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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鳳山中的橫雲十三寨之中,勢力最強的是背馬山飛羽寨。飛羽寨主名為袁朝龍,他早年是個富家子弟,生平好武,行舉奮激。因為年輕時血氣方剛,在一次與人賭斗中失手殺人,遭到官府追捕,這才落草為寇。

袁朝龍並不是拜入金刀門、五行刀這一類的江湖大派。他師從于不入流之江湖寡派,因為天資卓越,硬是將師門不入流的平庸刀法,練就一路厲害刀法,敗強敵為數,江湖人稱送綽號「一刀絕命」。

名聲響亮的時候,幾乎與關外胡馬幫的「騰風刀」解三並列,號稱關內外用刀排名第一第二的好手。

這位袁大寨主在刀上本事不小,他在背馬山拉了一票人馬,佔山為王,嘯聚叱吒,威風一世,憑著刀法本事,很快勢頭就做大,成了橫雲十三寨最強的一股勢力。

另一方面,瀧河縣中,何中衡得了祁白衣的助力,先是除去了劉捕頭,又拿捏住了葛知縣貪髒枉法的把柄,接著又弄垮了三幫九派中的賭幫,上上下下一番整治,又把瀧河縣的幫會弄得是服服帖帖……

當然,這要多靠祁白衣和管家賀福生在背後出謀劃策,不然以何中衡那點腦子,未必玩得過這些地頭蛇。

在賀平的計劃里,第一步是弄亂瀧河縣的黑道局面,趁著「賭幫」、「酒幫」、「漁幫」接連受挫,陷入動亂之際,將自己手中的「暗樁」打入縣城中的通衢大驛、市井街頭,不管是茶館、酒樓、妓寮、車馬行這些行當,由內而外,操控全局;

至于第二步,就是攻下橫雲十三寨,將鳳鳴山為禍多時的匪患拔除,通通換成己方人馬。

這樣一來,不出數年時間,就能夠從內到外,遙控整個瀧河縣大局,這也是他最善長的鳩佔鵲巢,移花接木的拿手好戲。

按照賀平的計劃,賀家的勢力如同一條毒蟲,借助瀧河縣這株大樹暗中生長,通過寄生的方式壯大自身,三幫九會和橫雲十三寨會變成一張畫皮,外人絕計想不到這畫皮下藏的是何物……

只是令祁白衣沒有想到的是,拿下通雲十三寨剩下幾股勢力的計劃並不順利,要說其原因,除了那袁朝龍是個硬茬子外,主要還在于背馬山飛羽寨中有個施展法術的高手。

「背馬山飛羽寨這個土匪窩里,藏著一個會施法術的異人?」

賀平听到這里,眼中微微閃過一絲疑惑。

「你們所見的那人,施展的又是什麼樣的法術?」

「具體方面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說攻打寨子受傷退下來的人說,那異人有顆珠子,能噴出一道黃煙,身處在黃煙之中就什麼也看不見,除此以外,他還會兩門厲害的邪術……」

祁白衣詳細的展開說明。

他們攻打背馬山飛羽寨的過程之中,已經通過充當內奸的「竄天彪」沙無侯得到大量情報,連續攻下四座山寨。之前,賀平離開時也給祁白衣留下了數百具尸傀,還煉制了些許硝化炸藥,利用尸傀和炸藥,攻入尋常山寨實在不要太輕松。

直到準備攻入飛羽寨時,踫上了那會法術的異人,那人藏于黃煙之中,隱藏身形,又喚出幾具皮膚鐵青的僵尸,刀槍不入就不說,還能四面縱躍傷人;

最厲害之處在于,那他還會一種厲害邪法,那邪法也不知道如何施展出來的,只知道若有人試圖靠近那人,就像是被操控著看不見的巨石,整個身子會被活生生的壓成肉餅。

「等一等……」賀平聞听此言,立刻向他追問︰「你是說,只消試著靠近,就會被那人施咒壓著一灘肉泥,是不是這樣?」

「就是如此,這是什麼邪法,如此厲害?」

祁白衣回憶起來,還有些膽顫心驚。

「若是如你所言,與其相似的術法倒有數種,不過我听著倒是很像佛門的一門神通‘馭石念法’!」

賀平緊閉雙眼思索一番,心底隱隱約約有了一個猜測。

「馭石念法?」

祁白衣喃喃自語。

「佛門的人,精通于操控無形念力的咒法,據說過去的大獻王朝有個厲害的高僧,名為善無畏,是個有名的精通咒術的僧人,時下頗為有名。

有一日,他出遠門在一個寺廟里掛單,那個寺廟有不少趕考借宿的書生,听到他來到寺院里,就跑去與這僧人搭話。由于這善無畏名氣實在太大,眾人談話的內容自然都集中在法術上。」

書生之中有人直截了當的問他︰「听聞法師你善于咒法,那麼法師應當能夠以咒法殺人吧?」

善無畏听到這哈哈一笑,搖了搖頭道「貧僧從不殺人,不過若是你要問咒法能不能殺人,那倒不是什麼難事?」

看到這書生眼里害怕的神色,這和尚有意恫嚇,他繼續道︰「不過殺生乃是要犯波羅夷罪的,貧僧也不會去做。」

「若是殺人不行,那殺只小蟲應當很容易吧?」

旁邊另一個書生好奇地插嘴。

「哦,不錯。」

善無畏回話時,寺院里剛好有五、六只蛤蟆跳來跳去。

這名書生立刻伸手一指,問道︰「您能殺其中一只嗎?」

「當然能,我能殺它,可是……」

善無畏有些困窘。

「有問題嗎?」

這位年輕的書生覺得這大和尚是在推諉,語氣有些急迫。

善無畏嘆了口氣。

「施主有所不知,我的確能殺那只蛤蟆,殺了之後,卻無法讓它復活。無益的殺生是造孽……」

「拜托,法師,請施一次法。」

「就施一次就行了。」

寺院里的書生們全聚集過來,將他圍了起來,向他拜托了起來。

善無畏環顧一圈,瞧見眾人雙眼炯炯發光,知道今天不施展咒法殺死蛤蟆,恐怕難以善了。

——或許,眾人對于他是不是真會咒法一事無所謂,但是好奇心讓他們纏上了自己。

恐怕,對在場這些書生而言,自己繼續百般推托,不當場施法,對他們而言也沒什麼關系,反而在事後能留下「那個叫善無畏的和尚,也沒什麼本事,不過有名無實」的話柄。

善無畏嘆了口氣,心中暗嘆自己倒是為名聲所累,又搖了搖頭,滴咕一句︰「你們真是造孽。」

事到如今,再不出手,倒是顯得自己怕了事。

心念此處,他便伸出兩根手指夾住垂落屋檐下的新綠柳葉,隨意地摘下一片葉子,隨手拋出柳葉後,口中念念有詞。

柳葉飛往空中,輕飄飄飛舞而下,落在一只蛤蟆身上。

瞬間,蛤蟆立即粉身碎骨,一命嗚呼,碎肉和內髒四處飛濺。

「公子,這摘葉壓死蛤蟆的咒法,就是所謂的‘馭石念法’吧?」

祁白衣也算是听明白了,莫非那藏身于背馬山飛羽寨的那人,其實是一名精通咒法的僧侶。

「大幽境內已絕佛跡,我覺得未必就是和尚什麼的,也許是煉了佛門手段的修行中人……」

賀平尋思一番,心中感到一絲蹊蹺。

「‘馭石念法’能夠修煉到不需柳葉充當媒介,就能夠隔空傷人,這本事也不算簡單了,這種水準的道術高手會跑去背馬山飛羽寨當個山賊,這事鐵定不尋常。」

心中念頭轉了幾轉,他就取出兩件事物,遞給了祁白衣。

「這是?」

祁白衣看到賀平遞過來的兩件巴掌大小的物件,發現是極為玲瓏的斧鋮與大刀,看上去像是兩件郵珍模樣的刑具,材質是像是骨質,模起來卻反而像是玉石一般圓潤。

「這一斧一刀,是我新進得到的兩件寶貝,你且拿去,待到那背馬山飛寨的那異人再出現時,你就念一句‘寶貝請轉身’,到時候就兩件寶貝,就能飛出去傷敵。」

賀平交到祁白衣手中的是紫甲殿赫赫有名的「元惡斧」和「大憝刃」,這兩件法器實為一件,運用起來威力不凡。

本來,紫甲殿的法器,外人想要使用,需要洗去上面的禁制諸法,再打上自己的烙印才能使用,偏偏他得了《種魔》法,學了不少厲害法門,其中有一門專門污損別人法器,打入一道魔種進去,就能夠操控的法門。

賀平正好之前就得了「怨魔」、「死魔」的魔種,早就將兩個魔種煉成,近幾日,他演練諸法時,就將兩團魔種打入其中,元惡斧、大憝刃被打入魔種後,不和心神去控制,也能夠自行傷敵。

祁白衣大喜過望,拿了「元惡」、「大憝」兩件法器,向他長揖到地,轉身離去。

賀平也不去理會,繼續飲茶賞雪,並不打算繼續操心此事。畢竟,區區鳳鳴山橫雲十三寨一伙盜匪,祁白衣都拿不下來,還要他這個當主子的親自出面,那他養這個手下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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