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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教!

听到屠獨自報名號的瞬間,包含楊雲驕這個百戶在內的所有來自斬邪司的人,都及時反應過來。

「泥教……是邪教妖人!!」

「動手!」

其中數人更是毫不遲疑,捏碎藏在腰帶上的丹盒,張口吞下數顆赤紅丹藥。

一瞬間,這幾人全身皮膚變得一片通紅,額頭、脖子上,條條青筋暴起,就連頭頂上冒出濃烈的藥氣。

這是斬邪司的浴血丸,能夠在短時間內提升肉身的爆發、反應和力量。

「唰」的一聲,五柄精鋼橫刀,閃爍著雪亮的弧光,被同時拔了出來,這五人拔刀,快的就像一個人拔刀,只有一個聲音,光是這種默契,就可以想象背後經歷了千錘百煉的磨礪。

五人弓背、拔刀、沖刺、飛掠,一息不到的時間里,刀光在山神廟中綻然奪目,交織成一片致密刀網,從上到下,把「簑衣虎使」全身都覆蓋在中間。

這一剎那的動作,五個刀中好手整齊一劃,一動間,連自身的精神、意志、呼吸、刀的軌跡角度,都達到了一種完美的均衡,配合的更是抵達了妙到巔峰的領域。

披散著簑衣狀長毛的巨虎沒有動,整個身形在凝練成一片的刀風刃雪中彷佛自行縮小,就像是落在網中的一條魚。

「能贏!」

五人心底同時涌出一個念頭,只是下個剎那,刀落聲發出鏘然啞鳴。

他們手中的刀鋒粉碎,護手迸裂,手中只剩下一截刀柄,裂開的刀刃化成數不盡的碎片飛濺反彈回來,刺的五人遍體鱗傷。

「這也算是小天罡刀法?使得是亂七八糟,你們學的這麼爛,以後也不用再學了。」

虎口獠牙後方藏著那張黑泥臉嗤笑一聲,伸出的虎爪一動,千鈞巨力一掃,挾雜著駭人的風壓,撞在五人身上。

卡咯咯……

這五人骨碎筋折,口鼻溢血,身形如爛泥般摔飛出去,尚未落地就斷了氣。

「大膽逆賊。」

楊雲驕怒意勃發。

「你敢殺官,你敢殺我們的人,你是想造反不成。

他平日里倚仗著斬邪司百戶的身份,行事橫行無忌,凡是膽大包天敢于反抗他的人,楊雲驕一向喝斥其為「造反」,這頂大帽子,天底下幾乎沒幾個人能夠扛的住!

「造反!」

虎口中的人臉忍不住大笑起來。

「我們泥教什麼時候不造反?你這個斬邪司的小小百戶,當官當的腦子都壞了,我不禁要殺官造反,我還要殺你,你和你的手下,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

听到這話,楊雲驕更是怒不可赫,他一揮手,剩下的幾名手下迅速取出飛蝗連弩,颼颼的機括聲密如急雨,筒形的短小弩機中噴出密密麻麻的箭雨。

「這些玩具有什麼用!」

屠獨大肆嘲笑,虎口突然發出咆孝,肉眼可見的劇裂音波爆發出來,飛蝗破甲箭宛如被強勁的氣流卷飛,眾人也氣血遽涌,耳膜幾乎爆裂,下意識的向後退去。

(該死……飛蝗連弩威力有限,早知道應該帶飛甲神雷、神火飛鴉、飛龍擊賊震天響來了!)

楊雲驕後悔不迭,他並沒有料到泥教的四方分壇北方分舵的二十八靈使中的厲害角色會出現,斬邪司中對付修道士的各種準備都沒有帶上。

「哈哈哈哈!斬邪司也愈發不堪了,司徒浩星手下是沒半個有本事的人才,現在就剩下你們這種廢物啦!」

見到局勢不妙,楊雲驕手下中的一人機敏的拋出根竹管,篷的一聲,竹管炸開,竄出大股濃煙,刺鼻的腥臭味陡然加重。

屠獨忍不住蹙眉,因為附身的妖虎之軀對氣味異常的敏銳,老虎的身形下意識的向後退去。

這一幕也被其他幾人看在眼中,他們陸續擲出裝有藥煙的竹筒,砰砰砰,大股大股的烏濃煙柱順風揚起,山神廟里幾乎是濃煙滾滾。

「混賬!」

屠獨心中火大,不管不顧,忍著煙幕滾滾,旋身殺進煙霧之中,虎爪 地一掃,就有一人噴血飛出,倒地不起。

「垃圾!」

虎妖的耳目之靈敏,遠超于常人,屠獨就算在煙幕中無法辨識敵人,也能依靠出眾的耳力听到敵人的位置,他這時殺的性起,四肢一晃一動,牙爪間又撲到一個敵人,用力摜下,被千鈞巨力的獸爪一壓,全身骨碎如泥。

也就在這個剎那,耳邊傳來一聲狼嗥般的長嘯,一道怪影斜刺里殺了出來。

屠獨驚鴻一瞥,驚見一道怪異的身影 撲了過來,這人影正是楊雲驕,他整個人變了副模樣,皮膚上浮現出詭異的暗青色,喉間發出「咯咯」的低咆,頭部的形態也變得吻尖眼斜,尖牙從嘴里長出,腮上,眉間,都長出一層硬毛。

「這是……」

虎妖怔了一剎,楊雲驕快逾閃電般出手,他探出一只手爪,手掌肌肉骨胳似乎特意變了形,指爪尖長,屈伸時便如鐵鉤尖刺,整個人就好像一頭撲攫獵物的青狼。

「‘飲月青狼變’……帝形九脈之術?」

好個斬邪司,好好好,這些年來已經墮落到這個地步,堂堂一個百戶,放著自家的《五獄雷刀》、《六合槍》、《龍象印》這些入道正法不學,跑去幽家血妖那里搖尾乞憐,連血符也種下了,看來,那司徒浩星和九長使連臉皮也不要了。

虎妖心中灼熱的殺意爆發出來,「哧」的一聲,一團漆黑的陰影從妖虎身上 地擴散開來,周圍的光線彷佛消失了一樣,濃烈陰影如同漆黑的火焰在虎軀上燃燒,各種各樣如同鬼魂一樣的影子出現在空氣里。

「成了血妖的走狗,那就留你不得……生馳虎翼,金玉消融,百倀裂魂,咄!」

轟!

廟宇之中 地一窒,只听見一聲焦雷巨響,磚裂牆開,殘存的山神廟也轟然崩塌。

……

「可惜,還是讓那個小小百戶逃了,幽氏血妖的帝形九脈也有可取之處。」

粱塌屋陷的山廟之中,屠獨驅使著虎身補充消耗,虎頭咬住了一具男人的身體,將其咬得支離破碎,鮮血撒得到處都是。

「嘿嘿,屠兄何必這麼說,那人也是心狠手辣,主動拾棄了自己的手下,若非如此,也未必能逃出此地。」

廟宇外,林翳中傳來一聲沙啞、蒼老的聲音,接著,就有一道人影飛落下來,這人一襲綠袍,戴著一張妖鳥面具,不是赤心子還能是何人。

「又是你,赤心子。」

屠獨懶得回頭,澹澹地說道︰「什麼時候,這北府州成了你的老窩……說吧,你這次又有什麼事?」

「屠兄何必多此一問。」

赤心子笑了笑。

「自然是為了那個嚴老二,重陽宮的盛慶之,還有朝廷的人都想要抓住他,這家伙自然是奇貨可取。」

「你那消息是真的,重陽宮在此也有布置,那盛慶之就是重陽宮安排在這里一位‘道子’?」

屠獨滿是狐疑的詢問。

「屠兄,這種事我又怎麼可能信口胡說。」

赤心子平靜地說︰「重陽宮可是派出了那個甄道人給他護法,不過南方出了那檔子事,他最近急忙南下,這才沒功夫理會這邊的事情。」

「呵呵,重陽宮在鎮北王宇文家的地盤布下暗子,看來這事情也很有趣啊!」

屠獨虎尾一卷,從瓦礫中拖出一道人影。這人是嚴老二,廟塌時被埋在瓦礫下,昏死過去。

簑衣巨虎大口一張,就把嚴老二的腦殼咬碎,把腦漿生吞了下去。

「好味道……嘿嘿,這嚴老二果然知道不少內情,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看來破壞游魂寨的就是甄道人的手下,這麼說來,鎮物就在那個盛知府盛慶之手中。」

屠獨冷眼看向赤心子。

「難得啊,赤心子,你竟然沒說謊。」

「那屠兄打算接下來怎麼辦?我的那個提議,你意下如何?」

赤心子笑著問。

「就挨你的計劃來吧,盛慶之膽大包天,動了我泥教的東西,怎麼說也要付出擔價!」

屠獨陰惻惻的說道。

……

亥時一刻。

藏于自家據點的賀平正在蒲團上打從靜修,他腰間的泥捏土偶,再度震動,從中傳出赤心子的聲音。

「師弟,事情已經辦妥,今晚就動手。」

「哦,那‘簑衣虎使’這麼容易就上鉤了?」

賀平也有些驚訝。

「屠獨性子頑固異常,十分執拗,這人做什麼事都會先入為主,他不相信我的話,但是我用那嚴老二來做布置,那屠獨又對自己‘吞腦攝識’的本事過于自信,萬萬不會想到,種魔法連人的記憶都能夠篡改。」

赤心子嘿然冷笑。

「這也多虧了師弟,若非師弟你的主意,我也沒有想到這一節。」

接著,他又補充一句。

「記得,當日你在四頂山力保下了嚴老二,還有那祁白衣一行人,師兄我還以為你是婦人之仁,原來你早有計算,連後續的事都考慮到了,師兄也不得不佩服。」

「機緣巧合罷了,而且,我只是提議以嚴老二為餌,若非師兄熟悉這個屠獨的為人脾性,又掌握‘種魔’秘法,這事情哪有這麼順利。」

賀平也沒有自居功勞的意思。他振袖起身,澹澹地開口︰「師兄既然已經布置妥當,那我這邊也要開始動身了。」

他轉過身去,向俯子的賀福生咐吩道︰「去,把那祁白衣還有胡馬幫的那幾人喚過來,我們去賀錦那里,給我這位叔父送一份大禮,相信他一定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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