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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趙皇帝行宮問事 秦會之為主解…

「這無知的青樓蕩婦……」

剛剛听完秦檜稟告的趙構差點氣得一張俊臉變了形,更是把一句市井的粗鄙之言幾乎月兌口而出。

雖然作為錦衣玉食的皇帝老爺,可只要食得人間煙火,那麼罵娘這種事肯定也是要會的。只不過平日里為了維護斯文與儒雅,他們都會把這些話生生憋在肚子里罷了。何況對他趙構來說,罵青樓女子總有些不合適。畢竟自己的生母出身也不高貴。而他的行在里頭還養著從樂和那送來的聶紅芍呢……

用眼楮偷偷瞟了眼秦檜,見他神色如常便又開口問道:「周卓現在已經把那女子押進了監牢,此事你也不用有何顧慮,盡管放手去做……」

秦檜聞言,知道皇帝已經鐵了心想要把這事就這麼結了。可他現在已經位極人臣,一心只想一展胸中所學、匡扶社稷,根本不想讓這事情的影響太過擴大。

微微躬身勸解道:「官家,微臣有一言,還請聖心明鑒……」

趙構听出他有不同意見,皺眉道:「愛卿盡管直言。」

「前歲襄陽之事,朝廷上下動蕩不斷,直到張俊反叛才算讓民間少去很多非議。」秦檜緩緩說道:「而現在那韓世忠雖然不過是個兵馬統制,可現在卻領兵抵御強寇,更是張浚、劉琦手下極為看中的大將。微臣擔心此事如果處理不當,既會讓百姓非議不斷,更有可能讓淮東局勢出現難測風險……」

秦檜的話說的不是特別直白,但趙構全都听懂了。而這些也正是剛才他為何會氣得發怒的原由。

樂觀一直是自己的心月復不假,可說到底是個如家僕一般的商賈,自己稍微給點解釋,影響也不會多大。

可現在有了梁紅玉大庭廣眾之下的鳴鼓喊冤,如今已經把這件事情放到了大宋的台面之上。如果自己還如從前般隱秘,對朝廷的威望有極大的打擊不說,更有可能造成淮東局勢的惡化。

他可是早就收到劉琦送來的軍報,韓世忠正領軍在徐州西北硬扛大周寶光如來鄧元覺一月之久,萬一他听說老婆被下了死牢,誰知道會不會把徐州前線全給讓了開去。那樣一來,自己的大宋真的就要全完了。

對于韓世忠,趙構了解並不多,但卻也清楚,這是個出身市井嫉惡如仇的人。趙構沒有一點信心,他會像楊存中一樣……

「那你說應該如何處置才妥當?」

趙構冷靜下來後,面無表情的看向秦檜道:「那梁氏故意避開你,反把矛頭指向周卓,倒也真是有點心機。」

秦檜聞言也是忍不住輕笑一聲,正如趙構一般,當時他听說梁紅玉敲響登聞鼓,直狀告周卓的時候,心里也是為這婦人暗暗叫了句好的。

「回官家話,以微臣愚見,如今事情既然已經鬧到了明面上,那咱們就順著她梁紅玉,為其接狀紙、訴冤仇……」

趙構眉頭輕輕一皺。

「接著說。」

「官家,不如您下一道明旨,先將杭州府尹周卓收監,然後派微臣嚴查此案……」

「你有把握?」趙構不解的問道:「劉正彥可是已經逃進了明州,前去平叛的蘇州兵馬應當也就在這兩天便可趕來,你可要拿準了。」

秦檜的建議趙構很喜歡,因為這樣一來,不僅能夠平息天下對于自己先殺楊存中,再殺親信樂觀的非議。而且更能為越來越沒有存在感的朝廷而證明,趙構那是巴不得的事。

可萬一要是辦砸了?那後果雖然不至于傷筋動骨,可也卻是惡心至極。畢竟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讓本就越來越稀薄的朝廷公正名聲,更加變成一個笑話。

「官家盡管放心,微臣有把握。」秦檜正色拱手道:「微臣一定讓樂觀的事,既不影響淮東局勢,更讓杭州百姓看到聖上與朝廷的公正嚴明……」

「好。」趙構聞言大喜。

「一切有勞愛卿。」

「微臣遵旨。」

……

千里之外的滄州,一座小小的軍寨內,月兌離了大軍數月之久的牛皋,難得領軍出了乾符寨。

原本他是打算偷偷殺進河間府,找那完顏老鬼拼命的,可是一場大雪讓他進退不得。後來時間一長,郭藥師的探馬便發現了這支躲在清州東南面的一支孤軍,害得牛皋急忙領軍東撤,最後跑進滄州偏遠的乾符寨才落了腳。

「將軍,小的在前頭抓到一伙人,甚是蹊蹺。」

「金人還是契丹二狗子?」

「都不是。」前去哨探的伍長連忙回道:「都是漢人。」

牛皋順著他所指方向一看,見前頭自家士卒押著一群人正往自己這頭趕,里頭男男女女好幾十人,個個衣裳單薄,風塵僕僕的模樣。

牛皋沒有再問他是什麼地方蹊蹺,反而領著一隊親軍驅馬迎了上去。

「來個做主的出來回話。」

隨著牛皋副將一聲招呼,對面的一群人有的把目光投向其中一個女子,而那名女子又望向身旁一名胡子花白,但是身形氣度極為不凡的男子。

牛皋一躍下馬走到人前,而那名男子也在那婦人的示意下緩緩走了出來。

「你們從何處來?又打算往何處去?」

那男子沒有如同後面那群人一般唯唯諾諾,反而昂首挺胸的看向同樣威武雄壯牛皋回道:「我等都是滄州百姓,前些日子因戰亂逃進清州,今日湊巧路過此地……」

「嘿嘿嘿嘿。」

牛皋一張黑臉忽然咧著嘴傻笑幾聲。

「看你這老漢模樣不凡,怎麼說起話來怎麼這般不靠譜。」牛皋忽然眼珠子一瞪,厲聲喝道:「你莫非把本將軍當傻子?」

隨著牛皋一聲大喝,身旁士卒個個把長槍往前一舉,本來平靜的局面在陡然間變得殺氣彌漫。

「饒命啊,饒命……」

人群中忽然發出一陣呼喊,許多人更是一股腦的跪倒在地,磕頭于地、連連哀求。

而那名胡子花白的老漢卻已經急急退到人群中的那位婦人身前,一臉的懊惱與急切。因為他沒想到這個模樣憨傻的將領,居然是個心思如此縝密的人……

牛皋偷偷給那哨探伍長一個暗示,然後很隨意的說道:「那個婦人雖然年紀大點,但是卻風韻猶存,今天便宜你小子了……」

已經猜到牛皋意圖的伍長連忙換了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樣,雙手不停搓揉道:「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說完已經快步而出,直往那名婦人沖去。

「啊……」

一群人見他沖來,全都驚慌失措的高聲大喊,而那婦人的臉上卻現出了一絲苦笑與悲涼。

「無恥之徒……」

忽然那老漢猛的一拳揮出,直往那伍長左臉打去。

「嘿嘿,看不出來還是個練家子。」

就在牛皋輕笑聲中,那武藝高強的伍長已經在瞬間躲開了來勢洶洶的一拳,反而欺身而上,一腳直中老漢腰間。把他踢得趟倒在地,半天都沒緩過勁來……

牛皋副將笑道:「這老漢看著武藝應當不錯,怎的這般不經打?」

「你當哨探營的伍長那般好當的。」牛皋笑道:「何況你沒看見人家身子發虛麼,恐怕是餓的,不然也不會敗的那般快。」

正在這時,那個伍長已經走到那婦人面前,作勢要把她扛著就走。

「住手,帶我去見柴進……」

此話一出,不僅那伍長連忙停下了手,連在場所有士卒全都極為驚訝的看向了那老漢。

而牛皋本就是看出了這婦人才是這群人中能做主的,故意讓手下去嚇唬嚇唬他。只是怎麼也沒想到這老漢居然認得自家皇帝。

「你到底是誰?」牛皋眼楮盯著那老漢,冷冷的說道:「我大周兵馬從不亂殺無辜,可這戰時卻也不是不能便宜行事……如果再不老實,你和這婦人就按金人奸細論處!」

那老者已經知道這漢子模樣看似憨傻好騙,卻也絕對是個能敢說敢做之人。

微微嘆了口氣後,才緩緩說道:「老夫原來曾是濟州知州……張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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