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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馬靈窮追樞密使 李成殞命束鹿…

李成能听到城門口的異響,本就在城外的折可求更能听到。只不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前軍的騎兵大營已經被下山虎滕戡,和火眼狻猊鄧飛領著人馬沖破。正準備燒火做飯的偽齊兵馬根本來不及迎敵,便被沖天的火光,還有受驚的戰馬沖得瘋狂逃竄。

「將軍,城內起火了……」

在中軍營內,剛剛提槍上馬的折可存看著束鹿城中火起,心中不禁暗自慶幸。如果不是自己留了一個心眼,如今怕是已經和李成一樣被堵死在了城中。

「報……西邊的賊寇殺回來了!」

折可求一听這話,心中更是大急。

「各軍速速與中軍會合,往東退往饒陽!」

可是白天士卒能跟著帥旗方向行進,這黑燈瞎火喊殺震天的情況下,一時半會將令如何能傳下去?

滕戡和鄧飛沖散了馬匹,立刻調頭殺往南邊的步軍大營。還沒來得及建立營寨的偽齊兵馬,听得遠處的馬蹄聲,早就丟盔棄甲四散而逃。

「燒營帳,燒營帳……」

隨著滕戡與鄧飛的大喊,大周騎兵手中的火把如火雨一般丟上了營帳上方,火借風勢,轉眼間把個天空照得透亮!

本以為依托著城牆可以安穩睡個好覺的偽齊兵馬,被這忽然出現的變故完全殺了一個措手不及。有的人連刀槍都來不及拿,就跟在別人後頭往沒有廝殺聲的北方跑,而更多的人卻被一匹匹戰馬撞翻身子,然後被重若千鈞的馬蹄給踩得稀碎……

「方天賜,速領中軍騎兵把那伙賊人趕出去……」

眼見滕戡與鄧飛在前軍的步卒營地橫沖直撞如入無人之境,似乎就要沖著中軍大營過來,折可求立刻下令自己的副將,去給步卒多一點逃跑的時間。

而這方天賜不是別人,正是當年濟南府的兵馬統制官,他那張黑臉上還有被梁山弓弩手的亂箭射中,而在左右臉龐留下的兩個諾大傷疤……

「莫要糾纏,隨我往東!」

鄧飛和滕戡早就受了柴進囑托,若是折可求反應得快,一定不要盲目的沖進中軍,不然被騎兵擋住速度的兩千馬軍,完全有可能被對方圍死在中間。

折可求遠遠看見對方只去沖擊前軍步卒大營,心里松了一口氣。可沒等他高興,就看見被他派出去的方天賜居然領著人馬追著滕戡他們跑了……

「這個白痴。」折可求氣得牙痛,你追著別人去了,等西邊的呼延灼殺過來,自己的中軍哪里還能有活路?

「撤……撤!」

折可求當機立斷,領著附近的兵馬從中軍大營直沖而出,後頭能跟上多少人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是不知道方天賜一見山東兵馬,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特別是對面還只有兩千多騎的時候如何還不想著報仇?追著滕戡他們的馬後就殺,轉瞬之間,拖在後頭的大周騎兵被他殺了不下兩百多人。

「出營,出營……」

被方天賜追得無法調頭的鄧飛心里又驚又氣,可是卻拿後面的追兵沒有辦法,因為方天賜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騎兵若是調轉不了陣勢,就只有被驅趕的份。

沒到半刻鐘,滕戡與鄧飛在偽齊的前軍大營殺了一個來回,從西側離開了一片狼藉的營地。沒等他們跑出多遠,李懹與白毛虎馬已經從西南方殺了過來。

「拿命來……」

白毛虎一馬當先,從方天賜騎兵的中斷直沖而過,這支足有五千多騎的偽齊馬軍,轉瞬間如被斬斷腰月復的惡龍,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氣焰……

「往北逃,往北逃……」

已經知道大禍臨頭的方天賜,眼見著後面的兵馬被攔斷,嚇得幾欲昏厥,連忙領著身旁的一千多騎舍了前面的滕戡與鄧飛,繞著城牆直往北邊祁州方向跑。

「他娘的,給我追……」

滕戡與鄧飛都是綠林出身,一輩子好勇斗狠豈能受得了這氣?見對方離開,立刻從容迂回調頭,反追著方天賜往北殺去。

而此時,整個束鹿城外的大營,早被呼延灼與李懹從中間直插而過。在這冬天的火光中,沒有誰能分得清楚反抗與投降,眼前所見一切,皆可殺!

……

「聖上,城外大事已定,呼延將軍詢問是否要去收攏潰兵?」

柴進搖頭道:「黑燈瞎火的就不用那麼麻煩了,待天明再做計較。」

馬靈連忙接令而去,旁邊的李鄴看著遠處死去的李成,忽然請命道:「聖上,李成已死,深州鏡內的人馬肯定皆無戰心,末將願拿李成人頭去招降深州與安平縣……」

「好,那就辛苦將軍了。」柴進笑著點頭道:「待天亮以後,我命李懹領著人馬隨你一同前去。」

「不用麻煩李懹將軍,末將領一支偏師既可……」

柴進見他神情有些尷尬,不禁愣了一下,可立馬便明白李鄴是擔心李懹把他的功勞給分走了。

「既然如此,李將軍便領城中本部兵馬前去。」

都這個時候了,柴進自然不會怕他再反水,客氣的道:「勸降了深州附近城池,我再陪將軍喝酒……」

李鄴聞言大喜道:「多謝聖上,末將現在就去整頓兵馬……」

說完躬身往後退去。

「聖上,如今勝負已分,您不如去先去歇著,城內城外怕是一時半會收拾不干淨。」

柴進搖搖頭道:「兄弟們都在外頭忙碌,我去睡覺也睡不安穩,去把馮長寧找來,我問他一些事情。」

王進聞言只好輕笑一聲,然後轉身讓人去找馮長寧。

……

呼延灼和李懹沒到遠處去追趕潰兵,可城外沒死的人總得收拾好,這仗才算圓滿。幸虧後頭跑步過來的步卒大軍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有了衛鶴操持,呼延灼與李懹也可以進城去見柴進了。

只不過到了城門口,馬忽然道:「剛才滕戡好像追著一支騎兵往北去了,雖然人數不多,我是不是去看看?」

呼延灼立刻點頭道:「你速速領一支兵馬過去瞧瞧,束鹿離祁州的鼓城不遠,莫要生出些變故來。」

馬聞言,向二人拱拱手,回身招呼人去接應滕戡。

……

且說這下山虎與火眼狻猊二人,被方天賜趕出大營,心里本就有火氣。何況自己手下的兄弟還被他們砍殺了好幾百人,更是起了滔天殺意,從束鹿城北一直追,根本沒有要就此放手的意思。

原本他們以為正北方有滹沱河,等到了河岸邊對方便無路可走。只不過外來的和尚還是沒有本地和尚那麼熟悉路徑,方天賜一直往西北邊跑,最後進了鼓城地界,根本不需要渡河。

「兄弟們,今天必須殺了這群撮鳥替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滕戡能叫下山虎,肯定就是一往無前的勇猛性子,此時見手下都有了一些疲態,立刻開口鼓氣道:「咱們累,他們也累,莫要墮了咱們梁山泊的威風……」

什麼樣的將領帶出來的就是什麼樣的兵,經過滕戡一陣呼喊,旁邊的士卒一個個高聲呼喊,用來打消身體的疲憊。

只不過這種聲音听在前面逃命的方天賜人馬的耳中,就是如敲喪鐘,不停的狠摔馬鞭直往鼓城城牆下跑。

「快開城門,快開城門……」

隔著老遠,方天賜的手下便高聲對著前面呼喊,可是這大半夜,誰知道來的是什麼人。沒等他們靠近城牆,上面便一陣箭雨射來,把跑在最前面的一群人,射得人仰馬翻!

「我們是自己人!」

方天賜立刻拉住馬韁,對著上頭怒吼道:「後面有山東追兵追趕于我,快點打開城門……」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我是折將軍帳下統制官,方天賜!」

其實方天賜的官職比一個小小的鼓城守將要高很多,但是他卻忘了折可求早就和劉益不對付,而這祁州的兵馬正是劉猊的手下。

「還望方將軍莫怪,世子早有嚴令夜間不準開啟城門……」

「不開城門,讓我們在城下結陣。請兄弟多射弓弩手,把那伙追兵趕回去!」

這本來是方天賜能想到的唯一辦法。畢竟騎兵沖擊,怕的就是前面無路可去,還有弓弩對著他射。

只不過他的話音一落,上面那個鼓城守將卻沒了聲音。他不知道人家就是順口那麼一說,黑燈瞎火的他也不會就被你幾句話給說信了。

「為何不回話?」見上面沒了動靜,方天賜不禁急得跳牆,後面的人可是馬上就要追來了。

「我家將軍尿急,剛剛離了城樓。你們先等著吧……」

此話一出,下頭的方天賜差點氣得一口老血噴出,你這擺明了就是要看著老爺死啊。

「去城下列陣……」

方天賜不信他還敢射我,但是他的話音剛落,只听上頭一陣呼喊……

「弓弩手,準備……」

「你要造反嗎?」

這下那個鼓城守將也懶得裝了,對著下面的方天賜怒罵道:「老爺听說過折可求,但是沒听過什麼鬼方天賜。要想我們幫你,拿出依據來……」

其實他這話說的還不夠直白,他是劉猊和徐文的人,早就接了二人的令說折可求有反心。只不過大家還沒有完全撕破臉,不能夠由自己來動這個刀子罷了。

何況他用的理由堂而皇之,大晚上的誰知道你是大周兵馬,還是後面的是大周兵馬。哪怕事後追究起來,他也不怕折可求找麻煩。

「將軍,咱們快跑吧……」

身旁的副將見城樓上的人鐵了心不管,急切的喊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可是方天賜卻是喊道:「鼓城南面是山,北面是河,咱們還能跑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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