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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金兵懊惱京兆府 吳用妙計定前…

神駒子馬靈這位哨探營主將,拿著柴進的親筆書信從沁陽縣一路向西直往京兆府。吳用的計謀成不成,完顏婁室死不死,還需要一個最大的助力,晉王田虎!

馬靈和時遷一路飛馳,可京兆府跟河東,中間足足隔著永興軍路、京西北路諾大的地盤,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到的,但是讓他們心里更加覺得這金人真是膽大包天,或者說是完全不把任何對手看在眼里。居然敢隔著那麼大一塊地盤,在沒有後路保障和沒有援兵的情況下如此孤軍深入。如果不能滅了你這支金國精銳,簡直都對不起你這份囂張。

當然他現在還不知道完顏婁室心里要的是什麼,如果他現在明白人家的目的是蜀中,可能也會對這位金國大將刮目相看。

因為蜀中雖然富饒,卻也是個極為平穩的地方,在大宋朝廷一百多年的統治下,越是安穩的地方軍事能力就越是低下。完顏婁室知道只要拿下劍門關,他們完全可以在這里面橫沖直闖,不受一點威脅。而這富饒的成都平原也足夠養活他這支兵馬。

何況馬靈的猜測也沒有錯,完顏婁室根本就沒把西北的宋廷駐軍看在眼里,他隨著完顏阿骨打起兵至今,滅遼國、敗童貫、破太原,最後到一直驅趕田虎見到這各州軟弱,早讓他那一點點顧及都拋到了腦後。

所以,人的膽子越大,他所要的也就越多。

馬靈單人雙馬自然走得飛快,抄近道走京西北路,沿著洛水一直往西。然後到了商州洛南縣再往北去華州。因為,時遷留下的記號是去了華陰縣史家村。

等馬靈尋著記號進了村,卻听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他娘的倒是快得很,這麼快便尋過來了。」

當時柴進讓他鼓上蚤來時,吳用便已經提出了這個想法,但是由于不清楚完顏活女會不會往北撤去隆德府,故而交代時遷尋個落腳處等著。

馬靈和他好得要穿一條褲子,這聲音怎麼能听不出來。

回頭見除了時遷,還有三四個哨探營的精銳。不禁笑道:「再快有什麼用,信反正得你才能送出去。」

時遷驚喜道:「那完顏死女人真的逃進隆德府了?」

馬靈點頭道:「不跑等著被咱們圍死不成?」

二人一邊閑聊,時遷一邊領著他往一個院子里走。

「這是誰家?你怎的把別人院子都給佔了?」馬靈笑著問道。

時遷看白痴一樣的看了他一眼,笑道:「這是史家村,史家村……」

馬靈楞了一下,忽然驚訝道:「這莫非是九紋龍史進家的莊子?」

時遷哈哈一笑。

「也不完全是。」時遷解釋道:「我听人說,以前史大郎去少華山落草,是把自家莊子給燒了的。後來這村里保證見這地方不錯就給佔了,只可惜現在被田虎搶了一個干淨,人怕是也死了……你進村難道沒發現整個史家村都沒多少活人了?」

馬靈微微點頭道:「我這一路過來,哪里不是這樣。也就商州那邊沒有招到兵禍,看著還算好一點,但是卻也有無數流民在路上忍凍受餓的……唉,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時遷見他發起了感慨也只微微一笑,直讓人去燒火做飯,自己卻一躍飛上房梁,等下來時已經模出一壇酒來。

「這兵荒馬亂的,你倒是什麼都能尋模到。」

時遷眯著眼楮笑道:「這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可以不用,但是也不能完全荒廢了不是。」

說完一把將酒壇子丟給他,開口問道:「聖上如何安排?」

馬靈拿著酒喝了一口,又從懷中取出柴進的親筆書寫遞給他。

「現在京兆府怎麼樣了?」

旁邊一個士卒回道:「小弟去探過,四面八方不是流民就是金人的騎兵,田虎那廝領著大軍佔了長安城,金人都是騎兵倒也沒有辦法……」

時遷等他說完,插嘴道:「你猜這完顏婁室跑這來是為了什麼?」

馬靈可沒有許貫忠和李助、吳用他們那麼愛琢磨,立刻回道:「驅趕田虎,讓他幫忙殺宋兵唄,還能是什麼。」

「殺個屁的宋兵……」時遷說道:「人家是想渾水模魚偷偷去取劍門關的。」

馬靈聞言,不禁大驚道:「狗娘養的,居然想的這麼長遠?你有沒有派人回去稟報聖上?」

時遷點頭道:「送了,不過反正也沒搶下來,完顏婁室現在正在跟田虎推磨呢,可能沒搶下劍門關起了怒火,那京兆府附近的百姓卻是遭殃了,被這群金賊害了不少……」

馬靈听他說完,心中雖然為老百姓的遭遇感到憐憫,可卻也沒有辦法。又和時遷等人說了一些柴進的安排,便問道:「田虎逃進了長安城,你能進去麼?」

時遷搖頭道:「城里肯定是進不去了,不過他們還有許多兵馬駐扎在城下,我倒是可以模進去找找人……」

馬靈見說,連忙交代道:「我听山士奇和董澄幾個說過,田虎手底下的那個房學度、張雄,還有什麼國舅鄔犁這些人,都還是有腦子的,千萬莫踫到那白痴一般的田彪、田豹手上,那幾個可都是棒槌……」

時遷點點頭道:「好,我馬上動身。」

……

華州就挨著京兆府地界,過了渭南就是臨潼縣。

馬靈跑的快擅長長途奔襲,而時遷勝在靈巧,但是卻不能沒有馬。等他到了臨潼已是傍晚時分,而且他發現前面已經不可能再安然往前了,目光所及之處全是流民,而且全都不懷好意的盯著時遷。

現在雖然不是因為天災,可是這人禍卻也可以害得人沒有了一點心智,時遷從馬上一躍而下,心想反正也沒地方安置,讓大伙吃一頓也好過被田虎給搶了去。大度的揮手道:「這馬兒送你們了。」

話剛說完,瘦弱的身子忽然幾個起落,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田虎的大軍率先搶奪了京兆府,而這長安附近多有河流水道,極大的阻礙了完顏婁室騎兵的發揮。等他一臉氣憤的從葭萌縣趕回京兆府,這里已經被田虎的人馬牢牢佔據。

完顏婁室忙活了兩個月,為的就是那條蜀道,可現在卻在最關鍵的時候功虧一簣,心里哪里能不氣的。所以原本還有些克制的他,現在完全是化身成了一只魔鬼,而他手底下的士卒這些天的忙碌,也需要發泄。而這發泄的對象,就是這附近的百姓婦孺……

亂世百姓的苦,不是幾個文字所能描述的,只有深受其害的人才能明白。

時遷一路兜兜轉轉尋模著可以去的田虎大軍營帳,可是這黑燈瞎火的隔著遠又看不清上面的字,只能小心的一個個模到近前。

直等他從灞橋鎮一直模了半夜,直走到萬年縣地界後,才在一面旗幟上看到了一個鄔字……

「幸虧老爺被逼著讀了些書啊,要不然哪里識得這麼一個鳥字。」時遷心里一邊打趣,一邊直往中軍大營。他听馬靈和幾個以前田虎手底下的將領說過,這姓鄔的是田虎的國舅,不光是個文武全才,而且還很有些義氣。只是可惜白瞎跟了田虎。

瘦弱的身子貼著地面慢慢爬行,現在已經到了深夜,其實他本不用那麼小心。可是那中軍大帳里頭現在不僅有火光,而且還有三四個人影,時遷擔心一不注意漏了行蹤,到時候把自己給害了。

漸漸的,時遷可以听到里面的聲音,才停了下來。

「國舅,如今完顏婁室一直不走,咱們得想個法子才行啊。」一個穩重的聲音開口道。

「可是金人騎兵太多,又個個驍勇善戰,若是逃離了京兆府這布滿河道的所在,只怕更是危險。」

「如今大王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座城池安身,肯定是不會就此離去的。」第三個聲音傳進了時遷的耳中,只听他接著說道:「國舅,房太尉,咱們還得去城內勸勸大王,畢竟這城內的糧草本就沒多少糧草,若不未雨綢繆,將來怕是更加難辦……」

時遷一听這話,心中已經大喜。

房太尉不就是房學度嘛,另外一個雖然猜不到是誰,可听這言語也不是田豹和田彪那兩個棒槌能說出來的話。人家現在怕是躲在城里一手抱個女人快活呢……

時遷慢慢爬起身子,剛剛大搖大擺的走了幾步,就听帳內傳出一聲呵斥:「何人在外頭?」

時遷心中笑道:「倒是還有些耳力。」

也不回話,徑直走到帥帳門口,幾個士卒這才發現他的存在,大驚之余,個個挺槍就要上前。

時遷連忙開口笑道:「我是來尋國舅爺的……」

里面的三人早發現了外頭的不對勁,皆已經走到了帳外,等他們看見了這個一臉猥瑣的瘦弱漢子居然如此面生時,難免也是震驚不已。

「帶進來。」隨著鄔梨一聲令下,已經被士卒扣住雙手的時遷便被扔在了地上。

「跪下……」

時遷一邊爬起來坐在地上,一邊笑道:「你們這國舅爺可不是我家皇上封的,我可不能跪。」

此話一出,帳中的鄔梨和房學度等人不禁對視一眼,個個驚訝。

「你是水泊梁山的鼓上蚤時遷?」

時遷點頭道:「梁山最沒用的就是我……」

鄔梨連忙揮手讓士卒出去,客氣的和房學度幾個上前扶起時遷,連忙賠罪。

「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偷,這大營居然都能模進來。」旁邊一個將領淡淡笑道:「就是不知道武藝怎麼樣。」

時遷猜到了鄔梨和房學度,可還不認識這漢子,不禁拱手笑道:「我若是還有高強的武藝在身,我已經去殺完顏婁室了,哪里還需要跑你們這來……敢問將軍叫甚名字?」

那將領拱手回道:「鈕文忠!」

時遷是哨探營主將,對田虎手底下的人還是有些了解的,連忙客氣道:「原來是樞密使……」

幾人稍微客氣幾句,房學度搶先問道:「不知時遷好漢不遠千里來這京兆府,所為何事?」

時遷回道:「奉我家聖上之命,給你家晉王送信來的。」

然後從懷里拿出柴進的親筆書寫遞給房學度,笑著說道:「信件還請諸位先看看。」

房學度等人聞言有些疑惑的道:「這是柴……這是貴國皇帝給我家晉王的書信,我們如何能看?」

時遷連忙解釋道:「我家聖上早有囑咐,說幾位皆是明事理之人,此事成與不成還得需要諸位幫忙勸說,還是請大伙一起看看,也好有個準備……」

時遷見幾人還在猶豫,笑著說道:「這可是對晉王,還有整個天下百姓都有好處的事……還請諸位莫要扭捏那些規矩。」

房學度和國舅鄔梨對視一眼,然後又看向樞密使鈕文忠,可能是武將膽子大些,鈕文忠率先開口道:「如果送去城內,大王應當也會找我們商議,還不如早些有個準備……」

房學度和鄔梨見他也同意了,也不再扭捏,一個人把著燭火,一個把信件緩緩打開……

幽暗的燭火之下,三人的神色從驚喜,到驚訝,然後到驚恐,最後似乎還出現了一絲絲的佩服。這是他們在看柴進書信後,面部表情完全出賣了他們的內心。

因為柴進要和田虎一道滅了完顏婁室,但卻又不是結盟,而是各取所需。信上沒有那麼多文縐縐的話,或者一些假模假式的客套,而是直接說你晉王田虎這一路出西夏,過來西北造孽太多,自己不會和他結盟,但是如果能一起滅掉這支金國精銳,柴進會護送他出西北,並且會補償他一些錢糧兵器,讓他有能力和黨項人一絕高下……至于將來再見,各為其主,重新來過……

「你們真當我朝無人呼?」鈕文忠對著時遷喝道:「你以為你家柴進一句話,就能讓咱們舍棄西北,然後去和黨項人爭天下?」

時遷搖頭苦笑道:「我可不清楚我家聖上說得什麼,這得你們自己拿主意……」

這是時遷的大實話,他和馬靈出來的時候,柴進和李助、吳用都跟他們有了交代,但卻也沒有說上面寫的什麼,如今鈕文忠問他確實也和問塊石板一般,一問三不知。

時遷對三人拱手道:「若是諸位相公暫時不想殺我,就先讓我出去如何?我在華陰縣史家村等個五七天,或許大家就能听到我家聖上親領大軍過來的消息了。」

鈕文忠還要再說,可房學度卻搶先開口道:「好,五天之內,我會派人去華陰縣史家村,不管如何,肯定給你個答復……來人,替我送這位好漢出營……」

……

等時遷一走,三個田虎的心月復大臣全都陷入了沉思,只有鈕文忠是個跟著田虎一路起兵的武將,雖然也通些文墨,但是那悍勇的性子卻佔了大頭。

「大王絕對不會同意的,我也不同意。」鈕文忠說道:「咱們廢了那麼多功夫,好不容易從西夏殺到京兆府,怎麼能被他柴進一句話給嚇回去?」

房學度長嘆一口氣,然後請二人坐了,慢慢說道:「這柴進已經料定咱們除了躲在這京兆府哪里都出不去,故而才會說這些話的。」

「難道他不怕咱們投了金人,然後一起對付他?」

房學度不滿的瞪了他一眼,鈕文忠也覺得這話不能說,立馬改口道:「我只是這麼一說。」

在旁邊的鄔梨開口道:「咱們反了大宋,然後逃去西夏投奔了黨項人,現在又月兌離了黨項人殺到西北。柴進已經料定咱們就算投降金國,金人也絕對會卸磨殺驢,我們肯定是不會去的……」

「是啊,手下兄弟們很多都對大王投奔黨項人有莫大意見,現在如果再去投奔追殺了咱們一路的完顏婁室,不用等他們兩家動手,咱們自己就全散伙了……」房學度說道:「而這西北已經被咱們這兩路大軍弄得怨聲載道,糧草供應不及不說,將來哪怕留下來,百姓們也都會往南邊逃難,沒有百姓,有個空地盤有什麼用?」

鈕文忠嘆了口氣,說道:「可是他柴進這完全就是不把咱們當回事,是在威脅咱們……我受不了這口氣。」

「那得看你怎麼看了。」房學度苦笑道:「他自己給了咱們一條路,這條路不光手下兄弟們不會反對,甚至連百姓對咱們的看法和仇恨都會消除很多……」

鈕文忠聞言,忽然瞪著眼楮。等他仔細一思量確實是如房學度所言。

現在為什麼很多百姓還是願意跟著自己跑,就是在他們心里跟著自己總好過跟著金人,而這西北的百姓更是和黨項人有天大的仇怨,將來說不定真能借著柴進的幫助佔西夏為己有也說不定。

雖然柴進已經已經說了將來遲早會有一戰,但是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誰知道你柴進會不會被趙皇帝跟金人活活吃掉。

「可是他柴進如果吃掉完顏婁室這幾萬精銳,然後我們真的退去西夏,他不是白白得了這麼多土地?」鈕文忠氣道:「他娘的,他這算盤打得也太精了吧。」

房學度搖頭道:「將軍只看到了表面啊,他表面上她柴進得到了這些土地,可是這段時間造成的災荒不是一時半會可以改變得了的。說不定他柴進的山東都得被這西北拖累,甚至吃垮……」

鄔梨也點頭道:「是啊,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咱們被金人一路驅趕,為了不把糧食留給他們,完全是一路燒過來的……不然哪里會有這麼多百姓成為難民……柴進這不完全是給自己安了一個天大的包袱在身上啊……」

鈕文忠不禁暗罵道:「他娘的,搶咱們地盤,居然還變成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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