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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南燻門大員身死 開封府宗穎解…

一方大員遇刺身亡,誰也不敢拖延,更不敢做主。可等開封府留守司通判宗穎得了通報趕往街道,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以後。

街道幾百步的地界上已經布滿了尸體,有士卒,有刺客。而那遠方還停著一頂軟轎,四周也被官兵隔開了無數的百姓。

宗穎大步向前,見那親軍將領還有那杜充幕僚正在那哀嚎,而旁邊有個男子的頭顱正被那將領提在手中……

「來人啊,他二人護衛不力給我押進開封府大牢,待我稟明聖上再行發落。」

此時宗穎已經是整個東京最大的官員,旁邊的士卒不敢不听,押著那兩個哀嚎的人就往開封府去,而那刺客的人頭卻丟在了地上。

宗穎沒見過石秀,可看四周百姓好像都在對著他竊竊私語,有的人甚至還面露悲傷,不禁問道︰「你們是否識得此人?」

那些百姓這個時候哪里敢說認識石秀,那不是把自己和刺客攪和在一起了麼?各個搖頭晃腦直言不識。

宗穎見狀也猜到了大家的顧慮,命人偷偷將幾個百姓攔住,命人先把街道清理干淨再說。

過了怕有半個時辰,一個開封府孔目收拾完前面剛跑到宗穎身邊,忽然眼楮大睜。

「你認識他?」宗穎見他神色不對,立馬問道︰「放心,我不是那不分青紅皂白之人,盡管說來。」

那孔目這段日子與宗穎多有交往自然相信其為人,湊到他身邊小聲道︰「此人名叫石康,乃是以前汴梁城「念仙樓」的掌櫃,在這城里也是交友廣泛有頭有臉的人,卻不想如今……」

宗穎聞言眉頭一皺,他不識得石秀,可卻在京城听別人說起過這個「念仙樓」,特別是當年兩個掌櫃為了太子和康王之爭分家,他听得格外多。

可是如今這個花坊掌櫃卻在街頭去暗殺一個朝廷高官,而且听士卒說他和那些刺客的武藝皆是非凡,若不是人數太少,說不定現在還得在城中搜捕……

宗穎好像抓住了什麼事情的影子,可是卻一時看不透徹。

「你收拾好一切來衙門尋我,有事情問你。」

宗穎滿懷疑慮的回了留守衙門,先給趙構寫了一封請罪書,請他速派官員過來統帥大局,雖然他也明白這種時候沒人會來,大概率得是自己接,可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一個人坐在值房仔細思量︰杜充雖然無能也不是好官,可也不至于讓一個商賈冒著身死之險,不顧一切的要取其性命。而這伙人悍勇去此,哪里是一般酒店小廝和花坊打手?

又或者他們二人有私仇不成?

尋思了一會,他雖然還沒想明白,可卻越來越覺得此人有些蹊蹺。

「宗相公。」

一聲呼喚打斷了宗穎的思緒,見是那孔目來了,立馬回道︰「快快進來。」

二人客氣幾句,宗穎連忙問道︰「你對這刺客了解多少?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能在開封府當孔目的自然都是有腦子的,何況手底下就管著很多衙役,難免與街面上的商販打交道,連忙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京城百姓多有罵他與郭京相熟,可他卻也和曾經的兵部侍郎李相公關系頗好,您說是不是有些蹊蹺?李相公和那郭京可是水火不容的啊。」那孔目陪他聊了一會,自己也覺察出一些不對來,疑惑道︰「而且當年京城被圍之時,拿出所有家當來勞軍,當時京城百姓都是知道的……」

宗穎越听越是驚奇,若說這種八面玲瓏兩邊都討好的人自然不少,可像這種甘願做高官的狗腿子,還不愛才的卻是從未見過。主要是現在還用命去換掉東京留守相公的命,就更是匪夷所思了。難道不應該想辦法巴結麼?這杜充可個甚是愛財之人啊!

「他們兩個掌櫃為何分家你可知道。」宗穎接著問道︰「而那樂觀又去了哪里?」

孔目小聲回道︰「听說他們一個想依附當今聖上,一個想跟著郭京依附那位……至于其中細節卻不清楚了,而那個樂觀自從鬧僵以後就不知所蹤……」

「他們倆以前關系如何?」

「好得狠。」那孔目道︰「雖說是結義兄弟,可那感情卻直比親兄弟還親,而且二人都是大方慷慨之人,可比其他花坊酒肆的要好上太多……」

宗穎聞言眉頭又是一皺,心里好像敞開了一扇窗戶,讓他看到一點光亮。

又問了他一些話,可那孔目該說的也都說了,也不好再問。

「你去歇著吧。」

那孔目聞言起了身,臨走時忽然又想起一事,小聲問道︰「相公,剛才小人進來時劉將軍托我問一句,明天還需要他領兵去李固渡口嗎?」

宗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杜充被殺的事上,卻一時把這個給疏忽了。

立馬交代道︰「速速派人通知劉將軍,李固渡口不用再去了,如果有人提前上路的,全都給我叫回來……」

「屬下立刻就去安排。」

等那孔目走了,宗穎忽然長噓了一口氣。

心頭暗笑道︰「想不到這個花坊掌櫃,機緣巧合之下還救了無數百姓。」

可是陡然間,宗穎神情大駭。

他會不會就是為了這事殺的杜充?宗穎越想越是大驚。因為他想到一個更可怕更不可思議的事。

一對割頭換頸的結義兄弟,為了自己的靠山而分道揚鑣。或許說的通。可當時郭京跟隨的是太子,乃是一國儲君,換成誰來都會選擇太子,而不是康王。但是他們還是散伙了,一個不知所蹤,一個最後舍了命殺掉杜充。

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如此?

除非有東西在他心里比命都重要。

一條條思緒慢慢匯聚在一個方向,一個地方,一個人!

應天府,柴進!

商人把金銀盡數捐出,是因為他們根本不在乎金銀,在乎的是自己所依附的人。兩人分家,一個靠著太子這棵大樹,一個雖然現在不知所蹤,可誰知道是不是還在當今聖上身邊?

而這石康殺杜充,不是與他有仇,而是要救應天府的大周兵馬,是要救柴進。如果不出意外,他的手下肯定已經去送信了,他是在要用自己的命,給柴進來拖延時間。

「哈哈哈哈……」

宗穎忽然瘋魔一般的狂笑起來,雖然他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匪夷所思,可他相信這個解釋就是背後的真相。

應天府中藏著山東的暗探他听說了。為此殺了很多太學生,殺了很多百姓。既然應天府能有,汴梁為何不能有?

「好你個大周皇帝啊,難怪我父親臨終前想到的人是你。那麼多年前你便在京城謀劃,這個大宋朝廷還如何能護得了啊。」

……

淮南東路鹿邑縣,兩個漢子風塵僕僕的在山道上飛奔,他們是拼命三郎石秀的心月復兄弟,領了命回應天府報信。

可是北邊的黃河被杜充的人馬封鎖不準過,東邊的王直領著大軍也防衛深嚴,他們只能繞遠路南下,但是在路上馬匹也被官兵給搶了,直言軍中少馬暫時征用。

兩個人四條腿,走了不曉得多少日夜才進了此地。

他們都快累死了,可是那心中之事,逼著讓他們只能咬牙堅持。

「那……那里……」

一個漢子用手指著前方,山下的岔路口正有一家小酒肆,外頭掛著一桿旗號。

「梁!」

二人飛奔到門前只覺得眼冒金星,幾欲暈倒。

「快快快……」里頭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見他們兩倒在門前,立刻招呼小廝去照看。

可那石秀的心月復手指往綁腿中間一掏,取出一塊令牌來。

那酒肆掌櫃見狀連忙跑上前一看,心中了然。和旁邊小廝抬著他們倆就往後院跑。

「二位兄弟從哪來,怎麼弄成這副模樣。」

那漢子來不及客套,見已經沒了外人,連忙道︰「我們是梁山石秀哥哥麾下士卒,速速派人去應天府送信,杜充要掘開黃河,水淹東南數州……」

那掌櫃聞言神情大駭,一邊交代手下備好馬匹和馬車,交代道︰「如今咱們有兵馬駐扎在鹿邑縣北端三十里處,你先去通知諸位將軍,我護著二位兄弟隨後就來。」

……

當在鹿邑縣北端駐守的領軍大將青面獸楊志听得消息,大驚之余都覺得這事會不會有假,一面派人往應天府傳信,一面讓人去接那兩個石秀的士卒。

而等李助、吳用听完消息也如楊志一般又驚又疑。

李助道︰「杜充這狗官難道真的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掘開黃河河道?」

只有柴進心里明白這事絕對假不了。

作為一個水滸愛好者,自然知道八百里水泊後來只剩下一個小小的東平湖,而那奔騰入海的黃河為何在後世改道由黃河入海,就是因為這個杜充。

他為了阻攔金人南下,想了這麼一個鬼主意。可如今卻不想這個狗官居然想用這鳥辦法來阻攔自己的大軍。

若不是現在士卒來報,柴進根本都想不起來這事了,心中不禁暗罵自己。

「濮州還有多少人馬?」

李助見說忙回道︰「濮州只有千目將彭領著三千士卒在那……」

柴進一拍桌子,這哪里來得及啊。

若是杜充掘開黃河河道,由于再往東基本上都被自己佔領,若是在不淹到汴梁的基礎上,只能去滑州韋城,而那里離濮州最近,可是彭兩千人又無多少騎兵能有何用?

吳用和李助從柴進神色中已經猜到自家聖上已經信了,連忙問那士卒道︰「可知他們兩個出了汴梁多久?」

那士卒搖頭道︰「不知,但是看那模樣,怕是有好多天都歇息了。」

二人聞言皆是皺眉,這河道若是補上不容易,可若是要掘開卻是簡單得狠啊。

吳用道︰「聖上,是不是杜充沒有派人去啊?不然這麼多天,不可能北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正是,常言說洪水滔天,前段時間又下了那麼久的雨水,若是真掘開了,應天府境內怕是已成一片澤國矣……」

柴進听二人那麼一說,心中略定,但是也不能就此放任不管。

下令道︰「命大刀關勝速領本部騎兵去滑州的黃河邊……」

正在這時,外面有人來報,楊志派人把那兩個石秀心月復送了過來。

柴進心急的等了一會,就見二人衣裳襤褸一臉疲憊模樣。

連忙揮手攔住道︰「二位報信有功無需行禮,你們何時出得東京,速速把所知之事說來。」

可那兩個漢子還是往前一跪,回答道︰「稟聖上,石秀哥哥半個月前讓咱們來送信,他說他要親領人馬去除了杜充……」

另一個聲音哽咽道︰「現在也不曉得他怎麼樣了,您得救他啊。」

「一個京畿路過來如何要得了那麼久?」馬靈在旁喝道。

「京畿路都被宋兵封鎖,咱們只能繞遠路,後來馬也被他們給搶了去……」

柴進原本他還在希望杜充被宗穎勸阻,可現在看來,極有可能是因為石秀啊,不然半個月時間,黃河水早就沖進淮南去了……

只覺得心頭一陣劇痛襲來,差點讓他站立不穩,如果石秀身死,那全都是自己把杜充,把這事給忘了造成的。

「馬靈、時遷,速速領著你們的人去汴梁探听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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