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沒到半個時辰,孫安幾個就把士卒帶出了城。可看著出來的幾百個願意跟著走的兵丁,梁山眾頭領皆是搖頭苦笑。
柴進看著喬道清也是無奈不已。
哪怕是一千多精銳,也怕扛不住別人一輪沖鋒。更何況這給你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殘。
孫安問到︰「那田實領軍走得急,城中糧草倒是還有許多,要不要燒了?」
柴進搖頭道︰「算了吧,雖然官軍混賬,總也要留一口給百姓吃的。」
然後對那些士卒道︰「大家把外頭甲冑,兵器皆丟了。裝作難民往真定府抱犢山方向走。」
這是李助剛才和他商量好的,雖然官軍沒有圍城,可人多路上太過扎眼,還是小心些比較好。
喬冽聞言,便明白了話中之意,忙囑咐下去,更讓他們不要聚在一起,到了抱犢山便能活命。
其實李助真想勸說一個不帶,可這話到嘴邊也沒說出口。嘆了口氣,安慰自己道︰帶回去種地總還是可以的。
見安排妥當也不再遲疑,有馬的先走,沒有馬的士卒只能自己慢慢來了。現在不是講那些仁義的時候。
一路小心翼翼,為了躲避官軍寧可再繞遠路,雖然累點,卻更安全些。
只有魯智深打趣道︰「咱們梁山啥時候需要躲官軍了?」
眾頭領皆是深以為然。
待過了遼州遼山,可能是官軍都開赴威勝的原因,路上倒是沒見到禁軍的影子了。眾人不免開始放下心來。狂奔趕路。
兩天時間便趕到了抱犢山。
文仲容站在自家寨門下頭放聲大喊幾嗓子,一群士卒探出頭來,見是自家頭領皆喜出望外。然後往遠看,見柴進等人居然都來了。開心得回身大叫︰「快開寨門!快開寨門!」
待公孫勝和崔埜得了消息,皆是喜上眉梢。這也來得太突然了。
「小弟拜見哥哥,拜見軍師!」
隔著很遠二人就忙著行禮。
柴進打趣道︰「別來虛的了。還是快些弄酒肉來得實在。」
身後眾人聞言皆是跟著大叫。
李助笑道︰「這出來一路可沒一天痛快過,本來還想去田虎的王宮里討些御酒喝,可是連個饅頭都沒吃到。」
滕戣也道︰「就是就是。崔埜兄弟數月不見,今天可要好好喝幾杯。」
「就是不知抱犢山,準備了這麼多酒沒有啊。」酆泰笑道。
公孫勝兩個忙拱手笑道︰「雖然沒有梁山那麼多,咱們這些人喝還是足夠的。」
……
「丞相,咱們真的死守城池?」
就在田虎領軍剛走半天,一員將領問旁邊一個極為威武的大漢道。
「以後都別叫什麼鳥丞相了。听著真他娘惡心。」那漢大怒道︰「守個鳥,明日咱們就去武鄉尋喬丞相……呸!尋喬道長。」
旁邊另一個將領忙喜道︰「卞祥哥哥英明,咱們這麼死也太憋屈了些。」
卞祥狠狠的嘆了口氣,「若非他去投夏賊,真要老爺戰死我也認了。可如今……唉!當時我真恨不得砍了田彪那混蛋。」
「就是,咱們那麼多兄弟全被他攛掇投了黨項人,也不怕他們祖宗棺材板跳起來。」
卞祥聞言又不禁惡罵幾聲,對二人道︰「竺敬、山士奇你們現在就去整合人馬,咱們晚上便走!」
二人聞言,忙問︰「不等明天了?」
卞祥搖頭道︰「還是不等了。你們不知,田實那狗東西忽悠我將兵馬全部撤走,就留了一千多老弱在那,官軍若是發現城中無兵,就怕老喬死定了。」
「喬道長會不會已經跑了?」
卞祥搖頭道︰「那是個死腦筋,沒人綁他他不會走。但是咱們得快點去。」
二人聞言,不再猶豫,下去招呼人手去了。
……
就在卞祥三人領著僅有的幾千人馬連夜趕往武鄉,只見南門大開。
「卞祥哥哥,咱們來晚啦!」
「不對!」卞祥道︰「這不像城池被破,一個官軍都沒見。」
狠摔馬鞭,往城里沖去。
進了門,見一個半死不活的老卒躺在一個屋檐下,卞祥忙問︰「咱們的人呢?」
那老卒喘著粗氣,「白天來了一伙人,也不認識,後來就都跟著出北門走了。」
卞祥聞言大驚,這他娘的能是誰啊,幾句話就把喬冽那頭 驢給說動了。
「城里有沒有知情的?」
那老卒聞言,手往後邊一指,「有些沒跟著走的,該在西門存放糧草的地方!」
卞祥正欲走,那老卒懇求道︰「丞相,給我個痛快吧。這樣等死太難受了。」
卞祥等人聞言,心頭不忍。可他這模樣已經無法再救,鋼牙一咬,拔出佩劍。
「老兄弟!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話音剛落,劍入胸膛!
卞祥嘆了口氣,翻身上馬往城西而去。
不到一會便跑到了糧倉附近,見一群人燒著火,正在吃飯。
卞祥本欲開罵,可又忍住了。都是可憐人,能活著就不錯。今兒吃一頓,還不知道明天有沒有得吃。
「可知喬道長去了何處?你們為何還在這?」竺敬上前吼道。
那些人見忽然闖進來這麼多人,嚇得聚在一起,待認清來人,忙答道︰「喬丞相讓咱們自己選,說不願意跟著走的,自己可以拿著糧食逃命……」
看他嗦樣,山士奇怒道︰「可知道他們去了哪里?」
那些人皆是搖頭。
因為當時喬道清擔心留下來的人透露行蹤,特意等出城了再說去向。
卞祥等人見狀一陣懊惱,這天高地闊的,可到哪里去尋!
正要轉身走,忽然角落里一個瘦弱的漢子,把手舉起來。說道︰「雖然不知道他們去了哪里,但是我听喬道長話語中提過兩個人的名字。」
卞祥三人大喜,「快說!」
「一個叫孫安,一個叫什麼柴大官人!」
三人听完,瞪著眼楮。半晌沒說話!
卞祥忍住心頭驚訝,直嘆道︰難怪喬老道這樣的人,都被幾句話說服,原來是梁山小旋風來了。
竺敬驚喜道︰「他們投了梁山,咱們也去吧。那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漢子。」
卞祥點頭笑罵道︰「他娘的喬冽,有這麼好的去處居然不叫上老爺。」
對幾人道︰「不管了,咱們繞過遼州甩開官軍,再往山東。看在喬冽的面子上,應當會收留咱們。」
大家見說皆是大喜,忙領著人馬,往北出城。
卞祥三人領著幾千人,卻是目標太大,剛到榆社就踫上了官軍,雙方廝殺一陣,沖了出來,可身後人馬卻被沖散大半,只有一千多人還跟著。
卞祥等人甩掉追兵,在林中休息一陣。正要說話,不想遠處傳來一聲呼喊。
「丞相?」
卞祥忙打眼看去,前頭林中轉出數十個人來。
「耿恭,董澄,沈驥?」山士奇眼楮尖,驚呼道。「你們怎麼在這?」
耿恭幾個走到近前,眾人見了禮,只听耿恭道︰「前幾日那牛庚跑過來,射了封信上城里,說大王已經投了西夏,若是我們不願投賊,可以去抱犢山……」
竺敬下意識問到︰「喬道長他們並未回城,怎麼知道田虎會投西夏?」
卞祥瞪了他一眼,「你當幻魔君是白叫的?見田實與我們帶人馬走了,就怕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了,何況後來梁山又來。」
又問耿恭道︰「怎麼就這麼幾個人了?」
「出來就踫見官兵,全沖散了。」
幾人皆是嘆了口氣,可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言,便聚在一起往抱犢山去。
幸虧過了遼州,一路倒是太平無事,安安穩穩進了抱犢山。
等柴進得了通報,心中驚喜交加,雖然兵馬不多,可這能留下的都是些義氣好漢,何況還有卞祥等一眾大將。
這夜,抱犢山上觥籌交錯,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