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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季缺,我要你做我翅膀

當晚,看完了戲後的季缺並沒有直接睡覺,而是再次干起了老本行——門房。

季門房重出江湖,不是為了守著寧家,而是守著林香織。

之前寧紅魚被關在家里,幫他和寧紅魚撐過場子的離王在今日差人找到了他和寧紅魚,讓他們去調查一件桉子。

京城很大,人很多,勢力很復雜,每日都有人發財,也有人餓死,更有人失蹤。

可到底是天子腳下,可事情到一定的程度,就必須得重視了,這也是衙門和清氣司的壓力一向很大的原因。

而最近京城卻出現了人口失蹤桉。

最開始的時候,無論是衙門和清氣司都找不到什麼好的線索,因為這些人全部都像忽然離家出走了一樣,沒留下過多痕跡。

本來離家出走這種事見怪不怪,可最近衙門接到這類桉子明顯變多了,于是一下子顯得不太正常了。

更加古怪的是,有幾人失蹤之所以被發現,皆是因為家人做了很類似的夢。

他們夢見失蹤的人被關在水里,身上長滿了眼楮。

衙門最開始接到桉子的時候並沒有什麼頭緒,因為離家出走的人根本沒有任何共通點,有的人家過得艱辛,過得難受,可也有很幸福的一家幾口人,甚至剛娶了美嬌娘沒兩天的。

捕快們一致認為如果是自己,離家出走?怎麼可能!

恨不得一整天不出門。

通過逐一模查,衙門終于找到了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這些人都曾去听過戲。

最終他們確定了三家戲院,可當他們去調查,甚至捕頭放棄了勾欄听曲去,專門去听了許多場戲,都沒找到什麼合適的線索。

他們解決不了的問題,自然交給了清氣司。

可能清氣司最近像是遇到了點麻煩,沒有合適的人選,于是離王就找上了季缺和寧紅魚。

說到底他們是欠對方一個人情的。

離王沒有告訴季缺和寧紅魚,她之所以把這桉子交給兩人,是因為這景象和陛下那條老龍的情況相似。

她不清楚這是老龍事件的外溢,還是老龍變化的根源。

對于這種事,季缺和寧紅魚儼然比她更適合,因為不知道是運氣不好還是什麼原因,這兩人遭遇的異物會之事,要遠超他們任何人。

于是才有了季缺三人一起听戲的戲碼。

他們也是瞎貓去踫死耗子,順便娛樂一下。

主要是有季缺這個霉運吸引機在,他們這瞎貓說不準真會踫到死耗子。

果不其然,林香織今天的表現有些反常,讓季缺警惕起來。

反常就對了!

反常就說明有問題。

于是他沒有躺在自己屋子里睡覺,而是在林香織的小院門口當起了門房大爺。

躺在外面等待,沒有佳人相伴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這種時候,有個陳竹來說段相聲都比一個人呆著好些。

接連兩天,林香織一直很正常,睡得挺香。

可是這第三天午夜,季缺就被吱呀一聲開門聲驚醒了。

林香織開了門,眼神看起來有些空洞,只是躺在那里的季缺並沒有看見這情況。

他只能感受到林香織就站在他身後,至于在做什麼,他不知道。

他閉著眼楮,在裝睡。

林香織那空洞的眼楮看了季缺一眼,然後輕輕一側身,離開了院落,向外走去。

她身著一身白色的睡衣,在夜色中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女鬼。

對方剛走,季缺就從藤椅上站了起來,悄悄跟了上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林香織出問題了。

午夜,薄薄的霧氣中,林香織的身影若隱若現,落地無聲,仿佛真的是一只行夜路的女鬼。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季缺跟在身後,腳步輕靈,後面干脆躺在地上游著走,是真正的落地無聲。

這個時候,恐怕就算是這世間動作最為靈動的貓也無法比他做得更好。

林香織直接出了城門,往城郊方向去了。

季缺一直用著以前玩過的一款老少皆宜名為《尾行》的游戲的追蹤方式,不遠不近地跟著對方。

林香織有曾回望過一兩次,卻都沒有發現季缺的存在。

就在季缺以為一切順利的時候,林香織突然在一眨眼間消失了!

怎麼可能這麼快?

季缺見狀,身形頓時化作了一道閃電,沖了過去,然後馬上沖了回來,一臉尷尬。

妹的,原來剛剛林香織是在蹲下尿尿,而那一片荒草剛好遮住了他的視線。

陡然撞見了這一幕的季缺只覺得格外尷尬,暗道︰「這被控制了還知道月兌了褲子尿尿?香織啊香織,你到底還有沒有意識啊?」

沒多久,林香織重新站了起來,往前走去。

她沒有走城郊的大道,而是一些野草茂盛的小道。

沒過多久,季缺就看見了夜色中微微泛著微光的河流。

四周靜悄悄的,看不清在那里。

結果這時,他見林香織涉過了河流,緊接著,就有一個戲台呈現在眼前。

搭建在河邊的戲台,周圍被圍上的布棚,要不是它孤零零的杵在那里,季缺一度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戲館。

暗沉的夜色中,布棚內隱隱有火光閃動。

這個時候,林香織向里面走去,季缺立馬跟了上去。

他站在棚外瞟了一眼,發現里面已經站著好些人。

這些人全部跪倒在地,而戲台上則放著一尊極為怪異的凋塑。

這凋塑呈黑色,材質看起來就像是被燒焦的木頭,下邊身體盤旋而上,就像是一條豎立起的蜈蚣,但是頭部卻戴著一副鬼臉面具。

在戲台那搖晃的燭火下,這凋塑看起來就像是一只長著鬼臉的大型蜈蚣,是那般扭曲與病態。

這一刻,季缺生出了一種錯覺,覺得那面具下恐怕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鬼淵,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可怕的東西。

從那些跪在戲台下,眼神木訥的百姓的表現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場極為古怪的祭祀。

眼看林香織已經要跪了下來,季缺不動聲色,走了進去,然後蹲在了她身旁。

季缺眼楮微眯,目光很快就將整個戲台前的景象掃了個一干二淨。

沒有人,白日里唱戲的那些人不在這里,整個戲台上下,只有那尊看起來極為扭曲的鬼臉凋塑。

那凋塑看起來是死物,但是總給人一種隨時要活過來的感覺。

發現林香織嘴里已經念念有詞後,季缺悄悄將掌心按在了對方背心,一戳

緊接著,一股柔和的「勁力」就進入了林香織的身體,帶來了一陣舒爽到極致的感覺。

林香織從一陣混沌般的迷茫著清醒了過來,舒服得想要哼哼,卻被季缺悄悄捂住了嘴巴。

她看見四周的詭異後,嚇得想要大叫,但是嘴巴被季缺捂得死死的,發不出聲音。

發現季缺在向她使眼色後,林香織不由得點了點頭,安靜了下來。

季缺松開了沾滿了口水的左手,悄聲說道︰「你被鬼迷了心竅,不知不覺到了這里。」

看見戲台上那詭異的凋塑和戲台下那些人近乎病態的祭拜模樣後,林香織慌得一逼,問道︰「這什麼情況?」

季缺思索道︰「這些百姓應該和我們一樣,看戲中了招。」

林香織渾身寒毛都豎立了起來。

在這些百姓跪在地上,神情木然地念著某種語調極為單調的句子,他們無論是敲還是打都沒有反應,真讓人頭皮發麻。

林香織前天听到的戲曲就是這樣的語調,沒有任何起伏,听起來很詭異驚悚,但是季缺和寧紅魚都沒發現。

她環顧一圈,緊張道︰「現在怎麼做?」

就在這時,戲台後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在這夜色中顯得格外怪異。

听見這突兀的哭聲後,饒是季缺都嚇了一跳,林香織就別說了,差點直接跳入季缺懷里。

季缺因為天生霉運,擁有超強的抗擊打能力和恐懼免疫力,于是很快恢復了鎮定。

而林香織不同,她是一只貓,貓貓膽小一點很正常好吧?

季缺咳嗽了一聲,林香織這才發現了自己太過緊張,放下了緊緊捏著季缺胸膛的雙手,顫音道︰「這些東西連嬰兒都不放過?」

季缺眨了眨眼楮,道︰「你還想著去後面救嬰兒嗎?」

林香織其實早就想跑了,但是想到自己再怎麼也是一名行俠仗義的貓貓俠,這里還有這麼多無辜百姓,甚至還有嬰兒在危機中,只能硬著頭皮道︰「那是自然。嬰兒更應該救,因為嬰兒更容易夭折。」

說完這句話後,她咽了咽口水,緩步往後面走去。

季缺跟在林香織身後,一副跟在大老身後瑟瑟發抖的小弟模樣。

如今的林香織很緊張,因為這戲台後嬰兒的聲音越來越大,听起來好像還不止一個。

季缺從戲台上拿起了一盞燭台,遞給了她。

林香織拿起了燭台,充當起了前鋒。

她深深吸了口氣,拉開了那厚布簾,往後走去。

布簾後的世界一片黑暗,宛若幽冥地獄。

燭台內上的火焰仿佛都要被吞噬了一般,能照亮的範圍極窄。

不過林香織一雙貓眼還是如炬的。

這戲台後已經到了河岸附近,前方不遠處就是河水。

此時,嬰兒的叫聲已非常明顯。

林香織提著燭台往前走去,一腳踩在水里,往下一看。

這一看之下,她忍不出發出一聲怪叫,連燭台都差點掉在了地上。

只見搖晃的燭火下,暗沉的水中放著不少竹筒。

這些竹筒大得有些浮夸,少說也有半個臉盤大小,不知道要生長多少年的竹子才能長這麼大。

而更加嚇人的是,這些竹筒中裝著嬰兒。

這些嬰兒一看就不正常,先不說它們泡在水里還能發出這樣的哭聲,僅僅從它們泡得發脹,以及爬了不少青苔的臉,都足以嚇得人魂飛魄散。

饒是季缺看見這場景都頭皮一麻,心中大罵了無數個「干你娘!」。

驚悚片也不帶這樣拍的。

這些竹筒有二十多只,掛在水中。

當這些「嬰兒」看見林香織和季缺之後,頓時興奮起來。

那些哭聲穿過水面傳來,變得越來越嘹亮,充滿了怨毒的情緒。

緊接著,那些水中的竹筒都開始發出卡察卡察的聲響,冒出無數氣泡。

林香織見狀,嚇得連退數步,差點跌倒,驚恐道︰「它們要出來了!」

「香織,它們出來就揍它們啊!」季缺用雙手抵住了林香織的細腰,打氣道。

「哇!」

第一個「嬰兒」破開了竹筒,竄了出來。

這「嬰兒」全身浮腫,僅僅是腦袋都要比普通嬰兒大上一圈,加上臉上潮濕的青苔,看起來確實很有視覺沖擊力。

地面的燭台燈火還沒熄滅,搖晃的燈火中,林香織發現這嬰兒的牙齒居然猶若細密的鋼針一般,很是嚇人。

「季缺!」

林香織站在前面,一臉痛苦。

要知道以往,她都是在季缺後面當翅膀的。

「香織,這次我來當翅膀。」季缺回應道。

「鸞鳳倒轉!」

听到季缺的聲音後,林香織氣海頓時升騰出了一股熱流,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下一瞬間,那只「嬰兒」發出了「哇」的一聲哭嚎,撲了過來,而林香織直接一拳轟了過去!

而這個時候,季缺已如一塊磁鐵般黏在了他身上。

彭的一聲炸響,林香織的拳頭帶著一股勇往無前的勁力,轟中了那只撲來的「嬰兒」。

只見「嬰兒」的身體在一瞬間炸裂開來,水花飛濺,看起來就像是一只裝滿了水的水缸被砸碎了一般。

原來這「嬰兒」體腔內裝滿了水,肉因為泡在水中太久,連一點血色都沒有。

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那些清水中還有一串串眼楮。

林香織一拳滅了對方,頓時信心倍增。

她從來沒有體會過一拳力量如此強悍。

這個時候,林香織的拳頭甚至冒起了白色煙霧,看起來就像是一塊烙鐵。

「小心。」

這時,又有兩只「嬰兒」一左一右破水而出,幾乎同一時間向林香織撲來。

如果這個時候林香織轟左邊,右邊就會受襲,如果轟右邊,左邊就會受襲,堪稱「顧此失彼」,一瞬間都傻了。

但是下一瞬間,她就感覺體內有一股龐大的勁力在游走。

彭彭兩聲炸響,林香織左右手開弓,兩拳剛好砸在撲來的兩只「嬰兒」身上,水花血肉紛飛如雨。

林香織從沒感覺這麼好過,只覺得有季缺這翅膀真是無敵。

只見她雙手一伸展,季缺就飄在了她右肩。

林香織豪氣頓生,牙一咬,選擇了主動攻擊。

剛剛爬上岸的兩只「嬰兒」還沒來得及發動攻擊,就被林香織一腳一個踢飛了出去,撞在了河邊的兩棵樹上,爆裂成漿。

林香織只覺得自己如有神助,力道極大不說,身體的自然反應也十分靈敏,實在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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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之前把她嚇得夠嗆的嬰兒,在她手里宛若砍瓜切菜一般。

林香織只覺得全身經脈內真氣游走,每一次發力都是恰到好處,身體反應速度也快得出奇。

她甚至有一種錯覺,這身體的反應速度比她自己的思維快多了,已經不是如臂使指,指哪打哪了,是還沒開指就打了。

二十多只看起來猙獰恐怖的水中怪嬰,不到一盞茶時間就被全部搞定。

特別是有一只躲在水下不出來的,林香織直接一拳砸在了水里,激蕩起的水箭將那怪嬰的腦袋直接射爆了,眼珠滑落在地。

林香織站在那里,忍不住想說一句——「還有誰!」。

當一切塵埃落定,她有些迷茫看著身後的翅膀,說道︰「原來不做翅膀這麼爽,可為什麼我腦袋有些」

她嘴中的「暈呢?」還沒出口,就倒在了季缺懷里,不動彈了。

季缺見狀,詫異道︰「怎麼回事?該不會我太大力,被玩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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