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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屠豬大會

黑竹城郊外,唐衣來到了那處種滿了向日葵的山坡上。

她很討厭走路,特別是如今沒有束胸之後,走路更是多了點累贅,于是剛一進屋,就躺坐下來。

盲眼姑姑依舊在那里磨豆腐,不緊不慢。

她用盲眼看了唐衣一眼,說道︰「小衣啊,你心不靜,要不來磨磨豆腐靜下心?」

唐衣癱坐得更徹底了,說道︰「休想騙我干活。」

盲眼姑姑不以為意,笑了起來,有點風情萬種的意思。

「你是擔心你那小情郎吧。」

唐衣立刻否認道︰「我才沒有。」

盲眼姑姑一邊在磨盤里灑下豆子,一邊說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先別急。」

唐衣再次否認道︰「我沒急。」

「這事你還真得去找那殺豬的,我的針太細,不知道能不能穿死那頭豬。」盲眼婦人說道。

唐衣一下子從癱坐的狀態下站了起來,說道︰「你不早說。」

說著,她已離開了屋子。

門口的幾個稻草人看著她,一臉疑惑的樣子。

盲眼姑姑搖著頭嘆息道︰「這還不急?」

唐衣走在路上,一臉郁悶道︰「以前吃了你那麼多頓飯,現在我老是要動,真是在還債了。」

屠夫的院落就在那里,沒殺豬砍肉的時候,顯得很安靜。

這個時候,屠夫圍著染血的圍裙,正在喝酒。

血一樣的酒。

他每喝一口,臉上和身上的血管就會一陣蠕動,看起來像是要破皮而出一般。

這時,唐衣來到了院子里,抽起一張凳子坐了下來。

你別說,只是一張小矮凳,硬是給她坐出了躺椅的感覺。

屠夫站了起來,把椅子讓給了她。

她也不客氣,徑直坐了上去。

期間,屠夫一直在喝酒,沒有說話。

唐衣也顯得很有耐心,像是在要在這布滿血腥味的椅子上睡著了。

最終,半壇如血的酒喝了干淨,屠夫揉起了自己的眼球。

他揉得很用力,像是恨不得把眼球揉爆一樣,帶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

「小衣,你很少有事求我。」屠夫開口道。

他的聲音很沉重,像是一座座山。

唐衣躺坐在那里,回答道︰「好像是的。」

「你是大哥的女兒,我又沒有子嗣,你很小的時候開始,我就一直把你當親女兒一樣。你好不容易求我一次,我肯定會答應你。」

就在唐衣臉上露出了一抹輕松的時候,結果屠夫又補充了一句——「但是得除了那小子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幫忙救那小子的!」。

唐衣秀眉微微挑起。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為了那小子來的!那小子不老實,那小子本就該死!沒有把他剁了,已是我仁慈了!」

說著,屠夫整個人就暴躁起來,揉眼楮的手忍不住加快,啪的一聲把右眼球戳破了。

他一只眼楮破碎著站在那里,模樣恐怖。

唐衣仿佛什麼都沒看見,或者說她看見了,卻懶得害怕,說道︰「我和他的事,屠伯伯你這麼激動干什麼?弄得像他是扒了你的衣服一樣。」

「不行,這小子絕對不行!」屠夫一邊拿出了自己破碎的眼球觀察,一邊說道。

「你對他很有成就。」唐衣開口道。

「我就是對他有成見!你和外面的人走得這麼近,家里人本來已看不慣了,他還敢做出這麼過分的事。」屠夫像是在忍著怒意,說道。

這時,唐衣坐了起來,說道︰「屠伯伯,你好像沒資格管我這些事。」

屠夫怒道︰「那我不管,你也別來找我!」

唐衣點了點頭,說道︰「那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或者說我的身份?」

「什麼身份?」

「我是少主,我如今想要去殺豬,我要你配合我。」唐衣一字一句道。

她本身是懶洋洋的樣子,恢復女兒身後,那好看的模樣更顯柔和,可這句話卻說得很認真,很鏗鏘有力,甚至可以說很威嚴。

屠夫眼珠都要凸出來了,說道︰「佷女,你這是拿身份壓我?」

唐衣回復道︰「是啊,不拿身份壓你,你又不听。給句話,幫不幫吧?」

屠夫胸口劇烈起伏起來,腳底的石板扭動著,出現了條條血色的紋理。

從這里看去,他只要動一動手指頭,就能把唐衣宰了。

唐衣依舊沒有動,雙手環抱于胸,看著他表演。

「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爹是至交,你這樣傷感情。」屠夫質問道。

唐衣回答道︰「我知道,可是好好說話你又不听。」

「你知不知道,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和我說話,包括你爹!」屠夫再次質問道。

唐衣一臉鎮定道︰「我知道,好好說話你又不听。」

「你竟然為了一個男人,逼迫你這麼大歲數的伯伯。」

「不逼你,你又不听。」

「你到底要干嘛?」

「我要殺豬!」

「啊!」

屠夫發出了一聲怒吼,說道︰「殺!殺!殺!一個女孩子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

「你拿去殺吧!」

說著,他冬的一聲放下了一只裹著豬油的袋子,往房間里沖去。

他沖進房間的過程中,一邊翹著蘭花指抹著淚花,一邊哭嚎道︰「大哥,你女兒凶我!」

唐衣一時听得腦仁疼。

她來到了那只泛著油光的布袋前,隨手一提,結果下一刻,只听見冬的一聲,袋子砸在了地上,形成了一個深坑。

唐衣捋了捋自己的發絲,雙手把袋子抓了起來,扛在肩上,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那袋子不過巴掌大小,而她看起來就像是扛著一座山一般,地上都是清晰的腳印。

唐衣一邊走著,一邊蛋疼道︰「早知道這麼累人,就不吃那混蛋的飯了。」

從天仁城到雲雪宗,可走水路也可走旱道,不是騎馬就是坐船,可是對于季缺來說,都沒有他跑得快。

他不只是在地上跑,還在水上跑,或者游著跑。

于是當晚那條水路上的客船和貨船都遭受了不小的驚嚇,緣于船上的人時不時會听見一陣狂笑聲。

那笑聲忽遠忽近,帶著一股瘋狂的意味,非常駭人。

其實受到驚嚇的遠不止船上的人,岸邊的荒墳野地里,本來有幾個身著白衣的女人,听見這狂笑聲後,不由自主全鑽進了墳里。

于是至少一月時間,那水路上的船員們都在討論那狂笑聲是什麼。

夜晚的河道很安靜,那聲音確實挺明顯,主要是持續時間長,根本不像岸上的人搞得惡作劇。

總不能人追著船跑,一邊跑一邊笑吧。

事實上,不是季缺追著船跑,而是他很快把船超了。

清晨時分,雲雪宗的第一聲狗叫是被季缺驚醒的。

門房羅老頭兒忽然听到勁風逼近,正在打瞌睡的他 然驚醒,連本命物暗然銷魂刺都祭出來了。

因為來者讓他感到了威脅。

然後當季缺停下來時,羅老頭兒再次嚇了一跳。

他認出了季缺,可如今季缺的樣子有些嚇人。

只見季缺頭發豎立著往後卷,狂野如亂草,身上還懸著水珠,像是剛在河里趟過一般。

「你回來啦?你門房位置一直給你留著。」羅老頭兒問道。

季缺搓了搓因為跑得太快被風吹得有點麻木的臉,說道︰「暫時沒時間回來做這麼有前途的工作,羅哥,你也先別干了,跟我去找薛長老。」

羅老頭兒疑惑道︰「不干門房去干啥?」

季缺回答道︰「殺豬。」

羅老頭兒有些懵逼,卻依舊跟著來了。

如今還早,薛長老還沒有起床。

她有時候會來王長老這邊小住一段時間,算是當了鄰居。

沒辦法,自從弄死了宗主陳寒石後,這宗門需要兩人支撐,一來二往,本來熄滅的感情竟然漸漸升了溫。

薛長老只覺得還差一點,如果老王主動的話,他們結成道侶也不是不行。

不知道是上了年紀還是什麼原因,之前一直覺得獨自修行挺好的,而如今卻想人有人陪,想熱鬧一點。

她起床喝了口水,剛想睡個回籠覺,結果就听見了有人叫她。

「薛長老!」

「薛長老!」

「薛薛薛長老。」

「誰啊!」

薛長老爬了起來,一肚子起床氣。

她頭發蓬亂的開了門,結果看到季缺之後,發現自己這發式算妥帖的了。

路上,季缺嘗試把頭發壓下來,可是吹得太久,有點定型,于是依舊狂野。

比如現在,他已拿出了千機劍,嗚嗚的用起了吹風機功能。

看到季缺這張順眼的臉,薛長老的起床氣一下子消減了大半,忍不住說道︰「你小子終于知道回來看看了。」

季缺說道︰「有事要前輩幫忙。」

這個時候,王長老也被吵醒了,從旁邊翻牆過來,驚訝道︰「這麼早這麼多人?」

隨即,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季缺逐漸服帖的發式。

「什麼事?」

季缺說道︰「我想要宗門里三境中階以上的高手幫忙,能來的都來,越多越好。」

王長老詫異道︰「你要這麼多人干嘛?」

「殺豬。」季缺說道。

「殺豬?」

王長老和薛長老露出了近乎和羅老頭兒一模一樣的表情。

季缺說道︰「你先派人叫人,我馬上給你解釋。」

薛長老雖一臉困惑,不過依舊叫來了手下,開始叫人。

這院子里的四個人,可以說是有過命的交情,季缺對雲雪宗可以說有大恩,又是宗門內最年輕英俊的門房,算是自己人,能幫上忙自然會出手。

「豬王你們听過嗎?」季缺問道。

薛長老三人同時搖頭。

「可以說是一尊邪神,我們在和異物會交手時,遇到了她的神像,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就把她的神像燒了,誰想到她的一個化身混進了降魔樓。

昨天,降魔樓被她弄成了一片廢墟,老實尊者被她打成了重傷。」

听到這里,三人的神情都變得嚴肅起來。

因為能把陳老實打成重傷的家伙實力肯定很恐怖,恐怕不會在陳寒石之下。

季缺說道︰「如今情況是,她也被尊者打成了重傷,實力大概率十不存一,所以如今是滅她最好的機會。」

「我們不得不滅她,因為她很危險。前段時間,因為異物會谷雨壇主的事,陳尊者受了重傷,而那時這豬王已混了進來。

如果她在那時出手,陳尊者必死無疑,可是她沒有,而是等到了陳尊者傷勢恢復後才下的手,才毀的樓。」

薛長老詫異道︰「為什麼?」

「我們猜測她是想玩,想找樂子,不在乎結果,只為自己開心那種。」季缺解釋道。

听到這里,薛長老已開始搓手了。

這個時候,王長老回過味兒來,表情嚴肅道︰「只是為了玩,只是為了找樂子?那她今天能把降魔樓掀了,那明天說不定干出更出格的事,比如把天仁城毀了,比如跑到附近的宗門找樂子」

「這東西必須死!」王長老給出了結論。

沒人願意身邊有這麼一個東西存在,試想你本在家里休養生息,吃著糕點喝著茶,甚至還有點心情看個戲曲,結果忽然來了一頭豬,忽然對你來個偷襲,把你打得半死不說,還把家給拆了

這豬必須殺!

隨著薛長老一聲令下,陸陸續續就有人向這邊過來了,其中大部分是門中供奉、長老,後面則是一些顯得年輕的弟子。

沒要多久,這院子里就站了幾十號人。

三境真元境中階及以上的人物,確實算得上雲雪宗的中流砥柱了,基本能來的都來了。

薛長老點頭道︰「差不多就這麼多了。」

之後,她就向眾人解釋了一下此舉的緣由。

白靈霜站在隊伍中,看著前面的季缺,眼神復雜。

季缺和自家師尊薛長老走得近,白靈霜私下查過,確定了季缺不是她的私生子。

薛長老說完之後,場間的人神色各不相同,有怕死的神色憂慮,有的則一臉緊張和興奮。

前者大抵是些老家伙,而後者不少都是年輕人。

「好了,一盞茶之後,在山門匯合。」薛長老下令道。

人群開始散開,白靈霜不需要準備什麼,于是坐在了旁邊擦劍,等待著和季缺他們一起走。

她以為季缺會注意到她,會忍不住和她說些話。

「前輩,那我不在的時候,你不是一人賺兩份工錢?」

結果季缺和門房羅老頭兒親切的聊著天,離開了,像是沒有看見她。

白靈霜眉頭微皺,暗道︰「他是真的沒有看見我,還是裝的?」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裙,很仙很顯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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