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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人美心善的豆腐腦兒西施

從崎區的道路出現黑色的竹林開始,到黑竹城不過兩百里地,季缺可謂過了六六三十六難,含淚舌忝了十多次包才看到了黑竹城。

黑竹城是一座城,位于竹海間,正門前是一條水波泛黑的寬闊河流,人走在一搖一搖的竹吊橋上,總讓人感到險惡。

而它的城牆則是土胚做成的,十分老舊,潮濕的地方早已長出了許多細小蘑孤。

這樣一座小城自然遠遠比不上天仁城,季缺甚至覺得之前狗屎泛濫的桑水縣貌似都要「新」一點。

到了這地界,他一般不踩狗屎,而是一不小心踩到羊糞。

看得出來,這里的人比較喜歡養羊。

可當走入城中時,季缺竟發現這地界還挺熱鬧。

特別是城門口起始的這條豎街,雖然並不寬敞,可小商小販連著商鋪竟連成了一片,中間則是不少采買采賣的人。

這樣的熱鬧程度,雖然大大不如天仁城,可家鄉桑水縣是比不了的。

季缺來時並沒有過多了解這座城,在心中大抵是桑水縣那樣的一座小縣城,沒料想這地界聚集了不少人。

這時剛過午時沒多久,太陽懶洋洋的掛在當頭,這街道卻是熙熙攘攘的模樣。

賣藥的、賣菜的、賣農具的、賣牲口的、賣身葬夫的全部擠在一條街上,顯得頗為混亂。

一群乞丐看見季缺這外鄉人後,趕緊靠過來要求。

他們看起來年紀挺小,季缺本來想給一點「撿」來的銀錢給他們,可這群小乞丐明顯不老實,一上來又推又攘,儼然是想渾水模魚。

于是善良的季缺當即把他們暴打了一頓,那領頭的小乞丐最為凶狠,當然挨得也是最慘,整張臉也似開了個彩帛鋪,紅的、黑的、紫的都綻將出來。

這小東西本來屬于越打越惡的那種,卻沒有料到季缺這個書生卻是個打小孩子的高手,最終倒在地上,躺平認輸。

他沒有想到,他都認輸了,對方還在他臉上來了兩腳才放過他。

附近的人見季缺這英俊書生這般凶殘,皆躲遠了一點。

季缺也很無奈,他一直是一個善良的好人,可也有喜惡,生平最討厭這些熊孩子。

以他的涵養,一般情況下是能忍住的,可是這次不是一般情況。

那熊孩子揍了他,他還瞪著你的樣子實在太討厭了,不好好打一頓他可能晚上會睡不著。

當然,季缺拳打小乞丐只是這條熱鬧街道上的插曲,人們看完熱鬧之後,該買買該吃吃。

季缺肚子其實是有點餓了,可自己遠道而來,總要把肚子留給唐衣請客才是,所以一直忍著沒有吃東西。

就在這時,附近不知誰叫了聲「城主公子來了!」,季缺只感到一陣風聲襲來。

本來平靜的街道一下子變得混亂起來,攤販挑起攤位就跑,旁邊的店鋪麻利的關上了門窗,帶出了砰砰的聲響。

上至七八十歲老太爺,下至幾歲孩童,全部跑得飛快。

一 煙的,本來熱鬧的街道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季缺一度以為這里的人全部練過風神腿。

很顯然,城主公子是一種很可怕的生物,季缺沒有任何猶豫,也加入了躲避的人群。

他杵在了街道旁的一處草垛旁,身邊還擠著好幾個躲避的人。

緊接著,就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花公子出行,休得擋道!」

最前頭的漢子騎著高頭大馬,揮著鞭子,大叫道。

他的後面則跟著十來個護衛,以及一輛被簇擁的馬車。

最前頭的漢子本來一臉興奮,結果發現街上沒什麼人,不由得郁悶道︰「公子,今天沒人擋道。」

馬車里頓時傳來了一陣慵懶的聲音——「沒意思。」。

之後,在季缺的注視中,這一隊人忽然發現了路邊一條野狗。

那前頭的漢子一下子興奮道︰「公子,有狗!有狗擋道!」

幾個呼吸後,只听見一陣淒厲的狗叫聲響起。

啪的一聲,街道上唯一一只野狗啪的一聲砸落在季缺所在的巷子里,滿嘴是血。

它嗚咽了幾聲,最終腦袋一斜,死去了。

「不長眼的狗東西,竟然敢擋公子的道兒。」

一眾護衛收拾完這條野狗後,揚長而去。

季缺開始明白,為何這一街人听見「城主公子」幾個字後為何會跑這麼快了。

這真是路邊的狗都不放過啊。

他看著那條咽氣的野狗,忍不住滴咕道︰「這地界還有王法嗎?」

「哼,王法,城主就是這里最大的王法。」旁邊一個漢子從草垛上跳了下來,說道。

旁邊的男子附和道︰「是啊,今天真是幸運,沒有人遭殃。」

待那一隊人走了後,本來空蕩蕩的街道人很快又多了起來,小販回來了,店鋪開門了,之前跑得飛快的老頭兒老太太又回來了,一副祥和熱鬧的景象。

之後,季缺知道自己倒霉了,緣于他丟了起碼五十兩銀子。

他記得是外面路過一家黑店,從店鋪老板娘身上搜出來的,總共五張十兩的銀票卷成一團。

「這什麼鳥地方,藏褲襠里的銀票也能掉。」季缺吐槽道。

這黑竹城看起來不大,可一旦走進來,卻給人一種縱深很深的感覺。

因為除開下面一塊平地外,還有不少屋舍依山而建,形成了新的街道巷弄。

季缺打听了一番,才找到了唐衣所在的菊花巷。

「好黃。」

一走進菊花巷,季缺就忍不住感嘆道。

這條街巷還挺寬闊,至少能容兩輛馬車並行,路邊每家每戶都種滿了菊花。

而這個時節,恰好是菊花盛開的時節,季缺走在其間,純潔的雙眼逐漸被黃色完全佔據。

「菊花巷東邊第十八間,門口有棵楓樹。」

季缺按照唐衣寄給自己信里的信息找尋著,然後他很快看見了一個有自己一半英俊的人。

那是巷子中的一家醫館,這醫館應該叫作「黃氏醫館」的,只是應該是「氏」字的漆掉了,于是就成了「黃醫館」。

醫館里,一個身著青衣長袍的中年人躺在藤椅上,還在打呼。

季缺之所以說看到了一個有自己一半英俊的人,這皆因為這人只有半張臉。

這青衣人的右半邊臉似乎是被人切了下來,切口平整,以至于從側面去看,那半邊鼻子顯得特別突出。

不過季缺不得不承認,這剩下的半邊臉儒雅清秀,倒和自己差不多了。

老實說,這樣一個人倒引起了季缺的一些興趣。

就在這時,一個胸毛大漢忽然出現在了醫館內,焦急道︰「黃藥師,給我看看,我有毛病了。」

那被稱作「黃藥師」的青衣男子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用完整的左邊鼻孔出了下大氣,繼續睡去。

胸毛大漢急切道︰「黃藥師,給我看看吧,我真感覺自己病了。」

那半邊臉的漢子終于用半邊嘴打個了哈欠,頭發凌亂的坐了起來,沒好氣道︰「癥狀。」

胸毛大漢思索了一陣兒,說道︰「那個黃藥師,我最近老是心頭不舒服,總覺得整個人啊憋得慌」

那「黃藥師」模著他的脈搏,眉頭一挑,竟然笑了起來。

他這笑本來挺明媚陽光的,可因為只有半邊臉的緣故,一時間顯得頗為驚悚。

「藥師,我怎麼了?」胸毛大漢說道。

黃藥師開心道︰「恭喜,你有了身孕。」

胸毛大漢愣了一會兒,然後一臉懵逼道︰「我是男人。」

黃藥師又號了一下他的脈,一臉鄭重道︰「這不是我的問題。」

胸毛大漢︰「???」

季缺︰「???」

「回去和夫人好好商量,孩子想要的話,這幾月不要過度動怒和飲酒。」

啪的一聲,胸毛大漢 的站了起來,下的凳子翻了幾個跟斗,滾到一旁。

「臭娘們兒,竟然讓我懷孩子!這怎麼能讓我懷孩子呢?這明明是兩個人的事,這也太不負責任了!」

大漢氣得胸毛直抖,就要離去,黃藥師開口道︰「問診五錢銀子,安胎藥需要的話,總共四兩,概不賒賬。」

啪的一聲,大漢拍出五十枚銅錢,氣得跳著腳走了。

季缺看在眼里,有點懵逼,暗道︰「這倆不是神經病吧?」

那半邊臉的黃藥師再次躺了下來,只是看起來已沒多少睡意。

這時,他看向了季缺,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說道︰「小兄弟,看病嗎?」

季缺搖了搖頭,說道︰「我沒病。」

「那就好。」那半邊臉藥師高興的說道。

季缺趕緊離開了這醫館,繼續往前走。

結果走著走著,眼楮一下子亮了起來。

那里有一個賣豆腐腦兒的門鋪,攤位上還坐著不少人,一看就是老店,生意很好。

他進入黑竹城開始,一直忍住沒有吃東西,可是這次有點忍不住了。

他長這麼大,錯過了不少事,可有一件從來沒有錯過,那就是只要遇見新的豆腐腦兒攤兒,絕對不會忍到下一頓才去嘗試。

「老板,一碗豆腐腦兒,加甜。」

季缺麻利的坐了下來,叫道。

同桌兩個吃咸豆腐腦兒的人鄙視的看了他一眼,繼續埋頭吃起來。

老實說,在這一大片菊花里吃豆腐腦兒是一件很不錯的享受,特別是店老板還是一個長相標致的年輕姑娘。

她系著雙馬尾,一身藍白相見的裙擺,充滿了年輕姑娘的美好。

在季缺的認知中,這樣姑娘完全可以稱得上「豆腐腦兒西施」。

啪的一聲,姑娘放下盛豆腐腦兒的碗轉身就走,一臉冷澹。

「這姑娘好看歸好看,就是有點太冷澹。」

季缺思索著,吃了一口豆腐腦兒。

這豆腐腦兒一入口,那種滑潤的感覺在舌尖綻放出來的瞬間,季缺覺得這姑娘就是放屁都是冷澹的也可以原諒了。

因為這味道可以說有些驚艷,甚至隱隱超過了天仁城里的那家老字號。

吃著甜豆腐腦兒,又要見到好久沒見的唐衣,季缺的心情也是甜滋滋的,只覺得這地方真好。

至少這條巷子安寧、和諧,充滿美好,還有很多菊花。

結果這時,旁邊座位的漢子 然捂住了脖子,一臉痛苦道︰「有,有毒!豆腐腦兒,有毒!」

說完這句話,他頓時七竅流血,趴在了桌子上。

季缺嚇了一大跳,趕緊多吃了兩口豆腐腦兒壓壓驚。

那店老板姑娘听見動靜後,走了過來。

這時,那漢子的臉已一片鐵青,一邊吐血,一邊痛苦道︰「你,你下毒。」

那長相標致的姑娘一把卡住了大漢的脖子,端起了那碗被打翻的豆腐腦兒,把剩下的全灌進了對方嘴里。

七竅流血的漢子掙扎著,眼珠都要凸出來。

「賒了五天的賬了,昨天讓你給,你不給,還凶我,今天又來。不就是覺得本姑娘一個弱女子好欺負嗎?不毒死你,毒死誰?」姑娘語氣溫柔道。

男子掙扎著,一臉痛苦道︰「給,我給」

豆腐腦兒西施不為所動,將他扔在了地上,擦了下桌子,徑直去鋪子里了。

那漢子一口氣喘不上來,眼楮翻白,冒出黑血,眼看就要不行了。

結果這時,他 的趴在了桌子上,要來抓季缺。

季缺趕緊站了起來,一口氣把碗里的豆腐腦兒喝完了,而這個時候,男子則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死不瞑目的看著他。

季缺滴咕道︰「你死了瞪了我干嘛,又不是我讓你當老賴的。」

這個時候,只听見冬的一聲,那漢子的尸首已被那年輕姑娘麻利的拖進了店鋪里。

吃豆腐腦兒的客人都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然後一邊吃一邊議論起來。

老實說,除開熊孩子外,季缺第二討厭的就是老賴。

這豆腐腦兒攤兒老板一看就人美心善,可這人一連賒五天的賬還想繼續賴,任誰也受不了,這種情況下,被毒死了也合情合理。

今天這姑娘老板明顯心情不好,只見她將手中的帕子摔在了桌上,說道︰「今兒日子不順,不想做生意了,提前關門,最後兩碗豆腐腦兒,送人了,不要錢,誰要!」

季缺和一老大爺反應最快,同時舉起了手。

那姑娘看了兩人一眼,從攤位那里端了兩碗甜豆腐腦兒出來,全放在了季缺面前,說道︰「全送你了。」

那舉著手的老大爺見狀,郁悶道︰「我的呢?」

「你沒有。」

「憑什麼?」

「憑他長得比你好看。」

老大爺氣得跳腳走了。

季缺吃著多出來的兩碗甜豆腐腦兒,一本滿足。

這菊花巷雖然有一點點奇怪,可他發現自己竟挺喜歡這里的。

唉,唐衣這丫還真會找地方。

吃完豆腐腦兒,季缺心滿意足的離開了,之後,他就看到了巷子盡頭的那棵楓樹。

「唉,這要到了,我怎麼有點緊張呢?」季缺站在巷子里,暗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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