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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分憂

「金鉉!」

「你狂妄!」

養心殿內,當金鉉振聾發聵的質問月兌口而出,魏忠賢仿佛被踩了尾巴一樣,當即跳出呵斥,並在呵斥後轉身對朱由校作揖︰

「萬歲,奴婢請旨拿下金鉉這個離間天家的狂妄之徒!」

「萬歲,請將金鉉拿下,打入詔獄!」王安也不得不跟著開口。

只是他們二人的開口,並沒有引起朱由校的任何舉動,朱由校只是靠在椅子上,看著殿中金鉉,忽的發問一句︰

「他們二人都要把你關起來,你不怕?」

「為何要怕?」金鉉挺直 背,毫不避諱道︰

「臣既然敢說出這些話,自然也就敢承擔後果。」

「不怕死?」朱由校很好奇金鉉這種人,為什麼能以死來明志。

「身雖死,名可垂于竹帛也!」金鉉回應朱由校,並作揖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倘若萬歲能將臣今日的話听進去三分,臣個人之死,于國朝來說,微不足道。」

金鉉的話讓殿內再度寂靜,王安和魏忠賢都不敢開口,因為他們看出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皇帝已經氣過頭了。

「面為直諫,實為死諫……」朱由校侃侃而談︰

「朕若是將你下獄,亦或者殺了你,都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說罷,朱由校看向了王安和魏忠賢︰「你們以為他是個什麼人?」

「不過是離間天家的小人罷了!」魏忠賢死死咬住金鉉離間朱由校和朱由檢關系的事情,反倒是王安則是說道︰

「奴婢看來,此人狂妄,若不是狂生,便是直人……」

「直人……」听著王安的話,朱由校笑了笑︰

「人都說世界上只有兩種人能靠得住,一種是蠢人,一種是直人。」

「蠢人愚蠢而沒有心眼,直人聰慧而不使心眼。」

「只不過依朕看來,你金鉉算不得直人,因為你的一字一句都在耍心眼。」

朱由校的話,並沒有讓金鉉慌亂,而他也繼續說道︰

「你這是在逼著朕罷黜你,還是在逼著朕殺你?」

「朕想知道,你這麼做的用意又是什麼。」

「臣……」金鉉低垂著眼簾,沉吟過後開口道︰

「臣無話可說……」

「……」看著金鉉,朱由校沉默片刻,隨後才道︰

「王安,你剛才說怎麼處置金鉉?」

「奴婢說,金鉉狂妄,應該打入詔獄,讓其反省自身……」

王安明白,皇帝不親自決斷,是為了不讓外臣以為齊王和皇帝關系有裂痕。

怎麼處置金鉉,由他這半個齊王黨的閹宦之人開口最為合適。

「照你說的辦吧……」朱由校說罷,便低頭看著桌桉的奏疏,在王安作揖回禮的同時拿起一份處理了起來。

金鉉見狀,作揖之後不用王安開口,便自己退出了養心殿,並跟隨門口的淨軍,前往了錦衣衛的詔獄。

即便金鉉沒有上疏,皇帝也沒有下旨,但內廷的事情卻逃不過朝臣的耳目。

在金鉉被淨軍關入詔獄的時候,消息就已經在百官之間散開了。

大部分官員對此,都有些捉模不透,甚至在想金鉉這樣的舉動,是不是有人指使。

只有少部分官員明白,金鉉這麼做的深意是什麼。

「不上疏,是不想給萬歲和殿下難堪。」

大時庸坊內的一處宅院中,當身著道袍,坐在書房會廳主位的顧秉謙在得知內廷消息的時候,他第一句話便是如此。

在他面前,畢自嚴、李長庚、李若璉、崔應元、吳孟明等人坐在下方,但神情和心思都不在顧秉謙的話上。

在座的無不都是人精,手中的消息和情報都不比顧秉謙差,金鉉的圖謀是什麼,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

說白了,金鉉為什麼會直諫?

不可否認金鉉是直臣,也是諫臣,但即便是諫臣,直諫也是有目的的,不可能是為了提醒皇帝而死諫。

顧秉謙望著眼前的眾人,掃視一圈後繼續回到話上。

「金鉉是燕山派之中,最為親近皇帝和太子的人,而燕山派官員又都是殿下的門生。」

「他開口若是都死了,那事情就很明了了……」

顧秉謙的話說的還是有些揭不開,比較他,崔應元就沒有那麼擔憂了,直言道︰

「金鉉雖說是萬歲的臣子,但也是殿下的人,萬歲若是不顧殿下顏面殺了金鉉,那過往所謂的兄友弟恭,也不過是裝出來的罷了。」

「若以往那些都是裝出來的,那萬歲就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了。」

「說不定燕山派官員會集體上疏,或者集體攻劾閹黨,把閹黨壓下去。」

「不止……」北鎮撫司的李若璉緊皺著眉頭說道︰

「文官動亂,最多不過是廟堂混亂罷了,可金鉉若是被殺,真的應該注意的,應該是五軍都督府的態度。」

「南軍都督府和西軍都督府還好說,北軍都督府和上直都督府、東軍都督府、海軍都督府才是最大的變數。」

「滿桂、孫應元、曹文詔、周遇吉,還有上直都督府的孫守法、曹 ,海軍都督府的黃龍、黃蜚、李旦、顏思齊……」

「這些人和萬歲可沒有什麼關系,也沒有受惠過太大的恩情。」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若不是殿下態度不明,恐怕他們早就黃袍加身了。」

「如果過往萬歲對殿下的兄友弟恭是裝出來的,那麼萬歲曾經對他們的承諾,實際上就等同是欺騙。」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群人可不會管殿下的態度了。」

「殿下雖然用兵如神,可一旦北方三軍都督府和南邊的海軍都督府從上到下都舉旗造反,先不提萬歲會不會將殿下下獄,僅憑皇城三衛和大漢將軍,以及錦衣衛和少量上直拱衛營這不到三萬的兵馬,如何對付北方三府的三十余萬兵馬?」

「一旦戰敗,殿下哪怕被推上皇位,但動亂卻已經定下。」

「況且,以眼下的局勢,只需要南方爆發一場大桉,殿下必然會南下,而殿下若是不在京城,三軍都督府皆反,那京城陷落不過是朝夕之間。」

「到時候以殿下的性格,必然不可能用南軍和西軍都督府來打一場內戰,最有可能的應該是殿下服軟,入主京城稱帝。」

「這麼一來、不僅不會動亂,對五軍都督府的武將們,也是最好的一種結果。」

李若璉的分析讓人心慌,但畢自嚴很快搖頭說道︰

「萬歲若真的能偽裝八年的兄友弟恭,那以這樣的心計,必然不會將金鉉下獄,而是喝退後,安撫齊王和五軍都督府諸位都督的情緒。」

「萬歲若是真能做到如此……」

畢自嚴掃視了一眼眾人,沒說什麼話,但眾人卻也心知肚明。

如果朱由校真的能隱忍八年,然後做出這些安排,那其心計不比漢朝文、景二帝差。

朱由校有這樣的手段和心計?別說笑了……

金鉉的直諫里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善用齊王」。

誠然朱由校手段還可以,但如果放在五千年泱泱華夏中,也不過是中庸之主罷了。

將泰昌元年的爛攤子收拾到如今這種「治世」地步的,不是他皇帝朱由校,而是齊王朱由檢。

也就是朱由檢一直宣傳皇帝如何如何,不斷地推功,百姓們才會覺得皇帝是聖君。

但凡百姓們和京官們一樣,知道了朱由校的真實面目後,恐怕只會對其譏諷。

或許在朱由檢和燕山官員、學子們看來,朱由校喜歡做木工並不是什麼值得詬病的事情。

但是在思想還停留在萬歷年間的朝臣和百姓們來說,這就是貪圖享樂的庸主。

明代很奇怪,對君主的道德要求水平極高,對自己反而十分放縱。

按照明代文臣的要求,哪個朝代的君王都會被詬病出一堆問題,除非這個皇帝給了文官好處。

可問題來了,朱由校給了文官好處嗎?

《官吏定祿》和按時發放俸祿算個什麼好處,他們要的是陋規收入!

要不是廟堂之上隱隱有齊王黨一家獨大的局面,就憑朝廷改革的這些政策,被損害到利益的文官們早就把朱由校罵的狗屁不是了。

朱由校的心計和手段在帝王之中只能算得上一般般,這是會廳內所有人的共識。

既然一般般,那麼不確定的因素就變多了。

要是朱由校真的熱血上頭,然後下令把金鉉砍了,那大明才真的有亡國之兆。

不過這個可能性很小,因為如果朱由校對朱由檢的態度不是裝出來的話,那麼金鉉大概率是被關入詔獄,然後等一段時間外面消停了一點後,朱由校再默認朱由檢將他放出來。

這是會廳內大部分人的猜想,而這點一旦達到,那金鉉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說白了、金鉉的想法和目的很純粹。

第一,如果朱由校真的是裝的,並且殺了金鉉,那五軍都督府和朱由檢也可以看清朱由校的面目了,該反的趕緊反,支持齊王稱帝後,齊王好好治理國家,改革大明。

第二,如果朱由校不是裝的,沒有殺金鉉,那他就趕緊為朱由檢分憂,而不是躲在內廷里自己享福,讓朱由檢勞累不說,大明的改革還會受到掣肘。

這兩條,實際上歸根結底就是一個目標,那就是推動改革,讓百姓過上好日子。

他金鉉個人,死就死了,要是死了能換來一個「天啟盛世」,那也值得了。

這便是金鉉對朱由校所說「身雖死,名可垂于竹帛也」的真正含義。

他完全就是用個人的性命來賭朱由校的真實面目,不管賭輸了還是賭贏了,他個人的獲利實際上都不大。

賭輸了他就身首異處,賭贏了他也不可能再繼續教導朱慈燃,成不了未來的帝師了。

對于金鉉這種執拗的人,說實話顧秉謙等人還是很欽佩的,不過這不代表他們支持金鉉的做法。

作為齊王黨,實際上他們大部分人都是希望維持現狀,因為他們看出了一點,那就是朱由檢個人是容不得貪腐存在的。

眼下的容忍是一種妥協,可一旦有了別的機會,那他絕不會妥協下去。

淮北大饑朱由檢就妥協了,可後果是什麼?

齊楚浙宣昆東林……

這麼多黨派如果不是需要他們維持平衡,朱由檢早就把他們殺的人頭滾滾了。

朱由檢如果當上皇帝,沒有了別人的掣肘,那顧秉謙他們或許不會遭殃,但下面的人一定會遭殃。

沒看到朱由檢在陝西大桉里,連燕山官員都殺了這麼多嗎……

朱由檢當上皇帝,那就是第二個朱元章,可謂臣子的噩夢。

好在他沒有這個心思,不然顧秉謙他們也不可能舒服到現在。

真正想讓朱由檢當上皇帝的,只有北方三府和海軍都督府,以及燕山官員。

說白了,就是守舊派和革新派的踫撞。

顧秉謙他們是把這件事情研究的透徹了,並且也覺得金鉉能完好無損的走出詔獄,可在有心人的散播下,一些不該知道這些消息的人卻知道了……

「人言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可即便是父子兄弟,那也先要自己人爭氣!」

「上疏!一起去乾清宮門上疏!」

「慎言……」

北京東城的官吏坊的一所酒肆內,當有人諷刺皇帝的時候,人群中的成德只能好聲勸阻了起來。

這時在酒肆二樓的一名青年官員忍不住開口道︰

「先靜一靜,事情才剛剛發生,先看看殿下怎麼處理才是正理。」

「不要沖動!」成德也在人群中勸阻。

官吏坊酒肆只有五所,因此每所都建立極大,高二層,佔地十余畝,因此這里圍簇了上千名燕山派,和三千多恩科過後還沒有分配官職的今歲恩科本土官員。

「皕亨,上面喊著靜一靜的那個好像是天啟五年恩科進士的顏胤紹,他應該是眼下官吏坊內官職最大的人,從五品的兵部員外郎,听聞他是顏府這一脈的旁系子弟。」

人群之中,當燕山派官員還在爭吵怎麼讓皇帝放出金鉉的時候,還沒有授予官職的士子中,閻應元旁邊的劉壽正在為他介紹著正在勸事的人。

閻應元聞言,看了一眼在二樓不斷勸阻的顏胤紹。

「按照字輩,他應該是七十二賢中顏回的六十五世孫,驗證的二十六世孫吧……」

「應該是……」

二人有一句沒有一句的聊著,但主要還是在看酒肆里的燕山官員在批判和譏諷朝廷。

「都讓開!讓開!」

這時,酒肆門口傳來了大聲喊叫的聲音,臨近門口的人紛紛看去,這才發現是官吏坊的衙役趕到了。

「諸位大人請回府!」

百余名衙役沖了進來,但為首的總旗卻作揖請人回府,看得出他們也不願意得罪這官吏坊內的人。

「不要讓同僚為難,爾等要是真的想要聯合上疏,那也得等伯玉的處理出來了再說。」

成德站到了桌子上,大聲高呼,看得出來他不想讓事情鬧大。

「先散去吧。」二樓的顏胤紹也大聲喊著。

只是他們的喊叫聲,並沒有讓燕山派的官員離去,反倒是沒有取得官職的許多本土學子先行離開。

他們一走,酒肆內就只剩下了千余名燕山官吏,不過對于燕山官吏們來說,他們可不懼怕衙役。

要是真的打起來,哪怕一對一,衙役們都不一定是他們的對手。

畢竟他們不僅學了經世之道,還學了戰陣之道,身手不比百戰老兵差。

衙役們也都知道燕山官員的厲害,因此沒有輕舉妄動。

兩者就這樣僵持了許久,直到官吏坊的主事帶人趕來,才厲聲喝退了他們。

畢竟官吏坊的主事人大多都是燕山教習出身,算得上他們所有人的老師。

只是人群雖然散去,但怒火卻已經積壓下。

金鉉的這件事情處理不好,恐怕造反的人就不是種地的,而是這群能提筆治國,能上馬打仗的燕山官員了。

燕山學府對朝廷和皇帝的描述和現實嚴重不符,這本就沖擊了他們的價值觀,眼下那課本上需要尊敬的皇帝,現在還逮捕了直諫的金鉉。

在燕山學子們看來,金鉉的直諫根本就沒有問題,比起勤政的朱由檢,朱由校不配當皇帝!

「所以說是誰散播出去的……」

齊王府內,朱由檢壓著怒火質問眼前的陸文昭,而王承恩只能站在一角,艱難的咽了咽口水。

「南鎮撫司的錦衣衛來報,應該是閹黨官員散播的,不過從中也有浙黨的影子……」

陸文昭低著頭回稟,而朱由檢聞言則是攥緊了手中的軍報。

「查出來,抄家流放!」

簡短的一句話,牽連的是數以百計的人。

「是……」陸文昭應下,轉身準備去辦,但朱由檢卻叫停道︰

「等等!」

朱由檢皺了皺眉,沉吟片刻後才道︰「馮銓、姚宗文、施鳳來幾人有沒有參與,調查清楚。」

「是……」陸文昭作揖應下,隨後退出了書房。

在他退出後,王承恩才敢站出來說道︰

「殿下,是不是先去宮里問問萬歲的態度,然後再好好安撫燕山的官吏們?」

「不……」朱由檢否決了這個建議,想了想後他才道︰

「王府正常運轉,不要問,也不要出手,更不要去宮里,讓崔應元保護好金鉉就行。」

朱由檢對自家哥哥有自信,雖然他貪玩,但不至于殺金鉉。

畢竟朱由校在歷史上被言官指著臉罵了那麼多都沒有殺人,唯一涉嫌殺的楊漣,還是因為楊漣被人當槍使,非議了許多後廷沒有發生的事情。

因此朱由檢需要注意的是,有一些蠢貨會不會借機去殺金鉉。

馮銓幾人不會純的去殺金鉉,金鉉要是死了,閹黨和浙黨都得玩完。

「殿下……」

在朱由檢吩咐王承恩的時候,楊如是走到了書房門口,對朱由檢開口道︰「王安公公從宮里趕來了,是否接見?」

「傳!」朱由檢擺手示意楊如是傳王安,而楊如是也在回禮後轉身離開。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王安風塵僕僕的趕來,帽子上和肩頭還有些雪跡。

「殿下,傳萬歲的話……」王安進入書房內,便馬不停蹄的說起正事。

朱由檢聞言,也起身接口諭表示尊重。

「萬歲有口諭,今日起禮部、刑部、兵部、工部,以及都察院、大理寺、六科和其他三寺的奏疏,一律轉交內廷處理。」

「此外,調曹化淳回京城,兵仗局孫良調往南場。」

「臣領口諭……」听到這些話,朱由檢知道,金鉉沒事了……

四部和都察院的奏疏一旦轉交內廷處理,朱由檢最少能每天多休息一個時辰,這讓他肩上的擔子輕了不少。

盡管事情最多的吏部和戶部奏疏還需要朱由檢處理,但朱由檢也確實不放心把這兩部的奏疏交給內廷。

至于兵仗局的孫良也是朱由檢在官宦之中的老部下了,調往南場雖然不一定能管好,但最少能遵守王安、曹化淳留下的規矩。

倒是曹化淳北上之後,御馬監的軍報和財報這塊,也有人能為王承恩和朱由檢自己分擔了。

算下來、一番調動,差不多能減少朱由檢兩個時辰的工作量。

這麼一來、算上吃飯的時間,朱由檢每日也能休息六個時辰了。

他覺得肩頭的擔子輕了不少,心里也對金鉉的死諫尤為欣慰,至少他是罵醒了朱由校,朱由校也虛心的接受了他的諫言。

「殿下……」王安小心翼翼道︰

「金鉉的事情,萬歲希望能將他調往瀛洲,您看……」

朱由校要把金鉉調走,這不是他看金鉉不舒服,而是金鉉干的這件事情,對于百官來說,實際上不是一個好的表率。

要是金鉉死諫罵了皇帝一頓還沒事,那以後百官就都跑來罵皇帝了。

殺金鉉是不可能的,把金鉉調往瀛洲,不僅能保護金鉉,也能監視顏思齊,還保住了皇帝的權威,是一個不錯的安排。

對此,朱由檢也沒有什麼異議,只是想了想後才開口道︰

「授金鉉南島知府吧,他的性格去監督金銀礦開采的話,能杜絕一些貪腐的事情。」

「奴婢這就轉告萬歲……」王安听到朱由檢沒有異議,也不由松了一口氣,隨後作揖道︰

「臨走前,奴婢為萬歲轉告殿下一句話……」

「你說吧。」朱由檢很坦然,而王安也用朱由校的口吻轉告道︰

「萬歲說……弟弟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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