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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佔星者

弗恩在樹林里逛了一圈,回來時已是中午時分,帶回來的還有滿滿一袋水果,樹林不大,但是果樹卻不少。弗恩從昨晚折騰到現在還沒好好吃上飯,于是趁這點空閑坐在屋旁啃起水果來。

填飽肚子後,大賢者還是沒有出現,弗恩百無聊賴的爬上一棵樹,從樹上正好可以觀察木屋的狀況。午後的陽光逐漸熾熱起來,曬得人只想打盹,弗恩靠在樹干上,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當他再次醒來時,太陽已接近另一側天空的地平線,大賢者正緩緩走出屋子,屋門在她背後關起。弗恩從樹上跳下,整理了下衣服。「你等的人到了?」

伊爾蘇蒂亞換上了一襲白色法師袍,在長袍末端與兜帽上繡著紅色花紋,腰間束著紅色腰帶,頭發在腦後用紅色絲綢扎成一個發髻。「是的,而你也恰好在今天到來,這是巧合呢,還是命運的安排?」

弗恩撇了撇嘴,他早已習慣了法師的這種說話方式。「不管是什麼,我可是等了一天,希望值得。」

伊爾蘇蒂亞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邁出腳步向樹林另一端走去。她的步伐輕盈而端莊,每一步都充滿韻味,一路走去仿佛在跳著一支舞蹈。

天色逐漸轉暗,最後一絲陽光從樹林中消散,布谷鳥的叫聲從遠處傳來,瀑布聲在身後越來越遠。伊爾蘇蒂亞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弗恩也沒有要追問的打算,就這麼一直跟在後面慢慢走著。

終于,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後,伊爾蘇蒂亞在一片空地旁停下腳步,在兩人前方一條小溪安靜的流向瀑布的方向,在小溪另一側,一個法師模樣的影子站在那里。

「你來了。」法師輕松一躍,一步跨過小溪,那是個女人的聲音。

「是的,卡瑞娜,我還帶來了一個人,他從與黯潮戰斗的最前線而來。」伊爾蘇蒂亞慢慢向前走去。

「是嗎?」卡瑞娜朝弗恩看去。「你不說我還以為是你的護衛呢?我一直以為你沒有護衛的。」

「當然不是!」伊爾蘇蒂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不說廢話了,談正事吧。」

「當然。」卡瑞娜走近兩人,弗恩這才看清了她的裝扮。這不是瓦利斯法師所有的穿著,一身暗紫色的長袍垂及腳踝,在長袍的末端縫制了許多星辰圖案。在外層長袍內還有一層白色長袍,露出一小截的半圓形花邊就像雲朵一般襯托著星辰。一根淡紫色的腰帶斜挎在腰間,在腰帶上掛著一個弗恩從來沒見過的武器。在長袍的頂端,一個流蘇披肩正好遮蓋住女子的肩膀和脖子,使她看上去更加端莊。

弗恩壓住內心的好奇,看著對方要做什麼。只見卡瑞娜從腰間取下那件武器,那是個圓盤狀的金屬物件,但是卻漂浮在她的手心之上,並且散發出淡藍色的光芒,卡瑞娜抬頭望向天空。「今晚真是個好天氣。」

「沒錯。」伊爾蘇蒂亞也抬起頭。

弗恩不知道兩人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只好盲目的向天上望去。今晚的確是個好天氣,萬里無雲,數不清的星星布滿天空,一條隱約的星帶橫貫天空,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許久兩人才低下頭,期間弗恩已經因為脖子酸而放棄尋找答案,而是打量起卡瑞娜,伊爾蘇蒂亞的聲音將他從思考中拉了回來。「怎麼樣,星辰告訴了你什麼?」

卡瑞娜收起手中的武器,神色飄忽不定。「星辰的指引,並不總是正確的。」

「是否正確不需要我們判斷,我們只需要知道結果。」伊爾蘇蒂亞追問道。

「七顆主星暗淡無光,我幾乎都要找不到它們了。」卡瑞娜搖了搖頭,她的烏黑色長發在月光下泛著白色的光芒。「客星沖日,它的光輝幾乎蓋過了天星。」

「在佔星術中這代表了什麼?」伊爾蘇蒂亞白色的長袍隨風飄舞,夜晚的風涼爽而柔和,吹在身上非常舒服。「我是說後半句。」

卡瑞娜模了模腰間的金屬物件。「觀星儀震動不已,我使用它多年,早已把我的個人思維融入其中,它已得知我內心的波瀾。」

弗恩突然覺得卡瑞娜的廢話特別多,于是插了進來。「客星指什麼?黯主嗎?為什麼要稱他為客星?」

伊爾蘇蒂亞皺起眉頭,顯然對弗恩的提問感到十分不滿,但是卡瑞娜還是回答了他。「是的,就是你們所說的黯主,我們之所以稱他為客星是因為……他來自于另一個世界,他不屬于這個世界。」

「另一個世界?」一個名稱突然跳進了弗恩的大腦。「你是說魔法之源嗎?據說黯主就是在那里被創造出來的。」

卡瑞娜疑惑的看向弗恩,伊爾蘇蒂亞替她回答了。「就是魔法之源,弗恩,沒想到你連這個都知道。」

「妮絲告訴過我魔法之源是生命之神與大地之神為了對抗邪神所創造出來的,但是他們並沒有想到被邪神污染的魔法之源里竟然會誕生出黯主。」弗恩極力回想妮絲曾經告訴過他的故事。

伊爾蘇蒂亞輕輕哼了一聲。「如果按照法師塔那規模巨大的藏書所記載的內容,的確是這樣沒錯。」

弗恩听出了其中的含義。「那麼你是如何認為的?」

「歷史由戰勝者書寫,弗恩,而當傳說經過了幾代人的流傳,真相已無從發掘。」伊爾蘇蒂亞將目光重新移向卡瑞娜。「繼續我們的話題吧,佔星者。」

卡瑞娜雙手抱在胸前,舉目望向遠處的天際。「黯主逐漸強大,七神已無法限制住他,他即將橫掃瓦你們的家園。」

伊爾蘇蒂亞的語調卻沒有任何變化。「一定還有機會,造物主在創造萬物時一定考慮到了一切。」

卡瑞娜看向大賢者,眼神平靜。「沒錯,正如你所說,造物主仍然給我們留存了一線希望。」她從背後拿出一頂紫色高帽戴在頭上。「天星依然光明,雖然客星的光輝已與它無異,但是地星微弱的光亮仍然給予天星持續的支持,他們的組合是抵御客星唯一的希望,只是……」

「只是什麼?」這次連伊爾蘇蒂亞也稍稍急迫了一些。

卡瑞娜低下頭,將眼楮藏在了帽檐下。「地星的光亮太微弱了,比七顆主星更加微弱,我剛才花了這麼多時間就是在尋找它,幸好它還在那里。」

伊爾蘇蒂亞點了點頭,看向弗恩。「艾德琳死前將聖器交給了誰?」

「聖器?」弗恩皺起眉頭,他對這些東西並沒有太過關注。「好像交給了茉蕾娜,她是曼弗雷德的弟子,法師塔的大法師。」

「茉蕾娜?我記得她,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榮升大法師了。」伊爾蘇蒂亞的語氣中竟然透出一絲嫉妒。「帶我去找她,弗恩,我需要得到聖器,還有那個可以使用它的人。」

「使用它的人?你是說妮絲?」弗恩搖了搖頭。「妮絲已經陷入昏迷很久了,或許你有辦法讓她醒過來。」

「或許吧。」伊爾蘇蒂亞的回答讓弗恩的心一沉。「對了,巴雷德在不在那里?」

「或許吧。」弗恩決定以牙還牙。

伊爾蘇蒂亞不再理睬弗恩,而是向卡瑞娜問道,「你接下去有什麼打算?」

卡瑞娜將高帽戴正,深吸了一口氣。「我還是決定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觀察瓦利斯的一舉一動,我要帶我的護衛走了,我們的命運還會有交集。」

「你是說山下那兩個東大陸來的劍士嗎?」弗恩問道。

「是的,你見過他們了?」卡瑞娜微微笑道,「不知你們誰的劍法更加高超呢?」

弗恩聳了聳肩,伊爾蘇蒂亞卻突然說道,「佔星者,別忘了東大陸與瓦利斯只有一山之隔,如果瓦利斯毀滅了,那麼東大陸也別想獨善其身,如果我們的猜測是正確的話,黯主的目的絕不只是瓦利斯。」

「我了解,大賢者,多謝你的提醒。」卡瑞娜轉身慢步離去,布滿星辰的裙擺在黑夜中仿佛飄忽不定的星空。「願七神與你們同在。」

「七神……這一次恐怕他們听不見我們的祈禱了。」伊爾蘇蒂亞也轉身離開,弗恩緊隨其後,空地再次陷入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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