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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單獨行動

一路上不緊不慢的節奏讓弗恩找回了昔日的感覺,佣兵的意識又佔據了他的大腦,自從被牽扯進這件事之後,他似乎已經快要忘記自己原來的身份了,這也讓他喪失了曾經冷靜沉穩的性格與敏銳的觀察力。曾經面對危險與壓力巍然不動的特質,這正是現在他急需的,即使是在只剩下了一個人,只要還有機會,就有希望翻盤。

弗恩深吸一口氣,騎出林間小道,眼前是一片開闊的空地,他仍然帶著妮絲的地圖,這里正是格里維爾外圍。夕陽在天邊無力的掛著,照著弗恩的側臉,在他右側留下長長的影子。弗恩下了馬,左手牽著韁繩,慢慢向前方無邊無際的廢墟走去。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一刻心里一點慌張都沒有,他非常清楚接下去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但是依然心如止水。

弗恩越來越接近廢墟邊緣,幾個人影出現在前方,佣兵看不清他們的臉,但是一股無名的壓迫感向他傳來。弗恩停下了腳步,他已經意識到站在他前方的是什麼,自己的意識又逐漸模糊起來。潮濕的感覺舌忝著佣兵的臉,把他拉回了現實中,弗恩轉過頭,烏雲正收回舌頭,盯著他的臉。弗恩撫模著烏雲的鼻梁,喃喃的自言自語。「我不該再害怕他們了,我必須找回曾經的自己,只有這樣,才能與之一戰!」

剛成為德維爾佣兵的景象出現在弗恩腦海里,那是個晴天,蔚藍的天空中萬里無雲,他還很年輕,比現在的妮絲都要年輕,顯露佣兵身份的衣服整齊的穿在身上。他略有緊張的走進女王的眷顧,那里的人們有一些抬起頭打量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繼續聊起天來,更多的人根本就沒注意到他,在這里,一個年輕的佣兵實在引不起任何人的興趣。這時,羅德看到了他,招呼著把他帶到了一張桌子旁,和他聊起天來,也是從羅德那里,他接到了第一個委托,那是個極其容易的任務,報酬也十分少,所以弗恩接下了這個沒有佣兵願意接的委托。弗恩的眉頭舒展開來,試著邁開腳步,他離廢墟又近了一步。

隨著完成的委托越來越多,年輕的佣兵開始不滿足于總是接受簡單的委托,開始向羅德詢問起一些更難的任務,羅德雖然並不贊成,但是也沒有過多干涉他,不過為了讓這個年輕人可以盡可能的安全,他給弗恩介紹了一個需要兩名佣兵合力完成的委托。在這個委托中,弗恩認識了威爾,兩個年紀相仿,性格卻截然不同的佣兵成為了好朋友,並且在之後的許多委托中,兩人都一起行動,成為了生死之交。威爾一些出人意料的玩笑和話語鑽入弗恩的腦海,他的嘴角彎起,繼續向廢墟走去。

幾年後,弗恩已經成長為一位經驗豐富的佣兵,在一次和威爾一起執行任務的途中,兩人遇見了進退兩難的黑鴉團,在兩人的幫助下,終于使得黑鴉團擺月兌了困境,在團長麥爾斯的盛情邀請下,兩人加入了黑鴉團,佣兵生涯展開了新的一頁。弗恩發現自己的腳步越來越輕松,心中的恐懼也在逐漸散去,已經對自己的行動不再有任何制約力。

卡雅的身影竄入了弗恩的大腦,在黑鴉團中她總是找機會接近這個剛加入團隊的年輕佣兵,兩人的距離在不知不覺間越來越近。弗恩猛然驚覺自己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想起過卡雅了,在陷入了這一連串的事件後,他一直疲于應付各種狀況,幾乎耗盡了所有精力。接連出現的女孩使他在感情上發生了波動,讓他的判斷力也受到了影響。而現在,他必須拋去這些雜念,卡雅的笑聲逐漸遠去,緊接著,妮絲楚楚可憐的樣子也漸漸淡去,奎艾和茉蕾娜的身影同樣越來越遠。

弗恩發現自己離對面的煞妖之間只有五十碼距離了,此刻,他的內心依然平靜,對于這個轉變,他也沒有感到任何興奮,有的只是水到渠成般的釋然。他停住了腳步,放開了韁繩,撫模著烏雲的脖子,然後自己一個人繼續向前走去。

又一個非常高的身影出現在煞妖後方,慢慢向前走來,在他身後,三個煞妖押著三個人緊隨其後,三個人都驚訝的看著孤身一人的弗恩,妮絲幾乎就要大喊出來了,但是煞妖特殊的能力讓她發不出任何聲音。「你終于來了,弗恩,沒想到你真敢一個人前來赴約。」

弗恩在離身影三十碼左右的地方站定,左手放在了劍柄上。「我的同伴在這里,我必須救他們。」

「哈哈哈!」身影摘掉了兜帽,蒼白毫無血色的面孔了出來。「說得好,弗恩,如果艾德琳當時能有你現在的勇氣,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

「我不管你們的事,我要做的,就是救出我的同伴。」弗恩冷冷的看著海休音,神情沒有意思改變。

海休音不屑的哼了一聲,雙手抱起在胸前。「你認為你能打敗這麼多煞妖嗎?」

「在扭曲位面已經打敗過一次了,在這里再重復一次也不是難事。」弗恩右手慢慢抽出石中劍,劍身劃過劍鞘的摩擦聲是那麼美妙。

「那是在扭曲位面,煞妖失去了攝人心魄的能力,但是在這里……」海休音說到一半,突然才意識到弗恩現在還能利落的拔劍。「怎麼回事,你竟然還能行動?」

弗恩雙手緊握石中劍,目光在三位同伴身上一一掃過,妮絲與茉蕾娜眼里滿是害怕與擔心,巴雷德則是向後輩傳達著鼓勵。「來吧,海休音,是你先上還是你的手下?」

海休音淡淡的看著弗恩,右手輕輕一揮,右側的一個煞妖嚎叫了一聲,月兌去了斗篷,氣勢洶洶的向弗恩走來,他的頭皮已經完全月兌落,南方炎熱的天氣讓他身上數塊地方同時在腐爛,腥臭味沖進佣兵的鼻子。

弗恩皺了皺眉頭,但立即又放松下來,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煞妖的動作上,鼻子的靈敏度仿佛也頓時下降了。煞妖的嘴猛地長大,整個身形突然向他沖來,弗恩清晰的看到了對方的每一個動作,那張丑惡的面孔在他眼里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絲毫不能讓他有任何害怕的情緒。

弗恩沒有躲避這次攻擊,相反他右腳用力往前一蹬,迎著煞妖沖去。兩劍撞擊的聲音響起,弗恩快速越過煞妖身側,隨後右腳落地放低重心,轉過身立刻向著煞妖突擊而去。煞妖剛站定轉身,弗恩的劍已經到了腰部,煞妖倉促的側身躲開,他沒想到的是弗恩這一劍根本就沒有使上多少力氣,真正的攻擊在更下方。弗恩的左手深到煞妖腳後跟,用力向上一掄,煞妖站立不穩,向後倒去。弗恩趁勢半蹲起身子,右手用力從上至下揮砍石中劍,煞妖在半空中就被從中間一劈為二,兩半身體掉落在地上,腥臭的黑血與腐爛的肉塊散落的到處都是。

海休音揚起眉毛,雙手同時揮起。「你們兩個,給我一起上。」

兩個煞妖舉起劍,從兩側向弗恩靠近,妮絲想要阻止他們,但是四肢完全使不上勁,只能發出嗚嗚聲。茉蕾娜稍微好一些,大法師想要偷偷念出咒語,然而牙齒除了打顫外絲毫發不出任何聲音。弗恩站了起來,雙腿下壓,調整著呼吸,清晰的頭腦讓他一點慌張的感覺都沒有。煞妖同時向弗恩沖去,在他們邁開腳步的一剎那,海休音驚訝的發現佣兵的嘴角竟然閃過一絲笑容。

劍踫撞的聲音和身軀被刺穿的悶聲接踵而來,戰斗只是持續了一分鐘都不到,兩個煞妖被全部殺死。一個被從胸膛刺穿,弗恩並沒有直接拔出劍,而是迅速從正手變為反手,石中劍從煞妖的身體左側劃出,將他的半邊身體斬斷。另一個煞妖的頭顱飛離了身軀,死的更為干脆。

弗恩右手握劍垂在身體右側,站直了身子,面無表情的看著海休音。「接下來是幾個一起上?」

海休音空無一物的眼楮瞪著弗恩,臉上竟然顯露出吃驚的神情。「你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但是僅僅保持自己的心智是無法擊敗這麼多煞妖的,你最終還是會力竭而死,你甚至連和我交手的機會都沒有。」

「那你為何不直接和我交手?你不是想和奧伯倫交手嗎?」弗恩挑釁的看著海休音,他也明白海休音說的是事實,在消滅那幾個煞妖後,他的體力已經消耗不少,呼吸也不再像剛開始時那樣平緩,他需要引海休音直接與他交手。

「弗恩,戰斗並不是靠勇氣就能勝利的,劍法仍是最重要的。」海休音的神情又恢復了平靜。「我都有點不忍心殺你了,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你現在仍然不是我的對手。」

弗恩沉默了幾秒,又向前走去。「不管結果會如何,我要救出我的同伴,如果在那之前需要打敗你的話,我也必須嘗試。」

「很好。」海休音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那麼就讓我送你上路吧,反正你死了還有巴雷德可以拿起石中劍和我戰斗。」

「快走,弗恩,你不是他的對手!」巴雷德突然大喊起來。「去找那兩個老家伙,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你在這里只會死的毫無意義!」

弗恩猶豫的看了一眼巴雷德,戰士的眼神堅定不容置疑,佣兵回過頭看了一眼烏雲的距離,不幸的是,數個煞妖已經將他的退路截斷。海休音的手在斗篷下移動著,握住了劍柄。

就在這時,突然一束亮光從眾人頭頂放出,太陽已經落下,天邊只剩下了深藍色,這束毫無來由的亮光將眾人照的眩暈,煞妖們更是痛苦的遮住臉,跪倒在地,就連海休音也用手遮住面孔,雖然他仍然可以站立著。

弗恩向後緩緩退去,走出了煞妖的包圍圈,他右手架在眉毛上,眯起眼楮,看亮光看去。只見在閃爍不定的藍白色光芒中,兩個被光暈包圍著的身影漸漸顯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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