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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林間小路

在納什維爾只是休整了一天,在馬吉爾的催促下,一行人第二天就向西而行,朝著格里維爾挺近。斯坦與提林都提議再多休息一天,但是騎士隊長不想再浪費時間了,他們已經在追蹤聖印的旅途上落後了好幾天,要不是所有人在走出斯威特雨林後的狀態實在太差,他一定會在當天就帶領眾人直達格里維爾。不過即使是馬吉爾,也知道在那種狀態下,如果在格里維爾遭遇任何危險,那麼他們一定會全軍覆沒。

從納什維爾到格里維爾並不遙遠,以平日里的行進速度,只需要一天不到的時間就可抵達,並且在通往格里維爾的小路兩旁,是連綿不絕的樹林,樹木高過眾人頭頂許多,將一行人完全掩蓋在了小路中。天空依然被烏雲遮蓋,沒有毒辣的太陽直接照射在眾人身上,在加上從兩旁樹林中橫穿過的微風,使人心曠神怡。

在這樣的通道中行進,斯坦感到了來自于內心的平靜,之前幾天在雨林中的艱苦經歷被拋在了腦後。騎士們在各自的位置上休閑的騎行著,但是他們的注意力還是保持在周圍的樹林中,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楮。除了烏爾夫,他還沒有完全恢復,上的腫塊尚未消退,此時他只好半伏在馬背上,盡量減輕顛簸。但是對于馬吉爾今天就出發的決定,烏爾夫沒有半點意見,在大領主的任務面前,這點病痛實在算不了什麼。

納什維爾消失在身後的樹林中,斯坦懷念起村子里悠閑的生活,洛拉在前一天晚餐後又來找他聊過一會,幸虧那時奈爾菲已經回自己房間休息了,提林壞笑著把馬吉爾從桌子旁推開,把整張桌子留給了斯坦與洛拉。洛拉告訴斯坦,在格里維爾被摧毀前,往來于兩地的旅人非常多,納什維爾的碼頭繁忙異常,幾乎所有需要往來與瑟倫德拉南北的旅人或是商人都會選擇在這里坐船,然後在紅樹村休息一晚,最後到達北面的諾克斯維爾。但是自從兩年前格里維爾的災難後,這里一下子變得冷清起來,碼頭也逐漸荒廢了。說到這里,女孩的神情落寞無比,最後,她告訴斯坦,她也許要離開自己的家鄉,到北方去找一份工作了,雖然她一點都不想離開這里。

洛拉的話在斯坦腦海中回轉,他原以為這樣一個平靜的村莊才是真正適合生活的地方,但是那里的人們卻想著離開那里。緊接著,奈爾菲與自己的談話又鑽入了他的大腦,斯坦苦笑著,將左手放在了自己胸口,感受著自己平緩的心跳。「傾听自己的心聲,斯坦,跟隨自己的內心。」一個聲音在耳邊回響,那是來自于斯坦內心的聲音。

奈爾菲在斯坦身側跟隨著,並沒有要和他談話的意思,斯坦突然感到如果只是這樣保持著保護人與被保護人的關系,其實更加令他輕松。拋卻了那些男女之間的感情,才能讓自己回歸原來的自我,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已經改變了太多,斯坦發覺都快不認識自己了,原來那個心里毫無雜念,一心只為成為騎士的自己,在成為真正的騎士後,反而迷茫了。但是他知道,奈爾菲在自己心里已經埋下了果實,這個果實已經發芽,並且茁壯成長著,自己要怎樣才能處理好這個關系,斯坦毫無頭緒。想到這里,他又思念起與弗恩和瑞一起旅行的日子,為什麼我們總要分開行動,我自己無法處理好這些事。

提林察覺到了斯坦的沉默,引著馬騎到了他身邊,然後小心的瞥了一眼奈爾菲,法師也無意听他們的談話,于是稍稍夾了一下坐騎的後腿,趕到了前面,提林這才拍了拍斯坦的肩膀。「你和那個小妞是什麼關系?為什麼對她總要低聲下氣的?這和我在薩拉認識的那個斯坦可不一樣。」

斯坦看著奈爾菲苗條的背影,亞麻色長發隨著馬匹顛簸著。「莫里斯在死前將她托付給了我,我必須保護好她。」

「莫里斯……」提林點了點頭。「我听說了你們在薩拉境內的戰斗,莫里斯不愧為英雄,但是如果你打算要保護她一輩子的話,除非和她一起生活,否則不可能做到。」

「我明白,提林,我承認,她在我心中的地位,不只是被我保護而已,我對她……有著其他感情。」斯坦平靜的說著,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可以和提林談論這些事情。

提林無奈的笑著,噴出一股鼻息。「你知道嗎,斯坦,曾經有個女孩讓我魂牽夢索,她叫卓拉,她的微笑就仿佛黎明的曙光,她的聲音就像流淌的泉水,她的一切都是那樣完美,只要一天沒有看到她,我就會悵然若失,我完全被她迷住了,斯坦,我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她一直就是你在尋找的妻子?」斯坦側過頭,被提林的話所吸引。

「諾娜,是我妻子的名字,她是個農夫的女兒,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但是她在我眼里才是最美麗的女人。」提林看向前方,思緒陷入對妻子的思念中。「卓拉就像是一個夢,也許在你年輕時可以憧憬,會在每個夜里思念她,但是在某個時間開始,她會在你的腦海中逐漸淡去,她的一切都會褪去光環,你會發現,她並不是你需要的。」

斯坦若有所思的看著提林。「那麼你真正需要的是什麼?你又是怎麼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

「很簡單。」提林笑看著斯坦。「當你看見她時,她的容貌也許並不出眾,但是你卻感到看著她的臉龐可以讓你忘卻一切煩惱,和她在一起,你只會感嘆時間過的太快,好像你們沒說幾句話天就已經黑了,實際上你們已經說了很多,這個時候,你就會知道她就是你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

斯坦回過頭看向前方,奈爾菲在馬背上優雅的坐著,即使是只看著背影,斯坦也能感受到法師的迷人。「我不知道,提林,也許現在說這個,還太早。」

「沒關系,你有的是時間,我的朋友。」提林輕松的笑著,又騎到了前方。

奈爾菲見提林騎了回來,于是又到了斯坦身邊,歪著頭打量著他。「你們談了些什麼?」

「哦,沒什麼,只是談論他失蹤的妻子。」斯坦慌亂的回答著,雖然他說的也算是事實。

「你和他們不同,斯坦,你是會成為英雄的人,注定會有和他們不一樣的人生軌跡。」奈爾菲盯著斯坦的側臉,長發垂到臉頰一邊,一股淡淡的清香飄到了斯坦鼻子里。

斯坦揉了揉鼻子,不敢看奈爾菲迷人的臉龐。「會不會成為英雄是以後的事,而現在,我是一個騎士。」

「會的,斯坦,你會的。」奈爾菲轉過頭,神情平淡。

林間小路一直向西,兩邊的樹林一直持續到了很遠,在傍晚時分,眾人周圍突然空曠一片,除了無垠的野草外,再也沒有一點生命的跡象,之前在樹林間鳴叫的鳥兒和穿梭其間的小動物都一下消失了。

賴特向著遠方地平線盡頭舉起了手。「就是那里,格里維爾。」

眾人向前方遠眺,只見在遙遠的天邊,一大片凌亂的廢墟出現在那里,從左至右足足覆蓋了半個地平線,在陰沉的天空下,散發出詭異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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