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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引導者

在洞穿了弗萊迪的喉管之後,張杰並未就此罷休。因為主神的提示遲遲未至,他心知弗萊迪並未死透,便一把攥住了那惡魔的頸椎,打算先將它撕得身首分離再說。可就在這時,弗萊迪的身形卻在一陣模糊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一瞬間的訝異之後,張杰冷靜地環顧起了四周,試圖找出弗萊迪逃竄的方向,卻發現周圍的景色發生了奇異的變化︰除了車站大樓和廣場還保持著完整,更遠處的位置都被一層灰蒙蒙的濃霧所籠罩;廣場上的其他死傷者,還有人群逃跑時落下的各色物事,此刻也不見了蹤影。

若是說原本的場景真實到足以以假亂真,讓人懷疑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如今的場景卻是簡陋拙劣到了可笑的地步,就好像因為卡頓而只加載了少量模型的游戲一般。張杰的心中頓時閃過一絲明悟︰盡管弗萊迪暫時逃過了一劫,此刻恐怕也是元氣大傷、空前的虛弱,甚至連維持夢境世界都只是勉勉強強。

「好吧…我承認你確實很強,強大到了無論是現實還是夢境,我都無法戰勝的地步。剛下的那一下,甚至讓我差點交代在這里。」隨著空氣的一陣扭曲,弗萊迪的身影出現在了車站大樓的樓頂,它的身材看上去縮水了一大截,聲音中也帶著明顯的後怕︰「但作為這世界的締造者,你身體的情況我一清二楚,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恐怕是有著限制和代價的吧?只要拖上一兩分鐘,等到這股力量消失,說不定根本不用我動手,你就會死在反噬之中。」

在拋下一番狠話之後,它便跑進了車站大樓之中,這種窮凶惡極之徒居然會選擇消極避戰、拖延時間,也是無比稀罕的事情,顯然是怕極了張杰——

現實世界中,葉梓已經找到了她遺失的聖水,正朝著弗萊迪骨骸的方向爬去。雖然前後只移動了十數米,可對于重傷的葉梓來說,其難度卻不亞于跑完一場馬拉松。

可當她離骨骸只有咫尺之遙的時候,呆立在骨骸旁的張杰卻如同打擺子一般,瘋狂地顫抖起來,還大口大口地吐出了鮮血。

可潑灑而出的聖水,卻凝滯在了半空中。引導者終于姍姍來遲,為了救下張杰出手停滯了時間。可對于葉梓來說,引導者出手的時機無疑是最為糟糕的,這一舉動反而變相救下了弗萊迪——

「接受考驗的中洲隊隊員啊,我是中洲隊的引導者,在這個隊伍中只有你最符合隊長這個職務,在你達成我的考驗後就已完結了這一部恐怖片世界,接下來是你的選擇,是否成為中洲隊隊長,那時你會得到部分‘主神’空間的權限與身體修復增強,是否願意?」

夢境世界里,一個聲音忽然突兀的響在了張杰的腦海中,就如同「主神」的聲音那樣。

可引導者只是在物理層面上停滯了時間,靈魂層面上則不受影響,這使得被選中的輪回隊員能夠自由地思考與做出選擇。但是對于張杰來說,這顯然是個最壞的消息︰夢境世界是基于他的意識和弗萊迪的「力量」而形成的,這也就意味著夢境世界中的時間仍然在正常流逝。

基因鎖反噬的劇痛仍在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地涌來,張杰的呼吸和心跳也變得愈發微弱,此刻的他哪里有辦法回應引導者的詢問。

「5,4,3,2,1,該隊員並未作出選擇,推測意識受到了不知名因素的干擾,默認選擇為同意。」

「中洲隊隊長職務開啟,解開基因鎖強度審查,基礎強度為解開基因鎖第一階段,進化一階,目前強度為解開基因鎖第二階段,融合開始。」

在等待了半分鐘,卻沒能收到回應之後,引導者默認了張杰的選擇,並開始進行融合。但這已經晚了一步,在身體素質沒有經過主神強化的情況下,張杰終究沒能撐過基因鎖的反噬——

「殺死弗萊迪,獲得B級支線劇情一個,獎勵點數5000。」

「獲得劇情道具,模因「夢境」,與惡靈結合或用特殊手段激活後,將會進入活躍狀態。」

半夢半醒間,葉梓眼前的景象飛速變幻,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躺在了一個空曠無比的巨大平台上,平台正中央是一顆巨大無比的光球,仿佛太陽一般照耀著整個平台。耳畔似乎傳來了主神的提示聲,可重傷瀕死的葉梓哪有心思細想,她下意識地喊出了全身修復的命令。

話音未落,一道明亮而溫暖的光柱便從主神處投射了下來,將葉梓籠罩在了其中。隨著傷勢的緩緩修復,葉梓思緒也變得逐漸清明了起來,盡管死里逃生之後,始終繃緊的神經猛地一松,倦意一陣陣地涌上她的腦海,可她還是強打精神,思索起了主神先前的提示。

「我記得…當時灑出的聖水還在半空,可下一秒,我就回到了主神空間,看來引導者最終還是出手了啊,可我為什麼會拿到弗萊迪的擊殺獎勵?」葉梓愣了一下,隨即望向了自己的右手,她這時才注意到,先前被她抓在手中的弗萊迪頭骨,居然也被她帶回了主神空間。

「原來如此,也算是歪打正著吧…弗萊迪頭骨的作用,類似于巫妖的命匣、伏地魔的魂器,又或者是至尊魔戒。這種藏匿靈魂的物品被帶回主神空間,其中的靈魂自然會被主神的偉力抹殺。而擊殺的獎勵點,則是會算在輪回者頭上,這一點在《無限恐怖》魔戒卷的末尾,已經由櫻空驗證過了,她將至尊魔戒帶回了主神空間,從而拿到了索倫的擊殺獎勵。」

「然後是…模因麼?我明白了,這樣一切就解釋的通了。」

在猛鬼街中…弗萊迪制造的噩夢,不僅僅是通過夢境攻擊靈魂,更是模糊了夢境與現實的邊境,做到了將夢境變成「真實存在」這種顛覆常識的事情︰在電影原劇情當中,女主角南希曾將弗萊迪的帽子從「夢境」拽到了現實。而老李的傷勢也從側面證實了這一點︰若是刀傷窒息之類,還能用靈魂上的傷勢反饋到肉身來解釋,但他那種血肉憑空消失的傷勢,卻實實在在地違反了質量守恆。

而無限曙光中楚浩曾經提到過,「有一種東西直接無視了所有的物理法則,定律,科學,以及所有的公理與數據,它們的形成還是一個迷,它們的存在本身便是顛覆著所有已知的常識,這種東西可以無視能量本身的多寡,直接逆轉時間與空間,那便是模因。」

「讓我來推測一下…弗萊迪本身只是一個入魔級的弱小惡靈,甚至得依托于自己的骸骨才能存活。在化為惡靈的十多年里,盡管十分想要作惡,卻苦于沒有足夠的力量。而在猛鬼街一的劇情之前,它機緣巧合融合了這個夢境模因,獲得了玩弄噩夢的力量。」

「傳播性是模因的一個重要特征…夢境模因的傳播性,則是體現在死于模因的人,會變成弗萊迪的力量,這一點在電影第三部便有提及。隨著力量的增強,它能影響的面積估計會越來越廣,最終通過滾雪球的方式籠罩全球。而被盯上的獵物試圖逃出影響面積時,會被強行拉入夢境,這應該也是模因的規則之一。」

「在弗萊迪被擊殺之後,附著在它身上的模因便進入了沉睡狀態,隨著弗萊迪頭骨被我帶回了主神空間。」

「純論價值而言…這玩意或許比B級支線還要珍貴,但對我來說卻是雞肋無比。首先是激活方式,天知道主神所謂的「特殊手段」是什麼鬼玩意,至于找個惡靈來激活它,那真是老壽星喝砒霜-嫌命長了;而即便是激活了模因,我也沒法確保自己是模因的「使用者「,而非「感染者」。」

「這玩意只能封存起來,等未來交由楚軒來研究,或者等到我有充足的把握,即便出了岔子也能以力強破的時候。」

就在葉梓思索間,主神降下的光柱已經緩緩消散,這標志著她的傷勢已經完全修復完畢。她沒有急著去挑選房間,而是緩緩走向了正坐在廣場上發呆的張杰︰他的身上沒有一絲外傷,目光卻空洞無比,痛苦絕望和難以置信的表情布滿了他的面龐。

(看他此刻的反應,終究還是沒能逃過自己的宿命麼…死在了隊長認證的過程中,成為了半引導者這種半生不死的存在,唉,這就是大勢麼)

葉梓心中輕嘆一聲,隨後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莊重地朝張杰施了一禮︰「若非先前你的舍命相救,我恐怕早就死在了猛鬼街里,這份恩情沒齒難忘。」

正處于失神中的張杰愣了數秒,這才反應了過來,朝葉梓擺了擺手道︰「當不得,當不得,恐怖片世界里唇亡齒寒,我也是下意識的反應。」

又寒暄了幾句之後,見張杰此刻並沒有什麼交談的興致,葉梓也識趣地停下了話茬、告罪了一聲,朝著廣場邊緣的房間處走去…她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在握住門把手,構想出了自己的小公寓之後,她最後回頭望了一眼張杰,一個念頭或者說是目標從腦海中劃過。

(在能夠活下來的前提下…未來我一定要想辦法救下張杰,償還這一份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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