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你沒死？」
劉惜言停滯在半空中的身影微微顫了顫，一頭銀發無風自動，臉上寫滿了錯愕。
她以為莫凡出事了。
莫凡身上有她給的劍符。
劍符上融入了她的部分元神之光。
所以，即便感知不到莫凡的氣息，只要距離不是很遠，她能夠心生感應，模湖的感知到他的動向。
在她的感知中，莫凡一個月前就跑到軍營來了。
然後一直沒有再出來。
所以，她推斷莫凡遇害了。
畢竟是軍營，秘境最危險的地方。
只不過那時候，她被困在洗劍池無法出來，只能干著急。
直到前一刻，她才消化了藏劍池的機緣，順利恢復劍道體質，重塑元神，修為恢復到了歸元。
雖然她的修為只是歸元，但是憑借著圓滿級別的養劍訣，她還是能夠爆勉強發出至強戰力。
只不過，這是以消耗元神之光為代價的。
在這種狀態下，最多三劍，她的元神之光便會徹底枯竭。
屆時，她將魂飛魄散，徹底隕落，神仙難醫。
但是為了給莫凡報仇，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提著劍飛了過來。
因為若是沒有莫凡，七個月前魔族偷襲玉虛學府之時，她就身死道消了，哪里能活得到現在？
做人，得講良心。
況且這一次，是她把莫凡帶進來的。
若莫凡死了，她難辭其咎。
所以，即便是身死道消，她也要給莫凡報仇。
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
莫凡居然沒死？！
尤其是看到軍營有至強存在後，劉惜言更疑惑了。
這家伙是怎麼活下來的？
「長老我沒事呢，都是誤會，你快下來吧——」
莫凡撓頭笑了笑，招呼劉惜言下來，同時也對著許無敵道︰
「報告統領！她是我朋友！剛才是誤會！」
「好，我知道了！」許無敵點點頭，收斂氣息，直接從高空落了下來。
他看了眼滿是裂痕的軍營高牆，又望了眼停滯在半空中的劉惜言，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這簡直……無妄之災！
牆都裂開了，陣紋消散了不少，修復好怕是要消耗上千元石！
這讓本就貧瘠的軍營雪上加霜！
更難受的是，他不好向劉惜言索要賠償！
畢竟是誤會。
對方又強得離譜。
他怕這姑娘一激動，又對著軍營來兩劍！
屆時，牆怕是真的要倒塌了！
「嘶——」許無敵深吸一口氣，只覺今兒的風都有些淒涼。
曾經縱橫九州的破軍，居然落魄至此！
太難了！
想到這，他不由瞪了莫凡一眼。
都怪這家伙，沒事一直躲在軍營研究什麼鬼丹道！
但凡早點出去尋找自己的朋友，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無妄之災！
「咳咳——」感受到許無敵幽怨的目光，莫凡不動聲色地咳嗽兩聲，偏了偏頭，假裝沒有看到。
與此同時，劉惜言也從空間落了下來，圍著莫凡上下打量了好幾眼，發現後者確實沒有問題後，才松了一口氣。
「長老，好久不見啊。」莫凡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訕訕笑了笑，打了個招呼。
「你為何跑軍營這麼危險的地方？」劉惜言神色不大好看。
見此，莫凡連忙道︰「不危險不危險，軍營個個都是好人，俠義又善良，我超喜歡這里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莫凡甚至偷偷瞥了眼許無敵，見對方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後，不由松了口氣。
很好，這下應該不會來找我要賠償了吧？
「畢竟是秘境最危險之地——」劉惜言神色緩和了幾分，但還是有些不放心，壓低聲音道。
「沒事沒事，秘境里面除了那些沒有靈智的靈體外，其他人都很好相處的。」莫凡傳念解釋道。
話已至此，劉惜言點點頭，不再多說。
但是她依舊神色戒備，指尖劍光閃耀，分神注視著許無敵的一舉一動。
不知道活了多少萬年的存在。
擁有至強之力。
不由得她不謹慎。
再過兩個多小時，傳送陣就要開啟，不能掉以輕心。
見此，許無敵一臉無奈，委屈到想哭。
你差點一劍 了軍營，你還時刻提防我？
我看著就這麼像壞人？
「長老，你已經成劍仙了？」莫凡有些疑惑的傳念。
他沒想到，進秘境一趟，劉惜言居然真的獲得了機緣，成為了絕世劍仙！
剛才那一劍，實在太生 了！
連老許都被她砍得吐了血！
無敵了簡直！
對此，劉惜言卻是搖頭傳念道︰「還差一些。」
凝了凝神，她繼續傳念，解釋道︰
「我在藏劍山莊遇到了你說的試煉老人。
「他見我修煉了藏劍山莊正宗傳承，便邀請我進行試煉，說試煉成功能夠獲得無上好處。
「我花了幾天時間，成功通過了試煉，然後便被傳送到了一個名為劍池的地方。
「劍池似乎是一個天然的場域，里面有著極為溫和的劍氣，壓縮凝聚成了接近液體的存在。」
听到這話，莫凡傻眼。
藏劍山莊到底藏著多少好東西？
劉惜言繼續傳念道︰「配合歸元劍典，以養劍訣作為引導，可以利用這些溫潤如水的劍氣洗滌身軀，重塑劍體。」
說到這，劉惜言明眸中閃過一抹亮光，繼續凝神傳念道︰
「劍體恢復後，我那封閉的元神也重新打開。
「借著本就圓滿了的養劍訣，以元神之光引導，我養劍速度瞬間提升了二三十倍。
「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劍池內的劍氣便被我吸收一空，三百六十二個小空間幾乎要被填滿，距離圓滿只差一步之遙。」
傳念至此，劉惜言眸中閃過一抹遺憾︰
「可惜，劍池內的劍氣終究還是少了一些。」
笑了笑，劉惜言繼續傳念道︰
「即便如此，憑借著竅穴小空間積累的無窮劍意，也能讓我勉強發揮出劍仙戰力。
「只是，有些不太持久罷了。」
傳念至此，劉惜言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收斂心神，不再讓元神之光顯露。
然而細心的莫凡卻早已洞察了一切，搖了搖頭無奈道︰
「你這樣爆發劍仙戰力，是要消耗元神之光的吧？」
「的確如此。」被莫凡一下看穿，劉惜言索性不隱瞞，輕輕點了點頭。
實際上，她現在這樣的狀態，最多只能出三劍。
三劍過後，元神之光將徹底熄滅，身死道消。
如今她已經用了一劍，只剩兩劍。
但即便只有兩劍，也足夠她蕩平秘境。
「消耗掉的元神之光，能不能補回來？」莫凡又傳念問道。
劉惜言點了點頭︰「正常情況下歸元境消耗掉的元神之光，是無法再補回來的。
「但是我在劍池修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方法。
「我們劍修的元神，其實就是一柄劍，只要歸元劍典和養劍訣利用得當，便能利用劍意刺激元神，讓其誕生新的元神之光，補足缺陷。」
傳念至此，劉惜言莞爾一笑道︰
「我的劍道體質已經恢復，等這次回去，全力以赴修復，最多兩年時間，元神之光便能再度圓滿。
「等元神之光圓滿，我精氣神與萬千劍意合一，便能嘗試沖擊劍仙。
「皆時，最多再消耗兩三個月的時間，我便能成為真正的劍仙。」
說到這，劉惜言眸中滿是光。
如今即便出現些許意外，兩年多相對于原本的五年，縮短了一半還要多。
對這次秘境之旅，劉惜言很滿意。
想到這，她仰頭望了眼天際，在心中喃喃自語︰「兩年多的時間，應該趕得上——」
莫凡不知道劉惜言在想些什麼，但听到她的元神之光能夠恢復，便不由松了一口氣。
不過話說回來——
凝聚元神之光，其實不用這麼麻煩！
一粒凝元丹入月復，怕是半個月就搞定了！
想到這，莫凡一臉笑意道︰
「其實不用那麼麻煩，你回去幫我收集一些材料，作為回報，我也給你一個驚喜，保證讓你在短時間內恢復元神之光！」
听到這話，劉惜言直接怔住，顯然有些不敢相信莫凡所言。
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道︰「你把清單給我便好。」
莫凡點了點頭，立即傳念，把所需要的材料清單告知劉惜言。
劉惜言點點頭道︰「這些材料比較珍貴，大部分我甚至未曾听聞，可能需要一些時間收集，但應該沒什麼問題。」
「會不會特別貴，需要消耗大量的靈石去交易？」莫凡問道。
劉惜言搖頭︰「這個級別的靈藥，基本是以物易物，交給我便好，我有辦法。」
「行，那交給你了。」莫凡笑了笑。
望了莫凡一眼，劉惜言再次傳念道道︰「對了，你還沒有答復，為何跑到軍營來了，並且在這足足待了一個多月？」
對此，劉惜言很好奇。
難道軍營也有著無上機緣？
可她實在沒看出軍營有何特別之處。
「這里環境好，材料充足，我在這潛心研究丹道，已經有了大收獲，實力怕是已經不在蒼焰峰峰主之下！」莫凡咧嘴一笑道。
「你還真是愛好廣泛——」劉惜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家伙又是法陣場域，又是丹道的。
怎麼什麼都要學的？
真的能忙得過來嗎？
莫凡訕訕笑了笑，繼續道︰
「還有一會傳送陣就要開啟了，長老要不要跟著我和許統領參觀一下軍營？」
對此，劉惜言卻是搖了搖頭︰「不必了，我靜坐一會便好。」
說著，劉惜言直接飛上高牆，緩緩落在牆垛之上，姿態優雅地坐著，銀發飛舞，靜靜眺望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莫凡則是難得放松，真想好好參觀一下軍營，便讓許無敵當向導，領著他參觀起來。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估模著時間差不多了，莫凡折身回來，也登上高牆，與劉惜言一起眺望遠方。
「長老，只要多花一些時間，你必成為劍仙，為何還要入秘境冒險。」莫凡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
雖然劉惜言說得輕巧。
但是其中的過程，必定凶險萬分。
就拿劍池來說。
即便里面的劍氣溫和。
即便劉惜言的養劍訣已經圓滿。
即便她已經掌握了歸元劍典。
即便她開闢出了三百六十二個竅穴小空間。
但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吸收體量如此嚇人的劍氣，將五年時間一下壓縮到了一個多月……
可想而知有多離譜。
收獲和付出向來是成正比的。
其中凶險，可見一斑。
與此同時，劉惜言凝了凝神，回答道︰「因為族中出現了一些變故，我必須盡快成為劍仙。」
「原來如此。」莫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听劉惜言這語氣，她所在的家族似乎也很不簡單。
然而劉惜言卻顯然在很早之前便離開了家族，獨自來到劍閣，一待便是上百年。
「果然，每個人背後都有自己的故事。」莫凡搖了搖頭，在心中感慨了一句，沒有再追問下去。
等凝元丹煉制出來，劉惜言很快便能成為劍仙，屆時足以碾壓一切，現在的問題自然也不再是問題。
與此同時，劉惜言突然面色微變，唰地從牆上站了起來。
她目視前方，明眸中露出驚駭之色。
此刻，在她的視線中，一只足球大小，看上去圓滾滾的黑貓出現了。
這只黑貓看上去有些滑稽。
因為它身上披著一件縮小版的袈裟，神采飛揚，優哉游哉地朝著這邊而來。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劉惜言發現自己竟然完全無法感知到黑貓的氣息！
即便它就在自己眼前，但在精神感知中，卻依舊宛若無物。
這是怎麼回事？
劉惜言驚愕萬分，指尖劍光跳動，神色戒備起來。
果然，在秘境里面，即便是一只貓，也不會簡單。
劉惜言甚至覺得，即便自己出劍，也未必是眼前這只黑貓的對手。
對此，莫凡卻是眼前一亮，一臉欣喜地望著緩緩而來的小黑︰「咦，小黑回來了？」
同時，他對著略顯緊張的劉惜言道︰
「長老沒事的，小黑是一只善良友好貓，是我的好兄弟！」
「嗯。」劉惜言點了點頭，神色放松了一些。
「莫凡，我回來了喵！」看到莫凡，黑貓口吐人言，身影一閃便從十丈外瞬間騰挪而來，直接落到了莫凡肩膀上。
「呵呵，你這家伙干什麼去了？我馬上就要回去你也不來送送我？」
莫凡白了小黑一眼，繼續道︰
「還有，你披個破袈裟做什麼？
「是在搞行為藝術嗎？
「還是說……你要出家了？
「嘶，你們貓出家，該不會要嘎蛋吧？看你剛才的身姿，有些許妖嬈啊——」
莫凡一臉壞笑︰「我這里有一篇葵花寶典，不知道你需要不需要？」
這袈裟看著平平無奇，甚至些破舊，烏漆嘛黑的，看著就像是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穿著小黑身上，簡直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去去去，你懂什麼，這袈裟可是好東西，以後你想用本貓還不給你呢！」小黑一臉得意道。
「切，你這袈裟丑死了，你送我我都不要。」莫凡攤手。
「呵呵喵，等著真香吧你！」黑貓樂呵呵地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
看著這一幕，劉惜言笑了笑。
這只會說話的貓雖然詭異，但看上去還挺可愛的。
就在這時，劉惜言神色一定，微微凝神望向前方，緩緩道︰「傳送陣要生效了。」
這會兒，莫凡也安靜了下來。
他感知到了一股強大的吸力。
果然，幾秒鐘後，二人眼前的空間一陣扭曲，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旋渦。
見此，小黑喵了一聲，連忙鑽到莫凡懷里躲起來。
「唉，你干嘛，我要回去了——」莫凡錯愕，連忙伸手，就要伸手把小黑拽出來。
「別拉，本貓也要出去喵！」黑貓僅僅拽住莫凡。
「臥槽，你別作死啊，一出去你就要掛了，神仙也救不過活你！」
莫凡大急，就要把小黑拽出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會要貓命的！
然而，小黑實在太過機敏，滑 的像泥鰍一樣，每次都能躲開莫凡的魔爪。
就在這時，莫凡前方的旋渦向著他傾瀉而來，瞬間便將他和小黑吞沒。
「完了——」莫凡怔在原地，眼前一花，視線模湖起來。
這一刻，他的心跳都慢了半分。
這麼好的一只貓，就要這樣消散在天地間麼？
現在的小黑，修為不過至強，沒有凝聚出自己的法則之力，連稍微抵抗都做不到。
作為偷渡者，只要它一暴露在大世界中，便會被「新天道」糾錯，剎那抹殺。
「是活了太長歲月，雖然表面上看著每天都很歡樂，實在內心已經悲涼如霜，徹底絕望了嗎？」
不知為何，莫凡內心涌出濃濃地悲意。
再次恢復意識時，莫凡已經被傳送回了荒山。
雖然這次秘境之行收獲頗豐，但此刻的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有些囂張的聲音響了起來︰「喵哈哈哈，這便是太陽麼？本貓終于重見天日了！」
莫凡︰「？？？」
莫凡整個人都懵了，腦瓜子嗡嗡響，他懷疑自己幻听了。
然而他一扭頭便看到了站在他肩膀上意氣風發睥睨天下的小黑。
「莫凡！」小黑看著莫凡。
「嗯？」莫凡一下還沒回過神來。
「快帶本貓去享受享受！」黑貓道。
「你、你要去洗腳？」莫凡傻眼。
「洗腳？洗什麼腳？快帶本貓去靈泉模魚！」黑貓沒好氣道。
「行是行，但是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能避開新天地規則糾錯嗎？」莫凡笑了，和同樣錯愕的劉惜言打了個招呼，便帶著黑貓往赤霞峰方向飛去。
「嘿嘿，當然是它喵！」小黑指著自己身上的袈裟道。
「嘶——」莫凡倒吸一口涼氣，「你的意思是，你能 開天道糾錯，是因為這破袈裟？」
听到這話，小黑氣極反笑︰「瘋了吧你？還管它叫破袈裟！這特喵喵的是眾生平等！」
莫凡一怔，意識到了不對，連忙丟了個鑒定術過去。
頓時，袈裟的詳細信息浮現出來。
快速掃了眼鑒定信息，莫凡倒吸一口氣涼，差點沒從半空中掉下來。
「嘶，太牛逼了吧？好東西啊！借我借我！」
真•眾生平等！
這妥妥神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