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連稱不敢,一邊道︰「小姓燕,名羲之,听聞沈大師在此,特來拜訪。」
沈晝錦道︰「你先進來吧。」
燕羲之兩人進來坐下,沈晝錦道︰「說說你們想干嘛。」
燕羲之彬彬有禮的解釋了一番。
其實事情也很簡單。
他們出身琴心門,一直都是以琴音修劍道的,然後他的父親燕長風,幾年前無意中入了武道之門,實力大漲,可是他想繼續精修,或者總結出來教給弟子,卻無論如何都不成。
後來他心急之下,氣息走岔了,癱瘓在床,到如今也有兩三年了,所以琴心門的人,一直在各處尋訪武道高手。
據說也曾經尋訪到兩位,但都沒有法子治療燕長風的病,所以他們只能繼續尋訪。
沈晝錦微微沉吟。
其實在如今這個武道初興的時候,這種情況真不算少見,很多人都是無意中入武道,自己不太清楚,也教不了人,這中間比較倒霉的就成了燕長風這樣。
這種情況其實還是比較好處理的,但她在想,她要不要接這個活兒?
好處就是,因為這種事情求上門來的,都算是很厲害很聰明的人了,不然也不能自己入武道,救了他們,肯定能賺個感激,交個朋友。
壞處就是有點兒小麻煩,估計會有不少人過來求醫。
不過麻煩什麼的,那就是收小弟的必備流程,主要是小鳳凰一直在撓她的手指,顯然挺喜歡這人的。
沈晝錦模了模小鳳凰的背,道︰「我有什麼好處?」
燕羲之道︰「我們門中,擅做琴,也有幾柄好劍……不知沈大師想要什麼?」
沈晝錦道︰「銀子有嗎?」
燕羲之微愣,然後連忙道︰「有的,也有的,只要沈大師肯去,縱是不能救家父,也有謝禮奉上,若能救下家父,敝門願奉上千兩白銀。」
沈晝錦皺了下眉︰「你們門派這麼窮的嗎?」
燕羲之赧顏,小聲道︰「那兩千兩可成?不知沈大師需要多少?羲之寫個借據,慢慢還上可成?」
小鳳凰再一次撓她手指,小黑眼珠子不住的瞄他,「錦兒,錦兒!」
它伸著小爪子,示意她看他的琴。
沈晝錦再一次忍不住扶額。
小鳳凰這是準備給自己找一個隨身音箱??
她腦補了一下如此古雅的美男子撫著琴,小鳳凰聲嘶力竭的唱著死了都要愛的情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沈晝錦臉上還端著,道︰「你們門派離這兒多遠?」
燕羲之道︰「約模兩三日的路程。」
「那這樣,」沈晝錦道︰「你讓你爹過來,我保證給他治好,若能治好,你們就送我兩把好劍吧。」
她轉頭問︰「小秋兒,戚家劍是什麼劍?」
剛回來沒多大會兒的戚蘭秋眼楮一亮,忙道︰「柳葉劍。」
沈晝錦就轉回來道︰「其中要有一把柳葉劍。另外我還有個條件,我的鸚鵡喜歡看人練劍,所以你這幾天,每天都要給我的鸚鵡練劍一個時辰左右,等它不想看了,你就可以走了。」
燕羲之起身拱手︰「多謝沈大師,那羲之先去安排一二,明日一早,便回來為沈大師的鸚鵡練劍,可成?」
沈晝錦點了點頭。
燕羲之這才轉身退了出去。
戚蘭秋感激的道︰「小錦爺,你要送我劍嗎?」
沈晝錦點了點頭︰「對啊。」
戚蘭秋道︰「那為什麼要練劍給鸚鵡看啊?「
沈晝錦總不能說這不是得掩飾一下,過渡一下麼,要不然直接讓人家彈神曲?而且說不定小鳳凰一張嘴,唱出來的,在這個年代就是婬詞艷曲,那……她身為主人說自己是個正經人,還有人信嗎??
她就嚴肅的道︰「它不是普通的鸚鵡,它喜歡劍氣。」非常的高大上。
戚蘭秋立刻道︰「等我有了劍,一定天天練劍給鸚鵡看!」
小鳳凰看了她一眼。
戚蘭秋愣了愣。
她總覺得,她好像在這只鳥的臉上看到了嫌棄二字?可它只是一只鸚鵡,怎麼可能懂什麼叫嫌棄?
沈晝錦咳了一聲,委婉的拒絕了︰「小秋兒,你還小,可能還要再練幾年。」
戚蘭秋默默的道︰「這意思就是我練劍它不稀的看是嗎?」
江殷熾︰「噗!哈哈哈哈哈哈……」
戚蘭秋轉頭瞅著他︰「有點不高興,好想打個人。」
江殷熾笑容一收,道︰「我又沒笑你。」
「哦,」戚蘭秋道︰「但你在我旁邊笑,我不高興,就想打你。」
江殷熾急了︰「你怎麼不講理啊!」他飛快的蹲到了沈晝錦膝前︰「錦爺,你看她啊!你看她老是欺負我!!」
沈晝錦笑道︰「可是你這個樣子,就是很招人欺負啊!!」
江殷熾急了︰「那我有什麼辦法!我又打不過她!你又不教我!!」
沈晝錦︰「……」
她默默的瞅著他。
戚蘭秋也在她身邊坐下︰「小錦爺,其實你身為武道高手,也是要有牌面兒的,總是有這樣奇奇怪怪的人過來,你也不能什麼人都接待,不如以後秋兒給你當門房啊,當管家啊,有人來秋兒幫你接待啊。」
小姑娘說的好像在開玩笑,小模樣嬌俏可愛,大眼楮里卻藏著忐忑。
她這會兒,長姐去世,沒有別的親人,對她大概是有些雛鳥效應,所以一直在想盡辦法的討好她,想盡辦法的證明自己有用。
沈晝錦看了她一眼,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別怕,我不趕你走。」
戚蘭秋一愣,眼圈兒當時就紅了,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哽咽點頭︰「嗯。」
她站起來就躲屋里去了。
江殷熾這個蠢直男還在後頭嘲笑她︰「不是說自己是俠女麼,怎麼還哭鼻子了?」
沈晝錦抽了抽嘴角,就叫他︰「今天怎麼樣?」
「哦哦,」江殷熾湊過來,小聲道︰「蘭秋找了一個叫胡大嫂的人,胡大嬸說她跟客棧小二有點親戚,回頭就會把事兒傳到他們耳朵里。」
沈晝錦點了點頭。
這附近的客棧都有些破敗,陳伯鳴三人住的極不順心,可又不甘心回去。
陳伯鳴反復思量,都想不出一個主意,而且,盡管他不想承認,可是,他真的有些怕她。
若是旁人,大可以從早糾纏到晚,可是,沈晝錦是真的會出手打人的,甚至會殺人!
他根本不敢多糾纏!
他真的一日比一日煩躁,看陳仲斐氣定神閑,也是格外不順眼,冷嘻嘻的道︰「你可是想出什麼好主意了?」
陳仲斐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沒有什麼好主意,我只知道,第一,我們與錦兒,其實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她最生氣的一點,無非就是我們舍她而取了雪兒,她當然不甘心,但也真不至于恨我們一輩子;其二,你哄一個姑娘,哄了十天哄好了,難道是因為第十天格外吉利嗎?當然不是,這是前面幾天,一點一點哄過來的。」
陳伯鳴不由挑眉,覺得這話,極有道理。
所以,就算一時哄不好,也不必著急,倒是應該時常去露個面,過個十天半個月,她總會心軟。
一邊想著,一個詞兒忽然進了耳中︰「軍功換武道?真的?」
陳伯鳴微微一怔,然後迅速上前,推開了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