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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蔭恩一世

戴權曾夜里進出過幾次,也不知道是為了宮外的事還是宮內的事,但賈瑛在第二日五更天亮之後,終于可以離宮了。

待順利走出宮城後,賈瑛明白,葉百川的奏本應該已經擺在嘉德面前了。

回望皇宮方向,微微一笑,跳上了早已等在宮門外的馬車,喜兒不知何時就已等候在了此處。

「府里如何了?」

「回二爺,昨晚二更天,東府有人到伯府報喪,說蓉大女乃女乃歿了,老爹昨晚就去了東府。」

「听綠絨姨娘說,林姑娘和齊姑娘昨晚一夜沒睡,今早四更剛過,又往東府去了。」

「戚將軍派人送信來,說昨晚接道了宮里內閣的旨意,水師大軍已經連夜調出京城了。」

「」

喜兒不緊不慢的敘述著府里發生的每一件事,只是等他說完,卻不見自家二爺回應,輕輕掀開簾子一角往里看了一眼,隨後讓牽馬的小廝放緩速度。

等賈瑛再次醒來時,人已經在自家臥房的床榻上了,大概是喜兒把自己背回來的。

「醒了。」黛玉溫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賈瑛甩了甩依舊覺得有些昏沉的腦袋,接過報春端來的茶碗,茶水入月復,消除了大半的困意,嘴里問道︰

「什麼時辰了?」

「己時剛過,午時初刻。」黛玉回道。

賈瑛看著眼前的二人說道︰「我就是有點累了,你們何必一直守在這里,昨晚可是一夜沒睡?」

「我不是早讓喜兒給你們帶話了嘛,放寬心不用擔心我,平定了叛軍,救了朝廷,宮里賞我還來不及呢。」

說話間,賈瑛握住了黛玉的玉手,將人輕輕拉到身側,報春很是識趣的說道︰「綠絨這丫頭,打個水都這麼慢,二爺,姑娘,你們先敘著,我出去看看。」

說著,便轉身走出了外間,給兩人留出單獨說話的空間來,卻正巧踫到端著盆子走來的綠絨。

「姐姐怎麼出來了,二爺可醒了?」

報春伸出手指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拉著綠絨在外邊坐了下來。

「不急著進去,二爺和姑娘說話呢。」

黛玉不比她們這些經過人事的,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若是旁人在場,少不了不自在。

里屋內。

報春剛走,賈瑛也放開了手腳,順手將黛玉攬入懷中。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黛玉褪去雙頰上的緋紅,靠在賈瑛懷中,呼吸著熟悉而陽剛的男子氣息,心中說不出的輕松安寧,眉梢浮起一抹困頓之意,有些慵懶的說道︰「你一日不回府,我這心自然一日放不下。」

「這幾日,也都是伍叔在里外操持,我不過是幫襯一二,又有齊姐姐陪著,若說辛苦的,也是伍叔他們。」

早有人向賈瑛匯報了府里的事,周肆伍再是得賈瑛信任,可也只是伯府的管家,前面兩府的事情,多賴黛玉從中周全聯系,尤其是當日下令送幾個府里不規矩的僕役小廝上城頭守城,刀箭不長眼,去了大概就回不來了,這種決定對一向心善的黛玉來說,未免殘酷了些,一言而決人生死,不是誰都有這個狠心的。

「姑老爺那邊如何,等今日抽空了,我陪你回一趟林府吧。」

叛軍從城北攻破,林府緊挨著德勝門,榮府里都被叛軍光顧過,也不知林府怎麼樣了。當然,人肯定是沒事的。

賈瑛話落,卻不見黛玉回應,低頭看去,姑娘雙眼輕闔,長長的睫毛一眨不眨,微弱的鼻息吹在賈瑛的手臂上有些麻麻癢癢的。

賈瑛環著黛玉的大手在懷中人兒的軟臂上輕輕摩挲,盯著黛玉漸漸陷入熟睡的臉龐嘴角浮起了笑意,倒不是什麼驚人的觸動,只是覺得此刻內心格外的平靜,外頭如何的刀光劍影,歸家後,能看到在乎的人安然如常,心中就有一種莫大的滿足感。

自己這棵樹還成,能撐的起一片陰涼,被人依靠也是一種幸福。

賈瑛緩緩調整了一下坐姿,將半搭在榻沿上的黛玉抱了上來躺在自己懷中,身體微微後仰,靠趟在榻上,右腿曲立,一只手臂墊在後腦,以期讓自己的目光可以一覽無余的看到懷中的佳人。

艷陽透過玻璃窗撒進鋪滿整個臥榻,疾風勁雨中,難得有一片安寧之所,讓人愜意無比。

也不知過了多久,正當賈瑛微微困頓之時,報春掀簾走了進來,見屋內的場景,腳步不免放輕了幾步。

賈瑛轉醒,緩緩的抽出有些酥麻的手臂,幫熟睡的黛玉披上了一層薄毯,這才下榻隨報春出了外間。

「二爺,您擦把臉。」綠絨端著水盆走了過來。

「小長生呢?」

「在娘娘那里呢,上午折騰的厲害,怕他吵著二爺,就送了過去,這會兒只怕剛剛吃了女乃睡下。」

「前面什麼情況?齊姑娘呢?」

「剛要回二爺呢,政老爺派了人來問二爺可回府了,不少舊交家的來府上吊喪,政老爺想請二爺過去。齊姑娘這會兒正在東府陪著大女乃女乃呢。」

賈瑛點了點頭,雖然賈瑛和齊思賢的關系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可到底沒有入府,又是縣主,這會兒自然要按著禮制前去吊唁。

至于賈政想請他過去,賈瑛大概也能想明白什麼事。

「蓉兒媳婦那邊沒什麼問題吧。」

報春回道︰「常姑娘幫忙開的方子,說是一日內,人會陷入沉睡,像昏死過去一般,不會叫人發覺,等入殮的時候,我與綠絨再趁夜將人接出來就好。」

「二爺,好好的,為什麼要假死一場,看小蓉大爺的樣子,還極為配合,常姑娘肯幫忙遮掩,我只是想不通人就算昏過去也該有脈搏的,二爺也不怕叫人看了出來。」

賈瑛笑道︰「醫之一道,博大精深,你才懂得多少,這世上有的是讓人假死的辦法,至于脈搏嘛,爺就知道一種辦法。」

說著,拿起了一旁盒子里的胰子,夾在了腋下,然後將手臂遞給了報春。

報春雙指往腕脈上一搭,下一秒,眼中露出了新奇的亮光。

賈瑛張開手臂,取出腋下的胰子,說道︰「其實只要常姑娘肯幫忙,這件事情基本就沒什麼問題了。」

常榛苓的醫術,賈府中人都是見識過的,自打常家爺孫二人入京以來,府里女卷倒是方便了許多,有什麼頭疼腦熱的,也不用擔心那些個庸醫胡亂開方子,害死人還不用償命。

從她嘴里說出來的話,眾人自然是深信不疑。

可卿還是死了,當然這個死和前世的死有些不大一樣,只是今後這世上就再無一個叫秦可卿的女子了。

沒了也好,這府里自此總算是清淨了。

雖然賈瑛有些看不上穆鴻的背地算計,見不得光,但卻不敢輕視穆鴻這個人,有些事情留著總歸是個麻煩,一但被人拿到台面上來,總是說不清楚的。

這下好了,人死賬消。外人信不信無所謂,總歸這個人是不會再出現了。

至于賈蓉的表現,反倒沒什麼,自打上次可卿被診出喜脈之後,賈蓉的心里就總覺得是自己老子給他這個做兒子的頭頂戴了一抹綠,他倒是想把人休了,可也得過了賈珍那一關才成。

當下可不興什麼女權運動,對大多數男人而言,換女人就像換衣服那般隨意,賈蓉正巴不得呢。

「二爺準備怎麼安頓她?」報春問道。

賈瑛皺了皺眉,這倒是個麻煩事,她的身份有些敏感,放到外邊,總歸是不踏實,留在身邊

賈瑛搖了搖頭道︰「先把人帶到城郊的莊子上吧,走一步看步。」

東府上下一片哀容,門庭外來來往往,平日走動的不走動的人家,大凡能扯上點關系的,都來吊唁。

「給二叔問安。」賈蓉遠遠的迎了上來道。

「嗯。」賈瑛平靜的點了點頭,問道︰「政老爺他們呢?」

「政老爺和族中宗老都在大堂,只等二叔過去。」

「過去做什麼?」賈瑛反問道。

「呃」賈蓉面色一滯,隨後道︰「父親說,要辦一個像樣點的葬禮,請二叔過去商議。」

賈瑛嘴角抽了抽,這個賈珍還真是本性難移。

「外客都有誰來?」賈瑛問道。

「幾家舊交的都來人了,北靜王府是王爺親自前來,西寧王府是藍侯的世子,還有南安王世子,其他賈家公府侯府也都是主事之人前來吊唁,東府里吵鬧,這會兒被請往西府稍坐了。」

「回了你父親,就說我就不過去了,喪禮方面,一切依制,不可僭越逾矩,眼下京中遭逢戰禍,家家戶戶都掛著喪,守城將士戰死者不下數千,戰死者尚未彰耀哀容,獨咱們家操辦這麼大,是想驚動宮里嗎?」

遼東的事情朝廷還沒開始追究呢,史鼎的罪責是跑不了的,雖然他早有過準備,可也難保就一定不會牽扯到賈家。兩府這些年,可沒少拿遼東那邊的孝敬,這些利錢都是怎麼來的,走私鹽鐵軍械,毛皮藥材,當然于如今的賈家而言,只要不是親自下場,也不是什麼大事,但難保不會有人拿著做文章,他的位置高了,盯著的人也多。

至于不去大堂議事,也是賈瑛故意而為,他不捧場,倒要看看那些總老們會不會逆著他來。

以賈瑛如今的地位,想要罷掉賈珍的族長,不過抬抬手的事情,他同樣是寧府長房子孫,禮法上同樣能說得過去。

只是一個區區賈家的族長,已經入不了賈瑛的眼了。他的心力都放在朝堂上了,哪里顧得上族里的這些個瑣碎,就讓賈珍自個兒忙活去吧,也省得他煩心。

有沒有族長這個名頭不重要,難道現在還有人敢違逆他的話?

「停靈七日,下葬後記得派人守上一陣兒,不要讓那些貓兒啊狗啊的聞著味兒來。」

有個十天半個月的,足夠尸體腐爛了,管教誰也認不出來。

說罷,賈瑛便折身往西府而去。

至于可卿的「葬禮」,他一個做長輩的,露個面就足夠了,難道還要讓他學賈珍那樣抹眼掉淚不成?

果然,賈蓉到了大堂將賈瑛的話轉述一遍,除了賈珍像是便秘一般的神情外,其他人則都如牆頭草一般附和著,最終還是賈政開口道︰「我倒是覺得瑛兒說的在理,史家的事情還沒過去呢,這會兒遼東又出了這麼檔子大事,眼下朝堂上事情多,咱們還是低調一些為好。」

事情自然也就這麼定下了,賈政也沒有在東府多留,西府那邊的各家來客也需要有人招待。

榮國府,南大廳內,賈瑛與眾人寒暄一番,隨後便說起了今日的主題,東府只是沒了一個兒媳婦兒,又不是府里嫡系男嗣歿了,眼下喪棚還沒有搭起來,各家就匆匆忙忙的來吊唁,來的還都是各府的主事人。

當然不是只為了吊喪而來,上次賈瑛就因遼東之事與各家鬧得有些不大愉快,只有四家公府給了他一個面子,保持了中立。今日,六個公府的主事人都來了,包括候效康和陳文瑞,還有一些侯府伯府主事人。

「方才柳世伯說起了昨日的事情,世兄此次平叛,本是大功一件,為何要行此險事。」水溶雖然輩分小,但這里他位最尊,是以便由他開了個頭。

賈瑛看向堂內眾人說道︰「遼東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一次算是徹底暴露了出來,就是再想瞞著什麼也瞞不住了。諸位覺得,朝廷會就此揭過不提嗎?」

柳芳點點頭說道︰「朝堂上早有傳聞,說內閣對于咱們這些人家置地隱丁早有不滿,如今政改告一段落,傅東來和葉百川二人似乎有心重整軍制,諸位涉及到軍中的事情,關系到的可不是一家兩家,這可是咱們立身的根本,昨日嚴華松的奏折到京了,說是岑平南已經在趕往京城的路上,听葉百川的意思,似乎有意保舉他為遼東總兵。」

「山西二鎮,自大同事變之後,就已經被朝廷收了回去,派了一個肅忠王過去,軍中將領自把總往上的,全都換了一茬兒,如今又輪到遼東了。」

當初藍田玉被奪了西軍大營的指揮大權,但好在接替之人是王子騰,肉爛到了自家鍋里,眾人自不會說什麼。

可如今卻不同了,朝廷在九邊的釘子已經成勢了,勛貴的生存空間卻越來越小。

雖說開朝之後,太祖便定下「凡爵非社稷軍功不得封,封號非特旨不得予。」可自太祖後,歷三朝皇帝都有新的勛貴誕生,除了高祖末年宣隆早期的那一批宣隆勛貴是一個例外,其他獲封之人多數也都出自開國一系,有賈瑛這種自家後輩,也有曾經出色的麾下將領。

這種勛貴內部的新老交替,並不影響各家的生存空間,不管是哪家得勢,總少不了要對其他各家照拂一二的,這是維持開國一系的利益核心。而能夠完成這種新老交替,就是因為九邊在勛貴的掌握之中,想立功,那也得有機會,而這種機會只掌握在各家手中,這是一種政治性的壟斷。

為何宣隆勛貴會成為開國一脈的生死大敵,被幾家聯合起來踩了又踩,至今都不肯罷手言和,就是因為對方走的不是自家提供的路子。

眼下山西二鎮已經讓渡了出去,遼東鎮如果再落入外人之手,那勛貴的勢力可就只能龜縮到西北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吃沙灌風了。

有人說還有宣府薊州,還有遠在南疆的南安王。

做任何事情都有個底線,宣府就是各家要緊守的底線,身為京師面向北面的門戶,就如同山海關守將一般,只能是有皇帝掌握。

而南疆離著京中太遠,再者與九邊相比,南疆的重要性還是要次一等的。就說岑平南,從南安王南下入滇時就已經跟著了,社稷之功並不少,可直到平叛湖廣之後,為了分王子騰之功,這才被朝廷賞了一個不輕不重的不可世襲的伯爵。

這要是換在九邊,蔭恩一代總不是什麼問題的。

「決不能讓遼東落入外人手中。」有人開口說道。

「賢佷,此次平叛你才是首功,若你要爭,咱們大伙兒舉雙手支持,也不怕朝廷不讓步。」有人看向賈瑛說道。

只是賈瑛對于未來早已有了自己打算,遼東那種地方,不能說不重要,但于賈瑛而言,根基還是太過薄弱了,沒有數十年的京營,想要作為自己的根據地,只怕難。

而且,他與皇帝已經達成了一致。

只見賈瑛搖了搖頭,面色平靜的說道︰「諸位怕是想多了,出了這麼大的事,諸位覺得朝廷還會退讓嗎?我去爭一爭倒不是不可以,我也相信諸位會鼎力相助,可只怕還沒等你們發聲,朝廷就先拿遼東的事情問罪來了。」

眾人不禁面色一暗。

「那咱們就這麼拱手讓給別人?」有人不甘心道。

賈瑛看向水溶道︰「王爺問我為何要冒險坑殺城外叛軍。」

「十萬大軍,真正戰死的不超過三萬,七萬叛軍的處置問題就成了大事,這種事情一但拿到朝堂上,那就是拔出蘿卜帶出泥,誰知道會有多少家受牽連。陛下未見得就樂見于此,可正如柳世伯所言,內閣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如今被我殺了兩萬,也算是給了朝廷一個交代,替他們撒撒火兒,再刨除被裹挾來的青壯,剩下的就不多了,處理起來也容易了許多,無非就是流放為奴一條。只有我做的夠狠夠絕,朝廷才不好借題發揮。」

兩萬人,一個龐大的數字,足夠給朝廷,給天下一個交代。

只要朝廷不再揪著叛軍不妨,單只追查官場的問題,那無非就是些利益上的事,想要憑此搬到勛貴,總比牽連到造反之事中去要難得多。

當然,賈瑛這麼說,就是為了讓眾人知道,他了大家的利益,而付出了多少。

「原來如此。」水溶看著賈瑛重重點了點頭。

眾人看向賈瑛的眼神,也都多了幾分善意和親近。

「不過,咱們也未見得就不能爭一爭。」只听賈瑛又道。

「怎麼說?」

「我若親自上場,目標未免太大,容易被針對」

眾人點點頭,賈瑛畢竟是出自公府,在朝堂百官眼中,總還是勛貴自家人。

「但咱們可以扶持一人出來,與岑平南爭上一爭,只是這就需要大伙兒的支持了,如果還像上次那樣,各懷心思,各行其是,那大伙兒還是趁早散去。」

「賈家不缺功績,賈家也不缺皇恩,我之所以還願意與諸位坐在一塊兒相商,那是因為咱們祖上幾代人的情分,我代表賈家已經做了賈家該做的,那諸位呢?」賈瑛環視眾人正色問道。

勛貴之間,因為自老北靜王死後,沒有一個資歷和能力都十分出眾,且讓眾家心服的人將勛貴凝聚在一起,導致各家都有各家的心思,大有分崩離析之象。

且以往眾人總將他看做一個晚輩,這是不對的。

起碼在賈瑛自己看來,這樣被人輕視,不好。

但他要做的事情,朝中不能缺少盟友,而勛貴天然利益上的緊密關系,正是他所需要的,但不是必須的。

他今天要做的就是要讓眾家承認自己的地位,也為即將到來的西進北征,做一些準備。

西軍之中的將領,不少都與各府有聯系,各家的支持對于賈瑛掌控軍隊是一個不小的助力。

「賢佷這是哪里的話,大伙兒今日來此,不正是為了賢佷而來嗎,我們都老了,拼不動了,今後如何,全都看你們年輕一輩了。」馬尚德開口說道︰「只是決不能看著祖宗留下的繼業,斷送在咱們這一代手中。」

柳芳也點點頭道︰「賈瑛,你也不必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懷,咱們勛貴打斷骨頭連著筋兒,大伙兒心里也都清楚著呢,當然」

柳芳環視眾人︰「誰若想不明白,那就是與咱們眾家為敵,到時候該怎麼處置你自己定奪,大伙兒不會有二話。」

水溶也點了點頭。

賈瑛則看向了藍樞。

「父親說了,西軍中還有不少舊部,今後世叔讓他做什麼直接發話就是了,只是父親多年戎馬,又經連日守城接敵,舊傷復發,身子不適不能前來,還請世叔擔待。」藍樞說道。

賈瑛心思一動,藍田玉到底是沙場宿將,大概是看出了什麼,當下笑著點了點頭道︰「府里有幾根遼東老參,你帶回去給你父親把,代我向藍侯問好,有機會再去拜會。」

柳芳則問道︰「賢佷方才所說與岑平南相爭之人是誰?」

「宋律。」

「宋律?備倭兵的那個宋律?」

賈瑛點點頭。

柳芳道︰「他的資歷未免淺了些,與岑平南這等老將相比,只怕不佔多少優勢。」

「可岑平南在北地沒有什麼嫡系,而宋律手中卻又一直剛剛立下平叛大功的備倭兵,我手中還有原先遼東邊軍的數萬匹戰馬,兵部左侍郎昨日就向我討要這批戰馬,不過我沒有當場答應,想要戍守遼東,就不能沒有兵,這就是宋律的優勢。」

「此人,可靠嗎?」

「那就要看諸位今後怎麼做了。」

柳芳與馬尚德幾名老一輩交換過眼神後,最終點頭。

「好,那就他了。」

正當此時,林之孝從門外走了進來,說道︰「二爺,宮里來了旨意,是給您的。」

「來了。」賈瑛心中一動道,他倒是未曾想到,會這麼快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滋靖寧伯賈瑛自入仕以來,任惟勛德,志識明劭,御叛折沖,茂績華彰,悉承明命,可進為侯,蔭恩一世,餘並如故。欽此。」

「靖寧侯,咱家恭喜了。」

宣旨的是戴權,此等禮遇,不可謂不厚。

昨晚嘉德所言「藍田玉以西寧侯節制西軍」,言外之意,就是說賈瑛會以侯爵的身份前往西軍,不過會是什麼侯,賈瑛就猜不到了。

賈瑛恭手結果聖旨,滿臉笑意向戴權說道︰「公公勞動,今日府中遇喪,招待不周,還請公公擔待,可入內歇歇腳再回宮不遲。」

「靖寧侯節哀,咱家就不多留了,陛下那邊」

「明白,明白,我送公公。」

「貴府客多,靖寧侯留步吧。」

府門外,賈瑛向坐上轎子的戴權道︰「今日不便,改日再去拜會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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