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二百五十六章 春日圍獵

「殿前失儀?」

這是什麼狗屁倒灶的理由啊。

賈瑛沒有啟用鳳藻宮里的棋子,怕被別人盯上,落下把柄未免會牽累元春,提供信息的是混進尚儀局的一名宮女。

尚儀局有掌賓、司客、司樂之責,宮內但凡有什麼大的活動,都少不了尚儀局的宮女參與,倒是方便打探消息。

傳消息出來的,是尚食局的一名小太監,不是賈瑛的布置的人,而是宮里原有的腌陰暗的交易,只要有銀子,別說是帶句話,就是帶個人出來都沒問題。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尚食局的人常年負責到外面采買,與侍衛打交道,自然有自己的路子。

安全方面,只要不出什麼大事,一般不會有問題,當然,賈瑛對于傳遞的信息另有保護措施,別人就是拿到了,看到的也只是一封普通的家書。

培養幾名識文斷字懂音律的宮女不難,可培養一名太監,就不容易了,能堂堂正正做人,誰願意斷子絕孫啊,即便真有這樣的人,賈瑛還擔心控制不住,反被對方利用宮廷的權勢,順著線索,查到他這邊來呢。

內廷懲治犯人的刑名手段如何,賈瑛沒見過,可兵馬司的那些東西,他是見過的,說句慘無人道,都是輕的,二般人都扛不住。

穩妥起見,賈瑛絕不會輕易冒這個險。

殿前失儀,明顯是個不合格的借口,大概也只是說給外人看,具體情由,怕是元春自己才能說的清楚。

不過目前能夠確定的是,出手的是皇後,西宮那邊,只是個由頭,但是皇後為何針對元春,這個恐怕就不是尋常宮女能打听得到了。

三日一過,王夫人便以誥命的身份,請了旨意,入宮探視,倒是沒受到什麼阻礙。

賈母沒有隨同一道,畢竟不是椒房入省的時日,表明立場是一回事,卻不能太過,那畢竟是天家之所。

元春也僅僅是被禁足了三日,倒沒有別的處置,只是對于為何被罰,元春沒有同王夫人說,只是讓府里安心。

元春不說,賈瑛也沒辦法,鳳藻宮里倒是有他的人,但埋下一顆暗自不容易,眼下有不到生死存亡的地步,他不會無故啟用的。

「二老爺和太太放寬心吧,應該不是什麼大事,想來以娘娘的聰慧,能應付的過來。」

元春手腕如何,他沒見過,可絕對比她娘厲害,能從那麼多女人之中月兌穎而出的,可不僅僅是一個幸運能夠說清楚的。

煩惱來的快,去的也快,該過得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

正月已經來了,二月還會遠嗎?

二月一過,黛玉就十四了,來年若是無事,下聘、納吉的流程走上大半年,明年就能出閣了。

賈二爺即將迎來在這個世界上,獨屬于自己的家,想想,還是很期待的。

小姑娘,即便娶過門,也還的再養幾年,最多能放在手里把玩把玩,可賈瑛心中依舊有些迫不及待。

怎麼有種罪惡感?

「我發誓,絕不是貪戀黛玉的美色,更沒起禽獸之心。」

賈瑛心里安慰道︰「主要是定下正室之後,就能納姨娘了。」

得趁著皇帝在下定決心認親之前,把齊思賢娶過門兒,生米做成熟飯,再等下去,都成老姑娘了。

到時候,皇帝即便是心中不樂意,也只能暗自吃癟。

好好的小舅子,突然變女婿了,這種事情,能宣然與眾嗎?皇帝不要面子嗎?

至于會不會被皇帝厭惡賈瑛倒是不擔心,最多給他點小鞋穿,總之一句話,這女婿他是做定了。

縣主都到手了,身為贊善的徐文瑜跟著入府,不就順理成章了嘛。

終于可以不用再往雲記跑了。

天空明明還飄著雪花,寒霜料峭,可卻是實實在在的春日。

上元過後沒幾日,皇帝卻突然傳旨京中勛貴,在京郊南苑舉行一場春日圍獵,凡在京勛貴,均在受邀之列,開圍的時間定在正月二十三日這天,也是朝廷各部衙門開印後的第一天。

這是獨屬于皇帝和勛貴們的節日,也是自嘉德登基一來的第一次圍獵。

整個京城的勛貴們開始沸騰了,不管是還在不在軍中任職的,家中子弟有沒有繼承祖先的武勛的,但凡能與勛貴二字掛上鉤的,都開始準備起來,甚至為了能夠參加這次圍獵,許多勛貴之家的子弟,開始了一場暗中的較量,各顯神通,為的就是能在天子面前露臉的機會。

就連那些早已斷了爵位承襲的家族,也擠破了頭顱想要參與進來,為的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機會,或許有足夠幸運的,憑此機會,能再興家族門楣。

因為勛貴太多了,禮部都要盡力的削減人數,對于這些沒了爵位承襲的家族,要不要參與進來,產生了猶豫,奈何這些人家雖然沒了爵位,可敕造建府的牌匾還在啊。

于是年意還尚未過去的京城,就出現了奇怪的一幕。

好些半截身子都快要入土的老頭子,開始抱著自家的牌匾,在禮部衙門外哭鬧,嚷叫著禮部行事不公,我祖上為大乾流過血,大有不答應他們,就坐死在禮部門外的意思。

好好的一場喜事,禮部一個處置不當,馬上就會變成喪事了。

即便是鐵面無私的馮恆石,也為此感到了頭疼。

這些人家現在是沒落了不假,可他們懷中抱著的牌匾,卻是實打實的。

最終只能上奏給天子決斷。

嘉德心生體恤之情,允這些人家,可各出兩人參與圍獵。

至于像賈家這樣的勛貴,自然沒有這種煩惱,甚至還得在家族內部挑挑揀揀,看看誰去參加合適。

這種盛大的日子,自然是少不了寶玉的,這家伙兒也就是嘴上清高,但凡有熱鬧的場合,總要摻和一腳,不帶他,就去找老太太哭鬧。

賈赦賈珍這都是有爵位在身的,當日是要拱衛在皇帝身邊的,只是就兩人的身體素質,恐怕連一石的弓失都拉不開,讓他們護衛皇帝,也就是裝裝樣子罷了。

賈政是貴妃的生父,當日也要參加,賈璉賈蓉身為爵位的繼承人,這種場合自也是要去的。

至于賈瑛,他自己就是勛貴,不必佔用賈家的名額。

賈府的子弟不少,可能參與進去的,也就這麼些人,別的,身份就有些不夠看了。

反倒是嘉德下旨,各家府邸均可帶著內卷一同前往。

大概是皇帝也會帶著自己的妃子,這些大族的誥命,都是去做陪襯的。

這日轉去大觀園內,還沒進門,隔著老遠就能听到怡紅院內傳來的嬉笑打鬧聲,似乎鳳姐也在。

也對,她若不在,這聲音也傳不了這麼遠。

一進門,就看到寶玉月兌去了往日的大紅箭袖,不倫不類的套著一件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明晃晃的甲胃,配著頭上的束發嵌寶紫金冠,還有額頭上勒著的二龍戲珠金抹額,正被眾姐妹圍著,評頭論足。

眾人見賈瑛進來,也沒有刻意來迎,兄妹們都熟絡慣了。

「幼,寶二爺這是要出征了麼?」

賈瑛上下打量一眼,嘴里說道︰「這要是手里再配上一個金晃晃的鑌鐵棍,臉上再粘上幾蔟毫毛,就更襯景了。」

「豈不是成了孫猴子。」鳳姐愛玩笑,總是第一個接話。

「混世魔王,變混世魔猴了,倒也合契。」賈瑛點頭道。

寶玉氣惱的向著探春黛玉姐妹說道︰「我就說,他總是要笑話我的,你們還偏要我穿了與他比。」

又轉頭向一旁的襲人說道︰「快,幫我月兌了這勞什子,再不要穿。」

「你不要再打趣他了。」黛玉熟知寶玉的性子,向賈瑛勸道。

「瑛二哥說笑呢,穿著挺好的。」探春幾人也安慰道。

「哼,自打他回了府,你們都愛看我笑話,豈不知君子六藝,我也熟爛于心,騎馬彎弓,我也能成。」寶玉不甘落了面子。

「這家伙,對自己怨念還挺深的。」賈瑛心中笑道。

不過他也不在意這些,這還是個孩子呢。

男女之間,本就像互補增益之物,寶玉這性子,做個婦女之友倒是合格,別的嘛

賈瑛搖了搖頭。

「你何苦與他比,你是府里貴養的,瑛二哥是南疆長大的,騎馬射獵,反倒平常,人各有長短,如何比得,也沒什麼意思。」寶釵一如既往的像個大姐姐一般知事。

「甲胃是用于防備被敵人刺傷的,此去是圍獵,又不是殺敵,你穿這個馬都跑不動,連兔子都攆不上。」

賈瑛也不再打趣對方,插了一嘴,又向眾人說道︰「可想好了,要不要去?」

眾人紛紛點頭,這種盛事,多少年都難的遇上一回。

「我听別家的太太們說,她們府里想要去的也不少,可能帶著卻不多,少不了也得是個誥命,帶幾個女卷和丫鬟,宮里雖然沒有限制,可咱們家一下子去這麼多人,能行嗎?」鳳姐問道。

若說趕場面,鳳姐是最愛了,可惜璉二不爭氣,連個誥命都掙不來。

賈瑛笑著搖了搖頭道︰「咱們家是一門三爵,豈是別家能比的?踏實去就是了,這種熱鬧,很是難遇的。」

「這倒也是。」鳳姐點頭應道。

「听說宮里放出話來,說還要讓年輕一輩比試一番,陛下另有恩賞,瑛二哥可要參與圍獵?」

賈瑛搖了搖頭道︰「大概是不成了,我已領了新的差事,隨行護衛鑾駕,離不開陛側。」

再者,他是什麼身份,哪用得著親自下場。

「這場比試不簡單,今歲有外藩入京朝貢,就連匈奴也派了人來,陛下的這次恩賞,怕不會輕了,京中許多俊杰子弟,都會參與,自家的地盤上,自然不能讓外人拔了頭籌。」

賈瑛知道一些內幕,向眾人分說一番,又看向李紈道︰

「到時候,讓蘭兒和菌兒也一道去,年紀雖然小了些,但不妨礙去長長見識。」

「蘭兒年紀還小」

騎馬射獵,不必尋常,她雖望子成龍,也擔心出意外。

「雛鷹想要成為男子漢,就得多經歷摔打,不必讓他們爭什麼,重在參與,到時候,我會派親衛護著他們。」

李紈聞言,放下心來,心中也升起了暖意,若只她們孤兒寡母的,誰會操心這些,一切都得靠蘭兒自己。

鳳姐和黛玉幾乎同時看向李紈,似乎覺得今日二人的互動有些多了。

李紈察覺到四道注目過來的視線,急忙低下頭顱,卻又覺得未免此地無銀的意思,又壓著內心的跳動,強自抬起投來,不讓自己露出怯色。

「女人,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賈瑛心中不由默念道。

未免被看出端倪來,賈瑛只能轉移話題,將主意打到了三春身上。

「到時候,京中的俊杰子弟可不少,平日也難得有這種機會,若是看上了哪家的,記得跟二哥說,二哥替你們捉來入贅。」賈瑛半開玩笑的說道。

平日里的好妹妹,成了某人轉移視線的工具人。

果然,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

「二哥哥,哪有這樣打趣的。」探春嬌怒道。

迎春秀帕掩面,她話本就不多,這會兒更是不知該如何回應。惜春低頭,她還小,哪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雖是開玩笑,可她們哪知道賈瑛的擔憂,早點定下也好,省得一個被用來交易,另一個被老子抵債,剩下的一個,心生空門之念。

賈瑛隨有心要護著她們,可有些事情,他也不敢保證一定能成,事到臨頭,往往沒有選擇的余地。

惜春還好說,只要這個家不散,總能想辦法的。

迎春那邊,他擔心的是,「父母之命」,叫他這個做兄長的如何插手。

至于探春,南安王府倒在其次,主要是宮里的意思。

怪只怪曹公的筆法太春秋,讓他確定不了是哪家外藩,不然提前領兵去滅了也就省事了。

「這有什麼說不得的,咱們女兒家,多咱有選擇的余地了,這種好機會,自然不能錯過。」鳳姐在一旁慫恿道。

黛玉聞言,心中也是支持的,只是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她們姐妹整日相處一塊兒,感情當然深厚,自己與賈瑛雖也是媒妁之約,可好歹之前是見過的,人也合她心意,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如她這般幸運的。

「就是就是,憑什麼咱們女孩子就不能選了。」湘雲天不怕地不怕。

「你可教些好的,這就帶壞了一個。」李紈一指鳳姐笑說道。

寶釵這時站了出來,說道︰「只怕就是想選,也不見得能成,男女有別,到那時,咱們大概還是分開的。」

「總有機會的。」賈瑛說道。

寶釵往這邊看了一眼,心道︰「果真能選得?怕怎麼也必過父母之命罷了。」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