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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才選鳳藻宮

臨近中午當頭,才見賴大領著三四個管家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才進儀門便向眾人喊道︰「奉老爺命︰請老太太領兩府誥命入宮謝恩!」

賈璉急問道︰「可知是什麼事?」

賴大回報道︰「奴才們在奉天門外等候,夏太監出來道喜說咱們家大姑女乃女乃被陛下點了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後來老爺從宮里出來,命小的們回府請老太太們入宮。」

「老爺呢?」

「老爺往鳳藻宮請安去了!」賴大說道。

「快去回了老太太!」賈璉吩咐道。

賴大走後,賈府的一眾男嗣們臉色之上盡皆浮起了紅潤之色,自今日起,賈家就不再是單純的勛貴之家了,而是勛貴加外戚,是真正的與國同戚了!

四王八公之中,原本便已賈家一門兩國公兒獨佔鰲頭,只是歷經幾代之後,每家各有衰落,賈門兩府更是沒了往昔八公之首的威嚴,比之別家都有所不如!

就如鎮國公家的牛繼業,便曾是禁軍右都統,隨說是武官,可那也是正兒八經的正三品,負責守衛皇宮,更是體現了皇家與鎮國公府的信任與親近!

再如理國公府的柳芳、修國公府的候效康,那也都是京防十二營的主將。

而賈家,除了兩府剩下的空架子外,就只能依靠姻親王家在外面撐著門面了!即便是賈瑛的父親賈,曾經是雲南衛正四品的指揮僉事,也無法與其他幾家相比。大乾的衛所職級與鎮軍、京營相比低了可不是一點半點!一個地方的都指揮使,若是調到鎮軍或是京營之中,大部分也就是個游擊將軍的職位,撐死了是個參將。而鎮軍大將和京營都統,只要是外出帶兵,基本上都是一軍主將的級別!

賈家的一眾男嗣們,雖說紈褲,可不代表他們心里就會痛快!

要不然賈敬當初也不會鋌而走險,放著安穩的富貴不要,卻冒險參合進皇家的爭斗中去!

只是,這一切從今日起,就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眾人相互慶賀幾聲,復又回房里換了朝服。

賈赦是一等神威將軍爵,賈珍是三品神威將軍爵,都是一身的大紅緋袍,只不過一個是獅子補、一個是虎補。

武官繪獸,文官繪禽。

賈璉從六品的同知雖說是捐來的,可那也是正兒八經的官兒,也是一身青袍鷺鷥補服。

至于賈瑛,他還要認真考慮一番該穿那一套朝服合適。承直郎的散官官服是不需要考慮了,六品與七品官服差距不大,都是青袍,剩下的就是皇帝剛剛賜下的那身麒麟服和翰林服了。

麒麟服雖不是常吏服,但也是朝服的一種,這是一種身份的象征,代表著臣子在皇帝心中的位置,大乾的麒麟服只有兩種,一種皇帝賞賜給大臣的麒麟服,另一種就是公侯官服上的麒麟補了。

只是兩種麒麟服還是有很大區別的,麒麟補子官服那是正兒八經的一品朝服,而麒麟服一般都是賞給四五品朝中官員的。

另外還有蟒服、飛魚服、斗牛服,那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榮獲的。

人們常說的繡衣衛身著的飛魚服,其實那都是一眾籠統的叫法,真正的飛魚服,即便是繡衣衛的高層都不一定會有。

今天是賈府榮獲隆恩的好日子,賈瑛還是選擇了麒麟服。

而另一邊,賈母、刑王兩位夫人、尤氏也都穿戴好了誥命服飾,坐著四乘大轎,在賈府一眾男嗣的陪伴下向著宮中而去。

再見元春時,她已不再是一身女官打扮,而是鳳冠霞帔,深青錦織金鸞雲紋翟衣,頭戴九四鳳花釵朝冠,滿身的雍容華貴之氣!

今日是元春受封的吉日,戚家諸親眷可不論男女,皆入椒房叩拜!

彼時,元春與賈政已經哭過一場,此時又有祖孫、母女相見,淚水更是不必再提。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家人敘話尚未感到盡興之時,便有宮中女官覲見,外戚入陛時間已過,正要催促眾人出宮,請貴妃娘娘入坤寧宮拜見皇後,再到慈寧宮給太妃請安。

賈瑛在臨走之前,才趁著眾人不注意的空隙,與元春低語了幾句,至于都交代了些什麼,卻是無人可知,只是在眾人臨出鳳藻宮之時,元春向著賈瑛重重的點了點頭,以示讓他放心。

京城之內是沒有秘密的,元春受封賢德妃的消息不脛而走,連帶著賈瑛一日之內連接兩道聖旨的消息也傳了出去,賈府的門庭再次喧鬧了起來。

賈府京城八房,無論嫡系庶出,還是直脈旁系,都聚到了榮府,加入了這場盛筵的狂歡之中。

熱鬧一日之後,待眾人散去,賈瑛幾人又被賈政請到了榮慶堂,商議起省親一事來。

賈瑛聞言心境難免有所欺負,前世文明遐邇的大觀園,也要提前出場了。

如何修建省親別院,自不必細說,從寧府的會芳園接入榮府的東大院,橫跨東西幾近四里,南北數百米,繞著一周轉下來,也要走差不多十里地,總面積將近佔地一千畝,若是建成會是何種盛況可想而知。

總有人說賈府建了一個大觀園,太過奢靡耗費,為將來的敗落埋下了禍根!

賈瑛起初也做此想,只是等他真正融入到當今的時代中時,才發現這種觀點何其的荒謬!

賈府建園子的用地,一應都是私地,未曾多貪多佔半分,也只是將老園子改造一番罷了,若說耗費,那指定是不會少的,若說奢靡真要是與別家比起來,還真談不上!

北靜王水溶在還未承襲王位時的私人園子,賈瑛是見過的,只城西那一處園子,就不比大觀園小了多少去,何況那只是水溶隨手讓給眾人暫住的其中一處!

當下大乾的人口,可不像他前世的那麼多,偌大的大乾國土,多了去的荒地無人開墾,以至于每年朝庭都要從人口稠密的省份強制遷徙一批過去。

當然啦,朝廷地多,不代表百姓手里的耕地也多。

一千畝,差不多就像是前世的一個大學校區那麼大,對于賈府六七百口子來說,住起來卻是也夠滲人的。

議定好了這些,眾人方才散去,各自忙碌起來,建園子的重任則落在了賈璉、賈珍頭上。

賈瑛則是獨自向老宅而去,準備南下湖廣的事宜去了。

一路上,賈瑛回想著他入京以來的一些經歷,臉上時不時浮現起了笑容!

還是有所改變的!

方才听賈蓉說起,可卿的病也有漸好的趨勢,元春的貴妃之位比原本的要來的早了一些,大觀園的地基,也提前動工了。

而自己,則要開始一段新的征程了!

接下來的幾日,賈府的其他人都在忙碌著建園子的事情,賈瑛則是抽空去了一趟興慶街!

從雲記提了一筆銀子給賈政送了過去,算是盡他的一份心意!

只是賈瑛不知,他這一副手筆,卻叫賈府的眾人吃了一驚,任誰也沒看出來,一直都借住東府的瑛二爺,原來也是個豪富,不出手則以,一出手便是萬兩銀子起步!

不要小瞧了一萬兩,這是賈瑛在雲記入京幾個月來所有能分到手的銀子了,這其中還挪用了雲南木氏的一部分!

大觀園雖說宮城浩大,不過以賈瑛估計,若能有個一二十萬兩,相對于第一期的工程差不多也就夠了!

偌大的園子,可並非是一次就能建好的!

普通百姓之家,一年有個三五兩銀子,就能過個好年景了,府里的小姐姑娘們,一年下來也不過二三十兩的例錢!

都說劉姥姥去賈府打一個秋風,就能過個好年!

呵!何止是一個好年,三五年躺平不用動彈,照樣吃香喝辣的!

提起劉姥姥,賈瑛還有些遺憾,去年臘月底,劉姥姥便已經來過賈府了,只是她也只拜了鳳姐,府里的其他人卻是不知曉這事,賈瑛自也不會知道。

他還是特別想見識一番劉姥姥的小人物大智慧,是什麼模樣的!

「你要去湖廣?」

雲記香料鋪後堂,齊思賢放下手中的賬本,看向賈瑛問道。

賈瑛點了點頭,道︰「不錯!恩師那邊缺人手可用,朝廷也有意下重心經略湖廣,我遂趁機向陛下請纓,去助老師一臂之力!」

齊思賢沉默片刻後,猶豫著說道︰「你既要去湖廣,可否帶我一道?」

齊思賢,她此刻神情略顯失落和傷感。

賈瑛看了她一眼,卻是猜到了她為何如此!

湖廣時兩人相識之地,是她的故鄉,也是她心中的一道疤!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賈瑛輕聲安慰道。

齊思賢搖了搖頭,斂去面容上的悲淒之意,平靜地說道︰「如今那些貪官也已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也不再有什麼怨恨了!只是父母遇難之後,是鐵大哥幫我草草安葬了一番,如今風波已過,身為子女,自然是要讓父母落葉歸根的,今後江湖飄零,我也不知是否還再有機會回去祭拜,只想你再幫我一次!」

賈瑛皺了皺眉頭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理解!只是,雖然湘才公遇刺的風波過去了,可湖廣依舊不是善地,我此行前去,也是吉凶難料,怕是顧不及你!這樣吧,到了湖廣,我讓喜兒陪你走一趟,只是你不能在湖廣過多耽擱,將事情料理妥當之後,便盡快返回京城!再者,京里的這一攤子事情還全要靠你打理呢!」

齊思賢輕點玉頜,嘴角含笑,怔怔的看著賈瑛說道︰「我能有一個安身之所,全賴你的照顧!我也知道,自己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只望你不要嫌我累贅便好!京中的事情,你盡可放心,我會幫你守住這里的!只是」

見齊思賢話到半截,賈瑛問道︰「只是什麼?」

齊思賢忽然一改往常時近時遠的清冷態度,像是倩女叮囑良人一般,溫聲細語說道︰「此去迢迢路遠,只願君無災無劫,盡破塵埃!」

賈瑛霎時心中一蕩,莫名有種攬佳人入懷的沖動,只是齊思賢卻不給他機會,說完這句話,便轉身回了廂房,關上了屋門!

賈瑛攬了一個寂寞!

原地尷尬一笑,出門而去!

及至賈瑛離開,後堂廂房的屋門方才又緩緩打開,女子痴痴的盯著賈瑛離去的背影,自顧輕聲呢喃道︰「你已有了黛玉妹妹,又何苦因我讓她傷心呢!」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你放心,我會幫你守好這條退路的!」

賈瑛將雲記開到京城,自然不只是為了賺些銀子花,雲記不過是個掩護罷了,這其中自然還有其他的安排!

比如說這里的伙計大部分都是從南疆招攬來的,再比若說,城外的作坊之內的工匠,好些都是流放的罪官之後。

在比如說,每月底,雲記都會有一筆銀錢開支,卻沒有具體的去向。

這些都是經齊思賢一手操辦的,以她的聰明性子,豈會猜不出賈瑛此舉別有深意嗎?

只是賈瑛未與她說,她也不會多問一句,她只是一個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歸巢的幸運女子罷了!

在這里,她很安心!

出了雲記,賈瑛則帶著喜兒向城外半坡長亭而去。

前兩日,賈瑛在哪里送走了柳雲龍與張子臣,今日依舊是去送行!

兵部的調令已經下來了,楊佑終于如願以償能離了京城這處豢蜷著他的牢籠!

等到賈瑛感到長亭之時,京城的大小紈褲都已經趕到了,一個個錦衣貂裘,佩環粉脂。

京城里,第一大紈褲要離京參軍去了,這些平日里常把義氣二字掛在嘴邊的小紈褲們,自然是要來相送一程的!

送別禮也很奇葩!

有人送烈馬寶刀的,有人偷了家里的鎧甲前來相送的。

還有的紈褲命小廝抬了桌椅,備了一席豐盛的酒菜,從胡同里請來了舞妓樂班,想要在臨別前再做一番暢飲!荒坡之上,長亭之中,一群輕披羅衫的妙齡女子翩翩起舞,旁邊還伴著絲竹之樂,可能想象得到這是怎樣的一幅場景畫面!

居然還有紈褲送女人的,怕楊佑去了軍中無人暖腳!

賈瑛看了無語,只能心底里贊嘆一聲︰「不愧是紈褲!」

「我以為你這家伙掉在女人窩里,不來了呢!」見賈瑛姍姍來遲,楊佑這家伙心里很是不快!

「你怎麼還沒走?」賈瑛同樣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輕嗤一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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