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夏臻回家，遇到程老爺子也正好從酒樓回來，兩人樓梯口踫上。
「那本《包青天》是你寫的？」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程家旺已經清楚了夏臻的情況，包括他的名字，所讀大學，以及興趣愛好，還知道他寫了不少詩歌散文以及小說。「故事編得不錯啊！比《七俠五義》和戲曲好看多了。」
雖然他以前在出版社，干的是發行。
在一行工作得久了，對小說的判斷能力還是有一些的。
他認定夏臻寫的這種故事，老少咸宜，通俗易懂，應該會非常受歡迎。
他已經看過好幾遍《七俠五義》，對這些故事熟得不能再熟悉，現在依然能看得進去。
「是啊！」夏臻沒想到他也會發現這本小說，非常意外。「沒事寫著玩的，想不到還有出版的一天——」
這當然是客氣話。
現在大家的娛樂方式非常少，除了用收音機听廣播劇，就是看電影。
而文學作品方面，大多為嚴肅文學，很少能見到通俗小說。
他的這本《包青天》，幾乎沒什麼宣傳，能不能賣出去，要看讀者進書店時，有沒有正好看到？
讓夏臻沒想到的是，連最近一直忙得腳不沾地的程爺爺都知道了。
難道這本小說，已經開始在滬市紅火了？
「你是不是太謙虛了？」程老笑著糾正他。「文學作品，最重要的是老百姓喜聞樂見，至少你這幾本小說，符合這個要求——」
既然改革開放後個體戶會興起，想來文學作品也會越來越走大眾路線。
在他眼中，夏臻這本小說，算是走在了時代的前頭，只要好好運作一下，應該能非常暢銷。
「謝謝程爺爺的肯定。」見他這麼認真，夏臻也不好再說什麼，算是接受了他的贊揚。
這次聊過後，他沒有再關注小說。
倒是手里的《包青天》稿子，最近因為一直努力在寫，現在已經完成第七個故事《鍘龐昱》，開始在寫第八個故事《鍘包勉》。
完成的總字數已經達到180多萬，他算了一下，一共寫了八個月時間，相當于每天寫了八千字。
這是一個巨大的工程。
當初心血來潮，選擇寫這個故事。
想要全部完成，得用三年多時間才行。
不過他沒有後悔。
這個故事就像程老說的那樣，最是通俗易懂，加上老百姓對清官審桉的故事，向來感興趣。
越到後面，只會越來越歡迎。
「夏臻，《包青天》現在已經賣爆了，你知不知道？」周末徐軍明再次來找他，剛一見面，就大聲嚷道。「第一批三萬本已經賣完，現在出版社又印了十五萬本，已經發到各家書店了——」
這件事肯定不會瞞著徐老爺子，他知道了，徐軍明等于也知道了。
「真的還是假的？」夏臻意外地問。
出版才二十多天，就馬上賣完，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在他看來，這小說需要慢慢積累人氣，等後面幾本出版的時候，有了前面的基礎，就有可能增加首印數量。
現在加印十五萬本，等于每本再印五萬本，真的不錯了。
「當然是真的。」徐軍明見他還不相信，頓時急了。「出版社那邊打電話到爺爺那里，說了這事，還問你後面的小說寫得怎麼樣了？」
既然小說受歡迎，肯定要抓緊印後面的書，趁機多賣一些。
出版社也是要賺錢的，不會錯過好機會。
「後面已經完成四本。」見他不像開玩笑，夏臻也開心地笑了。「那你幫我帶到徐爺爺那邊，讓他先審核一遍，再送去出版。」
這是好事，他不會傻傻地裝清高，錯過賺錢的機會。
「行。」徐軍明听說已經完成四本，比他還激動。「對了，你今天得做些好菜慶祝一下，否則我可不答應。」
說完，自顧自地走進廚房，看里面有什麼好吃的。
「我又不知道你會過來，怎麼可能提前準備好食材？」夏臻被他的無恥打敗了。「你在家里等我一會，我去外面買些好材料回來。」
他本性上是個愛靜喜歡偷懶的人，除了心情特別亢奮，才會給自已做些好吃的。
平時一個人的時候，要麼去學校食堂，以麼簡單弄一兩個菜。
好在徐軍明和馬萬喜一樣，都會千方百計找借口，要自已做些好吃的請他們。
這樣一來，每個星期至少要做兩三頓大餐，這樣一算，營養也足夠了。
去買東西的路上，忽然發現自已和其它男性的視線似乎一樣高了，心里忍不住猜測，難道自已最近又長高了？
要知道以前他才一米六幾，站在人群里屬于偏矮的存在，看人需要微微抬頭才行。
能平視的話，至少要超過一米七才行。
這個發現讓他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他最近並沒有像在家鄉一樣，經常找機會鍛煉。
除了偶爾心血來潮，出去跑幾分里，再在家里做幾十個俯臥撐或者仰臥起坐。
這個年紀的人，最相信的還是這些運動方式，懶得進行力量訓練。
回來時拿了兩斤豬肉，一個豬頭，一付豬大腸，兩根豬尾巴，一只豬腳，滿載而歸。
會買這麼多，是考慮到今天時間比較早，打算把豬大腸好好清理一下，然後和豬尾巴、豬腳和豬頭一起，做成鹵豬雜。
至于魚蝦這些，直接從水族館捉一些就行，不用浪費錢。
另外在禪境花園拔了些大蒜、蔥等調料，又弄了一捆菜心，足夠十個人吃了。
會準備這麼多，是防止馬萬喜突然帶兄弟上門，他可不想做了一次菜，到時再得準備一次。
跟他猜想的完全一樣，當全回家時，看到屋里多了些人。
原來是張躍進、延敬飛和馬萬喜都到了，一同過來的還有那個帥氣不輸延敬飛的蘇國棟。
當初為了替延敬飛解決麻煩，就是他出賣色相，勾引袁傲，才把他送進去的。
「哦呵，買了這麼多菜回來，知道我們會過來？」看到夏臻手里的東西，馬萬喜殷勤地接過，嘴里興奮地嚷道。
今天好友蘇國棟來找自已，他找不到地方招待，干脆帶到夏臻這里。
沒想到他沒在家里，只有他的老鄉在，他不客氣地坐下來，很快就和徐軍明打成一片。
原本還擔心夏臻買的菜只夠他們兩人吃，現在好了，十個人吃都吃不完。
「這叫有備無患。」夏臻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們去外邊吧！別在廚房礙手礙腳。」
只有延敬飛擅長做菜，才能幫上忙。
于是讓他刮鱗剖魚，收拾其它材料，他則點了火，把鍋燒熱，同時把腸翻過來，放進熱鍋里炙烤。
這樣處理比用鹽和面粉搓洗效果更好，也能把大腸內的油脂等淋巴清理掉，吃的時候更干淨。
當然這樣炙烤一遍後，還得用鹽細細洗十幾分鐘，才能保證去掉髒東西和異味。
「收到。」馬萬喜現在喜歡學夏臻說話，他覺得這些話特別有趣，就經常掛在嘴里。「做菜我們幫不上忙，其它地方有沒有需要我們做的？」
兩個多月的相處，兄弟之間越來越熟悉了，已經不需要再說場面話，有事可以直接開口。
「如果你們精力過剩，可以幫我把所有木制家具，全部擦洗一遍。」夏臻望了望屋里的灰塵，不客氣地指使道。
除了周末，他才會整天呆在這邊。
平時除了過夜，就是寫小說。
所以一直坐的桌子和椅子，被他抹得一塵不染。
其它地方表面看還行，用手模的話，肯定能沾到一手灰。
「沒問題。」馬萬喜去衛生間打了水，又找了塊抹布，像模像樣地干起來。
張躍進不好意思坐著，也過去幫忙。
徐軍明在一邊看得有些傻眼。
夏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客氣了，居然讓來混飯吃的同學，幫忙做家務？
「你們坐著就好，不用管他們。」見蘇國棟有些不自在，夏臻安撫道。「他們兩人不一樣，經常在我這里白吃白喝，這是必須付出的代價。」
兄弟之間，就算不請他們吃東西，幫自已干活也是應該的。
有時候大家太客氣，反而不利于相處。
跟他們越隨意，說明雙方的感情越親近，這是夏臻前世總結出來的相處經驗。
「如果這樣干點活，就能換來好吃的，以後我也來幫忙。」蘇國棟情商非常高，此時一臉羨慕地說道。
這樣說半真半假，但是羨慕他們的關系卻是真的。
敢這樣指使馬萬喜，這個夏臻不簡單啊！
他們幾個姑蘇人都知道，他可是眼高于頂，普通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自已也是跟他認識時間長，加上長得好看，才沒有被他嫌棄。
更讓他心動的是，夏臻這樣的美食，就算花幾十塊錢，也未必能吃到啊！
這樣擦洗一下用得了多長時間？兩者根本不是等價的好不好？
「那你也得跟我們是兄弟才行。」見他羨慕的樣子，馬萬喜一臉得意。「我們四人可是結拜兄弟，你想加入的話，可沒那麼容易。」
說完，又指了指自已︰「我是老二，夏臻是老⼳，長得最好看的延敬飛，是我們的老大。」
「你是老二？」張躍進沒想到他會這麼鄭重其事，指著自已叫老二，忍不住爆笑出聲。
在他們北方，老二是有特定含義的。
馬萬喜這樣說自已，真的合適嗎？
「笑什麼！」馬萬喜感覺被他輕視了，伸手在他頭上拍了一下。「叫二哥，快點！」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笑得這麼古怪，想來不是好事。
夏臻在屋里也是樂得不行。
他當然知道這個詞代表的意思，也知道張躍進為什麼笑，只是不好說出來，免得大家尷尬。
「二哥。」張躍進雖然長得高大，卻沒有絲毫猶豫，恭敬叫了一聲。
能跟他們三人成為兄弟，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就算馬萬喜這話有什麼不對，自已也不能亂開玩笑，否定雙方的關系。
他越尊重馬萬喜，代表越重視這段兄弟情。
就像劉關張，就算有分歧，但是永遠把兄弟情放在首位。
自已笑話他老二，有些過份了。
「這才對嘛！」馬萬喜見他這麼配合，虛榮心得到了巨大的滿足。「以後別拿這個當笑話了。」
雖然延敬飛才是老大，問題是他的性格比較內向，所以真正當家的是自已。
徐軍明吃驚地望著他們。
他雖然不知道馬萬喜的身份，卻能猜到他不一般。
這些人和夏臻都成了兄弟，那他在滬市混得真夠可以啊！
夏臻把大腸清理干淨，然後把豬尾巴、豬腳等材料一起放進煮開的鹵水里，最後把豬頭處理一下，同樣放進去。
這只做鹵菜用的不銹鋼大鍋，是他從游戲世界拿來的。
估計歐美人做炖菜也要用到，所以家里才會備了一只這麼大的炖鍋。
鹵味需要長時間慢炖，所以不用著急。
接下來煮飯炒菜，等菜全部做好了，鹵味也能拿撈一些出來，切一盤招待他們了。
一個小時後，菜全部端上桌，大家匆忙洗了手，在餐桌前坐下來。
「我們先干一杯，慶祝夏臻的小說大賣。」徐軍明站起來端起酒杯，這樣提議道。
他和夏臻既是同學，又是老鄉，還有爺爺這一層關系在，沒理由關系反而比不上幾個同學。
所以現在這樣做，也有證明自已地位的意思。
「小說大賣？什麼情況？」馬萬喜最近一直在忙于志願者社團的事，沒關心小說的銷量。「不會是全部賣完了吧！」
他當然也能看出徐軍明的心思，卻沒有放在心上。
雙方不是一個圈子的人，沒理由去比較。
就像夏臻在家鄉還有親戚和鄰居，就算他們關系再好，跟自已也不會起沖突。
「第一版已經賣完了，現地第二版印數增加了五倍，已經送到各大書店。」徐軍明為夏臻高興，所以把經過再次說了一遍。「等這批書賣掉，你的收入應該有好幾萬了——」
三本書一共賣出十八萬本，就算每本給一毛錢，也有一萬八了。
當然初始版稅未必有這麼高，問題是印的數量越多，成本就越省，後面能分到的錢肯定也會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