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劉玉蓮穿過走廓,回到郭明磊他們那邊的房間。
今天發生的事,真的太出乎意料了。
原以為只是來吃一頓酒席,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收獲。
接下來的時間,他越加心不在焉,就等著酒席盡快結束,回家把稿子整理一下,到時送到徐老這邊請他審核,看能不能在今年出版。
總的說來,《包青天》這樣的題材,屬于任何時代都可以出版的通俗文學,應該不會犯什麼忌諱。
唯一麻煩的是,現在出版社數量比較少,平時的主要任務,是出版具有教育意義的嚴肅文學,很少會關注這種純娛樂性的作品。
如果有徐老支持,這個問題就解決了。
「怎麼了?遇到什麼好事?看你一直精神奕奕的?」郭明磊發現了他的異常,小聲問道。
到了徐軍明家後,他一直保持著低調謙遜的作風,多看少說,免得被人看輕。
直到今天夏臻過來,才稍微恢復了往常的模樣。
他還是第一次在這樣的朋友家過夜,心里覺得忐忑是肯定的。
沒想到夏臻來了之後,居然能得老爺子的親自接見,他是真心佩服夏臻的本事。
「確實是好事,不過還沒定下來,所以暫時不能告訴你。」夏臻拍了一下他的肩,表示抱歉。「等事情確定,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說完,看到菜開始端上桌,就停止胡思亂想,先吃飯再說。
忽然看到耿啟北從外面進來,一聲不響地在原來的位置上坐下來。
她不喜歡跟哥哥坐在一起,最終還是選擇他們這些老同學?
倒是吳漢霖已經離開,少了個攪事精。
見夏臻含笑望著自己,耿啟北忽然臉一紅,轉頭不去看他。
酒席開始前,哥哥讓她過來陪夏臻。
她一開始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發現桌上這些臭男人看自己的眼光,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來哥哥也不喜歡自己跟他的這些朋友走得太近,所以才會趕自己走。
這麼說來,在他的眼里,這些人還不如夏臻重要?
老實說她以前的想法一直很簡單,只是把夏臻當成一個很厲害的同學。
今天吳漢霖這樣一鬧,她忽然明白自己也不小了,已經到了可以談對象的年紀。
這樣一來,她的少女心被激發出來了。
坐在那里,悄悄把認識的異性朋友全部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發現居然沒有一個是自己真正感興趣的。
如果非要挑一個,反而是對夏臻印象最深刻。
這個發現,讓她的心思有了變化,這才會當他看自己時,突然害羞起來。
有人發現了她的變化,暗中擠了一下眼楮。
「吃東西,別沒事找事。」旁邊的同學提醒了一句。
有的人還不知道耿啟北的真正身份,他卻一清二楚。
這種女孩子,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可以招惹的,否則吳漢霖就是前車之鑒。
倒是對夏臻非常佩服,他的家庭比他們還不如,沒想到居然會得到耿啟北的垂青。
有耿家幫助,他以後的路不說一帆風順,至少在舜江縣,沒有人敢真的對付他,吳漢霖也不行。
吃了兩道菜後,有好事者要去給老師敬酒,夏臻和郭明磊也跟在後面,一起去湊個熱鬧。
「你們幾個都考了滬市的大學,以後要經常保持聯系。」孟軍作為徐軍明的高中班主任,被徐父安排坐在主位上,此時已經喝下一碗老酒,臉紅紅的說話少了些顧忌。「特別是夏臻,你的成績最好,要像以前一樣幫助老同學——」
郭明磊和徐軍明能考上大學,其實是沾了他的光。
只是有些事不能明著說出來,所以只能這樣暗示他們。
他可不希望兩人在大學期間,因為課程跟不上,被學校掃地出門。
「放心吧!孟老師,我們一定會經常在一起復習功課。」夏臻听後,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答應下來。
暗中掃了旁邊的徐父徐母一眼,不知道這話是孟老師自己想到的,還是他們提醒的。
如果是他想到的,那孟老師為了學生,真的操碎了心。
忽然心里一動。
今天徐老爺子突然把自己叫過去,還關心地問自己想不想出書?
難道也有這方面的意思?
一般說來,高中成績不好,不代表大學的課程也跟不上。
但是以徐家這樣的家庭,肯定不敢冒這種風險,否則臉可丟大了。
當然也可以幫他請一個家庭老師,只是這樣做的話,容易引起大家的聯想。
還不如直接以同學間相互幫助做借口,來得穩妥。
同時用這個辦法,加深三人的情誼,以後可以相互扶持。
也就是說,徐老爺子這樣做,目的其實一樣,也是希望自己繼續幫徐軍明?
想明白這一點,夏臻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不愧是家世不一般的徐家,簡單一件事,卻花了這麼多心思安排,還不帶一點煙火氣。
就算自己一個重生者,也無法想得這麼周到。
屋里眾人見夏臻這樣表態,同時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特別是徐軍明,激動地伸手摟住了他的肩膀,當眾秀了一回好兄弟的戲碼。
夏臻也很給力地反摟回去,還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
人生如戲,徐軍明這人不錯,值得自己這樣做。
至于其它同學,估計沒有人能想得這麼多,此時只是羨慕在望著夏臻,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受歡迎?
回到自己的酒桌,耿啟北悄悄望了他一眼,眼里滿是欣賞之色。
她自然能瞧出這些內容,也對他的配合佩服不已。
換個人的話,肯定做不到這麼完美。
接下來大家安心吃酒席,偶然有人過來找人,打個招呼就離開了。
倒是耿啟中借故過來了一次,還坐在夏臻身邊,和他踫了一杯。
他知道夏臻酒量一般,所以沒要求喝完,只要喝一口就行。
「听小蓮說,剛才外公把你叫去,聊了好一會?」借著酒意,他湊到夏臻耳邊,小聲問道。
雖然徐家是妻子的親人,但是夏臻是自己的朋友,徐軍明在夏臻的幫助下,拿到了大學的入學資格,現在又希望他在學業上提供幫助,肯定不能空口說白話就算了。
他這時候過來,就是想打听一下,徐家付出了什麼代價。
「老爺子說可以幫我出書。」夏臻見他關心自己的事,也很感動,同樣在他耳邊悄聲回道。
自己寫小說的事,耿啟中兄妹都知道,所以沒必要瞞他。
「不錯不錯。」耿啟中一听,頓時來了興趣。「如果你寫的《包青天》真的能發表,那離大作家就不遠了。」
如果只是寫一個故事,其實也不算什麼。
問題是夏臻寫了一系列包青天的故事,全部完成的話,有四十幾部。
每部二十幾萬字,四十幾部就是上千萬字。
光想想這個數字,就足夠駭人了。
「希望如此。」夏臻也不敢妄自菲薄。「還要看老爺子給不給力,能不能在年內拿到出書的機會。」
拖它一兩年,不用他幫忙,應該也能出書了。
他原本就是打算投到《今古傳奇》出版社,那家雜志社不但發表傳奇故事,還代為出版小說。
包青天這種題材,應該非常符合他們雜志的選稿要求。
「這個你放心。」耿啟中語氣肯定地回答。「外公只要答應的事,應該會全力幫你辦好。」
又跟他聊了幾句,這才離開。
夏臻身邊沒有人騷擾,就安心吃東西。
徐家的酒席確說非常豐盛,加上涼菜,一共有十二個大菜。
在座的大多數人,都吃得非常滿意。
夏臻自然不在這里面。
雖然至少六個菜加了肉,但是味道只能算一般。
畢竟他的味覺,已經被禪境花園產的蔬菜水果和河鮮類,養得非常刁鑽了。
同桌的人大多已經吃飽,于是有人拿起桌上的香煙,拆開後給每人分了一枝,然後自己熟練地點上。
這時候高中生年齡差距非常大,十六七歲到二十二三的都有。
抽煙這位是在座年紀最大的學生,應該已經超過二十二歲。
最小的才十七歲,個子剛到一米六,看起來應該還沒發育,比夏臻還瘦小許多。
大多數人跟著點上,只有夏臻和郭明磊擺擺手拒絕了。
小孩子才喜歡學大人的行為,他對煙不感興趣,重生後不打算再踫這東西。
「夏臻你也不小了,吸一根沒關系?」有人笑著慫恿道。
對抽煙的人來說,誘惑別人一起抽,就像引誘良家婦女下海一樣,是件特別快樂的事。
「謝謝,不用了。」夏臻當然不會受別人的影響。
與其抽上癮了,等肺不好了再想著戒掉,還不如一開始就別踫它。
有人見了,以為他故意在耿啟北面前裝老實,嘩眾取寵,臉色就不怎麼好看。
夏臻可不在意別人怎麼想,自顧自吃喝。
當最後一份蔬菜蛋花湯上來後,好幾個人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
一直不停吃東西,其實也非常累的。
有個急性子湯也不喝了,站起來就往外走,準備直接回家。
「你下午有什麼打算?直接回家,還是在縣城再玩一天?」夏臻關心地問郭明磊。
看他在徐家呆了一天多,估計不怎麼自在。
倒不是徐軍明不夠朋友,主要是門第差距太大了,他過不了心理這一關。
「當然是回家。」郭明磊回答道。「已經出來三天了,也不知道家里有沒有事?」
他現在最郁悶的是,夏臻家和徐軍明家辦的酒席,規格都這麼高。
自家到時怎麼辦?
以家里的條件,肯定買不起那麼多豬肉和雞鴨鵝。
早知道是這樣,應該比他們兩家先辦酒席,這樣就用不著跟他們比較了。
「那我們一會兒就得分頭回家了。」夏臻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隨意地跟他打了聲招呼。「如果家里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說一聲。」
既然認了這個朋友,就不能光說不練。
其它自己幫不上忙,弄些物資什麼的,肯定沒問題。「
有需要我一定跟你說。」郭明磊哪里好意思開口,嘴里自然這樣應承下來。
等屋里的人走了大半,兩人見耿啟北站起來,也準備去跟徐軍明打個招呼,然後回家。
「夏臻,我有件事想問你——」耿啟北忽然叫住他。
「那我先走了。」郭明磊一直覺得他們兩人有些不對勁,既然這樣,那自己先離開,給他們單獨的空間。
「也好。」夏臻跟耿啟北非常熟悉了,對她嬌蠻的性子自然不陌生,也不在意。「等你家辦酒席的時候,我們再踫頭。」
一直等郭明磊看不見了,才重新坐下來,等耿啟北開口。
「你說……」耿啟北剛才叫住他的時候,還沒有多想什麼,此時只剩兩人,她突然有些不自在。
話在跟里轉了幾個圈,卻沒有說出口。
「怎麼了?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話跟我說?」見她這付樣子,夏臻開了個玩笑,緩解她的情緒。
也不知道有什麼事,居然會讓她也不好意思說?
有心不想听,免得自找麻煩。
可是耿啟北是什麼性格?
只怕自己越拒絕,她越找上自己,所以還是先听听再說。
「就是——」夏臻表現得越隨意,耿啟北越忸怩得不行,她一個女孩子,真的不好意思說啊!
「不會是女性生理問題吧!這個你得問女性長輩才行!」夏臻越听心里越擔心,忍不住給她支了個招,讓她去找同性朋友。
他真的不想當別人的知心哥哥,什麼麻煩事都來找自己。
「你瞎說什麼!」被夏臻這樣打趣,耿啟北氣得在他肩上捶了一拳。「我都擔心死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那也得先說是什麼事吧!」夏臻被她搞得沒轍了,「我都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麻煩,怎麼給你建議?」
早知道會被她叫住,自己酒席結束就該離開的。
當時屋里這麼多人,她肯定不好意思單獨留下自己。
「那我直說了。」耿啟北覺得確實是這麼一回事,也豁出去了,「今天吳漢霖的事,給我提了個醒,我怕父母和長輩會給我安排親事,你說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們歇了這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