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用舅舅帶來的油豆腐,和兩斤五花肉一起炖了。
半鍋燜透的油豆腐燒肉分成兩盆盛起來,一盆放進碗櫃里,另一盆端上桌,看得眾人胃口大開。
又上了兩盤鹵味,分別是醉雞和鹵豬舌,份量不多,用來下酒正合適。
另外還有三個炒菜,分別是番茄炒蛋,清炒南瓜以及絲瓜湯。
「都是自家人,搞這麼多菜干什麼?」祝華望著桌上的菜,埋怨妹妹太破費。
油豆腐燒肉還可以理解,客人來了,弄一個肉食做主菜,就足夠體面了。
其它這些真的沒必要買。
「沒事。」祝琴大方地笑道。「我們平時也經常買肉吃。」
至于蔬菜,全是兒子搞回來的,反正他有同學幫忙,加上小強在賣菜,幾乎不用花錢。
「你們平時也這樣吃?」祝華听後吃驚地叫起來。「那不是比大家過年吃得還好?」
如果妹妹沒騙人,那她家的日子真的太幸福了。
「當然是真的。」祝琴得意地回答。「其實不是我們浪費,而是你外甥身體剛恢復,需要營養,你看他現在,是不是比以前胖了不少?」
兒子的變化她看在眼里,也確信他的判斷。
幸虧自已听他的,不怕花錢給他買好東西吃,否則身體哪里能有這樣的變化?
畢竟她以前也節省慣了,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做。
「如果這樣,那確實值得。」祝華听了這個理由,就不再說什麼。
妹妹用黃酒招待自已,他的酒量不錯,有這麼好的下酒菜,他也開始敞開肚皮,不再節制。
這頓飯吃得非常盡興,結束時桌上的菜都見底了。
祝琴沒有在意,反而會能讓哥哥吃好而欣慰。
等收拾好廚房,周家人和江琳依然過來听收音機和听故事,讓祝華再次感受到妹妹家現在的日子,過得真叫人向往。
晚上祝琴讓哥哥睡在自已的房間,她上樓和女兒睡一起。
第二天早上,媽媽提前做了早飯,一家人一起吃完後,送舅舅挑了芥菜離開。
祝琴去上班前,叮囑兒子把芥菜拿到外面曬一曬。
要腌制出一壇好的咸菜,芥菜的水份不能太多,必須月兌去一些水份,再清洗後晾干,這樣加鹽搓揉時,才不至于揉出過多汁水,沒過芥菜。
夏臻自然應了。
等家里只剩他一人,就把菜抱到門口,解開繩子,把菜一株株掛在晾衣桿上。
忙到一半,看到周女乃女乃也吃力地抱菜抱出來,就過去幫忙。
「這芥菜不知道是什麼新品種,看起來長這麼大,卻比往年買的都要女敕——」周女乃女乃向他道了謝,又感慨地說了一句。
腌了一輩子咸菜,自然懂得分辨芥菜的好壞。
芥菜太女敕太小,容易腐爛變壞,放不長久,一般只能腌一小壇,短短吃些日子。
而大的往往比較老,雖然腌好後能放久一些,味道卻差很多。
最完美的就是夏臻搞回來的這種,長得大又特別女敕,到時肯定能腌出一壇美味的咸菜。
「你滿意就好,我還怕它太大了,你會怪我呢!」夏臻把剩下的菜全部晾完,故做不懂的笑道。
其它禪境花園產的蔬菜,味道都比外面種的鮮美。
當然差別也沒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否則他都不敢讓李自強拿去出售了。
現在這樣剛剛好,味道不錯,又不會讓人懷疑。
「我相信你的眼光。」周女乃女乃神情嚴肅地回答。
對夏臻的看法,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總覺得他病好後,像是一下子成熟了,所以說話的態度也比以前更和藹,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把他當小輩隨意教訓。
夏臻見周女乃女乃因為個子矮,把晾衣桿拿下來掛芥菜,就過去幫忙。
兩人一個遞菜,一個掛竹桿,不過三四十株菜,很快就掛好了。
各自回到屋里,忽然听到外面傳來一陣激動的叫聲。
探頭朝外望去,看到一個一米七五左右的男孩子,理著平頭,穿了件圓領棉毛衫,正朝陳宗堂家走去。
陳宗堂的小兒子陳偉湖嗷嗷叫著,從屋里沖出來,撲進那孩子的懷里。
忽然反應過來,這不是陳家老大陳偉江嗎?
听他父親說,最近在跟人學修自行車,怎麼突然回來了?
印象中這小子今年才十五歲,卻長得這麼高大結實,遠遠望去,雖然算不上好看,卻因為童顏巨肌,給人一種古怪的丑帥感覺。
難怪出生這樣的家庭,依然有人願意教他,估計是長相佔了很大的便宜。
「這大熊一回來,咱李家台門又不得安寧了。」周女乃女乃也走到門口朝外看,見夏臻也在看熱鬧,就嘆了一口氣。
陳宗堂這人心理扭曲,還喜歡佔鄰居的便宜,三個孩子在他的影響下,偷雞模狗,無事生非,品性也好不到哪里去。
時間長了,大家私下不叫他們的名字,而稱他們為大熊、二熊和小熊,就是把他們當成熊孩子來看待。
如果干了什麼壞事,大多是大熊帶頭。
他離開後,兩個小的沒有人帶頭,就不怎麼鬧事,台門里難得清靜了大半年。
現在他回來,肯定會招惹一些是非。
「國強叔就住在陳家對面,難道不怕惹了他,被抓進去拘留?」夏臻望了一眼對面的牛國強家,好奇地問。
因為父親在,幾個熊孩子不敢來自家鬧事,所以對他們的事沒多少印象。
「那時候他才十三歲,大家也不好過份為難他們。」周女乃女乃解釋道。「現在已經十五歲了,就是不知道牛國強會不會管?」
如果他出來吼幾嗓子,就算陳偉江再膽大包天,也得乖乖把腦袋縮回去。
夏臻這才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倒是要提醒李自強注意,他們兩家一直矛盾重重,要防止他去故意找茬。
別看陳偉江比李自強還小一歲,卻長得牛高馬大,肌肉結實,一看就知道以前沒少跟人打架。
李自強踫上他,肯定會吃虧。
還要防止他們來自家惹事。
父親不在了,他們沒了顧忌,加上李自強現在住在自家,恨屋及烏,很可能把自家也當成目標。
不過牛國強現在想跟自已親近,想來不會允許他們來自家鬧事。
中午李自強回來,夏臻跟他說了這事,並讓他注意安全。
心里已經有了打算。
如果大熊真敢招惹小強,那他也不袖手旁觀,就算用陰暗手段,也要把他送進少管所關幾年。
下午兩人一起在家,一個寫故事,一個抄故事。
還幫夏臻去郵寄了兩首新寫的詩歌。
今天寫的詩歌分別是《明天,你好》和《我相信》,都是適合這個年代的主旋律作品。
傍晚在收芥菜的時候,媽媽和姐姐先後回到家。
听說大熊回來了,兩人都皺了皺眉。
「這小子是不是轉性了,回家已經半天,居然沒鬧出什麼動靜?」吃晚飯的時候,祝琴听了兒子的介紹後,她的語氣充滿了懷疑。
她們都清楚這小子的德性,很難安安靜靜在家不惹事。
對習慣了這一切的鄰居而言,寧願他鬧出什麼事,也不希望他在家里憋著什麼壞。
「你們是不是有些小題大作了。」夏臻見媽媽這樣的態度,就有些不以為然。「以前他不懂事,才會無法無天,現在給人當徒弟听人管教,哪敢再像以前那樣淘氣?」
再熊的孩子,被社會毒打一頓後,就會慢慢磨平脾氣和稜角,人也變得老實起來。
夏臻更願意相信他在師傅的教訓下,開始成長。
「你不了解他。」祝琴搖搖頭。「這小子天生是個壞東西,如果真能改好,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不過說歸說,既然他家安安靜靜的,也沒有人會去關注他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