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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烈火中的大廈

像是鱗片與金屬之間互相摩擦的細小聲音傳來,源稚生默默的掏出打火機點燃扔了下去。微弱的火光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之中,反射出越來越多的金色光點,根本就看不到盡頭。

對此早就有所準備的源稚生不免的呆住了,這樣龐大的規模,可不是他在下水道那個養殖池能夠培養出來的。

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從電梯井收回目光,源稚生向著走廊之中的廣播大喊︰「輝夜姬,打開所有通話頻道,我要講話!」

「少主,我們的權限已經被凍結了。」烏鴉小聲的提醒他。

「我知道。」源稚生頭也不回的回答,繼續的大喊,「諾瑪,你在嗎?」

廣播之中刺耳的警報聲消失,然後一個不同于輝夜姬,但是同樣溫柔的女聲響起︰「我在,源局長。緊急狀態已經解除,大樓的安全大門已經打開,各位的權限也已經恢復,不過離開的話還請走樓梯,現在電梯井依舊處于封鎖之中。」

烏鴉目瞪口呆的低頭看著手里的手機,手機與蛇岐八家總電腦的鏈接權限果然已經恢復。但是主電腦顯示的名稱並不是他們的輝夜姬,而是諾瑪,卡塞爾學院的中央總電腦諾瑪。

本家打算在未來獨立之時用來對抗學院本部的網絡攻擊,讓他們引以為傲的輝夜姬,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諾瑪的形狀!

源稚生對著走廊之中對著他們的攝像頭點點頭︰「感謝你的幫助,諾瑪。請幫我接通廣播吧,我有話要對大廈之內的各位說。」

「好的,請稍候。」諾瑪輕聲的說,整個走廊歸于寂靜。

……

源氏重工的一樓大廳,先前廣播之中傳來的警報聲,以及輝夜姬權限被鎖,電梯關閉以及各層之間的安全大門的落下讓他們陷入了不小的混亂之中。

只是在他們打算要不要打開電梯門爬到上面樓層的時候,封鎖樓層的安全門開啟,輝夜姬的權限恢復,除去仍然緊緊閉著,還時不時傳出一些窸窸窣窣聲音的電梯門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于是在有人想要順著樓梯向上去查看情況的時候,大廳中央的顯示屏亮了起來,源稚生的身影出現在了那上面。

「各位,現在的情況非常的緊急。」神道之中的源稚生看著鏡頭說,「 鬼眾……不,是其他勢力安插在蛇岐八家高層之中的間諜發動了襲擊,外五家的家主遇襲,此刻正處于昏迷之中。大家長……大家長行蹤不明,但可能凶多極少,遇刺的概率很大。」

形蹤不明,這是源稚生思考後的說法,統領蛇岐八家的領袖在想著如何殺死對他忠心耿耿的手下。有沒有人願意相信這樣的說法是一回事,就算最後拿出了證據證明了,大概也會對士氣造成不小的打擊。

來不及給他們悲憤和思考的時間,源稚生繼續說︰「不過危機還並未解除,源氏重工地下的鐵穹神殿現在大概已經被敵人佔領,數之不盡的死侍軍團正在順著電梯井爬上來。」

就像是在證實他所說的一樣,封閉的電梯門之後傳來一陣陣刺耳的抓撓聲,在這背後真的有東西想要破開門扉闖進來。有專員臉色難看的收回手機,在地下值班的專員並沒有回應,話筒之中傳來的咀嚼聲和像是爬行動物行走的聲音說明他們的情況可能會很糟糕。

「如各位所見,現在的源氏重工情況非常的緊急。我知道各位都是不懼危險的勇士,但是毫無意義的犧牲是我不想看到的,所以請靜下心來听我說……」

「少主!撤退是什麼意思?我們難道是是會懼怕死侍的人嗎?」夜叉情緒有些激動的問。

「字面上的意思。」源稚生看了一眼他說,「對方為了今天不知道準備了多少年,就算我們佔據主場的優勢,倉促之間迎戰可能也討不了好。」

「可是這里是我們的大本營啊!全員撤出不就是讓給他們嗎?」夜叉還是不明白,以他簡單過頭的大腦稍微思考一下都能知道,這樣的行為與逃跑沒什麼區別。

「這不是逃跑,只是轉移而已。」源稚生說,「源氏重工之中有很多非戰斗人員,根本就不適合成為戰場。」

「可是為什麼您要一個人留下……」夜叉還想說什麼,但是在源稚生的眼神之下住嘴了。

「沒什麼可是的,因為你們留下來只會拖我的後腿。就像剛才我說的那樣,疏散完人群之後封鎖一樓的大廳,任何人都不得進入。」源稚生收回目光,低頭看了看依舊處于昏迷中的四家家主說,「關于家主們的安排還是一樣,送去遠離源氏重工的地方。」

在次的持著兩把刀,源稚生頭也不回的走進煙霧彌漫的神道說︰「立即執行!這是局長,也是皇的命令。」

神道兩邊的壁畫還有凋刻被點燃,這些不知年歲,曾經神官們拼命搶救出來的文物,被從神社內部蔓延出來的大火無情的焚燒著。珍貴的歷史原本就這樣葬送在大火之中,靜靜看著它們燃燒的源稚生卻無動于衷。

他忽然有些理解六十年前縱火的那一位皇了,看似高高在上的皇,腳底下又是踩著多少的枯骨?以賤民之血染紅白銀的王座,蛇岐八家血系源流的神都是如此,那繼承自她的血液之中,是不是一樣的流著她的暴戾和無情?

早已滅絕的源家和橘家,或許不單單是無法誕下繼承皇血的後代,只是不想而已,就像六十年前的那位皇一樣。有些東西,或許從歷史的夾縫中早點消失的好。

「祝您武運昌隆!」扛著兩個人的烏鴉最後的看了一眼源稚生,帶著仍然一臉不滿的夜叉消失在樓梯的盡頭。

蛇岐八家的效率非常的高,在他下達撤退命令沒多久之後,大批的文職人員抱著重要文件以及設備,在執行局專員的護衛下井然有序的離開,就算他們同樣的對這個命令感到非常的不解。

用還在不斷向外延伸的火焰點了根煙,源稚生默默的掏出一個袖珍的遙控器。他等待了一會兒,看著手機里監控上大部分人離開之後,果斷的按下了按鈕。

源氏重工底部,地下排水系統的某處角落,滴滴滴的刺耳聲音響起。听到這個聲音,在附近徘回的死侍就像是發現了獵物一樣的瘋狂的往這邊擠著。可惜這並不是什麼獵物,而是陷阱,毀滅的陷阱。

不知道多少道爆炸聲同時的從地下響起,讓那個源氏重工,甚至周圍的街區也一齊的震動了幾下。在所有驚恐的目光之中,獨自一人的源稚生把遙控器丟進火海之中。

既然知道了地下有一個飼養池存在,源稚生不可能當做沒有可能看見。他偷偷的去了那里幾次,每次都偷偷的埋下一些炸彈。為了防止把源氏重工一起炸沉了,他放置的炸彈並不算多,恰好能夠摧毀那座養殖場。

……不過現在看來,這一點點的計量,對于這些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且數量極多的死侍來說或許只能算是撓癢癢吧。

他再次拉開電梯門,地下的爆炸點燃了電梯井,照亮了那些仍然孜孜不倦的向上爬著的蛇形死侍。爆炸的火焰從電梯井快速的向上蔓延,但是這群家伙就像是不懼烈焰,或者說不懼一般烈焰一樣的快速向上爬著,就算這上面已經沒有它們想要的「食物」了。

吸了最後一口煙,源稚生把煙蒂向電梯井之中一彈,升騰的火焰迅速的將煙蒂燃燒成灰盡。身後的大火還在蔓延,面前的火焰同樣的氣勢洶洶。源稚生默默的找地方將兩把刀收好,接下來,這兩把一直陪伴著他的長刀大概會用不上了。

站在打開的電梯門前,源稚生解開襯衣的紐扣,火光照亮他肌肉不算很多,但是修長健壯的胸肌和月復肌。嘴角莫名的勾起,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找副墨鏡帶上。

然後,他高高的躍起,從電梯井之下一躍而下。刺眼的雷光糾纏著火焰,照亮了整個電梯井。

爬行的死侍們就像是遇見了最美味的血食,它們把尾巴纏在鐵柱上,伸著鋒利的爪子,互相推搡著,想要爭奪這比任何血食都要美味的存在。

然後,它們那暴戾的血色雙眼中的貪婪漸漸的退散,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驚恐,還有並非世上所有的,直屬于神明的雷光。金色的影子帶著天神的雷光落下,在他的身後,造型猙獰,嗜血的死侍化作一具具焦黑的尸體與他一起落下。

此刻的他,遠比先前的龍馬弦一郎更像雷神。

留守在外面,借用了附近的辦公樓,封鎖了整個街區的蛇岐八家執行局專員以及各部門的成員,還有路過的路人們目瞪口呆的抬頭,看著在源氏重工樓上聚集,不斷閃動著知名雷光的烏雲。

然後,在他們驚恐的目光之中,一道金色的粗壯閃電幾乎照亮了整個新宿區,重重的打在源氏重工的大廈之上。雷光四溢,大廈之上還亮著的燈光瞬間熄滅,電光在銀色的鏡面上流淌著,照亮所有抬頭看的人。

等待雷光散去,巨大的煙霧順著某一層的窗口溢出,才有人如夢驚醒,顧不上源稚生的命令涌回大廈之內。

……

「啊……好像做的有些過頭了。」一片焦黑的死侍尸體中,源稚生默默的抬頭,透過像是墨鏡一樣的護目鏡看向變成一片黑漆漆的電梯井。

他提起手中的造型有些夸張的巨大斧頭,低頭看著上面十五枚像是彈夾一樣的東西暗澹下去三枚。

「寶具•黃金沖擊(Golden Spark)……不過現在才說好像有些晚了。」他喃喃的說著,左右的看了看。

入眼之處,皆是一片焦黑,沒有一個還能動的東西,刺鼻的焦臭味即使是隔著黃金的面甲也能聞得到。

「還有該死的人必須要處理才行……」他喃喃的說著,身上再次浮現出電光,踩著電梯井的內壁,高高的向上躍去。

「根據輝夜姬的最後記錄,代表橘政宗的終端信號最後出現在這里。」魔力鏈接里,EVA輕聲的說。

冒著雷光,在走廊上疾馳的源稚生說︰「感謝你的幫助,諾瑪……不,是EVA小姐。」

「歡迎加入我們,你的初表現非常優秀,期待你後面的表現。」EVA輕笑著,然後不再說話。

站在這扇很容易被人忽略的門前,靜氣凝神的源稚生收斂了雷光,輕輕的推開門。

黃金甲之外亮起微光,照亮這個因為剛才雷擊而停電的小房間。這個赫爾左格精心挑選的安全屋並不怎麼大,里面堆滿一些源稚生看不懂的實驗設備,一些隨意擺放的箱子空蕩蕩的,里面一些破開的罐子之上還滴落著像是雞尾酒一樣的彩色液體。

這樣的破開的瓶瓶罐罐在這里非常的多,源稚生還看到了一個試管之類殘留著的金色液體,那怎麼看都是高階龍類的龍血……擁有這樣的實驗素材,赫爾左格的研究,要遠比他親口說出來的那些還要的可怕。

房間很小,所以源稚生能夠一眼目標,對方就靜靜的坐在那里,一動也不動,就像是在等待著源稚生上門一樣。

巨大的斧頭之上跳動著雷光,閃電再一次的環繞在源稚生的體表之上。電光照亮赫爾左格那張蒼老的臉,面對這樣代表毀滅的雷光,他鎮定自若得像是沒看見那不斷向他接近的巨大斧頭。

然後突然的,源稚生停下了手里所有的動作。身上的雷光漸漸的熄滅,他伸出手輕輕的推了一下面前的人。

「卡察……卡擦……」的很輕的聲音響起,赫爾左格的身體就像是風干了多年的岩石一樣,裂了開來,然後落在地上,摔成了無數的碎片。

源稚生低頭看著赫爾左格碎開的殼,又抬頭看了看,剛好在他身後被他的身體擋住,像是什麼生物徒手挖開的洞口。

雷光落下,呼嘯的風順著洞口吹了進來,吹散地上的碎片。源稚生靜靜的看著洞口之外,被雷電照亮的整個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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