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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遙遠的祭祀歌

萬神殿之內空蕩蕩的,只有昏暗的燈光打在內壁之上的羅馬諸神凋塑上。或憤怒或和善、或高大或柔美的神明凋像在燈光下顯得有些晦明不定,這威嚴肅穆且又神秘的樣子,或許真的會讓一些偷偷模模的小賊望而卻步。

兩道漆黑,被人看到會下意識忘記的身影在大廳中穿行。他們的身影在有些漆黑的大廳中顯得莫名的透明模湖,昏暗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只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投射出同樣模湖的影子。

言靈•鬼魂的領域之中,凱撒和列車員緊緊的貼在一起,無聲無息的在萬神殿中模索著。這是個能夠降低自身存在感,就連攝像頭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欺騙過的言靈。即使凱撒說明這里沒有監控,但是謹慎的列車員還是選擇自己擅長的潛入方式。

外面現在無比的安靜,只能隱隱的听到一些夏日的蟲鳴聲。那只神秘的祭祀隊伍,還有加圖索家的安保隊伍寂靜無聲,就像是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但是凱撒能夠听到兩波人的心跳聲,一邊微弱,一邊強盛。微弱的一邊是加圖索家的安保隊伍,那個像是太陽一樣的言靈並沒有直接殺死他們,但也讓他們虛弱異常。

強盛的一邊是那只祭祀隊伍,這只來自東方的古老祭祀隊伍隱藏在黑暗中,像是隱蔽與林中的老練獵人,緊緊的盯著這邊,等待著新的獵物出現。

不過他們的出現,也給其他諸如列車員的人提供了機會就是了。萬神殿對面的古堡「熱鬧」了起來,突如其來的襲擊讓許多睡著的家族從夢中驚醒,這邊的凱撒都能听到他們大呼小叫的聲音。

各種中重型的武器從古堡的防御工事中探出頭來,中世紀古典風的古堡瞬間變成現代化的要塞。無數戴著墨鏡掩飾眼中金色的保鏢從城堡中涌出,原本就戒備森嚴的古堡戒嚴等級更上一級。

在前面帶路的凱撒突然停住了腳步,輕輕的拉了一邊的列車員,悄悄的將後者拉到了某個隱蔽的角落。沒過一會兒,漆黑的走廊之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加圖索家的代家主在一群黑衣保鏢的簇擁下走來。

「確認入侵者的身份了嗎?」弗羅斯特以與他有些蒼老的外表極為不符的速度快步走著。

「還沒有,先生。」他身邊的助理回答,「我們還發現了一些其他入侵的痕跡,可能和他們不是同一波的。」

弗羅斯特深深的吸了口氣,有些渾濁的眼楮里浮現出金色︰「這些都無所謂,凱撒在哪里?務必要確認他的安全。」

「這……」助理張了張口,然後猶豫的說,「凱撒少爺他……現在並不在房間之內。」

弗羅斯特一下頓住,眼中的金意再也無法掩飾住。他回過頭,帶有實質性壓力的眼楮冷冷的看著回話的助理︰「我應該有說過,無論何時,凱撒的個人安全都是家族最重要的任務吧?」

「是的,弗羅斯特先生!」助理面色驚恐的回答,「凱撒少爺的房間是最重點保衛目標,但是凱撒少爺不希望我們對他的私生活介入太多,所以就沒有在他的房間里設置攝像頭。而且在房間之外巡邏的人員也沒有在外面發現有人入侵的痕跡……」

助理低下頭說︰「我們在凱撒少爺的房間里發現一個密道,我想凱撒少爺他……很可能是自己離開的。」

弗羅斯特眼中的金光漸漸的消失,他深吸了口氣,無力的嘆了口氣︰「凱撒……我們還是太過溺愛你了。」

他回過頭,繼續往前走著︰「去叫帕西,讓他先做好準備。再讓人去找凱撒,不管他在哪里,不管是誰帶走了他還是他自己離開的,都必須把他給我找回來!」

「是,弗羅斯特先生……」

人群漸漸地消失在漆黑的走廊里,凱撒的輕輕的呼了口氣,呼吸和心跳慢慢的恢復到正常水平。

「你的心跳聲差點讓我們暴露了。」他小聲的向身後說,「還有,他們已經走了,你可以不用拿再拿槍對著我了。」

「抱歉、抱歉。」列車員收起悄悄模出來的手槍,他嘿嘿一笑,「一點保險措施,要是被發現了,你肯定沒麻煩,但是我的麻煩就大了。不管是潛入加圖索家,還是綁架你凱撒•加圖索的罪名,我可一個都擔不起。」

「在你出現在這里的時候,這些罪名都已經被安在你的頭上了。」凱撒說著,繼續向前。很快,他們的面前出現一個不斷向下的螺旋樓梯。

……

面前的屏幕熄滅,正往嘴里塞爆米花的陳墨童摘下頭上的3D眼鏡,不滿的回頭看向切斷電源的女僕。

身後的女僕神色禮貌,但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點也不禮貌︰「陳小姐,很遺憾,我們今天的娛樂活動到此為止了。」

「我也不記得我的休息有什麼時限要求。」她癱坐在松軟的單人沙發之上,絲毫沒有想要起身的打算。

「很遺憾,陳小姐,現在有了。」女僕並沒有向她解釋太多。

她拍了拍手,侍奉陳墨童的一對女僕從門外涌入。女僕們環繞在她的身邊,彎將她與她坐下的單人沙發抬了起來。

「你們要帶我哪兒?」她掙扎著想起身,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一雙手銬從沙發扶手上探出,拷在了她的手腕上。同樣的,她的腳腕上也是被探出的腳鏈困住。

「您該去休息了,陳小姐。」女僕依然是這樣的回答。

「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她用力的掙扎,然後發現自己的力氣變得越來越小,腦袋也變得昏昏沉沉的。該死!這群家伙又對她用了麻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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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漸漸的消失,徹底睡過去的陳墨童就這樣被女僕們抬出了這間全都是白色的房間。白色的牆壁慢慢的降下,露出外面刻著繁重的花紋,造型古老而又腐朽的巨大祭壇。

這是一個位于黑暗之中的巨大祭壇,只有周圍的幾個火把作為光源,祭壇之上有著復雜玄奧的花紋,此刻正浮現出神秘的光芒。祭壇的中央有一張巨大的石制平台,白衣的女僕們將陳墨童身上的手銬還有其他束縛解開,將完全入睡的她擺放在石台之上。

女僕們忙碌起了起來,她們不斷的出入祭壇的邊緣的黑暗中,從那根本無法看穿的黑暗中端出各種東西。有人拿過顏色艷麗,但又有著尊貴氣息的長裙,在她的睡衣外面為她套上。有人將她扶起,將她散亂的紅色長發編織起來,為她戴上華麗的黃金頭飾。有人端來古舊莊嚴的梳妝盒,在她的嘴上抹上無比亮眼的紅色……

很快,身穿古典莊嚴的服飾,頭戴黃金發飾。像是公主,但又更像是女王,就是不像新娘的陳墨童端坐于石台之上。因為此刻她身上的尊貴氣息,那古老腐朽的石台散發著想讓人臣服,就像是王座一樣的感覺。

她的身體突然的坐直,並慢慢的睜開了眼楮,但是那原本是紅色的眼眸此刻亮起了金色的尊貴光芒,但是卻是沒有任何的光澤。她愣愣的,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看著被端到面前的,那一面有著濃重古老氣息,凋刻著華夏龍的龍首面具。

耳邊似乎有了陣陣的莫名的古老樂聲,身處迷霧之中的陳墨童回過神來,赤腳踩在冰冷的地上,此刻還是穿著睡衣的她打了個寒顫,抱緊了在外的手臂慢慢的向前走去。她耳旁有些模湖的音樂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就像是為她在這漆黑的迷霧中作指引一樣。

漸漸的有溫暖的光從迷霧中探了出來,照在了她的身上,驅散了她身上的寒意。耳邊的樂聲逐漸的變得宏偉起來,除此之外還有著許多人像是在伴舞一樣的歡呼聲。她面前的迷霧越來越少,光芒也越來越刺眼。

伸出手擋住這刺眼的光芒,她赤足踏在了溫暖的地上,走出了那片迷霧。無比熱鬧的聲音一時讓她反應不過來,適應光線的她放下手。

此刻她的面前就像是在舉行什麼祭典一樣,許多的樣式精美的花燈照亮她眼前無數身穿古老但是艷麗服飾的人們,他們揮舞著手里的樂器或是法器,踩著有著玄奧花紋的祭壇,圍繞著中央那一處顯得有些空曠,但是被花燈照得異常明亮的石台起舞。

石台之上,美麗的紅色身影戴著象征尊貴的面具,向著天空之中最尊貴的存在獻上取悅她的舞蹈。紅色的長袖翻飛,在舞台上帶起一陣勁風,而在如此大的動作之下,她盤起的紅發之上的黃金發飾卻只是輕輕的搖晃。

明明穿著無比繁重服飾,但是她的身體卻是比現代的任何一個舞者都要輕盈曼妙,每一次的動作的流轉,她頭上的金飾都會在花燈的照耀下,閃動美麗奇奧的光波,就像是天空中照耀四方的太陽一樣。

陳墨童不由得看呆了,雖然美麗舞者的臉上帶著象征尊貴的龍首面具,一時看不清她的臉,但這絲毫不妨礙她將舞者認為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人兒。

祭祀的舞蹈還在繼續,無比輕柔的古老歌聲輕輕的被舞者哼出,那聲音莫名的熟悉,明明不知多久之前的古老語言,但是陳墨童卻是听懂了歌詞的意思。

「吉日兮辰良,穆將愉兮上皇;

撫長劍兮玉耳,璆鏘鳴兮琳瑯……」

《九歌•東皇太一》,華夏楚地古老的祭祀歌之一,是開篇的第一首,也是獻給天空中最尊貴的神祇的歌。

「瑤席兮玉瑱,盍將把兮瓊芳;

惠肴蒸兮蘭藉,奠桂酒兮椒漿……」

在美麗的舞者之後,揮舞樂器和法器伴舞的舞者和歌者們也開始低聲吟唱起來。歌聲漸漸變得宏大起來。同時,天空之中,似乎有著什麼巨大且古老的存在漸漸的睜開了眼楮。她像是被取悅了一樣,輕輕的看了一眼地上這群不顧勞累只想取悅她的渺小存在。

隨那如同太陽一般黃金童一起出現的,還有一樣是金色,如同星光一樣的一點光芒。那光芒自天空中降下,落在了那一個長跪在祭壇之前的身影上。這個人原本低伏在地上,在那群翩翩起舞的人群中顯得是那麼的不起眼,導致陳墨童一開始並沒有看見他。

他像是等待降罪的罪人,又像是在等待上神降下恩賜的教徒,而在點金色的光芒出現之後,他像是狂喜的抬起身向空中如同朝聖的高舉著雙手。他像是對待稀世珍寶一樣的,輕輕將那金色光芒捧在手中。

伴舞的舞者們沒有停止舞動的身姿,但是中間石台上的美麗舞者卻是停下了歌唱還有舞蹈。她漫步走到石台的邊緣,站在那面色狂喜的人面前,高高在上,如同部族的女王一樣看著她。

狂喜中的人漸漸的恢復平靜,他再次低伏在石台之下,卑微的像是等待降福的教徒。金色的光芒自舞者尊貴的面具之中溢出,她的黃金童直視著面前低伏著的人,更加玄奧的歌謠被她吟唱出來。

陳墨童愣住了,那像是更加古老的歌謠她明明是第一次听,但就像是反復吟唱很多次了一樣。輕輕的,她跟著舞者一起哼唱了起來。

教徒手中金色的光點漸漸的消散,就像是融進那人的身體里去。他的身體開始抽搐,劇痛的在地上打滾。但是無論是女王般的舞者,還是其余伴舞的舞者歌者都對他的情況都是視而不見。然後再某一刻,他突然瞪大黑色的雙眼,停止了掙扎的動作,表情扭曲的就像是死去了一樣。

祭祀的歌舞依舊再繼續,舞者歌者們就像是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一樣,繼續向天空之中的至高存在獻上取悅的歌舞。緊接著,那人無神的眼中綻放出了金色,漸漸歸于平靜的心髒就像是被注入了什麼東西一樣,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舞者歌者們爆發出一陣歡呼,他們簇擁著他,圍著他繼續歌舞,就像是在慶祝他的新生。

陳墨童徹底的呆住了,她明白這場古老祭祀舉辦的目的是什麼了。這是一場誕生混血種的儀式,與秘黨記載中的偷竊龍之血不一樣,這是直接由神秘的龍類賜下血,再借由神秘的舞者,或者說祭司完成從普通人到混血種的轉化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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