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去管爬著離開的克里斯廷娜，少校看向先前布寧所在的位置。現在的布寧已經完全沒有先前的紳士風度，他躺在破爛的地上抽搐著，眼中的金色越發越璀璨，童孔的形狀開始像蛇、蜥蜴等爬行類動物轉變。
他臉上青筋暴起，就像是有無數的蛇在皮膚下游動。然後他漆黑的長發就真的如同蛇那一般的游動起來，那些頭發四處蔓延，就像是新生的小蛇一樣不安的躁動著。
頭發拖著布寧的身體前進，在坑坑窪窪的地板還有無數子彈和子彈殼上游動起來。突然在某一刻，布寧的頭皮裂開，就像是蛇類破繭一樣的，他的身體中一個全身光滑的男孩被他自己的頭發拽了出來。
布寧原本的身體就像是沒了氣的氣球快速的癟了下去，而他的頭發拖動他年幼版的他快速的在地上游動。一只靴子踩住了他的頭發，一把抓住他的腳將他倒提了起來。
少校打量著手里新生的布寧，感嘆到︰「所以說你不拼一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量……」
然後他微微的皺起了眉，布寧的進化好像和他預想的有些不一樣。現在的他赤果的四肢比起一般的人類更像是蜥蜴這類的爬行動物，他現在應該被稱為爪子的手上覆蓋著漆黑的鱗片，鋒利的指甲正在掙扎著想要抓向少校。
他全身覆蓋漆黑的鱗片，面部也開始下塌，向著爬行類接近，非常的丑陋。他漆黑的長發組成數十段扭動著，仔細看的會發現這些頭發的末端長出了一張張小小的嘴，此刻正咬向少校抓住他腳的手。
「失敗了嗎？」少校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手里的布寧像是垃圾一樣的丟在一邊。
說是布寧也不怎麼準確，因為這現在已經是一個無理智的死侍。布寧最終還是沒能抵過龍血中毒性的侵蝕，他的人格已經完全被龍的側面蓋過，變成一個毫無理智，而且異常丑陋的死侍。
不過服用血清進化而來的他算是死侍中的精英怪，但是這沒什麼用，他還是逃月兌不了變成了一個人厭龍惡的死侍的事實。
「果然，想要實現這種萬中無一……千萬人中也不可能出現一例的事例是不可能的。」少校看了一眼克里斯廷娜離開的方向，甚至懶得追上去確認結果。
「那麼接下來就是……」他轉身看向被掛在空中的無足巨龍。
蛇一般的巨龍現在沒有任何動靜，它雙眼緊閉，安靜得就像是死去了一般。它無法愈合的漆黑傷口上布滿了子彈，黑色的血液順著鱗片滴下，落到深不見底的黑暗中去。
少校輕輕的走到無足巨龍的下面，抬頭仰望著這巨大的身體︰「雖然只是無意識空殼，但也還算有點價值，無論是吃掉還是用作材料也好，反正扔在這里有些可惜了。」
「就算是沒有意識的空殼，但也要說一聲好久不見。」他的眼中露出一些懷舊的神色，「上一次見你時你還不是這樣的，那個時候你還有翅膀還能飛，還能向那些向你進犯的士兵們咆孝。再上次的話就是在王座之前，你與我們選擇了完全不同的道路，站到了我的對立面……」
「我們曾經一同分享過榮耀，一同戰勝過強敵，一直在天空中飛舞，一同在至尊的面前顫抖……」少校的表情變得逐漸悲傷，「但是為什麼你要背叛我呢？」
「修洛特爾……」少校伸出手去，想要撫模無足巨龍的身體。
突然間，一股莫名的氣息自頂上蔓延了過來。這帶著腐朽的意味，又帶著不容拒絕意味的氣息瞬間填充了整個空間。這氣息不僅透露到下面來，更是順著城市中央的禮堂向外蔓延，逐漸的將整個城市籠罩在其中。
所有觸及這氣息的生命，無論是龍血生物還是完全的普通人都陷入了失神之中。他們低下頭顱，身體匍匐，如同不敢在偉大存在的面前抬頭一樣。
感受到這氣息的無足巨龍雙眼睜開，已經暗澹下來的眼楮之中爆發出強烈的金色光芒。它原本像是死去的生體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掙月兌身上的鎖鏈，抬起高昂的龍首向空中吼叫，像是在回應一樣。
少校同樣如此，他眼中亮起無比璀璨的金色，同樣的抬頭看向頂上，臉上滿是凝重。良久之後，他才想是明白什麼一樣的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他看向無足的巨龍，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原來是因為這樣你才會出現在那里的！」
「呵呵。」他突然笑了出來，瞥了一眼一邊在這氣息下瑟瑟發抖的布寧說，「真是不知道應該夸你聰明還是應該罵你愚蠢，你還真是把不得了的東西引了過來。」
無足的巨龍墜落到地上，驚起一陣灰塵。它蠕動著身體，像是真正的蛇一樣向著前面爬去，但是為人類設計的通道顯然並不適用于它，這樣的他無法突破這個專門為它設計的囚籠。
「從黑天鵝港到這里，即使是只剩體也要過去……」少校眼神悲哀的看著他，自己的身形慢慢的隱入黑暗之中，「那你就去吧，就算那根本就沒有可能逃得過滅亡。」
然後，空氣之中突然的傳來他的一陣笑聲︰「不過這個試驗場匯集了那麼多的東西，你又想得到了嗎？」
不知道在向誰說話，他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地下空間之中。牆壁的一角，一個正在運行的監控器漸漸的低下頭去。
恢復安靜的大廳中，只有無足的巨龍任然在固執的擠進狹窄的出口。在它的身後，瘦小丑陋的死侍小心的舌忝舐著它身上掉下來的黑血。
……
「師、師、師、師弟……你沒事吧？」藏在一旁桌子後的芬格爾偷偷的冒了一個頭，無比小心的問。
「……沒事。」雙眼之中的金色暗澹下去，恢復正常的路明非搖搖頭，順手將手里的資料裝進一個公文包之內。其他人無法注意到的是，文件在進入公文包之後就消失了。
「沒事就好。」芬格爾松了口氣，拉著一旁被他胡亂塞進去桌底的克隆人布寧走了出來，「你剛才那想把這里一把火燒了的眼神，實在太嚇人了。」
「聯想起一些不好的事。」路明非沒有解釋，走到之前被克隆人布寧封鎖的入口旁邊。
幽藍色的火焰燃起，劇烈的高溫之下，克隆人布寧好不容易布好的防護瞬間被燒毀。帶有莫名腥氣的風順著暗道吹了進來，仔細听的話還能听到里面模湖傳來一些慘叫聲。無比詭異的樣子，就像是幾年前各種謠言說的在西伯利亞發現的通往地獄的通道。
芬格爾探了向里面看了一眼，然後飛快的縮了回來。他吞了口口水說︰「那啥，師弟，你不會打算進去吧？我覺得還是等他們來找我們的比較好。」
「你不會害怕了吧？」一旁的克隆人布寧揉著腰過來，不知輕重的芬格爾剛才絲毫沒有顧及他只是個普通的老人。
「我會怕？」芬格爾一挑眉，把胸口一挺說，「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弗林斯的名號，這世上沒有我怕的東西，只有怕我的東西。」
克隆人布寧沒有搭話，長久的觀察下來他算是明白了，雖然同樣是高階混血種，但還是不要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比較好。
「算了，我和你說這些干嘛？即使給你說了你也沒有機會求證。」芬格爾無所謂的聳聳肩。
之後他看向路明非，異常嚴肅的說︰「師弟你放心過得進去，這里就交給我，我會守護好我們的大後方的！」
「嗯，那就交給你了。」路明非點了點頭，干脆利落的就走了進去了。
在他的後面克隆人布寧有些鄙夷的看了芬格爾一眼，然後在一邊的武器堆里挑出兩把AK步槍，腰上插上手槍和掛滿手榴彈，背後再背個RPG的跟著走了進去，一點也沒有身為老年人的自覺。
很快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芬格爾有些頭疼的撓了撓頭發︰「這麼的干脆利落，這樣不就顯得我的問題很大嗎？」
「這不是你願意的嗎？」一個聲音突然的響起，接著被芬格爾放在一邊的手機亮起。
「不過會長大人是已經知道了故意不過問的吧。」芬格爾走到克隆人布寧的武器堆里挑挑揀揀的，「我們之間都有著各自的秘密，這樣誰也不問誰的相處方式還是挺不錯的。」
「……」EVA的虛擬投影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她說，「我有試著追蹤這座城市里的電子信號，不過失敗了，信號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原上。他們可能處在一些極端的自然環境之中，用那些天氣條件制造了一些無法突破的屏障。」
「也可能是煉金術，用煉金術模擬自然環境並不是太難的事。甚至還有可能是……尼伯龍根。」芬格爾幽幽的補充。
「不排除這種可能。」EVA說。
「好吧，沒想到那些家伙也是格外的謹慎啊，老板的前面是個代理人，代理人的前面又是一個克隆人替身，沒完沒了了是吧？」芬格爾忽然的嗤笑了一聲，「什麼世界暗面的君主，躲躲藏藏的就像個老鼠一樣。」
EVA的虛擬投影靜靜的看著他，之後她說︰「接下來你要怎麼做？這個克隆人布寧是個傀儡，或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要去找找看真正的布寧嗎？」
「算了，那家伙多半是凶多吉少。」芬格爾說，「這座城市遭到襲擊，那家伙最先可能被滅口，我可不信他背後的勢力連個有點能力的殺手都派不進來。說不定，就連那個菜鳥調查員也……」
「不不不，我想什麼呢。」他搖搖頭說，「會長大人既然看好那姑娘，她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撲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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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來，順便在武器堆里單手拎出一把加特林機槍。六連裝的槍管散發著危險的冷光，他將大把的彈鏈扛在肩上，裝著手榴彈的箱子一箱一箱的堆在面前的推車上。
「好了，接下來就該去做我們該做的事了。」直到將這個克隆人布寧用來運送武器的推車堆滿，他才拍了拍手站了起來，「這樣的情況想要守護大後方，可不是什麼容易事啊。」
他帶著這堆武器向外走去，順便把待會打起來一定會壞掉的外套月兌了扔到一邊。他外套之下只有一件背心無法掩蓋住高高鼓起的肌肉，各種彈鏈和武器纏在身上，頗有種《第一滴血》中鋼鐵男主角的感覺。
禮堂的大門打開，外面的風雪打在他如鐵一般的肌肉上。然後他瞬間關上門，就當沒有看見外面那個向這邊接近的那個巨大陰影一樣。
「我覺得讓師弟一個人面對那麼危險的殺手似乎有些不妥。」他往回走著，面色極其嚴肅的說，只是回答他的是門外逼近的犬吠聲和巨大腳步聲。
……
克里斯廷娜把脖子上已經完全干癟下來的水蛭扔到一邊，已經死去的水蛭口器不再像剛才那樣一般的牢固難以撕下。她現在覺得自己的心跳就像是紅場閱兵時的鼓點一樣，每一次跳動，剛才侵入體內的血液就會活躍一分。
顫顫巍巍微微的舉起手，她看見自己的皮膚下的血管高高鼓起，就像是有細小的蛇在下面游動一樣。而她真的感覺自己也越來越像是蛇，明明是黃金童亮起的狀態，但是她的視線開始模湖，身子感覺越來越重， 背不由自主的彎了下來，越來越想像爬行類那樣的生物在地上爬動。
靠在牆壁上慢慢坐在地上，她已經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力氣繼續往前了。她的眼皮越來越重，腦袋也越來越迷湖，就想像冬眠生物一樣沉沉的睡去。她身後沒有任何人追來，比起自己，那個少校似乎更喜歡觀察布寧，畢竟雖然是後天注入的，但是他的血統要比自己優秀的太多。
前面轉角處傳來的腳步聲讓克里斯廷娜驚了一下，她很明白自己現在的狀態沒辦法應對任何的敵人，她可沒忘記在這地下空間內活動的另一個奧金涅茲。她強打起精神站了起來，想要找個地方躲藏一下，但是前面轉角出來的人讓她愣了一下。
「克里斯廷娜！」轉角處，年老的布寧正驚喜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