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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定海

海盜船上的炮火聲已經停了下來,紅色的身影抓著了像是流星一般長槍的尾部,踩著水快速的向著遠處的那一方孤舟接近。

耀眼的紅色自楚子航得身上散發,像是斗篷,又像是鬃毛的烈焰圍繞在他身邊。自亂世三國殺出的無雙英靈,帶著凶狠的火光撞向了那自神話中降臨的騎士。

白色的火焰在身邊散發著讓人不敢目視的光芒,獨眼中依舊散發著尊貴金光的騎士向前探出右手,要將那被投出的長槍收回來。

楚子航同樣伸出右手,兩米有余的方天畫戟出現在他的手中。將長戟架向前面,亮白的槍尖朝向那身披利甲的騎士。他借著「岡格尼爾」的勢頭,帶著無比勇 的氣勢向著那讓他多少次從夢中驚醒的元凶沖去。

兩船之間的間隔沒有多遠,就像是一瞬間,紅白兩色的烈焰就撞在了一起。巨大的氣浪自兩者相撞的位置爆開,在小舟附近驚起了無數的波瀾和白色蒸汽。天空中應聲的發出一道巨大的雷鳴,金色的電蛇在黑雲間游蕩,磅礡的大雨再次降臨這片海域。

霧氣中,馬蹄一樣厚重的足部裝甲狠狠的踩在腳下在暴雨中不斷搖晃的小舟上,穩住了身形的楚子航用力的推進右手的方天畫戟,想要突破面前的屏障,破開那些利甲深深的刺入面前騎士的血肉的身軀中去,就像他曾經對那男人做的一樣。

但是,他做不到……氣勢驚人的方天畫戟被攔住了,騎士面前的無形屏障就像是神與人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一樣,讓他無法在前進一步。

原本不可見的白色屏障在赤色火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見,屏障緊繃的就像一張稍微再用力輕輕一戳就會破開的紙張,但無論他怎麼用力,就是無法再使出那一點可以破開紙張的力量。

「我記得你……」騎士自出現後第一次開口說話了,英偉的聲音像是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神秘力量。

他金色的獨眼直視著近在遲尺,但永遠也不可能再靠近一步的楚子航,像是透過了他面甲,看穿那下面他咬牙切齒的臉。

他繼續說︰「我有些遺憾,原本在那個暴風雨夜,你本該帶著無上的榮耀進入崇高的英靈殿的。」

「英靈殿?你在說什麼玩笑?」楚子航原本有些赤紅的眼忍不住的笑了出來,他後悔沒有在那個雨夜留下和爸爸同生共死,但不代表他真的願意成為面前這個「奧丁」的卷屬。

那種只有死侍徘回的地方,無論怎麼想都不會是什麼好地方。

「不過那種沒有理智的怪物,和你倒是很相配的。」冷聲反諷,他用力緊緊的抓住左手的「岡格尼爾」,不讓這把神話中的武器回到它主人的手中。

無視了他的嘲笑,身披利甲的「奧丁」向前了一步,輕輕的抓住剛才被他所投出的「岡格尼爾」︰「……你的力量很特殊,比起他們來更加的特殊。」

牢牢抓地的雙腿被面前的屏障推著往後,在這座結實過頭的小舟上拉出長長的痕跡。不知名材料做成的小舟很是堅硬,即使受到赤和白兩波烈焰的對沖也沒有解體。

「奧丁」伸出了手按在了「岡格尼爾」的槍尖上,巨大的力量從那上面傳來,楚子航的左手不斷的顫抖,僅僅只是一只手的他無法對抗這巨力。

「既然那麼想要,那就還給你吧!」左手 地向前一推,松開了「岡格尼爾」的楚子航兩手用力的握著方天畫戟,在「奧丁」的動作有了一絲亂的時候,幾乎用盡全部的力量向前突刺。

全身的力量集中之下,外甲的雙臂亮起亮眼的紅光。「波!」的很小一聲,像是泡泡炸開一樣,那像是無法破開的屏障打開了一個很小的缺口。缺口很小,可能只有很小的幾厘米,根本就無法讓方天畫戟寬大的槍尖完全刺入。

動作有了一瞬間混亂的「奧丁」擺正姿勢,長槍在手,他像是變得完整了一樣。強大的氣勢從他的身上溢出,那被破開了一點的屏幕瞬間的被修護。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被修復了的屏障彈到小舟的邊緣站穩的楚子航,原本威嚴的聲音像是帶上了一點深沉︰「僅僅憑借單純的力量就能做到這一步,你們果然很危險。」

「不過現在也不晚,現在將你接引到英靈殿也還來得及。」「奧丁」輕輕的舉起了長槍,像是又要投出那被百發百中的武器。不過在這個距離,即使的輕輕的揮動,也足以擊中面前的紅色戰士。

然後他就揮動了長槍,天空中此時拉下一道巨大的閃電,雷聲過後,那長槍帶著仿佛能劃撥空間的力量,向著小舟的邊緣,那已經無處躲藏的紅色戰士刺去。

「鐺!」的很大一聲,那無往不勝的長槍刺在了像是拳套、又像是盾牌的寬大護甲之上。「嗡嗡」的金屬在不斷震動的聲音響起,長槍穩穩的停在那護盾上,沒有再往前一步。

「寶具•軍神五兵,打擊模式展開。」承受住這一次攻擊,楚子航抬起頭來,透明的面甲上亮起金色。

「你那見鬼的‘英靈殿’你自己待著去吧!」這樣說著,由方天畫戟變成的拳套狠狠的砸向面前的「奧丁」,「還有告訴你一件事吧,防御反擊這一類的能力,我也正好有!」

將先前長槍刺過來的力量全部返還,拳套帶著巨大的風壓,狠狠的砸在了「奧丁」的月復部。先前那一樣能反彈攻擊的透明屏障沒有再次出現,楚子航想的沒錯,「奧丁」在攻擊的時候,那個護盾是不會出現的。

被自己所發出的攻擊擊中,「奧丁」的身體直接打飛到半空,他頭上的金屬面具邊緣似乎溢出了一點黑色的血跡。他終究是受傷了。

沒有時間猶豫,揮動著兩只拳套,楚子航速度極快的對著空中無處借力的「奧丁」追擊。碩大的拳套像是雨點一樣狠狠的打在他的身上,金屬的利甲在堅持了一下後碎開,破開的鐵片劃破其下的血肉,溢出黑色有點惡心的血液來。

面罩下的楚子航不自覺露出快意的笑容,這樣的畫面,就算他在做夢的時候也沒有想過。他的心里面像是有什麼碎開,那困擾了自己多年的夢魔正隨著拳頭的落下逐漸的消失。

但是這樣痛快的反擊沒有持續多久,那透明的屏障再次升起。他接下來的一拳像是打在了橡膠上一樣,反彈回來的巨大力量讓他不自覺的又退回了小舟的邊緣。

空中的「奧丁」輕飄飄的落回了原地,黑色的血液被雨水沖出,他身上的傷口快速的復原,細小的鱗甲蓋在他外露的皮膚上代替了破碎的鎧甲。

「竟然傷到了神的身體!」獨眼中散發著無比亮眼的金光,憤怒的「奧丁」身上的氣勢再次提高。天空中巨大的雷鳴炸開,像是天神之怒的閃電在他身後落下。

「你也配稱神?」像是某個龍王一樣的嗤笑著,變成拳套的武裝再次防衛在面前,已經絲毫不畏懼了的楚子航在等著他的下一次進攻。

暴雨中的海面上突然吹來一陣莫名的風,這感覺有些舒適的風打斷了他們的對持。

抬頭看了一眼不斷在降下雨水的天空,碩大的拳套再次變回了了方天畫戟,收起外溢的火光,杵著長戟的楚子航默默的站在了原地,就像是在迎接誰的侍衛一樣。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熾熱的外甲上,濺起一陣陣白色的霧氣,他冷冷的看了一樣面前的「神靈」,冷漠的視線即使隔著面甲也能感受的到。

感覺到了什麼的「奧丁」下意識的抬起頭,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那里的漆黑騎士。

靜靜的浮在天空,那像是沒有實體的戰馬無視了無盡的暴雨,不斷的噴吐著幽藍色的烈焰。那既不是活物,也不是死物的戰馬以極其高傲的姿勢揚起頭,同樣是幽藍的童孔對著他露出輕蔑的眼神。

漆黑騎士那隱藏在無法看穿黑霧中,即使是閃電也無法照亮。那感覺有些虛幻的盔甲上散發著比黑曜石還要深邃的光澤。像是至高龍王的犄角,又像是王權象征的王冠之下,漆黑頭盔之上,一只有著霸道金光,一只有著神秘虹光的異色童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他破碎的披風在空中獵獵作響,就像是在向他不知道藏在哪里的軍隊宣布包圍面前的獵物一樣。華麗得讓人無法直視的長槍被他隨意的握在手上,就像是無心戰斗一樣。或者說……只是單純的對下面覲見之人無法提起戰斗的。

「……是你。」幽藍色的火焰勾起了回憶,那在某天闖入了高架橋的黑影浮現在了眼前。

天空中,暴雨和雷鳴都無法影響的身影沉默不語,那對讓人心驚的雙童直視這下面的「奧丁」。然後他握住韁繩的那一只手松開,做成手刀狀在面前輕輕的劃過。

「是你!」感受到某樣東西的斷開,「奧丁」眼中的金光有一瞬間像是凝固了一樣。

「老實說,我有點失望……」清風拂過,駕馭著風和死物的他輕輕的說,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整個海域內的活物听到,「替身戲法什麼的,雖然很有用,但是出現過太多次是會讓人覺得有些討厭的。」

那金色和虹色的眼楮散發著和華麗長槍一樣無法讓人直視的壓力,然後他像是有些無趣的收回目光︰「第一次見面,我對你自稱‘奧丁’很不滿,不過想到地域和文化差別也就沒有繼續在意了。」

說著有些讓人听不懂的話,原本已經恢復了平靜的海面上,那被他帶來的的死亡之風漸漸的大了起來。像是龍卷風一樣暴風壁慢慢的升了起來,將這邊海域完全的包圍住。

「廢話也說的差不多了,差不多也要開始做正事了。」這樣說著,他隨意的舉起手里華麗的大槍,然後松開,任由其自由落體的掉進深不見底的海洋之中。

華麗大槍的影子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海水里,大概現在已經沉到不知道有多深的海床上去了。

握著樸素的長槍,「奧丁」亮著金色的獨眼默默地看著這一切。這海水像是有著隔絕元素的能力,讓他的精神無法探去。然而某些變化,似乎現在才開始。

「你有听說過定海神珍鐵嗎?」突然的問了這樣一個問題,那帶來死亡與暴風的身影無聲無息的降臨在他們身邊。

沒有回答這樣莫名其妙的問題,「奧丁」看著接近的身影,沒有任何的語言和動作。

無視了「奧丁」眼中越來越盛的金光,他繼續說︰「它也有另一個名字,叫金箍棒。雖然這才是原本的名字,但是我不太喜歡這個。畢竟‘定海’這兩個字,已經完全說出了它的本質了。」

「奧丁」依舊沒有說話,長槍的槍頭微微的擺動著,像是即將要投出去一樣。但是沒有人在意他的動作,因為下一秒,他就明白了那身影說的那些話的含義。

海面上的波浪完全的停止了下來,這原本很平常不過的事放在現在確實異常的怪異。因為那巨大的暴風所組成的,那能夠撕裂任何一艘船艦的風暴之壁依舊在運轉著。

詭異的氣氛在這片海域里快速的蔓延,不僅僅是平息下來的海面,那被元素暴動所引發的暴雨停了下來,晶瑩的雨珠就這樣靜靜的掛在天幕之間。烏雲中探出頭,像是樹枝一樣張開的閃電被定格在了某一瞬間。

這並不是單純的「定海」,而是更加上層,更讓人無法理解的……空間固定。暴風壁之內的整片海域,所有一切能動的東西全部停止了。在這里再高貴的血統也無用,所以的一切都逃不過被固定的結果。

「這個我可能要先道歉,其實我原本不想用這個的來著……」輕輕的走到同樣凝固了的「奧丁」面前,狂獵輕松的拿過他的長槍「岡古尼爾」,然後他像是有些苦惱的解釋,「但是有人打著這個名頭,我的好勝心也稍微的被激起了一點,所以就稍稍的認真了一點。」

他虹色的眼楮掃了一下手里簡陋過頭的長槍︰「嗯……比起武器來說更像是某種言靈或是煉金術的產物嗎?看來只有搭配一些其他的東西才能發揮出力量,這點倒是不錯,否則這東西量產了還是有些麻煩的。」

隨手將長槍拋在身後,回過頭的狂獵在「奧丁」的臉上打量著。然後他伸出附著尖利鎧甲的手,輕輕的扣在了那面具上。沒有多用力,他十分容易的將其摘下來,看著面具下死侍布滿鱗片的灰白色的臉,他不出意外的甩了甩手里的面具。

「好了,是該結束捉迷藏的時候了。」然後,他將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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