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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陳逢的考驗

不管什麼時候都好,面對領導的時候最好是要低調一點。

這是為人處世的原則。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時代都是這麼個處世原則的。

比如說漢代。

這就是一個不太講究這些。

最起碼來說,他們真敢直接棄官跑路。

甚至從此之後躲進深山里跟猴子為伴。

類似的風氣,此時此刻已經開始出現了。

因此,王威之所以表現出惶恐,並不是要拍馬屁,主要是給陳逢幾分面子罷了。

「惶恐不惶恐什麼的,這都是廢話。」

陳逢當然清楚對方是在給面子,同時也是讓他體面,所以不想不體面的他,當即便很是隨意地擺了擺手。

「最重要的是,伯信可願為玄德公效力?為匡扶漢室而努力?」

「正如文聘將軍所言,威一身本領學來艱難,若是就此便荒廢了,著實是十分可惜的。」

王威並沒有直接回答陳逢的問題,而是先繞了一個圈子之後,方才點頭回答了前面的詢問︰「因而,威自是願意的。」

他之所以這麼說,其實原因很簡單。

他就是要告訴陳逢,自己之所以出山,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文聘找上了門。

所以,他很感激。

同時也暗戳戳地表明了,自身也不是全無來歷的……最起碼,忠心方面是不用擔心的。

否則的話,他也就不會把文聘給拿出來了。

畢竟來說,如果他之後一切都好,那倒是還好說,不外乎就是給文聘多了一份功績。

可他要是出去之後,轉身就投了旁人,那就是在害文聘了。

因此之故,王威這番話看似沒什麼,但實際上來說卻是既表明了忠心,同時還展現了自身不忘本的一面,可謂高明到了極點。

「好!」

陳逢對于其中的彎彎繞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所以當即便看著文聘叫了一聲好,算是對王威的這份心思做出了回應。

接著,他方才看向王威道︰「伯信既有此意,我便與你五千兵馬,前往黎丘一帶防守。」

「你,可敢應下?」

「五,五千?!」

王威驚訝地抬起了頭,當他確定陳逢不是在開玩笑以後,瞬間一躬到地,大聲保證道︰「軍師如此信重,威又豈能不以死報?!」

「跟我沒什麼關系。」

陳逢笑著搖了搖頭,走過去抓著王威的手臂道︰「這是玄德公走之前留下的吩咐,同時他還另外交代我,一定要與你把臂言歡。」

「玄……主公走時,就已料到威了?」

王威更是驚訝了。

因為在他的印象里,劉備雖然確實很厚道,也很讓人信任。

但有一說一,劉備可絕對不是什麼智謀之士。

最起碼來說,也不可能料到他王威即將出山。

「這不重要。」

陳逢根本沒想解釋,因此面對詢問直接大搖其頭道︰「重要的是,匡扶漢室的力量當中,又多了一個……這,才是最關鍵的。」

他的這番話一出,王威內心里瞬間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別有事沒事的打破砂鍋問到底。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就像是現在一般,多尷尬啊。

幸好陳逢看出了他的尷尬,隨即就轉過頭看向了文聘,硬生生轉移了這一個尷尬的話題。

「仲業,你可願擔負襄陽城的安危?!」

「先生您……」

文聘直接就傻了眼。

因為他在來之前,雖然就已經有了幾分想法,覺得自己此行再怎麼著也能撈到一個副將。

比如,守城的副將。

然後通過這份功績,再一步步地走向主將的位置上。

這就是他的全部想法了。

畢竟來說,不論是從資歷來說,還是從能力而言,襄陽城都有一個比他更合適的主將。

或者說,此時的襄陽城,也就只能有一個誰也不能替代的主將。

陳逢。

除了他之外,誰都不行。

也更不可能有人去爭搶。

最起碼來說,他文聘就沒有這個資格。

不。

就算是換上了戰功赫赫的魏延,那也是一樣的道理啊。

就算是打死魏延,他恐怕也是不敢奪陳逢手中權的。

其他人,大概也都是這麼一個情況了。

除非劉備突然發回來一道命令,直接任命某某人為大將。

否則的話,陳逢的地位便是不可動搖的。

但讓文聘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抵達襄陽以後,話都還沒說幾句,陳逢居然就要直接放權給他了。

「怎麼,不願意?」

陳逢故意板起一張臉道︰「你是覺得我的這份部署有問題,還是覺得自身難以勝任?」

「沒有沒有,聘從不敢生出這般想法。」

文聘連忙搖頭擺手︰「聘只是覺得,以如今的形勢而言,當由先生掌握大局,不然……」

「能有什麼不然?」

陳逢沒等他說完,便笑著道︰「放心吧,我不會離開襄陽的,所以你這主將的位置,自然也是相當穩固的。」

他剛剛是說錯了話嗎?

要不然的話,為什麼陳逢會給他這麼一份回答?

文聘不由得便產生了迷茫,眼神里也多了幾分迷惑。

「仲業是不是不太理解我這般做的緣故?」

陳逢看到文聘滿臉的懵逼之後,不由搖頭道︰「旁人若是不能理解,我還可以琢磨他是個什麼想法,但你文仲業……我是真的有些無法理解了。」

「???」

文聘臉上的茫然,直接就增加了一倍。

很顯然,他沒听懂陳逢這番話是個什麼意思。

不過隨著陳逢再度開口,他很快地就明白了過來。

陳逢是這麼說的︰「畢竟來說,天下間若論誰對襄陽一帶的情況最是了解,除了你文仲業之外,還有其他人嗎?」

「……」

文聘不由啞然。

是的,此時此刻的他,已經再也沒有了反駁的話可說。

還能說什麼?

說自己這些年來幫著劉表鎮守荊北,其實一點事情都沒做?

這般話要是說出來,別說是陳逢不相信了,他文聘自己也不信啊。

畢竟,他這些年來就算沒有功勞,那也還是有苦勞的。

為了推拒一份工作,直接將前面的工作成績推翻……

如此行徑,文聘實在是做不出來。

因而文聘很快便如王威一樣,一躬到地︰「多謝先生信任,聘定當竭盡全力,以報知遇!」

「都是玄德公的安排,跟我沒關系。」

陳逢再度搖頭擺手。

文聘︰「……」

王威︰「……」

二人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直接就確定了彼此不是傻子,因此下意識地便松了口氣。

若不是這一個對視,他們還真就以為陳逢說的是真的了。

而要是真的……

那劉備就太可怕了。

畢竟一個什麼都能算到的人,又怎麼可能會不可怕呢?

不過兩人現在已經確定了,這些事都只是陳逢代為安排的。

也就是說,劉備到現在可能還什麼都不知道。

但陳逢既然都這麼說了,他們當然也就只能把這些想法壓了下去。

同時,還生生地強迫自己相信了陳逢的這番論調。

「行了,別在我這里繼續大眼瞪小眼了,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吧。」

而在此時,陳逢則是開始趕人了,揮著手道︰「就算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去找張存跟鄧芝便是了。」

「喏!」

「謹遵命!」

文聘、王威二人連忙拱手行了一禮。

而後,兩人便緩緩地退出了牙府。

與此同時,陳逢突然抬起了頭。

在目送二人離開之後,他 地便皺起了眉頭,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這二人能不能經得住我的考驗,如果不行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是的,這里面存在著考驗。

而且還不小。

甚至來說,陳逢直接就把坑給挖好了。

二人一旦選擇跳入其中的話,那麼很可能就是萬劫不復了。

因此,他很擔心。

擔心文聘、王威二人無法通過考驗。

因為那樣一來的話,他恐怕就又要擔負起原本不該擔負的重量了。

……

外間。

二人正在走著,文聘忽然停下了腳步,同時抓住了王威。

接著,他問道︰「伯信以為如何?」

「說實話,我最初的時候,確實不怎麼相信文將軍所言,但經此一遭之後……」

王威先是一陣感慨地搖了搖頭,之後則是異常振奮的道︰「我便再無疑問了!」

文聘笑著道︰「這是想通了?」

「不是想通了,而是……」

王威搖了搖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四周後,壓低嗓門道︰「而是就算當初……還在之時,我王威也未曾受到過如此信賴!」

「文某亦然。」

文聘點了點頭。

王威見此,當即順勢發問道︰「文將軍以為,我接下來該怎麼做?」

他這話問的其實不是自己怎麼做,而是自己怎麼做,才能對得起這份信任。

畢竟來說,陳逢雖然那麼信任他,但他總不能剛一掌軍就把親信都安插進去吧?

這樣的事,王威決計是做不出來的。

如果他能做得出來,他也就不會留在襄陽了。

跟著劉琮一起跑路,難道不好嗎?

正因為他知道,跟著劉琮跑路沒有絲毫前途可言。

而且,他在對方即將跑路之時,也已不是那麼深受信任了。

所以到了最後,王威選擇了留在襄陽。

當時的他,期待的是自身才華能被曹操獲知。

如果再有一個台階的話,他說不定就直接投了。

因為就算是這麼做,也絕對是要比跟著劉琮干巴巴跑路要來的前途遠大。

可是最終,曹操敗了,而且還回到了中原。

留在襄陽的,只剩下了曹仁。

對方根本沒有看重他,甚至連理都沒有理他一下。

而王威又是個要臉的。

于是乎,他也就成了襄陽城中一個吃閑飯的。

最起碼在他遇到文聘、見到陳逢之前,他還真就是一個吃閑飯的。

更為關鍵的是,他在那段時間並不怎麼好過。

心理上總是覺得,自身的才華可能就要這般荒廢掉了。

因此之故,那段時間里的王威,整日整日都處于憂愁狀態。

所以當他得到信任的那一刻,他自然是不想辜負這份信任的。

「來時我打听過了,玄德公走的時候,將一些較為親近的親兵留在了襄陽。」

文聘向王威眨了眨眼。

「文聘將軍之能……」

王威只稍稍一琢磨後,當即也就反應了過來,鄭重拱手道︰「威,唯有佩服二字!」

文聘對此卻只是扯了扯嘴角,同時說出了一個更關鍵的問題︰「張存、鄧芝二人,同時也是玄德公信任之人,所以……」

「?」

王威差點沒理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幸好文聘給他使了好幾個眼色,于是他也就理解了,「威實不知此二人有何本領,所以,這二人還是留在襄陽吧。」

眼見王威這般上道,文聘不由得便露出了笑容。

王威同樣也是笑了出來。

很顯然,他們對于眼下的‘分配’,皆是沒有半點的異議。

所以,這件事自然也就這麼決定了下來。

而在這般分配過後,同樣也就代表著,王威將會帶走很多足以制衡他的親兵。

與此同時,文聘則是受張存、鄧芝的制衡。

從這一點不難看出,人心當真是極為復雜

就像是眼前正在發生的這一幕。

文聘、王威這二人,明明可以去做不受任何節制的將軍。

這要是給那些受到制衡,甚至可以說是牽累的將軍看到,恐怕直接就會羨慕的噴出一口血了。

但他們最終卻是選擇了找一個能制衡自身的存在。

人心之復雜,由此可見一斑。

當然了,實際上的原因其實並不只是這麼一點。

更為關鍵的是。

他們二人都深深地明白一個道理。

如果他們沒有任何節制的話,他們恐怕是做不成任何事情的。

哪怕有著陳逢的信任,甚至還可以托一下劉備的名,這般境遇也不會有任何的緩解。

畢竟來說,他們終歸都是外來者。

這也就代表著,他們如果還沒有任何制衡的話,那麼其他人就很可能會眼紅了。

當然,也可能是出于對劉備的忠誠,擔心他們兩個作亂。

或者的或者,還有其他的一些問題存在。

但不管怎麼說,兩人如果真就一絲不苟地按照陳逢所安排的那般去做,他們恐怕無論如何也都坐不穩下面的位置。

這種情況下,他們能怎麼辦?

難道要去事事請示陳逢?

或者更加夸張一點,在戰績一瞬即逝的情況下,還發一封書信給劉備,讓他給二人來個決斷?

這顯然是不現實的,更是不實際的。

甚至可以說,他們真要是那麼做了,那麼他們下面的位置,也就直接沒了。

一個沒有威望的將軍,誰又願意追隨呢?

所以,他們必須要找到一個破局的辦法。

而在此時此刻。

他們最好的破局辦法,自然也就莫過于把劉備大為信任的那些人拉攏進來了。

可以說,只要他們這麼做了,他們瞬間就能獲得權利。

既然如此,他們又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相比較一個名頭來說,二人都是更加看重實際的。

因此來說,有點制衡,那就有點,不丟人。

反正天下間的將軍,大部分也都是這麼過日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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