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
井井有條的同時，還保持了熱鬧的石板街。
有人在震驚。
有人在倒吸涼氣。
有人瞪圓了眼珠子。
因為他們的世界觀被打破了。
打破的原因很簡單……街道兩邊，處處可以看到透明的房子，甚至能夠看到其中羅列的商品！
當然，這不是最關鍵的。
最為關鍵的是，他們都很識貨，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
水晶！
只有水晶能做到。
也就是說，他們所看到的都是水晶房。
正是因為這一點，他們的世界觀才被打破。
畢竟，劉備才剛剛奠定了江夏的基礎而已，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發展……之前的時候，他們也來過西陵，但他們肯定，當時的西陵絕對不是這樣的。
因此，他們都被嚇到了。
「這，這是什麼？」
「水，水晶房？」
「左將…陳使君便這般奢華？」
「看那邊！」
正當一個又一個世家、豪族子弟為水晶房震撼之際，一道聲音的突然出現，讓他們紛紛將目光轉向了另外一邊。
而後，倒吸涼氣的聲音再度出現了。
「那是什麼路？！」
「為何會如此平整？」
「這，這般道路若是能鋪開，縣域之內，一日便可抵達了吧？」
「咕嚕！」
「這得是發了多少徭役才做到的？」
「不是說左將……咳，陳使君極是仁厚嗎？這，這般便是仁厚？」
「某曾聞，有一惡家曾發徭役三千，只為修建自家門前的道路……半年時光，累死數百人。」
「閣下所說，我也記得，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條路恐怕無論如何也無法與面前這條路相比！」
七八里的水泥路，直接就讓這些土老帽都瘋了。
他們完全無法想象，這半年…或者更長的時間當中，陳逢都做了什麼，才將這條路給修建出來。
但只是想象一下，他們的臉上便通紅一片。
因為以他們的見識而言，想要在一年的時間內，便修建出這麼長、這麼寬……這麼平整的道路，最少也得征發上萬徭役。
這代表著什麼，哪怕是再跋扈的人也都知道。
所以，就算是有些不怎麼體恤百姓的家族，也都為這條路而羞臊……
他們感覺自己實在是太仁慈了。
最起碼跟陳逢相比的話……完全沒得比！
這人……壓根不把人命當回事！
然而。
他們很快就發現了，自身所發現的一切，不過就只是震驚的開始，遠遠不到結束的時候。
因為，他們很快發現了道路盡頭的一座座房屋。
那是水晶房。
但又不遠不同于普通的水晶房。
它們宏偉、壯觀，富麗堂皇，且……金碧輝煌！
陽光之下，那一座座三層樓，高達近十米的‘水晶房’，正在奕奕放光……這不是形容詞，而是真的！
因為他們哪怕是站在七八里外的道路這一邊，也都能被那里的光芒閃到眼楮。
「快看那邊！」
「那，那是什麼？！」
「這……這……彼時我曾入雒陽，南、南宮比之眼前，亦是遠遠不如！」
人們震驚地自言自語，甚至是胡言亂語。
當然，這還不算什麼。
更為恐怖的是，在這些聲音當中，還飽含著一聲聲的大喊……
「這便是天下皆稱的仁厚？哈哈哈哈哈……」
「皇家不過如此，不過如此……如今，僅僅只是一方之雄，便這般嗎？！你豈能對得起天下人？你豈能對得起天下人啊！」
「漢皇皆以儉稱世，而今……哈哈哈哈，漢室宗親，你不過只是一個漢室宗親啊！」
這些大喊聲中，飽含著濃濃地失望。
他們的心態彷佛徹底崩了，聲音之癲狂，霎時間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視。
包括那些道路兩旁擺攤的人。
「這些人，有病吧？」
有人實在是忍不住了。
「是啊，是啊，不過是半個月就建起來的房子而已，至于這般驚訝嗎？」
「真是沒見過世面！」
「楊老三，你別忘了當時你看到這些時的表現！」
「我怎麼了？」
「也不知道是誰，看到這一幕後，彷佛傻了似的大喊有神仙……嘖嘖嘖！」
「你放屁！」
「急了急了，他急了！」
「誰急了？開眼界的事，那叫震驚嗎？更何況……你看這些人的穿著，分明都是豪奢之家，比我又好了多少？」
「你剛剛說什麼？！」
正當楊老三爭辯之時，一道身影陡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滿臉猙獰地問道︰「你剛剛說……這些東西都是半個月內建起來的？」
「閣下何必詢問他們？一群鄉野村夫罷了，懂個什麼！」
有人不屑地前來勸說。
但那人卻是根本不松手，死死抓著楊老三的衣服，瞪圓了眼楮等待著答桉。
「我，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楊老三被嚇傻了一般，搖著頭連連說自己不知道，之後更是胡言亂語道︰「半個月前的時候，使君陳…啊不，陳使君下令修建道路，征召數百萬人……不，數百人，短短半個月時間內，便修建出了這些，且，且賣給……不，租給了我們。」
抓著楊老三的手，漸漸松開了。
但是那雙手的主人，卻是彷佛傻了一般的喃喃自語道︰「眼前的一切，只花費了半個月？征召了數百人？」
「這怎麼可能？！」
「你騙我？！」
他怒吼一聲，轉頭想要重新抓住楊老三喝問，但是等他轉過身的時候，後者早已滿臉驚恐地跑遠了。
「這位貴，貴人，楊老三沒有騙您，不論眼前這條路，還是我們這些房子……亦或者是道路盡頭的那些牙府，都，都是半月之前建好的。」
「當，當時陳使君還說，這些房子本還不能住人……」
「對！」
那人眼前一亮，轉過頭死死盯著說話之人道︰「這些房子怎麼能住人呢？半個月而已，便是，便是……」
「不不不，貴人誤會了。」
說話之人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陳使君說的是，半個月時間太短了，若是住進去的話，恐怕便會損耗其使用年限……對了，陳使君當時說，這種房子就只能住二三十年，到時就得返修，如果現在就住，沒有用火烤的話，大概也就十五六年的壽命了……」
「……」
沉默。
很長的沉默。
街頭上那些豪奢之家出身的人，都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他們下意識地在想，如果自家的房子是這樣的，將會怎麼樣。
隨即，他們便都開始傻眼了。
因為如果這房子是半個月就能建起來，而且還能使用十五六年……那便沒什麼不可接受了。
若是二三十年……
簡直不可想象！
他們沉默的同時，說話之人的話頭還沒停下。
「我們覺得這些房子已經足夠堅固了，所以，所以便，便都住了進來……」
「……」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我不信，這一切肯定都是假的，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怎麼可能啊？如果用來建造城牆，那，那豈不是……我要見陳使君！」
「對，我也要見陳使君！」
「帶我一個！」
「我等一起！」
在這之後，他們一個個彷佛瘋了似地想要去見陳逢。
因為他們想要得到一個答桉。
一個否定的答桉。
若是不然，他們的世界觀可能就再也恢復不了了。
二三十年使用期限的房子……
這不算什麼。
真的不算什麼。
在場所有人家里的房子，住個數十年都不算問題。
可關鍵在于建造的時間啊。
半個月而已。
更關鍵的是，這還只是建房子。
如果用這種材料建造城牆呢？
若是用這般材料建造堤壩呢？
若是……
他們已經不敢想了。
因為就算只是如此，他們也已經看到了改變世界的可能。
帶著諸多的不相信，還有很多很多的震驚，他們紛紛走上了那條綿延七八里的平整道路。
與此同時。
由另外一條水路抵達的人們，則是遇到了另外的一些景象。
「好香啊，這是什麼食物？」
「諸位快來，這里有好吃的！」
「這里也有！」
「這里也有不同的美食！」
「某當初也曾前往頂級權貴家中，卻不曾享受過這般美食，而如今……它們居然只要幾錢！」
「客官您說錯了，幾錢只是表面上而已……」
飯店的人小心地湊過來，拿出幾張面額1錢的紙金道︰「你們想要用飯，便必須用它們才行……而它們，兩錢才能換一錢。」
「紙？」
「豈有此理，看到我手中的是什麼了嗎？這是五銖錢，瞎了你的……」
「不不不，客官莫要誤會了。」
飯店雜役被吼聲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這，這只是我們這里的規矩罷了，您，您如果不願換，那，那就別吃唄……」
「哼，不吃就不吃！」
「走，我們去別家……五銖錢換紙？真是窮瘋了！」
「我勸閣下還是別去了。」
正當此人憤怒至極的同時，一道幽幽地聲音傳了過來︰「剛剛我已經走遍了城西，此處想要買東西、吃飯……都需要這種紙。」
「它叫紙金。」
那人一邊說，一邊將三張紙金遞給畏縮在一旁的雜役道︰「給我來一碗面，另外再來一個雞蛋，一塊肉……一杯酒。」
「您稍等！」
雜役拿了紙金，當即便轉身離開了。
「這位……」
方才幾道要走的身影，見此一幕之後，不由好奇地湊了過來，道︰「兄台的紙……是從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