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漸漸消失,空氣中殘留的高溫讓所有人的面孔微微扭曲。
宇智波稻火看著眼前渾身上下焦黑一片,已經徹底認不出來的人,發出撕心裂肺的聲音。
「咳!咳!」
似乎是宇智波稻火的聲音太過淒厲了,驚醒了已經在高溫中瀕死的宇智波鐵火。
他費力的咳嗽了兩聲,一點一點扭著脖子,回頭看向宇智波稻火。
宇智波稻火的臉上,露出狂喜之色。
「太好了,你沒事!」
宇智波鐵火艱難的抽動嘴角,但半天都沒辦法露出笑容。
他聲音干澀,好像是漏風的水管,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呼呼’的喘息聲。
「不好,意思!」
「我大概活,不了了。」
宇智波稻火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弟弟,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只感覺一塊千斤巨石壓在胸口,發悶!
過了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扶住鐵火,嘴里不斷安慰道︰
「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
「你不會有事的!」
但是說著說著,他的眼淚留了下來。
嘩嘩的往下流!
三勾玉的寫輪眼,能夠清楚的看到忍者體內查克拉的流動。
而現在的他看到,眼前的宇智波鐵火身體的查克拉已經消失,連最重要的心髒里的查克拉也停止流動。
只有雙眼和大腦處的童力,依舊還在散發著光暈。
從醫療忍術的角度來說,宇智波鐵火,已經是一個死人!
宇智波鐵火靜靜的看著宇智波稻火,看著他的眼楮。
三勾玉,猩紅,因為情緒激動轉的速度比平時稍快。
但是——
宇智波鐵火的眼楮里最後的光,暗澹了一些。
沉浸于悲傷之中的宇智波稻火,最開始並沒有察覺到宇智波鐵火的異樣。
但是三勾玉的寫輪眼,卻本能的將鐵火的一切細微動作放慢,讓稻火慢慢的察覺到了自己弟弟的不對勁。
他,似乎在期待什麼!
「發現了嗎,稻火?」
宇智波鐵火的眼簾緩緩下垂,似乎下一秒就會徹底閉上,然後一睡不醒。
在這生命的最後階段,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大腦和眼楮中的童力雖然隨著時間流逝不斷減少,但散發的光暈卻越來越亮眼。
「還記得滅族之夜那天,我們去族長家遇到鼬的事情嗎。」
「鼬說過,他殺死了富岳,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
「你大概沒怎麼記在心里吧。」
「但我卻死死的記住了這句話,並且在後來的三年里,好幾次想過殺了你開啟那雙眼楮。」
「可惜,你這個笨蛋竟然對我這個弟弟一點防備都沒有。」
「對這樣的你下手,實在太丟臉了。」
鐵火因為烈焰灼燒而碳化緊縮的臉,隨著不斷的說話慢慢變得平和,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甚至能在那張碳化的臉上看到若有若無的笑容。
干澀、像漏風水管一樣的聲音,也變得正常起來。
稻火依舊愣愣的,但是眼中的悲傷卻越來越濃。
而鐵火卻自顧自的說著。
「其實這次攔截之前我就明白,一定會失敗的,除非你和我之間有一個人開出一雙萬花筒寫輪眼。」
「我沒辦法對你下殺手,你這個笨蛋又是個只知道悶著腦袋往前沖,根本不會想其他東西的類型。」
「所以只能是我犧牲,讓你開啟萬花筒。」
「不過——」
宇智波鐵火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明顯,但卻沒有笑聲。
「雖然已經死在你面前了,但你還是沒有開眼的跡象啊。」
「看來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沒想象中的那麼好啊!」
宇智波稻火的心髒,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之前他只知道鐵火死了,但卻不知道,鐵火居然是為了讓他開眼已經準備好死。
一種無法言喻的痛苦,好像鐵錘一樣,狠狠的錘擊著他的心髒!
讓他痛的無法呼吸!
但是——
鐵火看著稻火的眼楮,三勾玉依舊維持著比尋常稍微快一點的速度轉動。
再也沒有其他!!
‘失敗了啊!’
宇智波鐵火的眼楮徹底閉上了,雙眼中童力也開始消散,只剩下大腦處還殘留著最後一絲童力。
他的臉對著宇智波稻火的方向,說出了自己最後的話。
「稻火,對不起了,我撐不下去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向美琴請求支援吧,向三代低頭吧。」
「如果不願意,就向角都沖鋒吧!」
「沒有萬花筒的你,沒辦法只靠自己讓宇智波一族在忍界立足。」
「現在,已經不是一族的時代了!」
已經不是一族的時代了!
伴隨著最後一句話說出,宇智波鐵火大腦內的最後一絲童力,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如果他還活著的話,這絲變化的童力,將會順著大腦進入眼球,將他的三勾玉寫輪眼改造成萬花筒。
但是!他死了!
這最後一絲變化的童力,連讓他多說一句話都做不到,只能讓他看清一些過去因為各種原因,無法看清的東西。
‘宇智波鼬撒謊了,萬花筒寫輪眼並不是因為弒親而誕生!’
‘它是希望、夢想、執著、忍道,一系列忍者願意付出生命代價去維護的東西,與現實踫撞後破碎的一瞬間的絕望中誕生的!’
‘真是糟糕的眼楮啊!’
在死亡前的一瞬間,認清萬花筒的本質,讓還抱著一絲不忿和遺憾的鐵火,徹底平和下來。
他將最後一絲童力,化作一道聲音,傳遞到距離自己最近的人耳中。
‘好好活下去,稻火!’
然後,死去!
宇智波稻火能夠感覺到,這聲音並不是自己的幻覺,而是真真切切鐵火的最後遺言。
「啊!啊!
啊!!啊!!!」
宇智波鐵火流著淚,淒厲哀嚎。
他恨,恨忍界太殘忍;恨自己太無能。
但是!
角都和飛段只覺得吵鬧。
「既然這麼傷心,我就干脆送你一起去死吧。」
角都面色平靜,看著歇斯底里的的稻火,冷聲說道。
宇智波稻火一言不發,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將宇智波鐵火的尸體擋在身後。
……
不遠處,宇智波秘密基地居住區,宇智波美琴緩緩張開眼楮。
縴細而曲折的萬花筒寫輪眼,自發浮現。
「原來,這就是意富加牟豆美命要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