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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說(shui)服元春

「此事,容後……」

此時,沒有牽扯此事的百官中,近半數的人都站出來。

這麼多官員附和著要懲治,包括榮府在內的近五十人。

珠簾後,元春的聲音都不由有些顫抖。

這不是氣的,而是恐懼。

讓她恐懼的,也不是百官有逼宮之勢?

而是她心心念念的,孩子的生父,她的馮郎。

竟然沒和她商議一下,就不聲不響的聯合了這麼多人。

對付她的娘家!

她陰差陽錯之下,成為垂簾听政的太後。

但她終究還是一個女人。

她害怕她的馮郎疏遠她,也害怕她的榮府被抄家。

更怕的,就是她的馮郎對付榮府。

元春甚至想起上次,他對付忠順親王也是這樣吧?

當時明顯能看出,忠順親王把他當做自己人。

關鍵時刻,卻被他直接擊斃,沒有半分猶豫。

當時的元春只覺得,這是馮郎從天而降,來救她們母子。

可結合現在的情形,再想想那時候的細節……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的馮郎對付忠順親王,真的是為了她們母子嗎?

如果是,他現在對付包括賈家在內的這些老勛又是為了什麼?

僅僅是為百姓討個公道?

元春不敢再想下去,她實在有些怕了。

她怕馮郎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元春心思百轉千回,就想拖延一下。

至少也要先找馮郎問個明白再說。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又有人站了出來。

「臣,附議!」

隨著這個聲音,一道身影幾步上前,朝丹陛一拜。

與此同時,朝中更多的臣子出列了!

「臣等附議!」

「臣附議!」

「……」

馮一博看著李守中挺拔的背影,心中有些感慨。

關鍵時刻,老師又選擇了支持自己。

沒錯!

打斷元春施法之人,正是李守中。

隨著他一出列,一眾江南出身的中層官員。

也就是馮一博的同門,才紛紛出聲支持。

這一刻,沒有牽扯其中的百官之中,已經有近七成官員完成了站隊。

至于剩下的。

要麼是一些無關緊要的邊緣人物。

要麼是從不參與朝中爭斗的中立派。

山東之事牽扯不到他們,勛貴兩黨牽連不到他們。

新黨沒有他們,李守中也沒教過他們。

所以,這些人在朝堂就基本都是小透明。

「你們!」

元春一看這架勢,知道想拖下去也很難了。

她輕咬下唇,隨後干脆咬牙又賣起慘來,道︰

「你們這是仗著陛下年幼,就欺我們孤兒寡母不成?」

這話很無敵,暗藏了點撒潑耍賴的意思了。

正常來說,百官們听到這句話就得請罪。

然而,馮一博這時卻迎難而上。

「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山東之事牽扯數十萬百姓生死,又與先帝賓天有關,朝堂諸公也是對事不對人,更談不上針對榮府,硬要說針對誰,也是他們在針對流離失所的山東百姓,還有龍馭賓天的先帝!」

說到這里,他才朝丹陛一拜,朗聲道︰

「先帝龍馭賓天之事,不能不查,是為忠。

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不能不管,是為義。

事關忠義,臣等退無可退!還請太後諒解!」

這番說辭不卑不亢,精彩至極。

滿朝文武都听得都眼泛異彩。

當即,剛才附和的百官齊齊行禮,異口同聲的道︰

「還請太後諒解!」

跪在丹陛前的一眾罪臣見此,不少都癱坐當場。

只有賈赦一臉不可置信的起身,怒道︰

「馮淵!你與我們到底有何仇怨,非要置于死地不成?」

馮一博歪頭看他一眼,笑道︰

「賈將軍誤會我了,此非私怨,而是國仇也!」

發國難財的都該死!

提議抄家去職,馮一博都覺得便宜他們了。

現在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

賈赦張口要罵,卻被賈璉拽了一下,還低聲道︰

「父親,一博已經提醒過我們,此事怨不得他!」

本來對馮一博還有所顧忌,但賈璉一出來,賈赦就找到了撒氣的地方。

他上去就是一腳,斥罵道︰

「你這個下賤種子!還有臉和我說?我讓你說!我讓再說!」

他邊說邊踹,直到被殿前護衛拉住還不肯罷休。

即使被控制了雙手,他還朝賈璉吐了口吐沫道︰

「呸!下賤種子!被人賣了都還給人數錢的貨!」

元春實在看不下去,朝邊上一抬手,侍班官員立刻高聲道︰

「噤聲!」

賈赦這才停止了謾罵,氣憤的一甩,掙月兌了龍禁尉的控制。

隨後他眼神怨毒的看了馮一博一眼,拂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其余罪臣,也知罪業難逃。

有的失魂落魄,雙眼無神的直接癱坐在地。

有的眼珠亂轉,以期在朝堂上尋找救命稻草。

還有的舉著頭冠,哭喊著歷數祖宗的功勞。

期待別人听了,能網開一面。

一時間,這些曾高高在上的朝堂大老們都丑態百出。

元春含著淚,強打精神道︰

「先將他們收押,容後發落!」

她終究不忍,沒能當堂定罪。

但這些人的罪行已經證據確鑿,早晚也要有個交代。

萬般無奈,也只能拖一時是一時。

侍班官員這時給殿前護衛打了個眼色。

沒過一會兒,一班龍禁尉不疾不徐的列隊而入。

將這些罪臣押入刑部大牢,等候發落。

這邊才一下朝,就有內侍攔住了馮一博。

「侯爺且慢,太後她老人家在宣召您到臨敬殿說話。」

此人正是新晉六宮都太監,小李子。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馮一博,一抬手做了個手勢,道︰

「請吧!」

臨敬殿中,元春兩眼失神,不知在想著什麼。

馮一博一進來,便躬身道︰

「臣馮淵,見過太後,見過陛下!」

元春听到他的聲音,眼中的神采才慢慢匯聚。

她一臉復雜的盯著馮一博看了半晌,吩咐道︰

「抱琴你將陛下送回鳳藻宮,小李子你帶人到外門守著,不要讓人靠近這邊。」

「謹遵太後懿旨!」

兩人應了一聲,帶著內侍和宮女們紛紛退了出去。

隨著殿門緩緩關閉,元春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落。

「啊這……」

馮一博見她還沒說話就先哭了,難免有些尷尬。

他掏出手帕上前,想要幫元春擦拭。

可他繞過御桉,才一抬手,元春就別過臉去。

馮一博再繞過去,元春又扭向另一邊。

這是 傻小子呢?

見此情形,他干脆也不繞了。

直接上前一把將元春的腦袋摟在懷里。

對付這種生氣的小女孩,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他沒想到的是,元春剛剛還只是默默流淚,被這一抱頓時哭出聲來。

「嗚嗚嗚∼嗚嗚嗚∼」

馮一博一邊拍背,一邊又仔細為她擦拭。

可元春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樣,越發哭的大聲了。

見她絲毫沒有停下之勢,馮一博情急之下,只能先將她的嘴先堵上了。

「唔?唔∼」

這一下,元春總算是不哭了。

良久,唇齒分離。

元春也終于冷靜了下來,臉上還帶著一起紅潤。

皇帝御書房,和太後接吻……

別說,還真刺激!

馮一博意猶未盡,嘴雖然停了,手卻還在人家衣襟里。

元春原本一臉春色,卻在唇齒分開後忽然色變。

她一下將作怪的手拉出去,還冷聲道︰

「馮淵!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臨敬殿對本宮不敬!」

馮一博聞言,大言不慚的道︰

「臨乃近也,敬在心也,我這是想離你的心近一些,不正是臨敬嗎?」

元春臉上一紅,嘴里缺卻依舊冷道︰

「少跟我油嘴滑舌,我警告你,今天的事你要不解決,以後……以後你就別再給我傳信了!」

本來想說以後就別再見她們母子,可想到馮一博在朝為官,終究要見面,又趕忙改了口。

馮一博見她外強中干的模樣,心中隱隱有些愧疚。

但事已至此,也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他從懷中一掏,拿出一份文書,道︰

「先不說今天這事,這是刑部桉卷,你先看看。」

元春微微皺眉,有些不明所以的接了過來。

原本她還有些疑惑,刑部桉卷給她做什麼。

可等展開一看,頓時有些失色。

「若非有人和我提了一嘴,這位石家大郎就要死在牢里了!到時候有人以此攻訐,他能跑得了嗎?」

馮一博拿來的,正是石呆子的桉卷。

里面記錄了他拖欠官銀的罪名,以及……

石呆子的口供。

如果說桉卷的前半部分讓元春有些不明所以,那後面的口供則是觸目驚心。

為了幾把古玩扇子,賈赦竟讓人將他抄家。

還險些死在刑部大牢。

破家滅門,這是多大的仇啊?

如果這是真的……

不!

元春這時想起賈赦曾送給太上皇,用來換回了爵位的那二十把古玩扇子。

那顯然就是這份桉卷上石呆子所言,那二十把家傳的扇子?

馮一博看她神情微變,又繼續道︰

「類似的事,我已經不止一次的警告過,每次我都默默幫他們解決了,就連這一次,我也提前和璉二哥打了招呼,讓他們把地都退回去,可是……」

說到此處,他重重一嘆,才道︰

「唉!他們是一點也听不進去我的勸啊!」

元春將信將疑的看著馮一博,口中猶豫著︰

「這……」

馮一博一見,立刻不滿的道︰

「不信你叫璉二哥來,我可以和他當面對質。」

這些事稍稍一問就能清楚,元春知道他沒必要編造。

可她還是有些不滿,帶著一絲埋怨的道︰

「那你怎麼不早和我說?」

這語氣,就像小媳婦埋怨丈夫一樣。

娘家有事,你就該告訴我一聲才對。

「這不是想著,我能幫你解決的,就別給你們母子添堵了嗎?」

馮一博輕輕一嘆,又道︰

「再說,赦伯父的性子你知道,就算和你說了有用嗎?」

賈赦身為長輩,賈府有誰能管?

唯一能說幾句的賈母,也一向听之任之。

說白了,就是放棄管他了。

只要別招災惹禍就行。

賈母都管不了,何況元春只是個佷女?

即使成為太後了,以他的性子還不是哼哈答應,該怎樣還怎樣?

可這一次終究不同啊!

想到這里,元春又泫然欲泣的道︰

「可這次要抄家去爵,你讓我將來還有什麼顏面再見父母親長,又如何面對賈家的列祖列宗?」

听到元春擔憂這個,馮一博卻不以為意的笑道︰

「抄就抄了,榮國府是敕造的,就算抄家也不能收回,無非是些銀錢罷了,等風頭過了你再多賞一些不就好了?」

「這……」

還能這麼操作?

元春有些瞠目結舌。

馮一博笑了笑,又繼續道︰

「至于爵位,本來也快傳到頭了,叔父的爵位可以保留,等咱兒子長大,再給外祖父加個世襲不就好了,到時候直接傳給寶兄弟,豈非更妥帖?」

賈赦是一等將軍,按說還能傳兩代。

而賈政現在大小也是個侯爺,若能世襲還能傳三代。

這麼一說,賈家倒是不會失去爵位傳承。

而且,還能傳到二房這邊……

听他說的輕巧,元春卻依舊覺得不妥。

可一時她也想不出哪里不妥,只能遲疑道︰

「那……璉兒那邊……」

「璉二哥無非成了白身,可誰規定,白身不能掌管龍鱗衛了?」

龍鱗衛和其他衛所不同,是皇帝私兵。

餉銀都是有皇帝內帑的賬。

說起來,皇帝才是唯一的執掌者。

至于誰代掌,還不是皇帝說的算?

說是龍鱗衛指揮使掌管,也不過是個名頭罷了。

實際上,這個職務並不算在朝堂之中。

元春一會兒有些恍然,一會兒又有些迷茫。

但終究沒了先前的不安。

這時,馮一博不知不覺的又靠了過來。

元春心中本來還在思量這事,忽地就被馮一博一下抱了起來,放在御桉之上。

她也是久曠之身,自從馮一博一發命中之後,再沒嘗過男女之事。

如今遇到情郎,本就有些情動。

這邊三下五除二,衣服還沒褪干淨,她就已經有些意亂情迷。

偌大的臨敬殿,成了兩人再續前緣之處。

伴隨著一人一句︰

「相信我!呃!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和孩子。」

「我信你∼唔∼馮郎!」

兩人雙雙癱在御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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