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三百三十章 滑頭和雙宿……【6000字】

「董子大興儒學,讓大漢‘獨尊儒術’的時候,也還沒有程朱。」

馮一博說的董子就是漢代公羊學派的董仲舒。

沒有公羊學派,或者說,沒有董仲舒,就沒有儒家今日的地位。

這是每一個儒家弟子都無法否認的!

在此之前的秦朝,是以法家為主。

韓非子和李斯都算是荀子門徒,但卻是法家的代表人物。

直到漢武帝獨尊儒術,才是儒家真正入世的開始。

「我只是認為之前的學說有可取之處,若這就是離經叛道,那程朱在公羊之後著書立說,是不是更離經叛道?」

馮一博隨口用了個「偷換概念」的話術。

因為程朱兩人嚴格來說都算是孟子門人,而公羊學派是另闢蹊徑。

所以二者並無直接的傳承關系,程朱自然談不上什麼離經叛道。

何況,讀書人若敢詆毀程朱,就不是離經叛道的問題了。

簡直是大逆不道!

好在馮一博並未繼續深入,而是微微一笑,又大言不慚的道︰

「有的時候我就在想,若程朱用來格物、致知、誠意、正心,公羊用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豈非兩全其美?」

這話一出,張松越眉頭鎖得很緊。

顯然他是覺得,馮一博要搞學派之爭。

而一旁的劉正聞言,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似乎是在思考,這兩套理論剝離並行的可行性。

其實馮一博當然沒想過,真的在這個時代否定程朱理學。

程朱理學好歹也是儒家思想體系化的巔峰。

何況在他看來,再好的思想也架不住有人斷章取義。

沒必要因為後人不孝,就否定前人的所有。

程朱理學若是作為道德標準,用來正心誠意還是不錯的。

而公羊學派的攻擊性強,這個時代治國平天下,正需要一點沖勁兒!

中原王朝在整個世界領先千年。

可這個時候若還不爭,就像原來的世界一樣,說不定就很快被人趕上了。

馮一博既然來了,自然想過改變這一點。

而在這個時代,想要改變的前提,就是要先找到一個理論依據。

見兩人神色,馮一博還問道︰

「老師覺得這樣兼容並蓄,算是離經叛道嗎?說不定,這才更貼近聖人本意呢?」

在這個時代,尋找理論依據的最好辦法。

就是在儒家各派的經典中尋找。

但公羊學派只是其中之一,馮一博也並不是要學董仲舒。

他才不管什麼學派!

不管程朱還是公羊,符合他的想法部分都是好學說。

張松越和劉正都是飽學之士,一個理學大家,一個科舉狀元。

對于聖人之言都有很深的理解。

正如馮一博所言,各學派都在用自己的思想解讀聖人本意。

而真正的聖人之意,卻已經無從得知。

就如他剛剛所言,被很多讀書人奉為圭臬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其實和「格物致知」同出《大學》。

而且,還是同一篇中的同一段。

原文就不贅述,而按照順序則是︰

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這一套理論,本來就是遞進關系。

然而在傳承過程中,卻被各種斷章取義。

理學傳承至今,核心之一就剩「格物致知」四個字。

就連誠意、正心都快忘干淨了。

更別說後面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張松越眉頭緊鎖,忍不住確認道︰

「學派之爭結束千年,如今程朱之學根深蒂固,你真想冒天下之大不韙,再興學派之爭嗎?」

他一心求穩,並不認可激進的公羊學派。

馮一博的話雖然不無道理,也多多少少讓他有些觸動。

但即使如此,張松越也並不看好這事。

當然,他也知道馮一博沒有搞學派之爭的根基。

這樣的學派之爭,說起來就和黨爭差不多。

不是你提出來方略就有人認可的。

首先,你要先成為儒學大家。

起碼也要著書立說,將你的思想傳播開。

其次,最好還有官方支持。

自從程朱理學出來,就被各朝奉為正統。

就連科舉都以此為標準,你讓學子不認理學還能認誰?

真學了公羊科舉都過不了。

「老師言重了,我哪有什麼資格興學派之爭,最多算是我自己對如今儒門的一點擔憂罷了。」

別看馮一博說的激進,但以他的資歷,還不足以在大魏搞學派之爭。

一個小小探花和儒學大家的差距,比禮部右侍郎和內閣首輔的差距,還要大得多。

但說為儒家擔憂,就沒人能阻止了。

他說心憂儒門,想要尋找出路。

這可以算是每個儒門弟子應盡的義務。

既然大家都是出自孔門,根基都是四書五經。

學派之間爭奪的也不過是釋經權,各自都說自己的學說,才是孔夫子的本意。

那我參考一下總沒問題吧?

而兼容幾派的,其實也不是沒有。

比如程朱理學,公認的就是子思和孟子兩派並存。

馮一博的意思就是,我只是在探索儒家思想路上,參考了一下別派。

你總不能因此就否定其他學派,更不能說我離經叛道吧?

張松越聞言,目光微微縮了縮,道︰

「但願這只是你的所思所想。」

剛剛他因劉正被扇動而動了真怒。

此時卻又覺得,馮一博在這來回拉扯,像是在故意激怒他。

但他偏偏又說得有禮有節,不像是現場發揮。

畢竟馮一博很年輕,按照現在的情形來看,將來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自己精心培養的接班人劉正,如今在馮一博面前根本不夠看。

若他真存了這個心思,那在可以預見的未來,說不定就是一場席卷大魏讀書人的風暴。

但對方說話總是留半句,似乎又只是在隨口抱怨。

這讓張松越一時也搞不清對方的真假了。

馮一博聞言,還不緊不慢的道︰

「不是老師讓我隨便說說,我就隨便說了,老師勿怪,更別往心里去。」

說到關鍵之處,馮一博就又開始往回收。

隨口還倒打一耙,讓張松越不由微微愣了一下。

他的確讓馮一博隨便說說,可不是讓他搞學派之爭啊?

這時張松越也想起,今日要說的是利益劃分。

可他一張口,還是忍不住先道︰

「你到底學的是程朱,不要對程朱心存偏見,聖人微言大義不假,但不是誰都能隨便解讀的,朱子的注釋就夠研究一輩子了。」

張松越本身就是理學大家,不然也不會成為帝師。

研究一輩子理學的人,哪能容忍小輩在他面前說程朱的不是?

若非身份所限,還有場合不對。

張松越甚至想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豎子。

忠告了兩句,他就想繼續談條款的事。

可馮一博聞言,頓時連連搖頭,嘆道︰

「老師您可錯怪我了!」

他一臉委屈的看著張松越,解釋道︰

「我對程朱沒有偏見,只是對現在學程朱的人有偏見,因此才想借其他學派,將現在讀書人都拉回正軌。」

「哦?」

明明感覺到對方又開始東拉西扯。

可這番話讓張松越這個「學程朱」的人,還是不由來了些興趣。

「我舉個例子老師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馮一博見他好奇,心中微微得意,但表面上依舊一臉的擔憂,繼續道︰

「《周禮》有雲︰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這六藝人人都知道是‘禮、樂、射、御、書、數’,其中‘禮、樂、射、御’更是大藝。」

張松越聞言微微皺眉,有些不明所以。

先是《大學》,又是《周禮》。

二者倒是有點關系,都是出自三禮。

可他左右橫跳,到底想要說什麼?

而一旁劉正聞言,卻又若有所思的模樣。

這番話顯然觸動了他平日的一些想法。

若是朝中多些君子,他也不會受到各種各樣的牽制,導致什麼都做不成。

馮一博觀察著兩人的神情,繼續道︰

「那老師可知,如今學子除了大藝中的禮,還有小藝中的書勉強過關,其余還會什麼?」

張松越這才知道他在說什麼,卻又不明白他要說什麼。

而劉正聞言,則是想到了什麼。

一時眉頭緊鎖,卻沒有一個答桉。

好在,馮一博也不等兩人有什麼回應,就自問自答的道︰

「他們還會琴、棋、畫,對了,還有嫖,所以現在的六藝真的是與時俱進,是不是該改成‘禮、嫖、琴、棋、書、畫’?」

這話說的實在是太難听了,幾乎把如今的讀書人罵了個遍!

說來,琴倒還能勉強可算是樂的一種。

可「射、御、數」這三藝,現在的讀書人幾乎已經徹底放下。

別說射箭,就是算是射到牆上,很多肩不能擔的讀書人都有些乏力。

也別說駕車,就是騎馬都沒幾個人會。

出門好似大姑娘一樣,坐轎的倒是越來越多。

為何這個年代會有孌童風氣?

還不是一群男人比女人文弱,女人還像女人?

真正的基因問題,終究是極少數。

大多就是受到環境影響的心理因素造成的。

而這個環境,有一部分就是社會輿論導向。

可這個時代的輿論,不就在讀書人手中嗎?

至于數學,除了個別有閑的作為愛好,會鑽研一二。

也只有管賬的能會一點皮毛。

當今讀書人,真是應了「一心只讀聖賢書」。

可惜,他們對聖賢的理解太狹隘。

只認文聖一個,還只研究一個程朱學派。

聖人傳下的君子六藝都斷絕了一半。

這番話說得已經很過分,可馮一博還覺得不夠,又火上澆油的道︰

「這個順序可能還不對,禮和書可能都應該排在最後。」

言外之意,就是︰嫖、琴、棋、畫、禮、書。

真把嫖放在「君子六藝」中,還放在榜首。

孔子的棺材板可能都壓不住了。

張松越听了心頭火起,頓時皺眉質問道︰

「你覺得,這是學程朱的原因?」

馮一博听到質問,連連搖頭道︰

「學生自然不敢怪程朱,要怪也怪如今的文弱風氣。」

其實這事還真不怪「程朱」,要怪也怪文人雙標的風氣。

大概是自宋朝開始,形成的一股歪風。

拿嫖妓舉例來說。

平民嫖妓,被人知道了,就是不走正路,不要臉的東西。

大家都會覺得,這人不是正經過日子的。

要是天天去嫖的,私下可能被人說嘴,甚至有點看不起。

而商人、勛貴等嫖妓,就是不懂風月,狗嚼牡丹。

在文人嘴里,不是不學無術,就是紈褲子弟。

偏偏文人嫖妓,就成了風流雅事。

這些人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都是嫖,還分什麼高低貴賤?

你要真是個柳三變,也就罷了。

好歹能能助人揚名。

可明明是附庸風雅,做的詩也毫無靈氣。

不少本就是窮酸,也不多給錢,就想著玩花活?

還有一些仗著有一點墨水,直接就奔著白嫖去的。

甚至有更不要臉的,還想讓妓子倒貼,自己拿錢贖身做妾!

真是資本家听了都想哭。

可憐很多妓子被花言巧語欺騙,最後卻大多人財兩空。

杜十娘就是不就如此?

真正通透的妓子,不如接商人和紈褲的活。

大多都是錢多事少,直奔主題。

君子六藝,如今大多只存在于書面。

實際卻被讀書人棄之不顧,甚至嘲笑騎馬射箭的人是莽夫。

「如今君子六藝被拋于腦後,長此以往,靖康舊事都難免重演,真的是老師希望看見的嗎?」

張松越見身邊劉正一臉的認同,頓時皺眉道︰

「你說不是學派之爭,那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

馮一博早有準備,聞言便笑了笑,長身朗聲道︰

「我輩讀書人時候重拾君子六藝,一改文弱風氣!」

「我輩讀書人當立志為國,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我輩讀書人當人人如龍,重塑風骨!」

這一鍵三連,听的人熱血沸騰!

張松越沉吟了一下,卻潑冷水道︰

「說的輕巧,即使強盛如公羊,如今不也沒落已久?」

公羊學派確實強悍,甚至有人說︰

歷朝皆以弱滅,獨漢以強亡。

這與公羊學派的思想也不無關系。

「朝代興衰更替,學說為何不能更替?」

馮一博聞言笑了笑,又看著劉正道︰

「何況,我做不到沒關系,只要我想辦法起個頭,就會有千千萬萬有識之士前赴後繼。」

即使張松越是內閣首輔,說到底也還是讀書人,內心隱隱都有些觸動。

更何況劉正這樣的謙謙君子,早就對天下風氣有所不滿。

「好!今日听君一言,真是茅塞頓開!」

劉正聞言頓時擊節叫了聲好,又有些激動的看著張松越道︰

「老師,一博說的在理,如今大魏的讀書人確實文弱不堪,甚至滿肚子污濁!」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于有了解決之道,這里下載 huanyuanapp.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老師您身為帝師,又是內閣首輔,乃天下讀書人的楷模!」

「弟子斗膽,請老師站出來,掃一掃天下污濁,讓大魏的風氣清一清!」

「弟子劉正願附驥尾!」

張松越聞言,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己精心培養的徒弟。

傻孩子,你被忽悠幾句,就要逼我和天下無數研究理學的讀書人作對嗎?

不等他回應,馮一博就面帶嘲諷的道︰

「怎麼樣老師,用他的清正是不是比強行打磨好的多?」

這話一出,張松越頓時一怔。

一時竟有些分不清,馮一博到底哪句是真,那句是假了。

也不知道他是余怒未消,在向自己證明劉正的正確引導方法。

還是真的有心,想要借自己掃清天下污濁。

又或者,二者皆有之?

不管怎麼說,這番話都很有扇動性。

人人如龍的大魏,哪怕是他這個行將枯朽之人听了。

都難免有一點熱血沸騰之感。

更何況,劉正這樣未經打磨的毛頭小子!

看他神色就知道,不管馮一博說的真假。

他都真的往心里去了!

這一刻,張松越有些無力,卻又隱隱有所期盼。

就是不知,期盼的是那個人人如龍的大魏。

還是期盼別的什麼……

「我看老師也有些累了,不如今日咱們就先到這里吧!」

馮一博見張松越有些出神,就小心翼翼的提出告辭。

張松越正陷入沉思,不經意的點了點頭。

可等馮一博走後,他卻反應過來,頓時一拍桌子道︰

「不好!上了這個滑頭的當!」

自己找他是要談議和條款的事啊!

怎麼正事沒談,就放他走了?

張松越真是越想越氣。

此時想來,從這個小滑頭進來的第一句話,自己就他牽住了鼻子。

他一會兒借劉正之事發怒,一會兒又借攻訐理學激怒自己。

可東拉西扯,就是沒有說具體的利益劃分。

他在這繞來繞去,說了半天。

敢情說的全都是廢話!

可自己卻被他的廢話牽動情緒,就這麼讓他走了?

不對,也不能說全是廢話。

仔細想想,他還是多少有了一點收獲。

雖然馮一博滑不留手,但話里話外透漏出的野心。

還有言語之中,對這件事的掌控。

還是讓他心中有了些想法。

想到這里,張松越算是自我安慰一下。

可等他看到自己徒弟劉正,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他又頓感頭疼。

這顯然是受了馮一博的扇動,要造他這個老師的反了!

「吁!」

另一邊,馮一博一上馬車,就長舒了口氣。

他剛才雖然有表演的成分,但確實也因為劉正的事,對張松越有些不滿。

因此借題發揮,給張松越上了一課。

趁機月兌身的同時,也是希望這位內閣首輔,以後能正確引導他的好友劉正,

用他的清正,而不是將此當成稜角磨平。

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吧。

回到馮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剛剛在狀元樓,馮一博只喝了幾口茶。

此時正趕上和妻妾們一起用飯。

寶釵見他回來,有些奇怪的問了道︰

「大爺不是去了狀元樓赴宴,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還有別人在,不好盡興,我就提前回來了。」

馮一博隨口遮掩了一句,還笑道︰

「嘿嘿!正好趕上飯點,不然還要讓人開小灶。」

寶釵听出他不想多說,便微微一笑,沒再繼續追問。

這邊用過了飯,馮一博就跟著尤二姐離開。

「熳兒今天還問起爹爹怎麼沒來,看來才幾日功夫,就已經和大爺呆慣了呢!」

「哈哈!趕明兒我讓人給熳兒做些玩具,保證讓她和我更親幾分。」

「雖知大爺寵女孩兒,但也不要太嬌慣,前兒我娘還說……」

「這是哪里的道理?女孩兒就是要嬌慣些,兒子窮養,女兒富養,咱們又不是沒那個條件……」

兩人邊走邊聊,說著如何培養馮熳的事兒。

「大爺,熳兒大了,我怕她亂跑……」

眼看到了門口,尤二姐卻猶豫著不進院。

馮一博疑惑的看著她,卻見她臉上一紅,看了馮一博一眼,才期期艾艾的道︰

「要不……我們去三姐兒那邊?」

本來,剛剛應付完張松越,讓馮一博有些疲累。

但尤二姐這麼一說,他頓時就來了精神。

「走!」

馮一博喜滋滋的就要動身,隨後又止住身形,遲疑道︰

「那熳兒這邊……」

「有女乃娘照看,大爺放心便是。」

有了這話,馮一博自然不再猶豫,當下和尤二姐便朝尤三姐兒這邊來了。

一進院,幾個丫鬟詫異的上前施禮。

尤三姐兒聞聲出來,顯然也沒有準備。

一臉疑惑的迎了上來。

「大爺。」

馮一博點點頭,隨後大手一揮,朝丫鬟們道︰

「你們都去外面伺候吧。」

隨後三人回屋,他就「嘿嘿」一笑,道︰

「你姐姐說想你了,便提議今晚咱們秉燭夜談,回憶回憶沒有熳兒時的好日子。」

尤三姐兒聞言,頓時臉上一紅。

卻也明白姐姐的好意,忙上前幫馮一博寬去外衣。

尤二姐兒掩嘴輕笑,過來摟住馮一博的腰。

馮一博一時左擁右抱,和姐妹倆徹夜暢談。

燭光搖曳間,一對飛蛾繞著燭台飛舞不斷。

可這個時代的蠟燭,顯然有很多雜質。

燃燒時伴隨著「 啪」聲不斷。

嚇得兩只飛蛾飛得更歡。

時隔近兩年,馮一博期待已久的雙宿……

終于又重出江湖。

夜色如被,星光點綴。

屋里三人的交談斷斷續續,持續了大半宿。

不知不覺,燭台上覆滿了燭淚。

兩只飛蛾也不知什麼時候,在「 啪」聲中和燭火同歸于盡。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