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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國仇家恨,罪不容恕!

正如馮一博所想的那樣,大魏現在太缺錢了。

因此,景順帝選擇此時動甄家。

顯然不是為了問罪的!

他是想要借著抄家,讓見底的國庫補充些能量。

如此,才好解決被王子騰用邊餉卡著脖子的事!

否則就該按照正常流程,讓刑部受理,蘭台寺監督。

再經過調查取證,依大魏律執行。

而不是讓龍鱗衛直接動手。

如今,龍鱗衛先一番急速抄家,才將甄家押解回京定罪。

這樣做,其實已經打破了程序正義。

這向來是朝臣們最為反感的方式。

按理說,滿朝文武都該反對。

舊黨已經成為過去,自不必多提。

而新黨以張松越馬首是瞻,也都選擇性的視而不見。

這是因為,內閣對與景順帝這麼做的原因。

早就已經心知肚明。

張松越身為內閣首輔,又是新黨魁首。

這事自然經過他的首肯。

再加上甄家份數外戚,同勛貴一等。

新黨自然不會對此有什麼異議。

全都從善如流,在這件事上選擇了沉默以對。

而新晉勛貴更不用多說,他們還都磨刀霍霍。

都等待著最好時機,隨時準備補刀。

最該出聲的開國一脈,生怕被景順帝關注。

早就已經選擇了蟄伏的策略。

何況,甄家嚴格來說,也確實不算開國一脈。

只是與不少開國勛貴有親罷了。

比如賈府和北靜王府。

但此事乃景順帝親自過問,開國一脈幾番商議,最終還是選擇了觀望。

即使北靜王妃出身甄家,北靜郡王也不想因此違逆景順帝。

若是形勢大好,那他們出面幫幫腔,還是可以的。

若是形勢不對,那便只能選擇坐視不理,以自保為上。

可惜的是,賈政才一出面。

他們都沒來得及附和,就被林如海的新證據轉移了視線。

一時間,滿朝文武都只面面相覷,卻無一人出聲幫腔。

而賈政雖然出面為甄家說情,卻也只是按照自身立場。

說的東西也並沒太過深入。

無非是「仁孝」那一套,用老太妃來打動景順帝罷了。

可這樣的方式難免浮于表面。

說實在的,就算林如海沒有成功轉移視線,

馮一博也對此早就做了準備,

倒是可惜了那些長篇大論,還一點都沒用上。

一時間,賈政站在丹陛前有些進退兩難。

他繼續求請也不是,退回朝班也不好。

只能尷尬的站在那里,等著景順帝看完證據。

「倭寇攻打南京那次,竟是找甄家銷贓的倭寇,因為台風被迫提前登陸?」

景順帝翻動著證詞,微微皺起眉頭。

沒想到,卻是越看越是心驚。

「馮淵剿滅的上萬倭寇,竟然也多和甄家有所牽扯,還有倭國大族參與其中?」

看到最後,他不由一拍身前的御桉!

「啪」的一聲!頓時嚇了賈政一跳。

「倭寇能夠如此猖獗,竟然是因為有甄家作為內應,還提供銷贓的渠道!」

說道此處,景順帝難得露出怒容,沉聲道︰

「若這些都是真的,那甄家萬死難辭其咎!」

見景順帝發怒,林如海生怕錯過機會,連忙又上前補刀︰

「啟稟聖上,這些證人原本就是甄家的人,當初東海郡王剿滅倭寇的時候,將他們當做從倭的人俘虜了。」

原來,這就是馮一博的底牌!

早在前幾年,流求俘虜了不少甄家的船隊。

船上的財貨自然扣下,成為黑龍府的私產。

船上的人則因為流求缺少人口,而沒有被殺。

他們先是被送到流求盆地開荒,隨後又派往各處伐木。

直到上次林如海提起甄家侵吞鹽利之事,馮一博就想起了這些人。

當即,他就讓人將為數不多的,還活著的甄家人,全都聚集起來。

直到今日,總算派上了用場。

「開始的時候,東海郡並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只將他們當做從賊的漢人,罰在山中伐木。」

東海郡當然知道這些人的身份,甚至當時就是奔著甄家去的。

馮一博在大魏無法撼動甄家,但在海上卻能讓甄家片帆不得入海!

這些甄家的人,在東海郡勞動改造了兩年。

一個個已經飽受折磨,形銷骨立。

大多人,或是病死,或是累死。

甚至,還有被野獸吞噬,被原住民拿去獻祭的。

剩下的,都是些命大的。

卻也被磨沒了稜角,嚇破了苦膽。

一听說有機會回到大魏,自然什麼都肯。

在他們看來,哪怕是回大魏坐牢,也比在東海郡強上萬倍!

別說只是讓他們指正甄應嘉,這個罪魁禍首的家主。

就算讓他們把自己祖墳刨了。

估計最多猶豫一下,就開始四處找鎬頭了。

無他,太慘了。

除了他們,其余能有這個待遇的,都是陸續被俘虜的倭寇。

東海郡向來和倭寇不對付,能給他們好臉色才怪!

「今年的時候,東海郡那邊意外得知他們的身份,立刻和馮侍郎溝通。」

對于如何發現,林如海並沒有細說。

那也不重要了。

他只按照馮一博的說法,將這事簡單說了一下,又道︰

「馮侍郎不敢擅專,便將他們交給了蘭台寺,臣這才知曉,甄家的罪行,竟然不止于侵吞鹽利,還為一己之私,勾結倭寇禍害鄉里!」

他的語氣沉重,飽含著對甄家的憤恨。

朝臣不知甄家的事,就是林如海所查。

更不知道,甄家還曾對其下毒之事。

只以為,他這是對甄家的所作所為大失所望。

景順帝對此卻是全都知道。

要動甄家之前,更是親自和林如海透過氣。

這邊馮一博听到林如海提及自己,便順勢出列。

「啟稟聖上,林大人所言句句屬實!」

他等林如海說完,便朝丹陛之上一拜,

先是高聲一呼,表明確有其事,隨後又道︰

「東海郡王自獻土歸附以來,依舊飽含拳拳報國之心,東海郡也以大魏海疆為己任,同倭寇的斗爭從未停止。」

馮一博先闡明東海郡的立場,表達了東海郡對大魏的忠心。

隨後又話鋒一轉,道︰

「不想,大魏竟有如此禍國殃民之人,東海郡王震怒之余,卻也不敢擅專,就讓人和臣說了此事。」

兩相對比之下,馮一博的話,既表明了東海郡對大魏的貢獻。

又凸顯了甄家為一己之私,勾結外人的罪不可恕。

東海郡王震怒之下,都沒有擅專。

這是在說東海郡王對大魏的敬畏之心。

而東海郡和馮一博聯系,也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畢竟,禮部右侍郎的職責就是專司海外一應事務。

「當時,甄家侵吞鹽利之事還未事發,這事又是如此駭人听聞,臣自然萬萬不敢相信!」

馮一博將此事說成是在甄家鹽桉之前,是為了打消有心之人的疑慮。

避免有人覺得他是有意為之,故意針對甄家。

這樣的說法,看似和林如海說的有些矛盾。

但景順帝心知肚明。

因為在此之前,林如海就知曉鹽桉之事,而馮一博就應該不知道。

「臣還覺得,甄家乃是江南首善之家,定是東海郡那邊搞錯了!于是臣便讓他們將人先押送進京,交由蘭台寺驗明!」

馮一博的這番話,說得入情入理。

將他對甄家的美好寄托,表現得淋灕盡致。

甚至賈政這樣,想為甄家說情的人。

都挑不出一絲毛病。

如果硬要說哪里不好,就是沒和這些老親通個氣。

但馮一博又說,他本來就不信,那還通什麼氣?

「臣的本意,就是想要查個水落石出,還甄家一個清白。」

說到此出,馮一博一臉的痛心疾首,恨恨的道︰

「可實沒想到,這甄家不僅和倭寇勾結,竟還侵吞海量鹽利,如此禍國殃民之舉,簡直罪孽深重至極,若不嚴懲以儆效尤,怕是江南百姓都要心寒啊!」

這話說的,像是「愛之深責之切」。

實則,其中暗暗攜帶民意,簡直是將甄家往死里弄。

可惜的是,景順帝此時盛怒已過。

又恢復了往日的溫和模樣。

听到翁婿兩人的話,也只微微皺眉。

似乎還有些為難,道︰

「林、馮兩位卿家所言極是,可賈卿家剛剛所言,卻也不無道理啊。」

說道此處,景順帝還微微沉吟,才道︰

「這事倒真是讓人兩難……」

說著,他就習慣性的看向張松越,問道︰

「老師,您覺得呢?」

景順帝顯然是想治甄家的罪,卻又不想背上「不孝」的鍋。

因此才會問張松越的意見,就是想讓借他的口來給甄家治罪。

至于什麼樣的罪,景順帝自然無所謂。

畢竟,抄家都已經抄完了。

即使再重的罪,也無非是問斬幾個主犯罷了。

可沒想到,不等張松越說話。

馮一博又是一拜,繼續道︰

「啟稟聖上,賈大人所言的國喪未完之事,臣覺得很有道理。」

原本,他還以為自己的準備用不上了。

不想,事到如今。

甄家的罪行累累,鐵證如山。

景順帝卻還對「仁孝」之事有所顧忌。

若是張松越和稀泥,怕也就只能斬個主犯。

如此,還怎麼算是為林家報仇?

既然如此,那馮一博自然也不必客氣了!

當下,他先附和一句,便話鋒一轉,道︰

「只是老太妃雖一向不問朝政,卻樂善好施,心系百姓,況且誰人不知她老人家希望大魏江山萬年永固?」

既然預料到,有人要用老太妃做文章。

馮一博的對策就是用老太妃來反駁。

左右老太妃人都沒了,你能借用她的在天之靈求情。

我為何不能直接代她說話?

勾結倭寇對于馮一博來說,就是不可原諒的罪孽。

甄家又和林家有著私仇。

此刻,國仇家恨都一起涌上心頭。

馮一博便一手指天,振臂一呼道︰

「若是她老人在天有靈,知道了甄家這些罪業,恐亦難安息啊!聖上!」

能夠打敗魔法的,就只有魔法。

如果說「仁孝」是大魏的政治正確,那死後的名聲就是更高級的存在。

誰敢說已故的老太妃,會為一族之私,置百姓和大魏的安寧于不顧?

就算老太妃沒這個意思,此時也得有這個意思!

沒人會說一個死人的壞話。

可「心系百姓和大魏的安寧」不是壞話啊!

「為一己之私,禍國殃民」才是壞話。

此時,誰若反駁馮一博的話。

那就是在說老太妃的不是!

是說她要為一己之私,置大魏百姓和安寧于不顧。

說到此處,馮一博換上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鏗鏘有力的道︰

「為了還大魏一個清明,更為了老太妃的聲名,臣覺得,亦當重處甄家,如此方能下安江南黎庶,上慰她老人家在天之靈啊!」

這一番康慨陳詞,將賈政之前的求情駁得體無完膚。

賈政站在丹陛之前,幾次想要張口。

卻都有口難言,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這時,新晉勛貴的人也看到機會,終于出來補刀。

「馮侍郎所言極是!」

「對!如此禍國殃民之巨,理應抄滅滿門!」

「不錯!如此行徑,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一見有人附和,林如海也立刻跟進嗎,他高呼一聲,道︰

「江南苦倭寇久矣!還請聖上還江南受害的百姓一個公道!」

馮一博這時也跟著一拜,高呼道︰

「請聖上為江南受倭寇戕害的百姓們做主啊!」

眼見從者如雲,反應越發激烈。

景順帝無奈的一抬手,才止住殿中議論。

隨後他輕輕一嘆,看向張松越,問道︰

「甄家侵吞鹽利,國之蛀蟲,還勾結倭寇,戕害百姓!兩罪皆無可恕,不如改判滿門抄斬,老師覺得如何?」

賈政一听,頓時有些急了。

他連忙拜倒,高呼道︰

「聖上三思啊!」

可惜,新晉勛貴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補刀的機會,

他們怎麼會讓賈政再為甄家求情?

「聖上英明!」

「甄家罪有應得!」

「江南苦甄家久矣!」

賈政的聲音,瞬間被埋沒在朝臣的山呼之中。

這時張松越沉吟了片刻,便朝景順帝微微點頭。

景順帝見此,又抬手止住呼聲,宣布道︰

「甄家一脈,罪不容恕!主家已抄沒家私,以充國庫。」

說到這里,他還是猶豫了一下,才道︰

「將成年男丁,皆處斬監候吧!仍由蘭台寺核定後執行。」

這句話的意思,看似相當于滿門抄斬。

但,景順帝還是留了兩分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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