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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清貴勛貴黨爭忙,黛玉妙玉話情郎

「你是說四王八公,以及眾多勛貴,都串聯到了一起。」

用罷早飯,李守中就跟著馮一博到了書房。

一進屋,就從馮一博這里,听到這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李守中眉頭緊皺,又確認道︰

「還真要結盟,以對抗內閣?」

這是昨日狀元樓赴宴,從劉正處得到的消息。

劉正的意思,是讓他和榮寧二府保持一點距離。

不要被攜裹了去。

馮一博自然要和李守中通個氣。

聞言他肯定的點了點頭,解釋道︰

「說是前段時間,借繕國公府和寧國賈府這兩次喪事,這些老親就勾連在一起了。」

繕國公府馮一博沒去。

但秦氏的葬禮,馮一博可參加了。

只是他雖然出了不小力氣,還和寧榮兩府都有生意往來。

卻也參與不到勛貴們真正的交際圈里。

就算賈璉給他介紹了不少,也只是點頭寒暄兩句罷了。

馮一博自然明白,打入圈子不是一次兩次的事。

只是昨日得了劉正的消息,他又開始慶幸不是一次兩次的事。

不然還真就麻煩了。

「當日你說戴權去了,我就知道這事定有後續。」

李守中嘆了口氣,皺眉道︰

「這些人本來是一盤散沙,可戴權露了一面,甚至還幫賈蓉捐了個龍禁尉……」

他沒繼續往下說,馮一博卻也明白他的意思。

這是太上皇對勛貴們釋放的信號。

說來也就三個字。

他還在。

太上皇很久不涉政事,如今戴權露面,說明他還在關注著前面的動靜。

也是在為勛貴們撐腰。

可惜……

「就算太上皇只是給他們撐腰,怕也沒想到這些人卻借此抱上了團。」

馮一博聞言卻搖了搖頭,又道︰

「而且這些人處事不密,簡直漏成了篩子。」

這一次以北靜郡王府、南安郡王府、永昌駙馬府、樂善郡王府等幾家為主。

並幾位他們世交公侯,包括寧榮二府,全都參與其中。

本來對于馮一博來說,這都是機密。

可對于劉正來說,連名單都能隨口說出。

由此可見。

這些人不管想做什麼,成事的概率也都不大。

「四王八公這些開國勛貴,本就一直往來不斷。」

李守中在屋里踱步,搖了搖頭,又喃喃個不停。

「可他們雖然親近,卻早就沒了共進退的程度。」

這些勛貴一直都有來往,是因為有親戚。

他們聯姻數代,卻非是真正的政治同盟。

在朝中也沒見他們抱團。

主要這些人家,都已經富貴至極。

權勢財富都足以縱情享樂。

雖有不少人為官,卻沒什麼政治訴求

都松散的很。

頂多彼此偶有照應罷了。

「應該就是這段時間,內閣頻頻出手的原因了。」

李守中似乎想通了,卻重重的嘆了口氣。

雖然知道了癥結所在,可對于這些他也無能為力。

或者說,還輪不到他來操心。

這段時間內閣動作頻繁,不少舊臣都被送去南京養老。

或者是遠離中樞,被派去巡狩地方。

李守中因早就旗幟鮮明的表過態,支持當今聖上。

再加上好幾次和張松越意見相投,變相支持了內閣決議。

因此早被當做張松越一黨。

在這次黨爭中,倒是沒受什麼影響。

只是他身為一部尚書,卻幾乎沒怎麼表過態。

也讓張松越一黨都頗有微詞。

見恩師對內閣似也不滿,馮一博便勸道︰

「最近朝中人心惶惶,這些勛貴是怕對他們動手,提前抱團取暖也屬正常。」

「沒那麼簡單!」

李守中聞言卻搖了搖頭,道︰「你不是勛貴,不知他們的根本。」

說到此,不由輕嘆一聲,道︰

「太平盛世,勛貴自當享樂才是!」

這下馮一博有些不明白了,疑惑道︰「該當享樂是什麼道理?」

他卷慣了的,最看不得人享樂。

怎麼還有人該當享樂呢?

李守中聞言更加唏噓。

他本來以為這只是個常識。

沒想到不僅勛貴們不知道,馮一博也不知道。

「勛貴多涉軍功,在朝中不該有什麼立場,只一心效忠皇帝便是。」

「至于其他,避嫌還來不及,搞什麼聯盟?」

言外之意︰

安心享樂的勛貴,才是好勛貴。

抱團取暖的勛貴,純熟自尋死路。

馮一博這時也才恍然。

原來奮發圖強的勛貴,雖算是好勛貴。

但紈褲卻不是最差的勛貴。

而是合格的勛貴?

最差的勛貴,竟然是……

結盟的勛貴!

被李守中點醒之後,馮一博瞬間就想通了很多。

勛貴祖上多為軍功起家,在各處軍中有著不小的影響力。

就如賈家,雖然無人在軍中履職了。

但其舊部、人脈,卻都還在軍中。

若出了一個有點出息的,家里再支持一下,

隨便便也能混個指揮當當。

而這些勛貴若是抱團,就相當于各處軍鎮聯合。

最基本的,都不說邊地精銳。

就說五城兵馬司和京營。

真要有心人鼓動起來,那就有掀翻社稷的危險。

可惜,他們似乎被內閣頻頻發動給嚇到了。

竟然做出這等蠢事來。

張松越也是的。

身為首輔,不思治國良策。

整日里還搞內耗黨爭。

大魏現在有太多問題,需要的明顯是自上而下的改革。

而非彼此互爭那一點蛋糕。

雖然對內閣失望,但這些勛貴的愚蠢行為,馮一博更是無語。

只搖了搖頭,道︰

「听聞聖上已有耳聞,內閣這邊也已經停止動作,避免勛貴們反應過激。」

李守中聞言點了點頭,道︰

「勛貴們抱團,內閣那邊自然棘手,避其鋒芒也是應當。」

說到這里,頓了頓,憂心忡忡道︰

「就怕這些勛貴嘗到甜頭,以為依仗。」

若是勛貴們以為結盟是好事,那就離壞事不遠了。

既然皇帝已經知曉,怕是近期就會有所動作。

師徒倆聊了幾句,就該去部里點卯。

一時都憂心忡忡的上班去了。

也不知這樣波譎雲詭的局勢,到底何時是個頭。

相比馮府,大早上就探討起緊張的朝中局勢。

林府這邊卻輕松愜意的很。

自那日黛玉模準了妙玉的脈,兩人的關系就越發好了。

雖然妙玉依舊顯得有些孤僻古怪,但也經不住黛玉的纏磨。

今天姐妹倆給兩位長輩問安後,就在黛玉的帶領下。

一起在她房間做起了瑜加。

這是黛玉自這次從江南回來,一直堅持的習慣。

或是毽子操,或是瑜加。

每天早上都要運動運動。

開始的時候,還要用了早飯,再歇歇才能運動。

現在已經可以空月復運動,也不會眩暈了。

可見身體調理的,不說有多健壯。

卻也不遜常人了。

「這姿勢真合禪理?」

妙玉歪頭,一雙美目都是質疑。

只見她雙手雙腳支撐著,高高撅起。

旁邊做著一樣姿勢的黛玉,卻堅信不疑。

她腦海中想象自己是只小狗,作勢要撲上去的感覺。

微微調整著身體,又調整了一下呼吸,才道︰

「馮家哥哥說這法子和禪定類似,起源上也有些淵源。」

馮一博只記得那麼幾個姿勢,加入的冥想也都很簡單。

比如起式,就是盤坐就什麼都不想。

盡量放空自己。

「樹式」就想象自己是棵樹。

「山式」就想象自己是座山……

其他的還好,這個「小狗式」妙玉就有些接受不了。

她才做了幾個呼吸,就松子。

修長的雙腿一絞,盤坐在墊子上。

秀眉微蹙,聲音充滿疑惑的道︰

「有共通的地方,但顯然不是一回事吧?」

「怎麼不是了?」

黛玉為了讓妙玉陪她,說這瑜加和禪定一樣。

都是一種修行。

沒想到妙玉做了幾個動作,就停下不做。

听到黛玉還在嘴硬,妙玉搖了搖頭,就品評了起來︰

「一個自上而下,一個自下而上,說是背道而馳也不為過。」

這是說一個先修精神,再延伸到身體。

一個確實先強體魄,再延伸到精神。

黛玉這時結束了「小狗式」,有些無奈的看著這個較真的姐姐。

「保持姿勢加冥想,不就是禪定?」

說完又做起下個姿勢,這次是「山式」。

「這些姿勢加上冥想,有些禪定的影子,但似又不深。」

說著沉吟了一下,又皺眉道︰「與其說禪定,不如說是禪那。」

怕黛玉不懂,還解釋道︰

「靜即定,慮即慧,定慧均等之妙體,曰‘禪那’。」

禪那算是禪定的過程,說白了就是鍛煉身體。

要真較真,瑜加和禪定確實有相似之處。

但對于精通佛理的妙玉來說,看到的卻都是不同。

「這些姿勢雖有冥想持真,結跏趺坐,但並非為了修行,而是為了煉體。」

這時黛玉已經換了個姿勢,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聞言笑道︰「姐姐說的沒錯,這就是馮家哥哥讓我們養身煉體所創。」

妙玉恍然,又有些驚詫,道︰「這竟是馮家哥哥所創?我還以為他從哪位高人處學來的!」

說到此,難得露出一臉驚嘆,贊道︰

「雖只得了些佛門的皮毛,可若非有大智慧,也模不到這皮毛,更創不出這樣的東西來。」

黛玉聞言不禁抿嘴兒笑道︰

「馮家哥哥有沒有大智慧我不知道,但佛門怕是沒有的,不然姑姑為何也一樣體弱?」

妙玉皺眉道︰「師父她老人家一生鑽研佛理,並未曾修習禪那。」

「還有咱們別在背後談論長輩,更別妄自議論佛門。」

這話說得有幾分長姐氣勢,黛玉聞言微微抿唇以示不滿。

這個時代連笑都講究「笑不露齒」,姑娘們大笑也要以手或扇遮掩。

自然不會出現調皮的吐舌。

那是只有粗鄙之人才可能會做的失禮動作。

因此黛玉就算在私下,也只以抿唇表達不滿。

妙玉見她模樣,忽地笑了,道︰

「好啦,我知你是好心,才把這‘瑜加’教了我。」

黛玉本來沒生氣,現在妙玉這樣一說,她就順勢噘嘴道︰

「好心也沒好報!」

妙玉見狀便解釋起來,道︰

「只你之前說此與禪定相似,我才有那些問題。」

「你若是照直了說,又何必讓你作難?」

黛玉見她真的急了,連忙露出笑臉,道︰

「好了好了,我不該唬你,就是想讓你和我一起練嘛!」

見妙玉不理她,黛玉微微撇嘴,可憐巴巴的道︰

「馮家哥哥鍛煉身體的法子很有效,我本想讓姐姐學了,看看能不能撿些便宜的,交給姑姑。」

這話一出,妙玉頓時詫異的看向她,就听黛玉又道︰

「我怕自己去說,唐突了姑姑,不像你在她身邊最久,知她能接受什麼樣的程度。」

听到這話,妙玉連忙道︰

「你這是一片孝心,照直說了我更要應下了。」

黛玉連忙就坡下驢,順著台階道了歉。

「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錯,下次什麼都照直了說就是!」

兩人一邊說著,有小丫鬟端來造飯。

洗漱用飯,自不必說。

等早飯扯下去,晴雯在外面守著,姐妹倆就說起私密話。

「妹妹,你說他……」

即使只有兩人在,可想要問些私密話,還是讓妙玉臉上通紅。

但剛剛說瑜加是他為黛玉所創,讓她的好奇之心安耐不住。

這時也沒別人,就咬了咬下唇,擠出個問題︰

「馮家哥哥,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什麼樣的人?」

黛玉聞言沒有笑話她,而是陷入沉思。

「嗯……」

她想起兩人初次船上相遇,他想蹭船的小狡黠。

她想起在船上談詩論賦,還有送她的畫作。

她想起剛到賈府受了委屈,他勃然大怒的維護。

還有父親病重,他把人帶離揚州的果決。

……

想到這里,黛玉喃喃道︰「他是一個,集聰明、才華、可靠、果決,等等,于一身……」

說到此又猶豫了一下,改口道︰

「不!應該說,凡世間有的優點他都有!」

「噢?」

聞言妙玉有些懷疑,道︰「他就沒有一點缺點?」

「缺點……」

黛玉見她一臉期待,頓時故作生氣的道︰

「好啊!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姐姐!」

「嗯?」妙玉沒懂她的意思。

黛玉這時已經裝不了生氣,只掩嘴笑道︰

「姐姐剛還說不讓我在背後議論長輩和佛門,現在又慫恿我議論馮家哥哥。」

說完,又強裝生氣,道︰

「哼哼!你說你是個好姐姐,還是個壞姐姐?」

說到後面,黛玉都忍不住笑意。

「啊?」

妙玉雖知她在玩笑,還是鬧個大紅臉,連忙解釋道︰

「不是不是,我只是一時好奇,畢竟你與他接觸多些,我卻只听過些傳聞罷了。」

「好了好了,我是開玩笑的。」

黛玉抿嘴笑個不停,好半晌才道︰

「這樣吧,我把我所知的都講給你吧,但等你過門了,遇到的也要講給我。」

妙玉頓時又漲紅了臉,整個人凝在那里半晌。

最後,擠出個蚊子大的動靜。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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