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申公豹,願師尊聖壽無疆!」
申公豹見了元始天尊。
毫不猶豫匍身下拜。
元始天尊眸光一撇,一股不思議之力即落在了申公豹的身上,將他托起,而後說道︰「你之來意為師已經知曉,關于截教之事,可以自酌情度之。」
言下之意︰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都已經知道了,不過關于遇上截教的門人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我也還沒有想好,所以萬一要是遇上了……你就自己視情況而定吧。
申公豹︰「……」
這簡直是彷佛說了什麼,又彷佛沒說。
我來就是為了向師尊您老人家討個主意的啊,結果您倒好,居然就讓我自己做主。
您也不想想,我……我敢麼?
闡、截問題,這可是相當敏感的問題啊。
要是處理的好還好,這要是萬一有個什麼差池……貧道可擔待不住!
「弟子愚鈍,道理微末,不堪重任,還往師尊大發慈悲示下,提拔弟子。」
申公豹反正就是打定了主意。
這里面的水太深,我區區一個太乙金仙,把握不住,還是師父您來把握好一些。
元始天尊︰「……」
什麼時候,這個徒弟也學壞了?
變得和姜尚一樣滑不 秋的。
不過這個徒弟到底不是姜尚,他也沒有那麼束手束腳的。
當下說道︰「你扮演子牙,在西岐宰相,受享國祿,稱為‘相父’,凡間之事,我貧道怎管得你的盡?」
又說︰「西岐乃有德之人坐守,事到危急之處,自有高人相輔,此事不必問我,你去罷。」
這番話其中的意味也很簡單。
一方面告訴申公豹,關于遇到截教仙人怎麼辦這回事,你反正就看著辦,貧道不管。
另一方面也是許諾,如果真的有厲害角色阻路,我保證每一次都會有高人出面輔助你。
典型的打一個巴掌賞一顆棗。
但是申公豹又能怎麼辦呢?
怎麼辦都不能啊!
下山是他自己願意的!
扮演姜子牙師兄也是他自己的主意!
事到如今,師父不願意發表遇到截教仙人該怎麼辦的意見,他也沒辦法啊!
畢竟師尊乃是聖人之尊,自己又不是子牙師兄那般的頭鐵之人,總不能逼著師尊表態吧?
「老師不肯慈悲,奈何,奈何……」
申公豹心道,「也罷,既是如此,果若遇到截教仙人對陣,我盡管小心些,不要傷人性命,只管拿下移送碧游宮听候師叔發落。」
這時,元始天尊又開口︰「下山以後往岐山造一封神台,台上張掛‘封神榜’。」
「並往東海一行,還有一人等你。」
「你去罷。」
申公豹︰?_?
突然入耳的話。
叫申公豹完全模不著頭腦。
也很本不知道師尊這是整得哪出。
但就在下一刻,他感覺眼前忽然一陣光景變幻,回過神來時人已在昆侖山之外……
他立知。
這是師尊請自己走了。
于是當場架起仙光,往東海來。
——雖然心里對師尊的這種行為感到有些不舒服,但可不敢表露分毫……
……
又說申公豹正行之時。
飄飄的落在一座山上。
那山玲瓏剔透,古怪崎區;峰高嶺峻,雲霧相連,近于海島。
正是︰
「海島峰高生怪雲,崖傍檜柏翠氤氳。
巒頭風吼如 虎,拍浪穿梭似破軍。
異草奇花香馥馥,青松翠竹色紛紛。
靈芝結就清靈地,真是蓬來迥不群。」
申公豹看此山景物,堪描堪畫,不禁感慨︰「若能了卻紅塵,來到此間團瓢靜坐,亦未幸事。」
話音未了。
只見海水翻波,旋風四起。
風逞浪,浪翻雪練;水起波,波滾雷鳴。
霎時間雲霧相連,陰霾四合,籠罩山峰。
申公豹微微眯起眼。
正看間,見巨浪分開,
現一人赤條條的,大叫︰「大仙!游魂埋沒千載,未得月兌體,前日清虛道德真君符命,言今日今時,大仙經過,使游魂伺候!」
「望法師大展威光,普濟游魂,超出煙波,拔離苦海。洪恩萬載!」
申公豹心想︰「老師說東海有一人等我,莫非就是此人?」
于是問道︰「你是誰,在此興波作浪?有甚沉冤?實實道來。」
那物說︰「游魂乃軒轅黃帝總兵官柏鑒也。因大破蚩尤,被火器打入海中,千年未能出劫。萬望大仙指超福地,恩同泰山。」
申公豹一听,頓時心中一驚。
卻是不想這游魂居然這般來歷。
想了想說道︰「你乃柏鑒,听吾玉虛法牒,隨往西岐山去候用。」
把手一放。
五雷響亮,振開迷關,速超神道。柏鑒現身拜謝。
申公豹隨即架起仙光往西岐山來。
霎時風響,來到山前。
申公豹吩咐︰「吾擇吉日,起造封神台,著汝監造,若是造完,將榜張掛,吾自有妙用。」
……
申公豹回至西岐。
有武吉、哪吒迎接。
至殿中坐下,就問︰「張桂芳可曾來搦戰?」
武吉答︰「不曾。」
申公豹點頭,旋即往朝中去見武王。
武王正為兵事發愁,听說亞父回來,忙宣至殿前,問︰「相父往昆侖,事體何如?」
申公豹笑說︰「不足為慮耳。」
武王大喜,道︰「相父為孤勞苦,孤心不安。」
……
次日。
申公豹點鼓聚將。
傳令︰「眾將官領簡帖。」
先令黃飛虎領令箭,哪吒領令箭,又令辛甲、辛免領令箭。
……
另一方面。
張桂芳被哪吒打傷臂膊。
正在營中保養傷痕,專候朝歌援兵。
二更時分,只听得一聲炮響,喊聲齊起,震動山岳,慌忙披掛上馬。
風林也上了馬。
及至出營,只見遍地周兵,燈球火把,照耀天地通紅,喊殺連聲,山搖地動。
又見轅門哪吒,登風火輪,搖火尖槍,沖殺而來,勢如 虎。
張桂芳見是哪吒,不戰自走。
風林在左營,見黃飛虎騎五色神牛,使槍沖殺進來。
風林大怒︰「好反叛賊臣!焉敢夤夜劫營,自取死也!」
縱青鬃馬,使兩根狼牙棒來取飛虎。
又說辛甲、辛免往右營沖殺,營內無將抵應,任意縱橫,只殺到後寨,見周紀、南宮適監在陷車中,忙殺開紂兵,打開陷車救出。
周紀、南宮適步行,搶得利刃在手。
直殺得天昏地暗,鬼哭神愁,里外夾攻。
不一時。
遍地尸橫,滿地血水成流。
張桂芳與風林見不是勢頭,只得帶傷逃歸。
三軍見主帥都談了,暗暗叫苦,棄鼓丟鑼,自己踐踏,死者不計其數。
……
且說張桂芳連夜敗走至西岐山。
收拾敗殘人馬。
風林上帳,與主將議事。
張桂芳嘆息道︰「吾自掌兵以來,未嘗有敗,不想今日在西岐損折許多人馬……」
忙修告急本章,打進朝歌,請求速發援兵,共破反叛。
數日後。
張桂芳遣官進朝歌,來至太師府下文書。
聞太師升殿,聚將鼓響。
堂候官將張桂芳申文呈上。
聞太師拆開一看,頓時驚呼︰「張桂芳征伐西岐,不能取勝,反損兵挫銳……如此說來,老夫須得親征,方克西土!!」
但緊接著又憤憤然道︰「奈因東南兩路,屢戰不寧,又見游魂關總兵竇榮不能取勝,方今賊盜亂生,如之奈何!」
「吾欲去,家國空虛!」
「吾不去,不能克服。」
正值兩難。
只見門人吉立上前言曰︰「今國內無人,老師怎麼親征得,不若于三山五岳之中,可邀一二位師友,往西岐協助張桂芳,大事自然可定,何勞老師費心,有傷貴體。」
聞太師聞言,忽然想起海島道友,拍掌大笑道︰「只因事冗雜,終日碌碌,為這些軍民事務,不得寧暇,把這些道友都忘卻了。」
「若不是你方才說起,幾時方得海宇清平。」乃分付吉立︰「傳眾將知道,三日不必來見。你與余慶好生看守相府,吾去三兩日就回。」
說罷,騎了墨麒麟,掛兩根金鞭就要走。
卻不知他此念一起。
斷送修行人兩對,封神台上且標名。
甚至大有將整個截教都拖卷進來的趨勢……
……
下一刻。
聞太師把麒麟頂上角一拍,麒麟四足自起風雲,霎時間周游天下。正是︰
四足風雲聲響亮,麟生霧彩映金光。
周游天下須臾至,方顯玄門道術昌。
……
另一方面。
那天庭,勾陳天宮。
姜尚有感張桂芳西歧大敗一役,不禁分出一縷眸光關注這人間兵革之事。
——沒辦法!
即便他再怎麼逃避,也改變不了自己是天定封神之人之一的事實!
更何況如今己身乃是勾陳,根本無法避開人間兵革、殺伐之事。
更有申師弟在人間扮演自己。
所以這場封神量劫,他雖然不去封神,可也少不了要多關注一二。
要知道,哪怕是作為一個高高在上的超然存在,也不可能什麼事情都完全不關注。
不然只怕是什麼時候被算計了都不知道。
「唉,貧道避之不及的封神……」
「終于還是來了!」
「貧道是不忘初心,可到底是沒有完全避開啊,這天命……當真不可違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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