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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冰公主的晚宴 第五章 紊亂的氣流

火焰的光芒在她的眼中蔓延,映照著她的側臉還有高聲宣讀審判詞的年輕軍官的容顏。

「利亞斯,現在我以神王奧丁之名以褻瀆神靈、與惡魔交易為罪名宣判你——火刑,懺悔你的罪行吧,這樣你的靈魂才能夠得到大神的寬恕。」

被綁在火刑柱上的是一個美麗的女人,有著一頭柔順的美麗藍色長發,雪玉般的肌膚。

她怔怔地看著那個女人,腦海中終于有一種記憶與眼前的人重合,她終于回憶起她的名字,瞬間由一種感情從心底升起,她呼喊著她︰「母親……母親……」

她想要伸出手,想要去觸及最親之人的臉,可是那火焰相隔的距離竟然是如此遙遠,女孩兒向著那里竭盡全力地奔跑,卻發現那一眼就能穿越的距離卻遠得讓她永遠也無法到達。

她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看著母親的身姿漸漸被火焰所吞噬,是絕望嗎?還什麼其他的感情?

「格溫多琳,你要活下去……無論未來如何,記得一定要活下去,唯有這樣才能夠抓住你一切珍視的幸福……」

明明听不到,她卻能夠從女人抖動的嘴型中讀懂她所要說的東西。為什麼,在那樣的情況下,你的聲音還能夠如此溫暖?為什麼?死亡的火焰還是沒有能夠奪取你的笑容呢?事到如今為什麼還在笑呢?

「不!不要這樣!」她聲嘶力竭地呼喊著,用盡全身的向著前方伸出手。灼熱的火焰卻注定了她的舉動是徒勞的。

火焰不停地往上竄,舌忝舐著女人的肌膚,將她的身體漸漸地吞噬,化為焦炭。但是她卻從未停下口中的祝福,帶著深切地溫柔與眷戀,凝視著少女在火光映襯中顫抖的身軀。

加利亞的雪再怎樣冰冷,都無法使那灼人的熱浪退去。

她的眼中流淌出淚水,閉上眼楮,抱著頭瘋狂地退後著。她不敢去看,不願去看那個身影被火焰化成灰燼的一幕。

「給我睜開眼楮!」鞭子破空之音響起,然後她感到背上一陣火熱般的疼痛。但是格溫多琳依舊閉著眼楮,不願意將那麼殘酷的畫面印在腦海里。

「哼?如此固執?」那個軍官的臉上帶著殘忍般的猙獰,再次高高地揚起手,然後猛然落下!這一次帶起的疼痛比起上次來說,更加強烈。瞬間讓少女發出了一聲慘呼!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少女卻依舊固執地閉著眼楮,這樣的舉動換來的是軍官的無情鞭打。「賤人,給我睜開眼楮看啊!你不是要來見你的母親嗎?現在來到她面前了怎麼不看了?」

她雙手捂住耳朵,後退著,然而那殘酷的聲音卻依舊如尖錐般刺入她的耳中,回響在耳畔,帶來一陣宛若地獄般的灼熱烈火。

住手——!求求你們——!放過母親大人——!

「醒醒!格溫多琳!」依稀中,她似乎感到有人抱住了自己,帶著某種熟悉的感覺。「別怕,我在你身邊。」

入耳的聲音宛若清風般讓少女停下了顫抖。那火焰與軍官猙獰的臉瞬間散去。

格溫多琳睜開朦朧的眼楮,映入眼簾的是那個模糊的影子,黑衣白發。

「奧斯瓦爾特?」她喃喃低語著。

此時,寢宮內的鐘聲響起,代表著新的一日已經來臨。難得的是,這一日久違的太陽竟然撕開了濃厚的烏雲,溫暖的光穿過窗戶,從白發少年的身後投射而來,為他整個人鍍上了柔和的金色邊角。

那個少年和她的年紀相仿,穿著一身如墨般漆黑的上衣,袖口和領口帶著金色的紋路,白色的頭發似乎是缺少打理,顯得略微有些凌亂。雙眼赤紅如血,卻隱約帶著奇怪的霧氣,不知隱藏著什麼。

格溫多琳睡在一張天鵝絨的床上,寬大而又溫暖,床的邊緣掛著雪白的紗幔。格溫多琳還是16、7歲的少女,但是更多地看起來像個小孩,雖然尚未完全發育,但是那種宛若不染人間煙火的空靈美麗,依舊讓人感到由衷贊嘆。淡金色的長發帶著絲卷曲披落在雙肩上,優美紅潤的雙唇嬌艷欲滴。

這里……是我的房間……少女打量了下四周,然後臉色一緩。

——不是燃燒的刑場。

「又做噩夢了,格溫多琳——」看到少女的臉色恢復了正常,他松了口氣。

「奧斯瓦爾特,我……又夢到那時候的場景了……」格溫多琳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低聲喘著氣。

奧斯瓦爾特的臉上帶起溫柔地笑意,然後無言地將那雙冰冷的小手握入手中,仿佛想要用自己身體的溫度去溫暖她一樣。

「沒事的,格溫多琳,都過去了。」少年低聲安慰著。「現在的你可是公主。」不知是不是有意無意,奧斯瓦爾特在公主這兩個字上特意加重了語氣。

「都過去了……我是公主呢。」格溫多琳低語著嘴角卻帶著不易察覺的淒涼笑意,然後臉色猛然一變,沉重地咳嗽了起來,捂著嘴的手指縫間竟然有血跡流淌而下!

目睹這一幕的奧斯瓦爾特臉色巨變,正要開口喊御醫,卻被格溫多琳伸出手阻止。

「別,奧斯瓦爾特,如果讓梅爾文那個老鬼發現異常就不好了!」即使咳出了鮮血,少女蒼白的臉上卻帶著這個年紀所不該有的倔強,但從額頭不斷滴落的冷汗中卻不難得出,格溫多琳在忍耐著怎樣的劇痛!

「但是,你這個樣子怎麼能夠讓我放心!如果這個病再犯的話——」奧斯瓦爾特的話語戛然而止,少年無法想象這樣的後果。說罷,就要走出寢宮。

「不要!別去,求你了,奧斯瓦爾特——」

身後,格溫多琳的哀求聲讓少年的身形停了下來。他機械式地轉過頭,帶著深深不忍的赤色雙瞳注視著格溫多琳,然後輕輕開口道︰「你是在求我把你殺死嗎?」

「拜托了——不然的話,我們處心積慮了那麼就地計劃,好不容易才獲得的東西,會全部失去的。」

「我不在乎,只要你在身邊就可以了——」奧斯瓦爾特的話卻被格溫多琳打斷。

「但是我在乎!為了現在我努力了那麼久,不能夠有任何的失誤。」

——不然,一切都將沒有意義。

奧斯瓦爾特握緊了拳頭,但是最終還是垂落了下來,無奈地轉身回來。

「謝謝。」看到黑衣少年的舉動,格溫多琳像是放下了什麼般,深深舒緩了口氣,蒼白的臉上綻放出了一抹笑容。

奧斯瓦爾特默然地走到格溫多琳身邊,在猶豫了下後說道︰「如果,你的病再犯的話,就算被你憎恨我也不會再讓你任性下去了。」

感受到白發少年的溫柔,格溫多琳俏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紅暈,心底有種甜蜜微妙的感覺。

「那個,能把那碗藥端給我嗎?」

說著指了指桌邊上一碗藥,奧斯瓦爾特走到那邊,發現藥早就冷卻。

——早就準備了那樣的東西了嗎?

少年將藥碗拿起,背對著女孩,低聲道︰「我去讓廚房熱一下。」

當他在格溫多琳的目送下走出寢宮,沐浴在有些寒冷的風中時,卻感到一陣難言的壓抑。

奧斯瓦爾特回到寢宮時,已經發現格溫多琳已經穿戴整齊了,正靜靜地坐在床上。

「來,喝藥吧,已經加熱完畢了。」奧斯瓦爾特溫柔地笑著,用銀制的勺子匙起藥湯,在嘴邊輕輕吹了口氣後,小心翼翼地送到少女嘴邊。

藥物入口甜美,竟然毫無藥味。格溫多琳微微有些驚訝。

白發少年低聲笑了笑,說道︰「知道你怕苦,特意加了不少冰糖和桂心的成分。」

「啊……」格溫多琳臉色微紅,說道,「謝謝,奧斯瓦爾特。」藥物入口甘甜,就像她此刻的心情般,帶著甜滋滋的感覺。

「傻丫頭,說什麼感謝的話呢,對我還有必要客氣嗎?」話一出口,奧斯瓦爾特就感到有些暗暗不妥,這……好像太過于親密了點!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古怪,一陣無言。過了好久,格溫多琳才怯生生地說道,「那個,奧斯瓦爾特……」

「什麼?」

「可以,先出去一下嗎?早朝的時間要到了——」言外之意就是本公主要換衣服了。

少年反應了過來,模了模腦袋,走出了門外。門外,那場不詳的雪卻再次下了起來,剛才的陽光宛若幻覺。

——我會保護你的,格溫多琳,哪怕是一條黑暗的詛咒之路。

腰間,一把刻印著血色紋路的劍正暗暗散發著血紅色的光芒,少年垂下眼楮,看著劍柄,低聲道︰「格拉姆,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似乎是在回應著少年的話語,格拉姆劍身上血色的紋路猛然閃爍了一下。之後,似乎吹起了一陣大風,將滿天飄零的雪吹得在天空中跳起了舞蹈,那陣風,就像漸漸在加利亞境內涌動的不安亂流般。

……

「今日父皇身體依舊欠恙,國務之事由身為長公主的本宮代為執行。」格溫多琳坐在王座旁一個位置上,聲音帶著上位者慣有的高傲擴散而開,清晰地傳入每一位大臣的耳中,「卿等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格溫多琳看似慵懶地倚靠在魔晶制地的位置上,實際上是因為早上的發病讓她的身體一場虛弱,怕被看出破綻而故意用這麼個姿勢坐著。雍容華貴的雪白長裙在襯托出少女白皙肌膚的同時,長裙上那典雅的裝飾也愈發彰顯出了屬于王族的尊貴,奧斯瓦爾特正站在她的身側,就像一尊守護神的雕像般。

格溫多琳淡金色的瞳孔掃過一眾臣子,最後目光定格在上前一步的梅爾文親王身上。

「梅爾文皇叔,有何事呢?」格溫多琳嘴角掛起微笑。

梅爾文親王,當今加利亞皇帝的親生弟弟,同時掌握了加利亞境內接近3分之一的兵權,在加利亞境內是除了皇帝以外的第一號人物,所以格溫多琳對他分外客氣。

「格溫多琳殿下,皇叔有一事至今未明。」梅爾文的目光犀利如鷹,冷笑著看著格溫多琳,那道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有形之物,直達心靈般,讓端坐著的少女輕微顫了一下。

勉強擠出笑容,格溫多琳說道︰「皇叔有事的話,直言即可。」

梅爾文冷笑著搖頭,嘆氣道︰「不是皇叔我有事,而是我那可憐的哥哥,當今的皇帝陛下!」說罷,饒有興味地看著格溫多琳。

少女微微皺了皺眉,道︰「皇叔所言何意?」

「不用我多說了吧,公主殿下?」梅爾文笑道,「我只是好奇,皇帝陛下的病何時才會好?何時才能醒來?畢竟國家大事由殿下您代勞也多有不便啊。」

梅爾文的話音剛落下,就有大臣們附和著說道︰「是啊,公主殿下,陛下的病何時才能痊愈?雖然殿下的治理也是英明萬分,但是多日操勞,對于殿下一個女孩子來說也多少有點困難了點。」

「格溫多琳先替父皇對皇叔的關懷表達謝意了,父皇昏迷不醒已經1年之久,格溫多琳也是擔憂萬分,每日都在期盼著父皇能夠再次醒來,重振加利亞的光輝。」說道此處,格溫多琳垂下了眼簾,似在嘆氣,「但此疾病卻異常古怪,遍尋名醫也難以根治……」

說罷,再次帶起笑容,看向梅爾文︰「皇叔問道父皇的安康,那麼可否有治愈之法?若父皇能夠康復,格溫多琳也就放心了。」

「治愈之法啊……」梅爾文呵呵一笑,目光一閃,看向格溫多琳,「這個法子應該要問公主殿下吧?」

「親王殿下!您這是何意!?」奧斯瓦爾特劍眉一豎,怒喝道。若非忌憚對方位高權重的話,白發少年可能直接拔劍而起也說不定。

「這是什麼地方?你又算什麼東西?」梅爾文瞪了一眼奧斯瓦爾特,不屑道。然後再次將視線放在格溫多琳身上,冷笑道︰「公主大人,這件事你豈不是比老朽更明白嗎?」

格溫多琳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了起來,看著梅爾文的眼中那偽裝的笑意也漸漸散去。

「格溫多琳可不明白皇叔到底在說什麼,請明示!」

「好一句‘不明白’!」梅爾文冷笑著一揮御寒的棉質斗篷,然後轉身向著宮殿外走去,「格溫多琳,加利亞的皇室絕對不會允許你這樣出身的人染指!」

留下冷冷的話語後,梅爾文親王轉身離去,卻沒有人敢阻攔!

看著梅爾文的背影,格溫多琳的臉色頓時蒼白如此,握著扶手的手也是愈發用力了起來。這個男人,莫非知道了什麼?

……

隨著旅行的不斷深入,在加利亞境內,伊芙利亞猛然發現這場所謂「革命」比想象中還要嚴重!還要來得突然!僅僅是數日行程,伊芙利亞就已經發現了不下10起與那天煽動民眾叛變的事情了,而且一個詞頻繁地出現——梅爾文親王!

難道,這個加利亞要變天了嗎?以聯想到將整個北大陸帶入深淵的戰火,少女的心就再也難以安定下來。雖然她可以毫不猶豫地在戰場上殺死敵人,但並不代表著她可以視即將可能發生的戰爭于無物!

不過,伊芙利亞也不明白,為什麼一開始就已經站在了格溫多琳的那邊,那短短的一面根本表達不了什麼,所以僅僅是自覺吧,直覺中認為,那個女孩是善良的。

「修,不安的氣流已經在整個加利亞境內席卷了起來,看來我們不得不加快腳步了——」希望那個女孩也能夠及時察覺到才好。

本來刻意放緩為了等待泰隆和露露的腳步必須加快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已經開始出乎伊芙利亞的預料了,原本以為只是邊境少部分地方,但是沒想到的是,幾乎近半數的加利亞城鎮內,都開始刮起了叛亂的風。

「全速前進,希望能夠將這場戰火熄滅在引發前。」修點頭說道。

——希望不要太遲才好。

……

其實有一件事情伊芙利亞一開始就想錯了,雖然少女故意一路留下藍色旋風的線索,想讓泰隆借這個信息找到自己,但是她忘記了一點,消息是只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傳播的。而且以泰隆的個性,會走大路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此時的泰隆正帶著露露沿著風華帝國境內的山路走著,壓根就沒有听聞過藍色旋風的傳說。只是根據露露的模糊記憶——伊芙利亞他們要前往加利亞!所以兩人一路向著北部行進著。

「不要,我不要吃這種東西!」露露睜著水汪汪的大眼楮,看著今天的早飯有種想哭的沖動。怎麼,怎麼又是這種干巴巴的干糧!?難吃死了!

「不吃?」泰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後奪過露露手中的干糧,自顧自啃了起來。倒是一副吃得頗香的樣子。絲毫不顧及露露可憐巴巴的眼神。

看著泰隆吃著干糧,露露捂著干癟的肚子,卻暗暗有點後悔,干脆眼不見為淨,直接轉過臉去。

「丫頭,要不要吃點?」泰隆對著她說道。

「才不要!每天吃這個反胃了!」露露賭氣似的鼓起嘴,一副不滿的樣子。但是此時肚子卻在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泰隆冷淡的站了起來,然後將全部干糧都塞進了嘴里。

——壞人!連一點都不留下!

露露恨死泰隆了,跟著他這麼久壓根就沒有吃過好吃的東西。正在賭氣間,眼角卻瞥到泰隆向著路邊的樹林走了進去,然後過了許久都沒有再出來。這一幕讓露露感到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這家伙該不會是丟下自己,一個人跑路了吧?

正在此時,泰隆卻回來了,然後將一個野兔丟到了少女身前,然後拿著柴火原地升起了火。

看著這一幕,露露眼中流出了眼淚。泰隆瞥了她一眼,低聲道︰「感動得哭了嗎?」

「嗚嗚嗚……可憐的兔子,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露露雙手捧起兔子,看著泰隆的眼神就像是看著個凶手一般,「殘忍地殺害這樣的小生命!?」

泰隆冷峻的臉上,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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