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臻離開食堂後，此時正和馬萬喜來到另一個老人家探望，幫他收拾家里。
剛才听同學說，春節時有一名老人因為受涼，病倒後臥床不起。
好心鄰居給他送了幾帖藥，雖然病情有所好轉，卻一直病懨懨地起不了床。
家里一個多月沒有人收拾，已經積了不少灰塵，快沒有落腳的地方了。
兩人清理好屋子，到廚房給他煮了鍋白米粥。
見家里沒有下飯的菜，夏臻就找借口出去了一趟，來到沒人的地方，從水族館抓了些河蝦和黃鱔，準備一會兒做一個河鮮粥給老人吃，又滋補又美味。
回到老人家里，此時粥已經熬得差不多了，他就把黃鱔去骨，切成薄片，又把河蝦剝了殼，裝在碗里，加鹽和酒腌制。
倒進粥里後，他攪拌了一會，等黃鱔和河蝦有八分熟了，又磕了個雞蛋進去，用勺子把它攪散，這樣粥看起來就粘稠了許多。
最後放了些鹽和味精，又撒了些姜絲和蔥花，盛出來端到老爺子床前。
「謝謝你們。」老人跟志願者已經接觸過幾次，所以對他們的照顧，並沒有過份客套。
夏臻扶著他坐起來，在他背後墊了枕頭，想喂他吃。
老人堅持要自已喝，不想麻煩兩人喂自已。
他感覺自已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不想動，才一直躺著。
因為最近吃一頓餓一頓，所以雙手使不上勸，只要適應一下，就能慢慢恢復過來。
見老人喝了幾口粥之後，原本青白色的臉慢慢多了些血色，夏臻才放下心來。
看來他的病，身體因素佔了一部分，精神方面也有一部分原因。
只要好好照顧，放寬心胸，再讓他吃些有營養的東西，就能康復過來。
「你們也吃。」老人吃完一碗粥後，听說鍋里還有，就添了一碗，同時提醒兩人道。
病的時候長了，長期沒有刷牙洗臉，舌苔積了厚厚一層，吃不出食物的味道。
不過今天的黃鱔河蝦粥特別鮮美，讓老人胃口大開，所以才吃得特別香。
「也好。」夏臻也沒有客氣，和馬萬喜各盛了一碗，坐在床前陪他一起吃。「一會兒吃飽了，我們扶許爺爺下床活動一下，順便把被子拿去曬一曬，晚上蓋得也舒服一些。」
粥他煮了一大鍋，足夠三人吃兩頓了。
剩下的吃不完，晚上熱一熱可以繼續吃。
老人雖然年紀大了，床上卻沒有異味，想來平時愛干淨，病前經常洗換床單。
這樣一來，省了他去買新的被子和床單。
雖然他很想給老人買全新的東西，讓他生活得更舒服一點。
只是他是志願者，得考慮所有老人的幸福，不適合在一名老人身上付出太多。
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還是一碗水端平比較好。
否則其它老人知道後，就算大多數人不在意，總有那麼一兩個心里會不舒服。
還是別制造矛盾了。
老人吃飽後，精神更回好了。
夏臻扶著他下了床，給他打熱水洗了臉，拿了椅子到門口曬太陽。
同時把被子和墊子全部拿出來，放在竹桿了曬著。
木床的最底下，還鋪了一層稻草，因為放的時間太長了，稻草顏色已經變成深棕色，又脆又干。
好在沒聞到霉味，就沒有動它。
他考慮著，下次去鄉下，能不能搞些稻草存在禪境花園里。
這時候大多數家庭，還不可能奢侈到用厚厚的棉胎當墊子保暖，鋪上一層厚厚的新稻草，其實是最經濟的做法。
到時候找個借口，幫這邊的老人換上新稻草，他們肯定會很喜歡。
不過棉胎硬了薄了，還可以幫他們找個彈花師傅把舊棉胎重新彈一遍，雖然不可能跟新棉胎一樣，好歹能保暖許多。
陪許老坐到兩點多鐘，把曬過的被褥拿回來重新鋪好，這才提出告辭。
老人站起來揮手相送，夏臻連忙提醒他小心，又扶著他坐下。
見他身體明顯有力了許多，這才放心。
又告訴他，廚房還有一些剖好的黃鱔和蝦，想吃的話，可以再煮一鍋河鮮粥，並教了他做法。
老人這邊大米倒是還有一些，暫時不怕斷了炊。
當然精神好的話，也可以直接到食堂吃飯，那邊人多有相互有個照顧。
因為時間不早了，兩人沒去跟其它人匯合，直接回到學校。
「老人年紀大了，身邊沒有人照顧，總歸不方便。」半路上馬萬喜感慨地嚷了一句。「如果我們幫忙請幾個保姆，給他們做飯洗衣服，同時照顧身體不舒服的老人，他們的生活會不會變得更幸福？」
別看他平時大大咧咧的，心其實軟得不行，上午進屋時看到許老爺子躺在床上等死的樣子，很有觸動。
以現在的物價，一個保姆不過三十塊工資，請五個也不過一百五十塊，如果和夏臻、于永攀一起分擔，應該給得起。
這樣一來，他們這些志願者的壓力就會少很多，只需給身體健康的老人服務就行，病人則交給保姆來照顧。
「出錢請保姆，我們確實承受得起。」夏臻回答道。「我是擔心咱們這樣干，會不會引起其它後果？」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你有善心，就可以由著性子來。
畢竟照大多數人的理解，照顧老人是街道辦的責任，如果志願者管得太多，只會反襯出街道的不負責任。
這樣一來，他們肯定會記恨在心，只怕志願者的正常活動，都會被他們阻止。
所以不管做什麼事，都要考慮到別人的立場，這樣才能做到雙嬴。
「唉，沒想到做好事也這麼難——」馬萬喜多少有些明白夏臻在擔心什麼，只是他不想考慮這麼多，給自已增添煩惱。「那我們還是別管他們了，先做好自已的事吧！」
回到學校，看到其它志願者已經回來，都在說中午食堂的酥魚好吃。
馬萬喜和夏臻相視一笑，沒有過去參與話題。
出了教室，來到宿舍，看到那個最子膽小的黃勇，此時盤坐在床上練氣功。
原本夏臻打算跟舍友聊上一會，再回家寫小說。
看到這付模樣，頓時沒了興趣，于是和馬萬喜告別，晚飯也沒吃，直接回家。
一個人簡單吃了些東西，開始動筆寫小說。
忽然心里一動。
現實世界只能用手寫，游戲世界設定的時間應該是兩千年以後，既然能玩植物大戰僵尸這個游戲，說明電腦已經普及。
自已何不在那個世界再找一找，如果能發現電腦以及打印機，那打字速度比手寫至少快兩倍。
于是進了游戲世界，開始沿著上次去過的道路，繼續深入。
忽然想到那家便利店，用的是掃碼收款方式，應該有電腦和打印機。
于是悄悄打開門，來到收銀台那邊。
跟他想像的一樣，這邊果然有一台台式電腦，看操作系統應該是Windows Vista，也就是說，比植物大戰僵尸游戲正式出版，早了兩三年。
這樣一計算，時間就對得上了。
試了一下網絡，居然順利連接上了。
夏臻非常驚訝，難道游戲世界只要設定沒問題，就能隨心所欲獲得需要的工具？
難怪前世一直有人這樣的猜想，說人類生活的世界，其實就是虛擬世界。
而所謂的上帝，就是開發游戲的程序員。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游戲世界的一切，跟現實世界居然一模一樣，人還能重生和穿越。
這樣感慨了一會，夏臻考慮到這邊有網絡，就沒有再回戴夫家，而是在這里找了個方便打字的地方，開始寫小說。
原本他打算搜一下《神探狄仁杰》的相關影視劇，意外的是，居然沒有結果出來。
也不知道是整個世界還沒激活的緣故，還是這個世界跟前世不一樣，並沒有那些作品，所以沒有結果。
而且使用網絡時，瀏覽器界面像是受到干擾一樣，不斷發出呲呲的電流聲，頁面也模湖一片。
發現搜不了前世的事，夏臻只好放棄。
用電腦打字確實快多了，以他一個小時三千多字的速度，一晚上可以完成兩萬字。
這樣一來，只怕三月份就能把剩下兩本書寫完。
當天他一直寫到十二點，才出了游戲世界，回床上睡覺。
原以為熬夜後，第二天起來會很辛苦，沒想到早上起來時，感覺精神不是一般的好。
這讓他心里一動，難道是因為長時間呆在游戲世界的緣故，所以才不會感覺累？
如果這樣，以後一旦體力透支，只要進游戲世界休息幾個小時，或者干脆在那邊睡一覺，身體就能恢復過來了。
回到學校，教室還是老樣子，有人在用心學習，有人則聚在一起聊氣功。
「昨天我和于永攀打籃球，中場休息的時候，我跟他說請保姆照顧生病老人的事。」馬萬喜進教室後，坐在夏臻旁邊，提起昨天聊到的事。「他說我們不是在搞福利工廠嗎？何不直接和街道合作，辦一家正規的工廠，這樣賺到錢後，就算雇保姆也不會顯眼了——」
說得夸張一點，福利廠屬于兩方合作的產物，他們越大方，街道應該越高興才對。
以前他們是志願者社團，出錢請保姆，是給旦大漲面子。
現在錢是福利廠出的，等于是街道做出的成績，只要他們不傻，肯定會全力支持。
「辦廠肯定是好事，問題是交給誰來管？」夏臻皺著眉頭反問道。
在舜江縣他干什麼都可以，因為有耿啟中替自已兜底。
滬市不一樣，就算于永攀願意幫忙，也未必適合這樣做。
「要不，交給永芳姐吧！」馬萬喜提議道。「她雖然在事業單位工作，我看她不甘平凡，如果這邊做出成績，可以調進機關工作。」
如果說她沒有離婚前，考慮最多的是多賺些錢，再照顧好小家庭。
離婚後肯定對感情失去了信心，又沒有了後顧之憂，就可以全力搞事業。
對于家這樣的家庭而言，賺錢只是小事，在機關扶搖直上，才是他們的最終目標。
他多少能體會到于永芳的心思，所以才這樣建議。
至于行不行，還得听夏臻的意見。
「如果這樣，那倒是個好主意。」考慮到男女有別，夏臻跟于永芳的接觸其實不算多。「那就讓于永攀找他姐說一下，看她有沒有興趣。」
至于辦什麼工廠，反倒不是重點。
雖然名稱是街道福利工廠，卻不可能全部招聘老人們工作。
最多在工廠的食堂、門衛、衛生等部門，安排幾個有工作能力的老人來上班，再支付工資就行。
畢竟國內的福利工廠都這樣，只要老人的數量達到一定比例，就符合要求。
還可以招幾個殘疾人進廠，給他們安排一些輕松的崗位，那就更像福利工廠了。
至于效益，只要產品符合市場需求，根本不用擔心虧錢。
再說了，那些正規的工廠，就沒有吃閑飯的人嗎？
只怕辭退一半人，工廠也不會受影響吧！
「肯定有興趣，我回頭就跟他說。」馬萬喜感覺自已總算聰明了一回，心里很是振奮。
總覺得自已和夏臻的差距越來越大，連快畢業的于永攀也有這樣的感覺。
所以他得努力學習，抓住一切機會，盡快成長起來。
于永芳听到弟弟的建議後，非常意外。
「是夏臻讓你說的吧？」想了想，她還是說了自已的懷疑。
以弟弟的性格，應該不會看得這麼遠才對。
至于那個馬萬喜，跟弟弟是半斤八兩，肯定也不會考慮這些。
想來想去，只有夏臻有這個心胸關心這些。
何況他們一起合作，去年搞了個老年人活動中心，其實就是給老人們的福利。
當時沒想到那麼遠，如果辦一家正式的工廠，那效果肯定比單純幫助老人有意義得多。
「看不起誰呢？」見姐姐這樣說，于永攀有些羞惱。「這件事明明是我和馬萬喜一起商量出來的，後來告訴夏臻，他也覺得可行，才過來找你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和馬萬喜才是主角，夏臻只是給了些意見。
「不錯不錯。」見弟弟這付模樣，于永芳倒不好意思再取笑他了。「看來你們真的成長了，知道怎麼做，才是最正確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