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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叫過來看看嗎?」夏臻沒他想得那麼多,直接問道。

能當代課老師的人,大多有高中學歷,至少在文化這方面過關了。

他主要想看看性格和人品怎麼樣?畢竟這個工作是現階段沒有的,如果是個死腦筋的人,未必干得了,就只能放棄。

有些事他該提前安排好了,今天已經是正月初七,自已最多在家呆幾天,就得去學校。

如果等開學後,自已在周末抽空回來談這事,人家未必願意等自已。

「當然沒問題。」張玉鳳在一邊搶先答應下來。「明天早上我就讓他過來一趟。」

女人大多關心娘家兄弟和佷子,夏臻居然給佷子這樣的好機會,她肯定不能錯過,免得後悔一輩子。

不但不能錯過,還得提前跟他說一聲,讓他好好跟著夏臻干。

看看現在跟他干的幾個人,比如秦英和姚杰他們,以前混得怎麼樣?現在又變成怎麼樣?

就連老公的堂哥牛國慶,只是幫他干活,收入也比在工廠多了幾倍。

倒不是她有意去八卦什麼,畢竟老公是公安,消息非常靈通。

現在有多少人幫夏臻工作,他們能拿到多少工資,另外又得了什麼好處,夫妻倆可是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放不下臉面,她也想辭掉工作,跟著他一起干呢!

娘家佷子前年結婚後,去年又有了孩子,現在還欠了不少債。

如果一年也能賺到幾千塊錢,那他們以後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夏臻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張玉鳳回了趟娘家,把這件事跟哥哥說了一遍。

「真有這麼好的事?」他的哥哥張金龍有些不敢相信。「我是沒意見,就是不知道阿超怎麼想的?」

于是一起去找大兒子。

老大結婚後已經分出去單獨過,他現在跟小兒子張忠一起生活。

到了老大家門口,听到屋里傳來嬰兒尖銳的啼哭聲,張金龍皺了皺眉,推門進去。

只見孫女坐在草焐子上,身子掙扎著哭得厲害,兒子和兒媳沒在屋里,就沖過去一把抱起孩子。

孩子剛近身,就聞到一股尿屎味,他明白孩子為什麼哭了?

「尿布在哪里?」張玉鳳在旁邊見了,隨手接過孩子,把髒了的尿布剝下來後扔在地上,嘴里問道。

照顧孩子,當然是她更熟練,只是佷子家來得少,找不到東西。

「我哪知道。」張金龍大過年的帶妹妹過來,卻看到這樣一付亂糟糟的樣子,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就對著里面大喊。「老大,老大,你死到哪里去了——」

大兒子性子有些倔,決定的事很難改變,父子倆在一起經常會吵架,所以他很少過來這邊。

兒媳倒是個好相處的人,不過嫁過來的時間比較短,他沒事也不會單獨跟她說話。

原以為他們獨自過的話,會自在一點,沒想到連孩子也照顧不好。

「來了來了。」張超提著褲子從茅房沖出來,嘴里沒好氣地回答。「小孩子尿屎多,哭一會又怎麼了?這麼大聲吼干什麼!」

他就在門口角落的茅房里方便,父親和姑姑一進院子,他就听到了。

原本打算方便好再出來,被父親這樣一吼,連便意也跑了,只能先出來再說。

「這是什麼混帳話。」張金龍見兒子上茅房,火氣已經消了大半,听他這樣一說,聲音又提高了。「孩子沒人看著,出了事怎麼辦?」

農村這種給孩子坐的草焐子,就是用稻草編成一個圓柱形的草窩,中間穿過幾根木條,孩子放進去之後,可以坐在上面。

底下一般墊著舊棉花和舊衣服,因為稻草本身的保溫性比較好,孩子坐在里面,比較溫暖,不容易著涼。

就算這樣,也不能把孩子一個人長期放在一邊。

萬一她掙扎得太厲害,從里面爬出來,那就會摔壞了。

畢竟孫女已經快滿周歲,放地上已經會走路了,小小的雙腿力氣可不小。

「蘇娟呢?」見他們父子又要吵起來,張玉鳳攔住哥哥,柔聲問佷子。

前幾天他們一家來給自已拜年,她以為佷子過得還不錯。

現在看來,只怕一切是表面光,實際上並不如意。

「她媽生病了,昨晚回了娘家。」張超回答道。「這幾天只怕都無法回來。」

岳母身體一直時好時壞,今年不知怎麼的,生病的頻率特別高。

家里僅有的幾十塊積蓄,也被妻子帶回去了。

他昨晚一直為生計的事發愁,整晚沒睡好,早上起來火氣也旺得很,听不得父親這樣無緣無故的大聲責罵。

「唉——」張玉鳳一听,頓時明白怎麼回事,只能嘆了一口氣。

佷子什麼都好,就是有一樣不好,太看重別人的長相。

當初家里給他介紹親事,他一個也不同意,直到遇到吳蘇娟。

那個女孩子確實特別漂亮,而且性格也非常溫順,是個理想的妻子人選。

張玉鳳和哥哥卻不怎麼滿意,主要是姑娘家有個藥罐子母親,家里的負擔太重了。

而且吳蘇娟是家里的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弟弟,現在年紀還小,撐不起家里。

如果張超娶了她,以後有苦頭吃了。

偏偏這小子就認準了吳蘇娟,嚷著非她不娶,最後 不過他,只好同意了婚事。

現在好了,正月還沒過滿,家里就亂成這樣。

「姑姑過來,有什麼事嗎?」張超不想跟父親說這些,就扭頭問姑姑。

同時接過孩子,用髒尿布干淨的地方,把孩子的擦干淨,又找了塊干淨的重新換上。

對這個姑姑,他還是很尊重的,主要是她比較關照娘家的晚輩。

他的代課老師工作,也是她介紹的。

今天這麼早突然過來,應該有什麼事跟自已說。

「你不是嫌代課老師工資太少嗎?」張玉鳳听他一說,才記起今天過來的目的。「現在有一個好機會,如果你願意,以後就不用擔心沒錢用了——」

說完,把夏臻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至于夏臻這個人,她回娘家時提到過好幾次,並用他來激勵晚輩,相信他們都知道情況了。

「真的?」張超听後激動地反問。

代課老師工資雖然低,但是好處也很明顯,就是閑的時間非常多。

平時沒課的時候,他可以坐在辦公室看看報刊雜志,了解國家大事。

夏臻發表在報紙上的文章,他只有有機會,都會拿來看一看。

他也想跟夏臻一樣,過在業余時間寫幾篇文章投稿,賺點稿費,可惜一直沒有成功。

現在有機會跟著他工作,不但收入高了很多,還能近距離請教寫作的事,那絕對是千載難逢的大好事啊!

「你同意了?」張玉鳳原本擔心他有想法,畢竟夏臻比他還要小五六歲,給這樣的人工作,他說不定會嫌丟面子。

現在看來,是自已多想了。

「有這樣的好機會,不去才傻了。」張超拿過毛巾,給女兒擦去臉上的淚水,「再說家里這麼缺錢,就算我不想彎腰,也由不得我啊!」

會這樣說,當然是現階段大家雖然羨慕個體戶賺錢多,內心對他們並沒有足夠的尊重。

特別是一些知識分子,最看不起他們。

已經有人把這些情況往上反映了。

因為賺到錢的個體戶比例還不算多,倒還沒有出現造道彈的不如賣茶葉蛋這一類的輿論。

「那你換身衣服,馬上跟我走。」張玉鳳雷厲風行地嚷道,又把孩子接過來塞給張金龍。「哥,孩子你幫阿超帶一會。」

這件事不僅僅關系到佷子能不能過上好日子。

如果他干得好,獲得夏臻的信任,也能拉近牛家和夏家的關系。

以後說不定能安排更多的自家人,去那邊工作。

張超點點頭,不去管父親難看的臉色,匆匆進廚房洗臉,然後回屋換上一套最體面的衣服,推出自行車,和姑姑一起出門。

夏臻自然不知道張家發生的事。

他起床後吃了早飯,然後推出自行車,準備去找賀建權談一談生產旱冰鞋的事。

與其自已去工廠談合作,不如先和他談妥再說。

現在的鄉鎮企業,負責人一般都是公社安排的,他的話比較有用。

讓他意外的是,彭民浩突然走過來,在門口和他踫上。

「咦,你的腳已經能走路了?」看著他那只打了石膏的腳,居然一瘸一瘸地走過來,夏臻非常意外。

不是骨折得二三個月才能下地嗎?現在才過去十天,就敢這樣走路?

就算他吃了禪境花園的東西,好得也沒這麼快吧!

「感覺沒那麼疼了,就下地透透氣。」彭民浩不在意地回答道。「我今天過來,是想向您匯報一下找人的情況。」

年前夏臻讓他代找一些退伍軍人,過來這邊工作。

他給幾個關系好的戰友寫了信,說明了情況,現在已經有五個人確定會過來。

如果路上順利,大概初十左右就能到舜江縣城。

他們到了這邊,肯定要安排食宿,所以必須讓夏臻提前有個準備。

至于骨折的情況,他在部隊又不是沒看到過類似的病例?

記得有醫生說過,如果恢復得好,十天半月就可以下地開始進行恢復訓練。

他相信自已的判斷,自已的腿好得很快,所以這樣走一走,應該有好處,不用擔心出事。

「太好了。」听說人馬上就到了,夏臻很滿意。「運輸公司的事,估計得等你腿完全好後,才做得起來,正好我這邊有個小項目,需要人幫忙,到時讓他們先替我們干起來。」

反正彭民浩也不是外人,就讓他進屋坐下,給他泡了一杯糖茶。

他是年後第一次來自家,今天還得請他吃一頓。

又把自已打算搞旱冰鞋的事,詳細跟他說了一遍。

牛國強的內佷,如果能用,就讓他以跟單身的身份,在工廠蹲點。

具體負責產品的質量和生產進度,前世那些外貿公司,都是這樣安排的。

而彭民浩叫來的人,則先試著跑一跑各地的供銷社,看能不能推銷一些旱冰鞋出去。

這樣做也是為了篩選合格的業務員。

如果有這方面的特長,就留下來,畢竟手里的產品不少,包括泡菜、瓜子這些,都需要推廣出去。

一旦有了更大的市場,他可能會繼續擴大產能。

至于外銷的泡菜,他肯定不會再固定用禪境花園的大白菜,而是選擇市場上能買到的蔬菜。

畢竟泡菜的範圍非常廣,那些帶葉青菜,如蘿卜、韭菜、香蔥、西芹、黃瓜等也可以作為泡菜的主要原料。

關鍵是味道好能下飯。

那些干不了業務員的人,則安心當司機,或者打打雜。

畢竟開一家旱冰鞋公司,需要干各種活的人。

「住的地方沒問題嗎?」見夏臻沒有說這個,彭民浩以為他忽略了這件事,直接問出來。

這可是戰友們到來後的頭等大事,如果沒安排好,就得餓肚子了。

願意過來的,都是家里比較困難的。

如果條件允許,誰願意千里迢迢,到外地謀生啊!

「放心。」夏臻肯定地回答。「有地方給他們吃住,就在對面那套房子里。」

沒有和農機廠談好前,這件事就沒有著落,暫時也無法租倉庫。

所以先讓他們在李自強家住一段時間,反正那邊有廚房有臥室,不過幾個人而已,肯定住得下。

彭民浩听後,這才放下心來。

兩人又談了一會未來的計劃,看到張玉鳳領著一個中等個子的年輕男人走進來。

「夏臻,這就是我娘家佷子張超。」張玉鳳走進屋里,看到屋里有個陌生人,也不在意,直接介紹起來。

她擔心夏臻除了佷子,還安排其它人干這個。

這樣一來,自已得搶先讓張超和他說上話,把人定下來。

「請坐。」夏臻站起來朝他示意了一下,又給他泡了糖茶。「既然是玉鳳嬸的佷子,那就不是外人,隨意一些就好。」

又問起他的情況,主要是他對工作上的想法和理解。

通過一番溝通,夏臻發現張超是個吃得起苦,又有自已主見的男人,暗暗點頭。

男人有主見是好事,如果是個爛好人,到時在農機廠跟單,只怕無法代替自已,跟工廠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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