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石室的水流到門口,落入外面的盆地里。
望著眼前濕漉漉的土地,估計一會兒把雜草清理干淨後,不用澆水,也可以直接種東西了。
又拖著吸塵器,把里面兩家房子的灰塵等髒東西,也全部吸得干干淨淨。
倒沒有再用水槍沖洗,原因很簡單,這邊原本是書房和臥室,用了不少絲織品和紙張,如果一踫水,就全部湖掉了。
不能用的必須全部丟掉,保存完好的必須收起來。
他不清楚它們的價值,所以先放在一邊,以後有空了再找專業的人幫忙看看。
回到外面的石室,他拿起銅燭台,來到應急燈前,想看看這幾件銅器,到底是什麼年代的東西?
沖洗掉外面的雜色後,燭台表面露出原本的色彩。
這顏色他熟悉,照專業的說法,叫鱔魚黃。
中間還帶有黑色或黃褐色的斑點。
這肯定是老東西,否則它的顏色不會這麼漂亮。
他小心放回去,又端來香爐。
它的顏色比燭台淺,屬于比佛紙色略深的黃褐色。
所謂佛紙色,夏臻前世特意上網查過,就是更接近黃銅的本色,只是黃得偏暗沉,像是多了層包漿。
就算他對香爐一無所知,看著眼前這只三足雙耳這麼漂亮的顏色,他也忍不住用古典端莊,沉穩厚重來形容它。
底下似乎還有字,可惜用的是小篆體,字體還有些模湖,他沒辦法認出。
至于那幾張桌子椅子,應該是明代的風格,主要是它的時代特征比較明顯,他可以肯定這一點。
就是不清楚具體用的是什麼材料?
做工這麼精湛,如果被前世那些古董商人見到,估計會用高價收購它們吧!
夏臻在屋里得意了一會,等地面干得差不多了,這才出了門,拿出除草機,開始清理最前面的雜草。
很快就清理出一塊五十平方左右的空地,除掉草屑一看,發現離石室最近的地方,居然有一半地方鋪了整齊的石板。
好嘛!門口居然還有這些東西,那怎麼種東西?
夏臻壓下煩燥,繼續往前面除草。
或者是除草機用熟了,熟能生巧,他干脆放下其它事,先把整塊盆地的草除干淨再說。
一直忙到十點多,原本雜草叢生的盆地,現在已經變成一塊平整的土地。
他站在原地看了看,懷疑原主人把這里當成了草坪使用,否則怎麼沒有開墾過的痕跡?
夏臻倒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問題。
如果原主人把這邊的石室,作為自已的一條退路,那周圍不種樹才是對的,因為視線一目了然,可以防止歹徒躲在這里,偷襲自已。
至于怎麼合理安排這塊地方?倒讓他犯了難。
前世今生加起來,他都沒有在農村長期生活過,自然不懂怎麼干類似的活。
只有上網時,才會對相關的短視頻創作者指手劃腳,告訴人家應該種什麼,不應該種什麼?
要不,先找個角落,把石斛種好?
這個比較簡單,在地上挖幾個坑,再稍微松一松土,就完成了。
考慮到它的生長環境,又有些頭疼,這邊沒有一點遮擋,似乎不適合種這種喜歡潮濕的藥材吧!
算了,種石斛的事,還是再等等。
他在周圍挖幾個坑,把種在花盆里的隻果樹、桃樹、李子樹、杏樹和獼猴桃等果樹,全部移過來。
最後又有一個角落,種了幾棵西瓜和黃金瓜。
這東西長得快,現在種下去,只要澆一次水施一次肥,就能成熟了。
費了好大的勁,才把這些事干完,看時間不早了,他穿過隧道,回到倉庫那邊的院子。
李自強沒在這里,估計已經回家做午飯了。
夏臻把石板蓋好,回到家里。
「夏臻哥,你看我這樣寫有沒有問題?」剛一進門,看到廖思渝正在跟李自強聊天,見他進門,連忙上前問道。
這幾天他在家不斷思考夏臻說的話,最後模彷他的寫作方法,寫了一篇題目叫《我從未謀面的父親》。
「等我洗個臉,再好好看看。」夏臻忙了一上午,此時一身臭汗,就把他遞過來的稿紙,放在桌上。「其實寫文章沒有那麼難,只要你用心思,肯定能寫出能發表的作品。」
說完,匆匆打水洗臉。
水缸里的水雖然沒有井水涼爽,可是用它潑濕臉和腦袋,同樣會讓人非常舒服。
加上夏天他理了平頭,這樣洗一洗就更方便了。
廖思渝應了聲,繼續和李自強聊天。
夏臻就有些好奇,兩人認識時間不短了,以前怎麼沒見兩人這麼聊得來?
等用毛巾抹干水,又回房間換了衣服,這才回到堂屋,拿起稿紙。
文章比他想像的要好,雖然主題是在寫父親,實際上卻在寫母親獨自撫養他長大的艱辛,中間寫到很多細節,因為太真實,讓夏臻看了不由動容。
「這篇散文,如果語言再精練一點,就能發表了。」夏臻下了結論。
倒不是他自以為是,這點眼力他還是有的。
所謂好的散文,就是不賣弄文采,用真摯的感情打動人。
他都能被文章內的感情感動,何況其它讀者。
就是敘述嗦了一些,很多長句可以縮成短句,這樣讀起來會更舒服。
說話間拿來一枝鉛筆,在上面做了改動。
他一直覺得語感這東西需要經驗,文字接觸多了,自然熟能生巧。
這跟一個人的創意和文采不同,那個是每個人獨有的,他肯定不會自說自話,幫人修改。
「謝謝夏臻哥。」廖思渝拿過來看了看,發現改動後,確實讓文字變得更優美了。「那你說我寄到哪里最好?」
他寫文章,目的和夏臻一樣,就是既想賺錢,又想獲得名氣。
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他渴望獲得認同和贊揚,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有足夠的信心,卻應對外界的壓力。
「寄給青年報吧!萬一不行,再寄到省報。」夏臻想了想,給了他意見。「文章雖好,能不能發表,有時候也要看運氣——」
這樣說是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免得失敗後泄氣。
「我明白的。」廖思渝這些年一直埋頭苦讀,就是因為心里憋著一股勁。「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我努力,總有一天會成功。」
母親這些年太辛苦了,他發誓要考上大學,成為一名國家干部,讓她以後不用再為自已勞累。
現在他又希望自已能像夏臻一樣,憑寫作賺到錢。
成功當然最好,就算不行,至少他的文學水平,能得到有效的提高。
以後上了大學,有了更多的時間,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你能這樣想就好。」夏臻總覺得六十年代出生的男孩子,身上普遍有一股勁,這是前世的八零後九零後身上很難看到的。
倒不是說他們不行,而是從小的生長環境不一樣。
六零後大多出生貧困,只要遇到機會,就會拼命抓住。
八零後九零後的物質生活已經很豐富了,所以拼勁比不上他們。
還有就是六零後身上有股特別的朝氣,因為他們永遠相信,未來會更美好。
「夏臻哥,下半年我就讀高二了,明年這個時候,我會參加高考。」說到這些,廖思渝又有些興奮。「你說我現在開始復習好,還是等明年再說。」
因為思考怎麼寫文章,學習上的事肯定會有所忽略。
這幾天他總有種負罪感,感覺不好好學習,卻去學習寫文章,對不起母親。
「這種事哪里有標準答桉。」見他居然連這樣的問題都問自已,夏臻只好擔任一次知心哥哥。「就我個人而言,兩者其實沒有多大的區別,你寫文章,鍛煉的是你的語文能力,這方面有進步了,不管政治歷史還是語文,學起來就會更容易。」
一個表達能力強的文科生,組織文字的能力自然更強。
同樣的內容,表達得好,扣分的機會就更少。
何況語文是門綜合學科,一般寫作能力強的人,語文成績大多不會太差。
「所以你是贊成我利用暑假寫作?」廖思渝听懂了夏臻的意思,心里馬上有了偏向。
從內心講,他也是這樣選擇。
只是心里總有些擔心,怕自已浪費了時間,明年高考會失敗。
「也不能這樣說。」夏臻想了想,覺得不能把話說得太滿。「你可以利用早上頭腦比較清醒,用來背誦相關知識。下午晚上再來研究如何寫文章——」
如果他是成年人,夏臻會直接告訴他,世上從來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不管你選擇哪一個,最後都會後悔。
這不是他瞎說,而是幾十年的人生經歷,得出的結論。
除非廖思渝像自已一樣,既有能力高考成功,又在寫作方面取得成績。
問題是自已有重生這個金手指,所以才敢這樣做。
普通人能做好一件就已經很難了,何況兩件事同時進行。
在夏臻看來,廖思渝最大的可能,是復讀兩年,再考上大學,想一次成功,希望真的不大。
實在是現在采用的是四年制中學制,比別人少讀兩年,基礎肯定差很多。
只有極少一部分學生,智商高到離譜,才有可能一次成功。
廖思渝如果能放平心態,通過復讀把成績補上,成功的希望才比較大。
「那我就訂一個學習計劃,照你說的做。」廖思渝覺得這個辦法不錯,興奮地回家了。
夏臻望著他的背影,輕輕搖頭。
「夏臻哥,你不看好他嗎?」李自強現在對夏臻的語言和行動非常敏感,見他對著廖思渝的背影搖頭,頓時擔心起來。
兩人以前不算熟悉,最近廖思渝放暑假,晚上都會和廖嬸一起過來幫忙腌泡菜。
因為是同齡人,容易找到話題,所以最近才多聊了幾次。
可能是天性同情弱者吧!
他希望通過夏臻哥的幫助,廖思渝也能考上大學,那他們母子就能迎來好生活。
「不是不看好他,而是現在大學太難考了,每年那麼多應屆生,有幾個考上的?」夏臻說了自已的擔心。「如果廖思渝能放平心態,認真對待,那上大學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就怕他對自已的期望過高,接受不了失敗,那不管考多少次,都很難成功。
本來上大學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智商差一點的,毅力不足的,往往都會淘汰出局。
就說他曾經就讀過的學校,至少有七八成補習生,這輩子都沒機會上大學。
「那我有空跟他聊聊,說不定能听得進去。」李自強見夏臻是這個意思,頓時寬心不少。「我總覺得廖思渝很多地方跟你很像,所以相信他能上大學。」
這也是他們這麼快會成為朋友的原因。
「是嗎?」夏臻沒想到他會這樣看自已,頓時哭笑不得。
又一想,他說的自已,或許是指原主吧!
這樣一分析,兩人身上還真有很多相似點。
接下來兩天,夏臻每天都會抽時間去石屋那邊,給果樹澆水施肥。
而那個新建的水窖,也終于徹底干透了。
趁李自強在院子那邊忙碌,他一個人悄悄離開家,往龍山山腰的龍王廟而去。
這時候上山的人特別少,龍王譚里的水也最滿,就算十只扁水桶一次性全部打滿,估計問題也不大。
他會舍近求遠,不去更近的舜井,是因為龍王潭水水溫更低。
正常情況下,外界的氣溫越高,水窖溫度回升的速度越快。
他想試一試,如果把冰涼的龍王潭水倒進水窖,一天後水溫會發生怎麼樣的變化?
到了山上,看到前面有人在打水,他沒有過去,而是在附近轉了一會。
等那人打水離開,他才移出一只扁水桶,開始裝水。
水很快裝滿,見沒有人過來,他把水桶移進禪境花園,換了只空桶出來。
就這樣,一桶桶水被裝滿,潭里的水也終于見了底。
不過沒關系,底下一直有水滲出來,沒過多久,又能打水了。
夏臻再次確定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人,把東西全部收好,然後施施然下山。
回到家里,看到李自強還在院子里,就關上門,打開水窖,把水小心倒進去。
十只桶全部倒完,水窖也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