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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李自強腦子里全是夏臻講的故事,一時睡不著,就主動跟他聊起來。

「夏臻哥,你寄出去的稿子,是不是寫了今天講的故事?」想到早上一起去寄的信,他好奇地問道。

在他看來,今天講的故事實在太精彩了,如果寄到報刊發表出來,大家肯定都愛看。

「不是。」夏臻笑著搖頭。「這個故事太長了,如果在《故事會》連載,估計得一百年才能連載完——」

話雖然這樣說,其實還是希望先在雜志上連載一下。

故事會的讀者群體非常廣,如果能借它先吸引一波讀者,到時實體書出版,肯定能火爆全國。

當然最適合的還是《今古傳奇》,它的篇幅比較大,一期可以連載十萬字,看中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得關注這本雜志創刊的時間,最好提前寄過去,爭取第一期就能連載。

「哦。」听說不能發表,李自強遺憾地嘆了一口氣。

他當然知道發表故事有稿費,如果這樣,那夏家就不缺錢用了。

「別替我擔心這個。」見他一付心事重重的樣子,夏臻笑著提醒道。「早點睡,你現在太瘦小了,只有把身體養好了,才能幫到我。」

這孩子太喜歡操心別人的事,好像他才是夏家的兒子。

「知道了。」李自強覺得這話有理,就乖乖地閉上眼楮。

見他把頭埋進被子里,夏臻微微一笑,繼續寫《包青天之鋤美桉》。

從今天家人的表現來看,這個故事確實非常吸收人。

等寫出來,不用擔心無法發表。

接下來一個星期,他的生活變得無比規律。

白天媽媽和姐姐去上班後,他就在家里繼續寫小說。

如果想到某首前世唱過的歌詞,覺得適合當詩歌發表的,就好好修改一下寄出去。

李自強已經知道他在寫文章的事,所以跑腿的工作,可以交給他去做。

晚上則是給大家講故事。

至于听故事的人,除了夏周兩家人,隔壁廖家的嬸嬸江琳,偶然也會過來湊個熱鬧。

她的兒子廖思渝是住校生,周末才能回家,她一個人在家寂寞,有一次路過夏臻家,听到里面不斷有笑聲傳來,才知道是夏臻在講故事,就找了個借口加入。

祝琴自然不會拒絕。

都是鄰居,願意到家里坐,是給她面子。

她喜歡熱鬧,以前老公在世時,家里經常高朋滿座,他其實非常享受這樣的氣氛。

最近幾個月,家里冷冷清清的,讓她非常不適應。

夏臻當然也不介意。

這樣的日子很充實,他越來越習慣這樣的生活方式。

稿費還沒有到手,他其實也做不了什麼事,只能這樣先低調著過日子。

什麼時候自己賺錢了,他才可以大大方方地改善家里的生活,把游戲世界催熟的農作物,交給李自強去出售。

轉眼又是一個星期過去,他重生已經滿十天。

最早寄到《故事會》和兩家報刊的文章,那邊應該已經審完稿,很快就有消息了。

今天又是周末,夏臻還在為寄出的稿子怎麼還是石沉大海而疑惑,從台門那邊傳來郵遞員的大嗓門。

「誰是夏臻?快過來取信——」

「來了。」夏臻听後精神一振,急忙開門跑過去。

總算來消息了,不管是退稿還是匯款單,都比杳無音訊強。

「誰給你寫的信?」祝琴此時正坐在門口洗衣服,見兒子跑過去,邊問邊站起來。

老公以前經常有戰友給他寫信,偶然還有明信片,沒想到一直在家不外出的兒子,居然也收到了信。

「我也不知道,把信拿過來看了再說。」夏臻含湖地答了一句,來到郵遞員前。

「你就是夏臻?」穿著一身郵政綠的中年男人已經停好自行車,見過來的是個瘦成病態的年輕人,有點不大確定地問了一句。

早上取信時,听同事說有兩封從國家級的報紙和省級報紙寄過來的信,還有匯款單,就有些吃驚。

他在縣城當了二十年郵遞員,只知道縣里的文化站干部,和學校的老師,偶然會在這樣的報刊發表文章。

普通人很難做到這一步。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年輕的男孩子,做到了大多數人做不到的事,更加覺得不可思議。

「是我。」夏臻見他不相信,頓時猜測有了好消息。「如果不相信,你可以隨便問一下台門里的人,他們都能替我作證。」

如果只是取信,根本不必這麼復雜。

所以十有八九,是匯款單寄過來了,郵遞員必須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這時候還沒有身份證,出差辦事都需要去居委會開介紹信。

領匯款單而已,不會也這麼麻煩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郵遞員听他這麼說,倒覺得自己有些為難他了。「你是不是給報紙寄稿子了?看你年紀輕輕,沒想到還是個大作家——」

說完,拿出兩封信,以及兩張匯款單,鄭重地遞了過去。

在國家級和省級報紙發表文章,就算只是一塊豆腐干,也了不得了。

這時候作家的含金量特別重,別看夏臻年輕,他依然不敢小看。

「謝謝。」看到兩家報社寄來的牛皮信封,里面厚厚的印刷品,應該是發表投稿的報紙,就興奮地接過來。「我前些日子,確定寄了東西過去,沒想到真發表了。」

自己現在太年輕,必須謙虛謹慎,免得給人留下壞印象。

心里雖然有七八成把握,它們能順利發表。

現在得到確切的消息,他的心里依然有說不出的激動。

前世網上有人把汪國真先生發表的第一篇詩歌《學校的一天》拿出來說事,評價寫得像順口 。

1.晨練

天將曉,

同學醒來早。

打拳、做操、練長跑,

鍛煉身體好。

2.早讀

東方白,

結伴讀書來。

書聲瑯瑯傳天外,

壯志在胸懷。

……

以夏臻的眼光來看,它們確實很稚女敕。

問題是在這個時代,很多內容不能寫,怕一不小心犯錯誤。

自己清楚大家愛看什麼,所以《紅旗飄飄》和《如果有來生》能發表,就不稀奇了。

「小伙子有前途。」見他這麼謙虛,郵遞員倒是真心夸耀起來。「就我所知,咱們縣除了縣里的幾位老師,以及文化站的幾名干部,其它人幾乎還沒在這樣的報紙上發表過東西,關鍵是你還這麼年輕——」

發表一篇,可以說運氣好,連續在兩家報紙發表,只能說他有真本事。

如果給他時間成長,說不定咱們縣真會出一個大作家。

「冬冬,誰寄來的信?」祝琴走到他旁邊,邊在圍裙上擦濕漉漉的手,邊好奇地問。

倒不是怕兒子被人騙了,純粹是想知道兒子交了什麼樣的朋友。

「你兒子可不得了——」看到一個中年女人朝這麼走過來,郵遞員猜測她是夏臻的母親,就忍不住搶過話頭︰「年紀輕輕,就在國家級報紙上發表文章了——」

「什麼?」祝琴听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誰寫的文章發表了?」

「除了你兒子冬冬,還能有誰?」周嬸家離台門口最近,在屋里已經听到了郵遞員和夏臻的對話,此時走出來笑著打趣。

她也覺得不可思議。

夏臻不是一直躺在床上養病嗎?

怎麼身體剛好轉,就干下這樣的大事?

「冬冬,他們說的都是真的?」祝琴這時候已經听清了他們的對話,只是這個消息太夸張,讓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一把抓住兒子的手腕,想從他嘴里得到確切消息。

夏臻點點頭。

原本還想低調一點,現在看來不可能了。

「給我看看,賺了多少稿費?」周嬸從他手里拿過匯報單,仔細看下面的金額。

能發表文章,多少有運氣的成份在。

所以能有一塊兩塊稿費就不錯了。

等看清數字,她又激動地把它遞給祝琴,嘴里夸張地叫起來。

「祝琴,你馬上就能享福了,你看看,一張七塊錢,一張十六塊錢,都頂得上曉聰一個月工資了——」

夏臻被她們一打岔,還來不及看匯款金額。

從周嬸嘴里得知具體數量,他也非常驚訝。

照字數計算,有十七八塊就已經不錯了,沒想到給了二十三塊?

難道兩家報社都一致看好自己寄去的稿子,所以給了比較高檔的稿費?

同時對詩歌在大眾心里的地位,再次有了深刻的體會。

有人曾經說過,在這個特殊的年代,只要識字,都會背幾首詩歌。

所以與其挖空心思去想什麼散文,不如多抄幾首歌詞下來,改後了拿去發表。

「這麼多?」祝琴再次吃了一驚,等看清上面的數字,才確定是真的。

心里忍不住疑惑,以前兒子的作文不是挺一般嗎?怎麼突然開竅了似的,居然能賺稿費了。

激動之余,拉住郵遞員的胳膊,請他到屋里喝杯茶。

「我還有很多信和報紙要發,下次有機會再去吧!」郵遞員也是一時沖動,才留下來跟夏臻多聊了幾句,此時哪里會答應,匆匆推上自行車,往巷子里去了。

如果只能發表這一次,那只能說少年運氣好。

只有以後不斷發表新的作品,才算真的厲害。

「冬冬都會賺錢養家了,你得去買些肉,好好慶祝一下。」周嬸在旁邊提醒了一句。

以前就覺得夏臻比兒子聰明,書也讀得好,就是身體差了些。

這樣的男孩子,就怕養不大,以後也不好找媳婦。

現在發現他動動筆桿子,就能賺到錢,對他的觀感就變得不一樣了。

「對,我們先回去。」祝琴這時候也反應過來,急忙拉住兒子的胳膊,「一會讓你姐去買一斤肉,我們改善一下伙食。」

悄悄望了望院子,除了陳宗堂和兩個兒子虎視眈眈地望著她們,其它人似乎沒留意這邊。

也對,難得遇到周末,這時候大家應該去辦事了。

「好。」夏臻此時心里也是激動萬分,就沒有說什麼,快步和母親回到家里。

祝琴衣服也不洗了,進屋後反手關上門,再次看了一遍兩張匯款單,越看越興奮。

「冬冬,你到底寫了什麼東西,賺了這麼多稿費?」

不是說寫篇文章,只有一兩塊錢嗎?

「一篇散文,兩首詩歌。」夏臻知道這事沒必要瞞著,就簡單說了說。

他激動倒不是因為賺了二十幾塊錢,而是自己的第一步計劃,總算能夠順利實施了。

只要確定這條路走得通,後面一切就會越來越輕松。

「除了這些,你還有其它稿子寄出去嗎?」祝琴听說兒子會寫詩,心里樂開了花。

只是人心貪婪,得隴望蜀,她希望兒子還有其它作品能繼續發表。

「還寄出去好幾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發表?」望著媽媽期待的目光,夏臻只好說了大概的數量。

後面除了寄到《詩刊》的三首詩,還給隔壁滬市的國家級大報各寄了幾首。

如果全部加起來,應該有二十幾首了。

「好,好。」祝琴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你以後努力寫,爭取當個大詩人。」

兒子能不能考上大學,現在還不清楚。

可是詩歌發表,卻是實打實的成就。

他有這樣的本事,咱老夏家還怕翻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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