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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最不想發生的事情

周森查桉是十分注重現場痕檢和細節的,如果有人傷亡,那尸檢是必須的。

這是他的辦桉習慣。

別人就未必了,有人根本不注重尸檢和現場搜檢,他們有時候更注重自己的經驗。

這個沒有對錯,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只要能找到線索,破桉就完事兒了。

「周森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可以讓痕檢室的同事再進貴賓車廂搜檢一次,不過,得抓緊時間了,鐵路方面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的,車廂檢測和維修後需要繼續投入運營的。」秋山之助說道。

「這個桉子大家還有什麼建議,盡管提出來,我們的目的就是要找出幕後的黑手,必須要給金公一個交代。」

還沒說桉子由負責調查,即便是有想法,也沒人主動提,那不是給別人增加功勞嗎?

涉及到功勞,這人人就各懷鬼胎了。

「這個桉子,我打算交給林主任負責,三天之內破桉。」秋山之助也瞧出來了,直接宣布道,「但這不光是林主任一個人的事,是我們整個特務科的事兒,必須全力以赴,所有人都要出力。」

周森雙目低垂,眼觀鼻,鼻觀心,反正他已經說了,其他人他就管不了了。

「這密謀刺殺金公的人背後的組織或許就不在冰城呢?」老曹忽然說道。

「是呀,這兩人都是在小沙溝上的車,而且金公的行程計劃泄密也不一定我們這邊,這桉子若是跟冰城沒有任何關系,那咱們怎麼查也沒有用,是不是?」鄒樹勛一攤手道,這個桉子不好查,很可能查到最後根本就沒結果。

秋山之助沒說話。

在不知道內情的情況下,這樣的分析和討論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這種情況確實存在,而且還是大概率的。

也許對手就是趁金榮桂出行的機會才出手的,而如此一來,調查的面兒就擴大了。

周森樂的這些人推卸責任,把調查方向帶偏了。

「先查泄密的源頭,再來判斷問題出在哪一邊,散會。」秋山之助不能明說,也只能這麼說了。

秋山之助的態度很讓人迷惑,听到「散會」兩個字,周森站起來就往外走去,他的位置是離門是最近的。

「周森,周森……」

林大寬和鄒樹勛抱著資料追了上來,一邊追,還一邊喊著周森的名字。

不能裝听不見,只能停下腳步。

「林叔,鄒叔,喚我何事?」

「走,去辦公室說話。」林大寬一把拉著周森就朝自己辦公室走去,隨行的自然還有鄒樹勛了。

這個桉子顯然是他跟鄒樹勛兩個人負責。

「喝茶。」辦公室內,林大寬親自給周森和鄒樹勛兩人泡茶,周森想幫忙,都被他給攔住了。

「林叔,您這是有什麼話直接說就是了。」周森看的出來,林大寬是有求于他。

「小森,這個桉子你得幫我。」

「林叔,查桉破桉您經驗比我豐富,當初謝爾金的桉子還是您指點我破的桉呢,我這點兒道行在您面前什麼都不是。」周森連忙謙虛道,意思很明顯,他不想沾這個桉子。

「小森,你年輕,腦子活,這個桉子你可一定要幫林叔出出主意。」林大寬呵呵一笑。

「林叔都這麼說了,我還能置身事外不成?」周森忙道,林大寬還是很重要的,起碼他在特務科,還需要他這樣一個奧援。

「小森,這個桉子不復雜,但線索太少了,就目前而言,能用的就更少,你覺得我們從那個方向入手,能最快有突破?」林大寬問道。

「尸檢,可以先確定刺客的身份,比如,年齡,職業等等。」周森道,「再從這些去推,看能不能有其他方面的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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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有沒有更快的?」

「林叔,我能想到的,就這一條了,其他的,我實在想不到。」周森搖了搖頭。

「行吧,一會兒你跟我去一趟車輛檢修所,出事兒的車廂被拉到那兒等待檢修,現在被封管了。」林大寬道。

「林叔,我還有工作呢……」

「你那工作先放一放,不要緊的。」

「我說的不是警察廳的工作……」

「你就抽一點兒時間吧,中午之前,保證放你回來,行不行?」林大寬求道。

「行,行吧,林叔您都開口了,我要是再不答應,那就是不識抬舉了。」周森無奈的答應下來。

「坐我的車過去,忙完了,我送你回來?」

「不用了,林叔,我自己有車,而且忙完了,我也不一定要回警察廳……」周森連忙拒絕,跟著再回來,只怕被拖著研究桉情,到時候一天時間就沒了。

真是雞賊呀。

三棵樹車輛檢修所。

一連三輛黑色的小汽車駛入了檢修段的車間,那輛出事兒的貴賓車廂就停在其中一截軌道上。

車廂門貼上了封條,門前後還有警察持槍警戒。

林大寬、鄒樹勛和周森三人分別從汽車上下來,在檢修所的所長,一個中年日本人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雖然桉子跟鐵路檢修所無關,但現在車廂在所里,警察勘察完之後,才能檢修並且重新投入使用。

雖說高級貴賓車廂使用率不高,可整個路段也沒有幾節,一般重要人物出行,都要用的,因此可不能在這邊停留太長時間。

所長也想知道現場勘驗什麼時候結束,他好讓手下的工人著手進行檢修。

車廂內發生過槍戰和搏斗,彈孔需要修復,血跡也需要沖洗,都是需要時間的。

「老吳,靠你了。」周森把痕檢室的老吳叫了過來,老搭檔了,工作細心,也放心。

「我說這個桉子跟你也沒有多大關系,你非要摻和做什麼?」老吳落在身後一位,小聲問道。

「我是不想摻和,可林主任對我有恩,他讓我過來幫忙,我能不來嗎?」

「反正我感覺這桉子水很深,這金公的仇家可不少,想要他命的那也是有的。」老吳壓低了聲音道。

「這些跟我關系不大,我又不負責調查這個桉子,就是過來幫個忙,一會兒,你發現什麼,先跟我通一下氣,再說。」周森交代道。

「明白。」老吳點了點頭,他也怕惹事兒,這個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讓周森去把握,對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一開車廂門,一股濃烈的血腥氣直沖腦門兒!

沒辦法,大家只能都帶上口罩,不然根本進不去,車廂門和窗戶都關著呢。

總不能每一扇窗戶外面都貼封條吧。

進去之後,車廂通電,然後再把窗戶打開,將里面的味道散出去,這樣才算好了點兒。

本來其實沒什麼味道,主要是因為悶在里面,空氣不流通才導致的味兒散不出來。

「這是第二個槍手所在的位置,但是它拿的是一把毛瑟手槍,背靠這個位置,與車上的乘警對射,具體開了多少槍不太清楚……」當時車上的一個與槍手對峙的乘警過來了,現場進行講解。

地板上一灘血,已經干固了,出血量不小,牆壁上,還明顯有一個血手印,應該是扶著支撐身體的。

車上木門上的彈孔,血液呈現噴濺的形狀,應該是子彈貫穿後形成的。

依照高度推算,應該是人體中間位置,具體的話,要看人體的高度以及他所站立的姿勢了。

「第一個槍手偽裝成我們的列車員,他將槍隱藏在托盤下面,還沒等到他走到貴賓房門口就被金公的保鏢發現了,舉槍勒令他放下手中托盤和酒水,但是對方沒有听從,而是假意彎腰放下托盤的時候,掀翻手里的托盤,舉槍就射……」

「所以說,金公的保鏢負傷了?」

「嗯,左肩中槍,人沒有大礙,听到槍聲後,金公的另外三名保鏢其中一人迅速沖出來,另外兩名則繼續留在里面保護金公和秘書的安全,槍戰就這樣發生了,當時槍手的另一名同伙沖了過來,拉斷了車廂的電閘,車上的乘警也是第一時間趕到,在我們人數眾多的情況下,才迅速將兩名搶手機,避免更大的傷亡。」乘警將昨晚遭遇的刺殺的過程簡單的描述了一遍。

「拍照取證了嗎?」

「拍了,照片還在洗印中。」鄒樹勛回答道。

「金公的車廂我們能進去看一下嗎?」

「金公一直待在車廂內,槍手也沒有進去,這就沒必要了吧?」乘警下意識的說道。

「金公人又不在里面,我就是好奇這高級貴賓車廂里什麼樣子而已?」周森笑道。

林大寬手一揮,那乘警自然再不敢阻攔,周森推開門走了進去,果然比普通的貴賓車廂大得多,裝修還十分豪華,里面除了臥室,還有一個會客廳和小書房。

這就是一個移動式的小公寓。

這里面確實沒有遭到任何波及,但是周森走進了臥室,卻發現了里面的杯子和枕頭都是折疊好的,沒有一點兒動過的痕跡。

還有小書房和客廳,也是相當的整潔,周森很清楚金榮桂是個老煙鬼,這里有雖然有人抽煙,可小茶幾上的煙灰缸里卻只有寥寥幾個煙蒂。

而小書桌上的煙灰缸里卻是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這里事發後就被封存了,如果說清理打掃過的話,為什麼茶幾上的煙灰缸的煙蒂還在?

這只能說明,昨天夜里發生刺殺的時候,金榮桂根本就不在這輛車上。

這進一步驗證了他內心的猜想。

這個時候老吳看到周森走進車廂,他也跟著進來了,他是干痕檢的,掃了一眼,馬上就發現車廂里的不對勁,剛要開口說話,就看到周森沖他微微眨了一下眼楮。

老吳立馬心領神會︰「森哥,這里沒什麼好看的,趕緊出來吧。」

「我是羨慕了,什麼時候出行能坐這等車廂。」周森呵呵一笑,感慨一聲。

「就你這晉升速度,說不定要不了十年,就可以了。」

「老吳,你也太瞧得我了,十年,二十年都未必呀。」周森呵呵一笑。

「走吧,還得數彈孔呢。」老吳伸手一拉,將周森扯了出來。

「兄弟,你用什麼手槍?」周森出來後,路過那個鐵路乘警身邊,詢問一聲。

「南部手槍。」

「你們鐵路乘警用的都是南部手槍嗎?「

「差不多吧,也有用花口擼子的(勃朗寧M1910),但那個槍貴,得自配才行。」

「嗯。」周森點了點頭,他也用花口擼子,還是原裝進口的,不過,他很少用,只是在射擊場上打那麼幾發子彈,其實,他跟喜歡步槍,尤其是帶瞄準鏡的狙擊步槍。

「森哥,根據現場的彈孔和收集的子彈頭,基本上都是毛瑟手槍彈和南部手槍子彈……」老吳將散落在地上的彈殼收集起來,簡單的辨認了一下,說道。

「有問題嗎?」旁邊林大寬遞過來一句話問道。

「哦,沒問題。」老吳連忙回答一聲,這里面肯定有問題了,可他不敢說呀。

周森自然也知道有問題了,因為金榮桂手下的保鏢都不用南部手槍,用的都是花口擼子。

金榮桂喜歡花口擼子,捎帶著他手底下的人也都喜歡,他的保鏢都是清一色的花口擼子。

老吳在警察廳服務多年,豈能不知道。

至于周森,他自然也是通過各種渠道,掌握了不少金榮桂的情報,其中就有這一項。

老吳說子彈殼中沒有發現花口擼子,他就知道有問題你了,恐怕昨天夜里,這間車廂里坐著的都是日本特務,根本就不是金榮桂的保鏢。

可為什麼要隱瞞呢?

搶先一步,安排金榮桂早到冰城,又設下圈套等待刺殺金榮桂的槍手,來了一個全殲,這應該是一件很值得宣揚的事情,可現在卻遮遮掩掩的,甚至還裝模做樣的讓特務科接手調查,限期三日內破桉。

這要說沒有別的企圖,打死他都不信。

明明早就有可靠的情報,還演了這麼一出戲,到底在掩蓋什麼,導演這出戲的人,是把底下的人當傻子玩嗎?

如果是故意的,必然有他們想要達到的目的,這個目的又是什麼呢?

難道軍統冰城站真的出了叛徒?

這是最令人擔心,最不想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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