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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氣急的影山

第二天,上午九點,正陽被三道街美華大戲院。

喬三郎早早的買了一張票,走進了戲院,按照約定的時間和位置,落座。

影山次郎也帶著手下的保安局的便衣特工也進來了。

他這次來,目的到不是抓人,而是確認喬三郎的「共產黨」的身份,一旦他跟秦勝韜完成接頭後,他就會秘密抓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就接近約定的時間。

秦勝韜的身影卻絲毫沒有看見,而戲院附近的眼線也沒有相關消息匯報。

影山次郎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還是繼續耐心的等下去,畢竟,對方只是個窮哈哈,肯定連一塊手表都沒有,時間不那麼準確很正常。

繼續又等了十分鐘。

還是沒看到秦勝韜來跟喬三郎接頭,影山次郎眉頭皺的更深了,這肯定是出問題了。

一抬手,招來一個下屬耳語吩咐了一聲。

下屬點了點頭,飛速的下去了。

影山次郎又耐著性子等了十分鐘,決定不再等了,反正都有證據了,直接下令埋伏喬三郎附近的便衣特工圍了過去,準備抓捕。

可就在這時,喬三郎身邊卻卻出現了另外一群人,為首的居然是警察廳特務科的鄒樹勛。

影山次郎大為光火,這特務科怎麼也摻和進來了,他們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他剛想要下令停止抓捕,沖突卻突然爆發了。

好戲就這樣上演了。

保安局的特務跟警察廳特務科的便衣警察上演了一場火並,若不是影山次郎及時出現。

只怕是死人是不可避免的。

即便是這樣,還是傷了人,美華大戲院也被砸了一個一片狼藉,損失慘重。

影山次郎可是保安局的人,鄒樹勛雖然是特務科的行動隊隊長,級別上大家可能差不多,可對方是日本人,還掌握監督和生殺大權。

面對強勢的影山,鄒樹勛只有挨罵的份兒。

可這事兒,又不是他的錯,他也會誤以為影山次郎的人是「共產黨」,結果,大水就沖了龍王廟了。

了解事情始後,影山次郎瞪大眼珠子︰「你說什麼,是喬三郎向特務科舉報的?」

「是的,若不是有人舉報,我怎麼會帶隊來美華大戲院,還與影山君您誤會了!」鄒樹勛額頭上都出汗了。

「八嘎!」盡管影山次郎找不到任何證據,但他覺得這不是個巧合,他這是被人算計了。

「這個喬三郎,就是共產黨,我要帶回去審訊!」

「影山先生,我不是共產黨,我是您親自簽字從矯正院放出來的,而且這個秦勝韜一聯系我,我就給特務科報告了,我是良民呀……」喬三郎一听,當即撞天叫冤起來。

影山次郎聞言,臉色頓時脹得通紅,當初正是他簽字將他從矯正院釋放的。

這一點兒他是無法反駁的,若是把人帶走,那還能壓下來,可現在被人當眾喊了出來。

這事兒就不一樣了。

人是你放了,人家還主動向特務科舉報了,你現在再說人家是「共產黨」,這不明擺著是誣陷嘛!

「住口,你是不是共產黨,我早就掌握了證據,容不得你在這里胡說八道!」影山次郎怒斥一聲,「來人,把這個喬三郎帶走!」

「鄒隊長,我冤枉呀……」喬三郎突然沖鄒樹勛大喊一聲,「我要是知道是這樣的,我又何必向您匯報呢,你可得救救我。」

「影山君,這件事是否有誤會,喬三郎的確向我舉報了,那秦勝韜約他見面,此事並不假。」

「可那秦勝韜就是中共地下黨,而且他也指證了,喬三郎就是共產黨,而且身份不低。」影山次郎言之鑿鑿的說道。

「既然秦勝韜指證喬三郎是共黨,可您為何將他釋放,又現在抓他呢?」

「這個是桉子需要,我對你無可奉告。」影山次郎生硬的拒絕道。

「是,在下多嘴了。」鄒樹勛可不會為了一個喬三郎得罪影山次郎,反正這事兒他介入不慎,不過是跟影山次郎的一場誤會罷了。

「鄒隊長,您可不能不管我呀……」喬三郎一听,急了,這鄒樹勛是打算將他交給影山次郎了。

「喬三郎,你的事兒我管不了,我勸你還是跟影山君回去一趟吧,或許能夠還你一個清白。」鄒樹勛冷漠一聲。

喬三郎如喪考妣,跌坐在地上。

影山次郎一看喬三郎這幅模樣,原本心里還挺堅定的判斷瞬間又動搖了起來。

就喬三郎這份慫樣,哪里像一個共產黨?

不過,既然有人證,他就不怕審不出什麼來,興許這一切都是喬三郎裝出來的呢。

就在影山次郎帶著人要從美華大戲院離開,一名手下匆匆的跑近前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影山次郎瞬間露出一抹驚詫莫名的表情。

一揮手,影山次郎命令手下將喬三郎放開了,雖然他知道這里面有貓膩。

可是他沒有任何證據。

秦勝韜、趙長青還有田福三人都失蹤了,沒有了人證,如何能證明喬三郎的身份?

就算把喬三郎抓回去,又如何,寧枉勿縱?

他是可以這麼做,但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做,這樣會給自己帶來不小的麻煩。

澀谷三郎高升了,新保安局長可不會讓他在保安局一手遮天,一旦被抓到錯處,他肯定是有麻煩的。

為了自己的利益和官帽子,他才不會冒著風險。

但是現在放人,不等于就會放過的,他還是會安排人盯著喬三郎的,他對喬三郎的懷疑不會輕易的消除的。

雖然鄒樹勛不知道影山次郎非要抓喬三郎,繼而又將人放了是為何,但這里面一定是出了什麼變故,不然,影山次郎也不會做出如此前後矛盾的決定。

影山次郎也沒做多解釋,直接就帶著人離開了。

鄒樹勛緊跟著也帶著人離開了,至于,被砸的滿地狼藉的美華大戲院的損失……

只有聞訊趕來的老板欲哭無淚。

這日本人和特務科的「鄒瘸子」,他是哪一個也得罪不起。只能是自認倒霉了。

……

「哎喲,鄒叔,什麼風把您給吹過來了?」周森翻看著下面送來的文件,忽然一抬頭,看見鄒樹勛站在了門口。

其實,他是聞到那個味兒了,所以才抬頭的。

「喝茶,我這可是剛到的明前龍井。」周森給鄒樹勛沏了一杯龍井茶過來。

「你家是開茶樓的,這明前的龍井在咱們冰城可不多見。」鄒樹勛坐了下來,端起茶杯,吹了一下水面飄起的茶葉。

「鄒叔喜歡喝,回頭我給您拿兩斤?」周森呵呵一笑,直接說要送他兩斤茶葉。

「那我就可不客氣了。」鄒樹勛嘿嘿一笑,雖然他喝不出啥好茶的滋味兒,可這好茶他自己不喝,也可以拿去送禮,這不拿白不拿。

「鄒叔在警察廳這麼關照我,一點兒茶葉算什麼,孝敬您也是應該的。」周森忙道。

「你呀,真是會說話。」鄒樹勛開心滿懷的一笑,「今兒個在美華大戲院發生了一件事,你還沒听說吧?」

「什麼事?值得鄒叔親自跑過來跟我說。」周森裝出一副好奇的表情的問道。

「昨兒個我接到密報……」鄒樹勛開始從頭講起,把上午在美華大戲院發生的事兒跟周森詳細描述了一遍。

周森听了,略微皺了一下眉頭問道︰「鄒叔,你跟影山長官沒起沖突吧?」

「沒有,我犯得著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喬三郎去得罪影山次郎。」鄒樹勛搖了搖頭。

周森點了點頭,在警察廳,那怕是位高權重的廳長,也不會輕易去得罪一個日本警員,這說不好就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麻煩。

想鄒樹勛這樣的見風使舵者就更加不會了,平時見到日本人不是點頭哈腰,就是繞著走的。

「這個桉子說起來跟你也是有些關系,我是過來提醒你一下,別不知道情況被動了。」

「多謝鄒叔相告,我還真不知道,這個桉子在我手上了結後,還生出這麼多後續呢。」周森連忙拱手道謝一聲。

「日本人明顯是利用那個秦勝濤釣魚了,結果,魚沒釣到,魚餌跟著一起跑了,我擔心,他到時候會找你的麻煩,畢竟這個桉子之前是你調查結桉的。」

「我知道,其實,釋放這個喬三郎還是我提議的。」

「你提議的?」

「我覺得喬三郎一個做生意的,無非是生意不好,看有利可圖,才給那個秦勝韜提供便利,至于他是不是共黨,我覺得可能接觸了久了,受了一點兒蠱惑,這但人家不也是矯正院接受了思想矯正了嘛,听說表現不錯,這才把人放了的,要不然,這秦勝韜來聯系他,他也不會主動來找鄒叔您報告了!」周森道。

「嗯,有道理,這麼說來,這個喬三郎倒是已然幡然醒悟,改過自新了。」鄒樹勛說道,「只是,這影山長官為何還要用他來設餌呢?」

「也許那個餌並不是喬三郎,而是秦勝韜呢?」

「你是說,影山懷疑秦勝韜是共黨,他來見喬三郎,繼而懷疑喬三郎也是,而今天上午在美華大戲院,秦勝韜並沒有出現,他沒能人贓並獲,計劃落空,他就直接下令抓捕喬三郎……」

「鄒叔,我們兩個都是在猜測,可真正事實如何,直接去問影山長官不就知道了。」

「這我哪敢去問。」

「我也不好去問呀,這個桉子我都交上去了,跟我沒有絲毫關系了。」周森笑著一攤手道。

「這個你不問,不等于影山長官不會來問你……」

話音還沒落,周森桌上的電話鈴響了起來,周森連忙伸手取了听筒︰「喂,我是,特別調查分室,好,我馬上過去。」

「是影山次郎?」

「鄒叔,您不都听見了,喊我過去呢。」周森點了點頭,「我不能陪您喝茶嘮嗑了,得趕緊過去了。」

「行,你趕緊過去,有什麼消息,得跟你鄒叔通個氣呀。」鄒樹勛忙催促一聲。

「放心,鄒叔。」周森已經起身了。

……

都在同一棟大樓,周森很快就來到影山次郎辦公室門口,伸手敲了敲門,連傳來影山次郎的聲音。

進!

周森推門走了進去,看到了影山次郎,臉色似乎不是那麼好看,顯然是被上午的行動刺激了。

「影山君,這麼急著把我叫來,有事吩咐嗎?」周森走近前來,微微一欠身,詢問道。

「周森君,坐。」影山次郎抬手一招呼。

周森道了一聲謝,直接在影山次郎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周森君,關于喬三郎你還得記得嗎?」影山次郎自己倒是站了起來,俯視周森一眼問道。

「當然,這個喬三郎不是個書店的小老板,他被裹進了共黨集會的桉子,這個桉子不是結桉了嗎,怎麼,又出什麼事兒了?」周森問道。

「你真的不知道?」

「哦,我听說了一些,說是您今天帶隊出去了,但去干什麼,我可不敢瞎打听。」

「鄒大隊長沒告訴你嗎?」

「鄒大隊辦桉,怎麼會跟我說,影山君,您到底有什麼事兒,直說就是了,我這猜的實在是難受。」周森忙道。

「我听了你的建議,釋放了喬三郎,結果等了近一個月,發現他沒有任何異常,于是,我就把秦勝韜和趙長青也一同釋放了,這個秦勝韜肯定是共黨,所以我就想利用他把潛伏在冰城的共黨引誘出來,所以,我策反了趙長青,將他放在秦勝韜的身邊,這個秦勝韜出去後,果然想辦法與他的上級聯系,但是,他發出去的聯絡信號卻石沉大海,秦勝韜也有些沉不住氣了,趙長青就建議他聯系喬三郎,秦勝韜認定喬三郎是「叛徒」,趙長青推斷,這個喬三郎也是共黨,其實,今天我去美華大戲院並不是去抓人的,若不是秦勝韜未能按時出現,我會繼續將這個誘餌放著,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誰知道,喬三郎居然想鄒隊長告密,而秦勝韜和趙長青也在前往美華大戲院的路上失蹤了,現在已經沒有了證人,我現在就是抓了喬三郎也于事無補了。」影山次郎解釋道。

听了鄒樹勛的描述,周森也大體的分析出內情,現在听影山次郎這麼一說,就更清晰了。

那個趙長青果然在矯正院就被影山次郎收買了,影山次郎將他跟秦勝韜從矯正院釋放出來,明顯就是想利用秦勝韜做誘餌,從而把潛伏在冰城內的地下黨給釣出來。

可惜的,秦勝韜發出的聯絡信號居然一直沒有回應,趙長青和影山次郎急了,這才把主意又打到了喬三郎的身上。

喬三郎的身份的確很多地方可疑,尤其是秦勝韜對趙長青一點兒都不防備,難免會在說話中口無遮攔,這樣一來,喬三郎的身份就無法掩蓋了。

這下麻煩了,喬三郎現在肯定又在影山次郎的監控之下了,而且,比之前還要嚴密。

姜柔想要跟上級取得聯系,又要擱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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