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文大夫，我這個胳膊受過傷，到現在里面還有一塊彈片，這個平時還好，可這一到陰天刮風下雨，那就疼的厲害，你看能不能想個辦法幫我解決一下？」
這韋謝洛夫又來了。
周森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哈巴羅夫斯克內務局的局長，反諜部門的負責人。
這家伙是盯上自己了，還是因為自己被警察局羈押的時候，彼什科夫想通過他的關系把自己弄出來。
結果，反倒引起這家伙對自己的興趣了，而彼什科夫肯定不可能告訴對方自己真實的身份。
這家伙假冒娜塔莎的便宜叔叔過來，明顯就是來試探自己的。
「您這個根治的辦法就是去做個手術，把嵌進骨頭里的彈片取出來，這樣就一勞永逸了，這只要彈片一天在里面，您這個疼痛就會一天比一天嚴重。」周森實話實說道。
「我是想開刀的，但是檢查發現彈片已經跟骨頭長在一起了，想要把彈片取出，手術難度大，時間長，還有恢復期也長，我沒有那麼長的時間用來恢復。」
「工作再忙，也沒有身體重要，您這個手術做了，有個三個月左右時間恢復就差不多了，看您也不像是做體力勞動的，凡是動動嘴皮子就行了。」周森輕描澹寫的說道。
「斯蒂文大夫，這個手術要是讓你來做，能行嗎？」韋謝洛夫問道。
「我，不行，我在手術上經驗不足，這種手術，您得找一個有經驗的大夫來做，這樣更保險。」周森連忙搖頭，說道，「再者說，我這診所也不具備做手術的條件。」
「你說，你跟娜塔莎關系這麼好，我也信任你的醫術，別的大夫我也不認識。」
「第一醫院經驗豐富的骨科大夫不少，您讓娜塔莎給您介紹一個，這手術不就做了，听說新來了一個骨科主任，是從赤塔調過來的，醫術肯定不差……」
「我就是相信你，別人給我手術，我不放心，我在你這里看了兩回，這胳膊回去舒服多了。」韋謝洛夫說道。
「您要是讓我給您手術也行，我這個診所肯定不行，得是專門的手術室才行，還有，娜塔莎簽字同意才行！」
「為啥要她簽字同意？」
「這個手術是要麻醉的，雖然風險不是很大，但還是有風險的，要是沒有家屬的免責聲明，我可不敢做這個手術。」周森知道，這韋謝洛夫就是在找自己麻煩。
但他也知道，韋謝洛夫絕對不敢跟娜塔莎同時出現在他的面前，更別說讓娜塔莎給他簽字手術了。
「真不行？」韋謝洛夫心里大罵，這小子太滑頭了，總能把自己話頭給堵住。
他都懷疑，周森肯定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了，他若是告訴娜塔莎，娜塔莎會不會真告訴他呢？
「好了，起來吧，您以後多注意休息，別總熬夜，坐時間長了，起來多活動活動……」
「局……」一個人推門進來，一張嘴，差點兒把韋謝洛夫的職務給喊了出來。
好在這手下反應也挺快的︰「先生，您約的人已經到您辦公室了。」
「哦，我知道了，這就回去。」韋謝洛夫點了點頭，穿上外套從床上下來說道。
能讓手下如此驚慌失措的推門進來，一定是娜塔莎過來了，他可不能跟她踫上。
「斯蒂文大夫，我想方便一下？」
「哦，後院有衛生間，我帶您過去？」周森心中好笑，但還是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韋謝洛夫直接拒絕一聲，與手下匆匆朝後院而去。
尿遁。
周森不禁呵呵一笑，這內務局長做到這份兒上，也真是夠意思的了。
其實，周森也不會讓她們倆踫上的，這踫上的話，就得攤牌了，戲就演不下去了。
「斯蒂文，娜塔莎小姐來了。」安娜在外面叫了一聲，周森應了一聲，從處置室里出來。
「娜塔莎小姐，你來了。」
「醫院有個病人，胳膊月兌臼了，得你幫忙去看一下？」娜塔莎直接說道。
「月兌臼，怎麼不直接送過來？」安娜問道。
「瑪莎，那是人家第一醫院收的病人，哪能直接轉送我這兒來。」周森忙解釋道，「我這兒可是私人診所，看病得自己掏錢。」
「瑪莎，斯蒂文跟第一醫院簽了服務買賣協議，但凡有需要會診或者出診的，第一醫院是要付錢的。」娜塔莎解釋道。
「那挺好的，斯蒂文，你還等什麼，趕緊去呀！」瑪莎聞言，連忙催促一聲。
「我拿一下東西，那個瑪莎，你看一下診所，我估計可能要晚一些回來。」
「沒事兒。」安娜不在乎的一聲。
……
「真有人胳膊受傷月兌臼了？」周森上了汽車，問娜塔莎一聲道。
「不是，雖然他們沒有得逞，甚至還自作自受，但我們還有不少人被感染了，他們會來哈巴羅夫斯克接受治療和養傷。」娜塔莎道。
「我一個骨科大夫，你找我做什麼？」周森木了，這算不算筆記亂投醫。
「我們是想讓你幫我們確認一下這些感染的士兵是不是日本人的細菌武器導致的。」
「這我哪兒知道，我又沒見過他們研究細菌武器。」周森無語一聲道。
「據我們情報所知，但是，誰也不知道它在那里，又在做一些什麼樣的研究……」娜塔莎解釋道。
明白了，這是帶自己來接受思想教育的，讓自己親眼見識一下日本人的殘暴和冷血。
這樣就能堅定自己的信念了，說再多的話，都不如一次實地參觀要來的觸動。
這思想工作做的。
郊區的一個兵營，已經被隔離封鎖了。
周森跟娜塔莎都換上了防護服，密不透風，參觀了這個專門收治感染了傳染病菌的蘇軍士兵的醫院。
「這些都是用悶罐車直接拉過來的，為了不引起部隊的恐慌，因為若是留在當地治療，很容易會傳染給其他人，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不同病菌感染的病患你們分開了嗎？」周森望著一個個躺在病床上痛苦的士兵，有些揪心。
「有的可以，有的不止感染一種病菌，有傷寒，鼠疫和霍亂等好幾種，沒辦法。」娜塔莎說道。
周森不說話，他知道，這個人就是個惡魔，一個不折不扣的畜生。
但是，他不能說，他現在解釋不了自己為什麼會知道這些，等到他回到冰城之後，那就能找機會把這個情況說出來了。
況且，但具體位置，他也不是很清楚，里面什麼情況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後世資料上看到一些大概的情況，反正都是一些反人類和殘暴血腥的一群畜生。
「我在冰城的時候，听說一些情況，有人大半夜的上街被抓走，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這些該死的畜生！」周森怒罵一聲。
「我這兩天也會抽調過來幫忙，剛才我去找你的時候，是不是韋謝洛夫局長剛走？」娜塔莎問道。
「他借尿遁從後門走的。」周森點了點頭，「本來應該沒這個麻煩的，誰知道我和將軍都把事情想簡單了，想通過他給警察局打招呼，把你釋放的，誰想到他看到將軍居然為了你出手，就覺得你身上有秘密，他應該是想搭上你這條線。」
「這是違反你們內部紀律的吧？」周森道。
「是，可是他也可以以懷疑你是間諜的身份接近你，只要他不主動亮身份，你也不搭他的茬兒，這就不算違規。」
「這是鑽紀律的空子，這韋謝洛夫難怪年紀不大就頭發謝頂了，原來是個老滑頭。」周森道。
娜塔莎聞言，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頭發，可不就是「滑頭」嗎？
這跟韋謝洛夫的形象還真是相當匹配呢。
「他還讓我給他肩膀做手術，取出里面的彈片，我拒絕了。」周森說道。
「你怎麼拒絕的？」
「我說，要我給他動手術也行，但需要一個專業的手術室，還有需要你簽一個免責的聲明才行，否則，免談。」周森道。
「他肯定不會同意的。」娜塔莎說道。
「不好說，他要是真找上你，讓你幫忙簽字，我該如何應對？」周森問道。
「那你就給他做這個手術唄。」
「我就是上了幾堂解剖課，就敢給人動手術，你太看得起我了。」周森道，「他可是哈巴羅夫斯克內務局局長，自然有專家給他動手術，犯得著找我一個毫無經驗的人來做這麼冒險的事情？」
「也許他根本就沒想過，就是試探你而已。」娜塔莎道，「你也別擔心這個，你說的那個軍需官我們會盡量給他提供一些情報，另外再給他升職，調到邊防軍的機要部門，你看怎麼樣？」
「你們不是早就掌握了名單，為什麼沒有把他們轉變過來？」周森問道。
「牽一發而動全身，動誰，不動誰，一旦出錯，那前期所有的布置就全部白費了。」
「那這名單里面就沒有你們自己人？」
「有，但是誰是，誰又不是只有你的養父安東尼知道，名單上可不會寫明。」娜塔莎解釋道。
周森想起了那子彈里的微縮膠卷，很可能這些秘密都在那上面，還有「來歐」小組的名單和聯絡方式。
這些也只有安東尼一個人掌握，這也是不管是彼什科夫還是冰城的阿爾曼總領事都一定要取得他信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