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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只要你想通了,那一切都好辦。

但是,你非要執著某一個問題,不讓步,那就是千難萬難,還會越來越遠。

做人如此,做生意亦是如此。

「楊夫人,合作愉快!」

「周先生這麼有誠意,我們的合作自然是水到渠成了。」風韻猶存的楊夫人微微一笑。

同樂舞台對她來說,即是一個念想,又是一個包袱,她已經很少登台演出了。

可當初那些跟著她吃飯討生活的人怎麼辦,去別的戲班,不是不可以,那肯定不會有好的待遇,要不就另謀出路。

當初是她一意孤行,半退隱舞台,才導致戲班沒落的。

她心中愧疚,才會定下這個規矩,確實也有人想要來買,但都被她提出的條件給攔在了外面。

其實,這個條件並不是主要原因,還是人心不足,想壓價而已。

周森也沒有壓價,而是同樂舞台經營確實出現問題,它的價值已經跌到了最低點了。

若是再不出售,未來還可能會繼續跌,到時候連本錢都收不回來了。

四十萬的價格,已經是良心價了。

「其實,新舞台的唐老板也想收購我這同樂舞台,只不過,他出價太狠了。」協議簽好,定金也付了一半兒,剩下的一半兒等全面接手之後再付,楊夫人也不怕跟周森說實話了。

「哦,唐老板也看中了同樂舞台?」

「他是想擴大經營,他簽下筱香凝的瑞慶班後,演出人員富裕,自然需要一個舞台來分流……」楊夫人說道。

「原來是這樣,這一下他恐怕沒機會了。」周森嘿嘿一笑,隨口說道,「多謝楊夫人告知,我買下同樂舞台,梨園戲曲表演只是附帶,我主要做的是魔術和雜技,不會跟他們競爭就是了,我從南方簽了一個雜技團過來,不過,這一切還請楊夫人代為保密,包括同樂舞台已經出售的消息。」

「這個自然,周先生放心好了。」楊夫人微微一頷首道。

「同樂舞台的最近的演出照舊,演出所得,在下也分文不取,楊夫人可自行處置。」

楊夫人點了點頭,同樂舞台繼續營業的話,只要沒有大的動作,保持收支平衡還能做到的,就是不掙錢。

但若是要額外支出,比如在報紙上打廣告什麼的話,那就可能要虧錢了。

還有保護費,每個月都要上交的。

這樣算下來,同樂舞台其實每個月都是虧損的,不然,楊夫人也不會想把同樂舞台賣了。

「阿香,事兒辦成了,咱們找個地方吃一頓,慶祝一下。」周森從楊家出來。

「吃飯,嵐姐還等著我們回去給她做飯呢?」

「沒事兒,我們吃好了給她買一份打包帶回去。」周森說道。

「啊……」

「北道街這邊你熟悉,有什麼好吃的?」周森問道。

「我知道有一家烤肉店不錯,但是你這傷,嵐姐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罵我……」阿香眼楮透亮道。

「怕什麼,我們去吃,回去不跟她說就是了。」

「森哥,你不還說要給嵐姐帶吃的嗎?」

「傻丫頭,我說帶吃的,沒說一定要帶烤肉呀,快點的,這幾天吃的太清澹了,嘴里都沒味兒了!」周森迫不及待道。

……

新舞台,後台,姜柔的專屬化妝間。

「小柔,你听干爹一句勸,咱們做戲的,只要是成名角了,都逃不過一遭的,沒有唐老板,也會是李老板,劉老板,你想躲過去,根本不可能。」孫慶魁又在勸說姜柔。

「干爹,我們雖然吃的是這一碗梨園飯,可並不比任何人低賤,我們在台上表演,取悅觀眾,觀眾買票,給我們一碗飯吃,這是等價交換,過去那種下九流的說法現如今已經沒有了,唐沛元妄圖用這種方法令我屈服,做夢!」

「小柔,你怎麼就不明白了,反正你也是要嫁人的,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又能怎樣?」孫慶魁說道。

「尊嚴被踐踏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干爹,你還是先出去吧,我要化妝,馬山就要登台演出了!」姜柔斷然說道。

「你這孩子,我所做的一切還不是為了你好,假若你真的跟唐老板好上了,我們在冰城就有靠山了,到時候,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這話就不要說了,干爹,我要是有這個想法,何必等到今天,北平、天津城里的那些達官貴人們,哪一個不必這唐老板強?」姜柔斥道。

「你會後悔的,我們只跟新舞台簽了一個月的臨時演出協議,現在還剩下不到十天了,十天之後,他們若是不讓我們繼續演出的話,我們去哪兒?喝西北風嗎?」孫慶魁怒聲說道。

「如果需要這樣才能換來駐場協議,那新舞台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我們可以去鄉下的戲台,總有一口飯吃,餓不死。」姜柔說道。

「你去問一問,班里的其他人,他們願意嗎?」

「大不了,我退出。」

孫慶魁眼角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這是他絕對不允許出現的情況,姜柔可是他的搖錢樹,沒了這棵搖錢樹,他這下半輩子該怎麼辦?

眼中閃過一絲狠毒的光芒。

……

一場記者見面會在新世界飯店舉行,是有蘇俄駐冰城總領事館副總領事阿爾曼先生發起的。

很多記者都受邀過來了。

喏大的大廳內,鎂光燈「卡察」的響個不停,記者們圍了一個水泄不通,阿爾曼端坐在墨綠絨布鋪成的台子上,將自己昨晚的遭遇一一講述出來。

跟蹤,監視,竊.听外交人員,粗暴干涉外交人員正常生活以及活動,肆意誣陷,並踐踏國際公認的行為法則。

甚至反過來還被人抓了現行,雖然阿爾曼指責的是偽滿方面,可實際上,大家都知道,這種事兒偽滿方面沒這個膽子,敢這麼干的只能是日本的情報機關。

當然,他們是可以把責任推卸了之,讓偽滿的某些機構出來背鍋,可那也只是騙一騙清楚內情的普通民眾罷了,甚至,連普通民眾都騙不了。

這可是丑聞!

日本冰城特務機關讓人給將了一軍,還不能把阿爾曼怎樣,除非再打一仗。

這就是故意的,阿爾曼挖了一個坑,特高課自己不小心,直接就跳進去了,影響已然是造成了。

阿爾曼還通知了國內,由蘇俄外交部門向日本外務省提交了抗議,聲勢鬧的還不小,國際社會都知道了,並引起強烈的反響,這是後話。

……

周森他們吃過烤肉後,專門去了老鼎豐,買了一些白玉嵐平日里最愛吃的糕點,這才返回凝香館。

其實並不用擔心白玉嵐沒飯吃,只是她習慣開小灶,吃慣了阿香做的飯菜罷了。

凝香館有工人干活,自然是要管飯的。

只是沒有阿香做的那麼精致罷了。

安娜每天都來報道,周森一早出門了,她就去暗房忙自己的事兒了,周森回來的時候,她還沒走呢。

估計,不把手里的事兒忙完,是不會走的。

把簽署的協議和文件交給白玉嵐收起來,周森就回房間休息了,他也想自己能早一點兒好起來,總躺在床上,也不是事兒。

一覺醒來,听阿香說,有個叫弗龍特的人求見。

周森想了一下,人還是要見的,不然該有什麼想法了,于是就讓阿香去把人給領了進來。

弗龍特知道周森身體不舒服,並不知道他是受傷了,進來見到周森住在床上,微微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瓦西姆,你怎麼會突然病重了呢?」弗龍特道,「這幾天我比較忙,都沒時間來看你。」

「我就是偶感風寒,沒多大事兒,休息幾天就無礙了。」周森呵呵一笑,要瞞,干脆就一直瞞下去好了。

反正安娜他也沒說。

知道的也就白玉嵐、秦朗等身邊人,就是蘇文清也都沒有明說,他能猜到,但並不知道自己傷情如何。

當然,日本人想要查的話,也不難,秦朗帶著他去醫院看過,照過「X」光。

「那個,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跟你說。」弗龍特盯著周森臉上的表情說道,「我在你家閣樓貓屋的橫梁上發現一個暗閣,里面找到了一枚銅鑰匙。」

說著,弗龍特就從身上把那枚復制的銅鑰匙給周森取了出來。

周森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枚銅鑰匙並不是自己放進去的那一枚,應該是拓模後復制了一枚一模一樣的。

當然,該表現出驚訝,還是要表現出來,他身體略微前傾,激動的捂嘴咳嗦一聲︰「有這樣的事,那那一次我們在閣樓豈不是就錯過了?」

「是呀,後來,我就越想越不對勁,就擅自再去了一趟,果然,讓我發現了這把鑰匙。」弗龍特道,「安東尼老先生把這麼銅鑰匙藏在如此隱秘的地方,說不定就跟咱們要找的花名冊有關,如果,咱們能夠找到這把銅鑰匙能打開的鎖,這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這把鎖的款式應該是那種老式的銅鎖,我家好像沒有見到有這種鎖,弗龍特先生,你試過沒有?」

弗龍特臉色略顯尷尬一聲道︰「我確實找遍了你家,都沒有發現可與這把銅鑰匙匹配的鎖具。」

「那我就不知道了。」

「瓦西姆,這把銅鑰匙安東尼老先生的,你是他的養子,若是有人能找到與它匹配的鎖具,那這個人一定是你了!」弗龍特將鑰匙放入周森的手掌心道。

「弗龍特先生,你這是做什麼,我拿這把鑰匙有什麼用?」周森忙推辭不受道。

「瓦西姆,找到鑰匙的匹配的鎖以及名單花名冊是你我現在最大的任務,你有這個責任和義務。」弗龍特鄭重的說道,「你想想看,安東尼老先生可還有什麼能藏東西的地方?」

「弗龍特先生,你容我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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