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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風卷殘雲般刮到內庫。

看見皇帝臉上的陰雲密布,內庫的宮人一個個噤若寒蟬。

內庫門打開,皇帝直奔裝撫恤金的那些箱子,暴力地踹開箱蓋,拿起一錠金元寶,反復翻看,眉心皺成川字,「這明明就是金子的樣子啊?」

怎麼就是假的呢?

「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皇帝把手里的金元寶丟給躬身站著的官員。

這人是戶部專司收稅銀的官員,金銀真假閉著眼楮都能模出來。

那官員拿著金元寶在手里掂了兩下,就噗通跪在地上,「皇上,這是假的。」

果然是假的!

皇帝深吸了口氣,「朕問你,這是什麼東西?」

「臣心中有個猜測,不過,需要用水驗證。」

皇帝拂袖,「拎兩桶水來。」

水拎來了,那官員嘩啦將一整桶水潑在裝滿金元寶的箱子里。

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水潑在那些金元寶上,刺啦一聲響,冒起裊裊氣體,那滿滿一箱的金元寶就憑空消失了。

皇帝和安順都看傻眼了。

竟然就這樣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皇帝問。

「臣老師曾說過有一種礦石,形態肖似金子,幾可以假亂真,名為水消金,卻遇水而化,遇火而燃。沒想到臣竟然真的見到了……」

「水消金?」皇帝狠狠地擰眉,「世上怎會有如此礦石,朕怎麼沒听說過?」

這時,那個箱子里的金元寶已經全部化作氣體,只留下空空如也的木箱。

皇帝暴怒地拎起一桶水,嘩啦潑進第二個箱子里,然後是第三個……那些裝滿金元寶,金光閃閃,耀得人眼花的金子全都化作輕煙,消失無蹤。

「哈哈哈……」皇帝仰頭大笑,笑著笑著,噗地噴出一口鮮血。

「皇上∼」安順眼疾手快地扶住搖搖欲墜的皇帝,「皇上,保重龍體啊!」

皇帝卻噗地又吐出了一口鮮血。

他現在眼前全是那些裊裊輕煙和空空如也的木箱,還有就是謝勛嘲諷的笑臉。

謝家那三只狐狸這幾天應該私下里把肚皮都笑破了吧?

妄他還沾沾自喜贏了,原來不過是給人送笑料而已!

噗,皇帝又吐出一口血,兩眼一花,暈了過去……

平南公主這幾天右眼皮一直跳不停。

撫恤金劫的太過輕松,她心里本就不踏實,右眼皮這一跳,她忐忑不安得都夜不能寐。

這天,她剛吃了幾口早飯,劉先生就急頭白臉地跑進來。

男女有別,就算是幕僚,劉先生也是不能擅闖公主閨房的。

劉先生這般失態,平南公主莫名心驚肉跳起來。

「可是撫恤金出問題了?」

劉先生青白著臉,「北疆來信,謝三爺正在大肆給死傷將士發放撫恤金!」

「果然如此!」平南公主扶額跌坐在椅子上,過了好一會兒,才自嘲地笑了笑,「我就說,怎麼會如此容易,原來如此……」

然而其實並不容易。

「九百精銳啊,就換來了一堆假貨!」

皇帝下了死命令,她也不敢藏私,平南王府在北方的精銳探子幾乎盡出。沒了那些人,她在京城如失一臂。

然而就算這樣,依舊沒能完成皇帝交辦的差事!

「公主,現在怎麼辦?皇帝一定不會放過您的!」

要不是公主把假金子運回來,卸了皇帝的防備心,鎮國公府也不會那般輕易就把撫恤金運到北疆。

北疆的人在信中說了,另外一路運送撫恤金的車隊不過幾十個護衛而已……

皇宮里。

在五位太醫的聯合救治下,皇帝已經醒來,意識清明了。

太醫退下,皇帝躺在龍床上,手扶在額頭上,自語般問,「安順,你說,平南公主是不是和謝勛聯合起來誆騙朕?」

那樣一支押送隊,他只要隨便派出百來人,就能輕松劫走撫恤金。

他卻被那些該死的水消金迷住了眼楮,錯失先機。

現在北疆的軍民定然都在褒揚鎮國公府和謝氏的仁義慷慨吧?

平南公主簡直罪該萬死!

皇帝深吸了三口氣,才壓下砍平南公主頭的瘋狂念頭。

安順瑟瑟發抖,這個問題他哪兒敢答啊?

「平南公主應該不會做如此不理智的事情吧?」

其實皇帝也覺地平南公主不至于幫著謝氏來搞他,平南王可是他的表弟……可萬一呢?之前,他可是曾派人去抓平南王那個辰年辰月辰日辰時生的寶貝孫子。

平南王因此對他心生恨意,偷偷投靠了鎮國公府也未可知……

「安順,擬旨: 平南王幾十年來為雲朝鞠躬盡瘁,朕心甚慰。然則,平南王年事已高,不適合再掌管南疆軍務,現卸其征南將軍一職,由副將余忠接替,安心在封地養老弄孫吧。」

安順驚愕地抬頭,忍不住勸,「皇上,您要卸平南王的兵權嗎?平南王可是您唯一的表弟啊∼」

皇帝卻只是揮了揮手,「去辦吧。」

安順爬起來,向外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頭問,「皇上,余忠才能有限,只怕壓不住下面的人……」

「你去辦就是,哪里來那麼多廢話!」皇帝不耐煩地喝叱。

安順再不敢多言,大步出了寢殿。

龍床上的皇帝輕嘆了口氣。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余忠會壓不住?

他只是想看看,他的好表弟,平南王,到底有沒有反心!

若是他還是昔日的好表弟,對他這個皇帝忠心耿耿,必然會先按照聖旨的意思,把三軍交給余忠,然後入京來請罪。

他們少時在一起長大,表弟應該能明白他的意思。

或者幾十年來的大權在握已經膨脹了他那個好表弟的野心,或是對他有了恨意,必然會阻撓余忠接管征南軍,更不敢入京!

倘若是那樣,征南軍必然亂起來,到時候他也有了名正言順的借口治罪平南王。

他也不想這樣,希望他的表弟不要讓他失望才好,否則他真要頭疼了……

平南公主正忐忑不安,琢磨著怎麼跟皇帝賠罪,就接到了消息,皇帝聖旨,要卸了平南王的征南將軍一職。

五雷轟頂般,平南公主差點兒暈過去。

「皇帝要卸父王的兵權!皇帝果然疑心父王了!父王被我牽累了!」

「不行,我必須進宮去跟皇帝說清楚!錯兒是我犯的,要殺要剮都沖我來,父王的兵權絕對不能丟!」

平南公主急急命人套車,趕去皇宮,卻被拒之門外,甚至沒能進宮門。

「公主,皇上說了,您大婚在即,不宜四處亂走。婚禮前,就都在王府里備嫁,繡嫁衣吧。」

「不,不!這位公公,求你,幫我跟皇上說,錯是我犯的,與我父王無關……」

「公主殿下,奴才就是個看門傳話的,您跟奴才說這些沒用啊!」

看守宮門的小太監攤了攤手,「公主與其在這里跟奴才糾纏,不如去找能幫忙的人吧,或許還有轉機。」

「對啊,公主殿下,不然您跟本世子說說看,本世子最是樂于助人了∼」

謝勛搖著玉骨扇,笑得甚是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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