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公主盯著酒看,四皇子不由忐忑起來,背脊都繃緊了。
「表姐怎麼不喝?」
平南公主抬頭看四皇子,「殿下,臣今日身體微恙,不勝酒力,只怕要辜負這御賜美酒了。」
拒絕了?四皇子心微微一顫,該不會是發現了酒中有貓膩吧?
若平南公主不肯喝下這酒,要如何助表弟成好事?
「既然平南公主不舒服,那就以茶代酒吧。」
高貴妃端著一個玉質茶盅裊裊婷婷地走過來。
皇帝沒來,作為母親,皇後和高貴妃是必須要來的。尤其高貴妃,她還要幫助外甥高世清呢!
皇後其實也一直在著急,翹首到處找王啟恆。王啟恆拒絕了太子的召見,她派宮人去王家,卻只帶來了簡短的答復,說讓她放心。
如此大事,不知道具體的計劃,讓她如何放心?
她想趁婚宴時,找王啟恆問問,可是王啟恆一直在和官員聊天,不往她這邊看。她又怕派人去請,人不來,反倒落了她的臉面。
看到四皇子先去給平南公主敬酒,皇後還有些著急,平南公主卻拒絕了。她正暗暗幸災樂禍四皇子熱臉貼了冷。大喜的日子,再不勝酒力,都不會拒絕新郎官的敬酒,除非不待見新郎官!
平南公主不喜四皇子……只想想這個可能,皇後就跟吃了蜜般。
那是否說明,平南公主並不打算按照皇帝的意思選夫婿?
她就說嘛,平南公主怎麼可能放棄王啟恆這樣優質的男人,屈就毛頭小子?
高貴妃卻端了茶過去。
「德行∼」皇後不屑地撇嘴。
為了兒子能坐上龍椅,賤人倒是能屈能伸!
「這是本宮親自沏的甜茶,加了蜂蜜,可滋養腸胃,最適合平南你這樣身體不適的人喝了。」高貴妃笑眯眯地遞上茶盅。
高貴妃和四皇子不同,四皇子是平輩,尚且可以推拒,高貴妃是長輩。
長者賜,不可辭,何況還是親手沏的茶!
平南公主緩緩接過茶盅,站在她身後的乳嬤嬤急得臉色發白。
若那杯酒有問題,高貴妃的這盅茶也必然來者不善!
「那平南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平南公主欠身後,轉向四皇子,「臣祝殿下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說完,仰頭要喝茶,胳臂卻突然被隨行伺候的乳嬤嬤撞了一下。 當,茶盅摔在地上,裂成兩半。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那乳嬤嬤跪在地上啪啪啪狠狠地自打耳光,不一會兒嘴角就破了流出血來。
高貴妃和四皇子臉都黑了。
大喜的日子,竟然見了血,這是大大的不吉利啊!
換個人,肯定立即被拖下去杖斃了。
「大喜的日子,你如此冒失,就是本公主也沒臉為嬤嬤你求情!」平南公主似乎也被氣狠了,胸膛一鼓一鼓的,眼眶卻紅了。
雖然平南公主嘴上說不為那乳嬤嬤求情,可高貴妃哪里真能處死了人?
「一杯茶而已,沒必要大題小做,得饒人處且饒人。」
皇後笑著走上來,一手挽住平南公主,一手挽住高貴妃,「對吧,貴妃妹妹?」
搶她的話,無恥賤人!
她本來就沒打算懲罰那嬤嬤,皇後這話一說,顯得她是個苛刻的人般。
高貴妃用力瞪了一眼皇後,才笑眯眯地道,「宮里的人都知道本宮最是寬容。莫說是平南的乳嬤嬤,就是普通僕從,本宮也斷然不會懲罰的。」
又招來宮人,「快扶她去治傷。那麼大年紀了,留下病根就麻煩了。」
皇後冷笑,丟開假惺惺唱戲的高貴妃,親熱地挽著平南公主的胳膊,「平南,跟本宮去那邊說說話。」
看著平南公主被皇後帶走,四皇子急地直拉高貴妃的袖子,「母妃,現在該怎麼辦啊?」
藥沒下成,人也被皇後拽走了。
高貴妃卻笑了,帶著些許得意和奸滑,「通知你世清表弟離席準備吧。」
咦?四皇子驚疑地睜大眼,藥下好了?
男賓席這邊。
謝勛輕拍一下發小楚玨的肩膀,「小玨子,咱們來打個賭如何?」
楚玨是真紈褲,吃喝嫖賭,樣樣俱全,一听有的賭,立即眼冒綠光。
關鍵勛哥的賭注絕對不會小了,弄不好他能大賺一筆。
「賭什麼?」
「賭誰能娶到平南公主。」
楚玨想也不想就答,「這還用說嘛,肯定是余家那個做郡守的青年俊才余昂……」
余昂是有涯先生挑出來與平南王府結親的子弟。為了拿下平南公主,有涯先生也是拼了,硬生生把剛剛到手的四品郡守位,換成了京城六品官。
楚玨會這樣說,也是因為他知道皇帝派人去給有涯先生傳了口諭。
「不對,勛哥你跟我打賭,答案肯定不會這樣簡單!」
「本世子給你個提示吧。」
謝勛知道以楚大棒槌的智慧,肯定看不清今晚婚宴現場的貓膩,也不為難,「高世清和王啟恆,你選一個。」
咦?楚玨迷惑地撓了撓頭,「這里有假清高什麼事兒?」
自從高世清斗詩敗給謝勛,紈褲幫的人就給高世清取了個新外號,假清高。
在楚玨看來,高家已經跌入塵埃,今天能來參加婚宴,都是沾了高貴妃的光。怎麼敢妄想娶平南公主?
「高貴妃母子要扶持高家,而且高貴妃已經成功走出了第一步。」謝勛湊到發小耳邊,「本世子沒料錯的話,平南公主只怕已經中了高貴妃的藥∼」
「啊?」楚玨驚愕地張大嘴,「高貴妃好大的膽子!」
「這麼說,贏家是高世清?」
「你要押假清高嗎?」
楚玨點頭,「嗯。」
雖然有些不情願假清高得意,可四皇子派系有皇帝撐腰,假清高又有高貴妃母子扶持,陰謀設計之下,沒道理不成。
「那本世子押王啟恆。賭注就你下個月分紅的數目吧。」
「勛哥,你這次輸定了!」楚玨笑地見牙不見眼。
勛哥這擺明了給他送銀子嘛!
應該是看他今日差事辦的好,又不好意思明著給他獎勵,就找了這樣的借口。
「勛哥,明兒我請五城兵馬司的兄弟喝花酒慶祝,你也來啊!」
他這叫飲水思源,賺了勛哥的銀子,好歹要請他吃回去點嘛。
謝勛無語翻白眼,「好啊,不過,去喝花酒之前,你要先把輸給本世子銀子雙手奉上。」
咦?楚玨撓了撓頭,怎麼感覺勛哥的語氣不對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