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靜發足狂奔回城南的街上。
沿途,她听到了百姓的竊竊私語,差點兒沒控制住脾氣,狠抽那些人一頓。
「爹~」司文靜蒼白著臉走到司寇面前。
司寇怒其不爭地重哼一聲,「糊涂!」
司文靜已經知道自己中了謝勛的奸計,後悔又愧疚,頭耷拉著,像只斗敗的公雞。
她萬萬沒想到,不過是想抽那死紈褲幾鞭子,竟然會鬧成這般。
終究是她心思單純,才中了那死紈褲的奸計!
「以後女兒再不會沖動行事了。」
司寇別過頭,不想理會一再闖禍的女兒。
再次謠言四起,皇上那邊只怕又要坐不住了。
事情果然如司寇所料想的那般,皇帝和平南公主寒暄過後,就問起了今日在城南發生的事情。
「文文怎麼又和謝勛糾纏起來?難道真想嫁給謝勛?要不,干脆朕賜她一道恩旨,也免得京城百姓責罵你這個做父親的棒打鴛鴦!」
皇帝說這話時,滿臉笑意,司寇卻覺地後背陣陣發涼。
「皇上,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文文和謝勛絕無私情。她最開始去找謝勛,也是為了幫皇上您和四皇子打抱不平,沒想到卻被謝勛見色起意,污了名聲。還請皇上明察!」
平南公主見狀不由為司文靜說話,「皇上,文文是個率性的姑娘,她若果真喜歡謝勛,臣女覺地她應該不會拒不承認。」
在馬車上,平南公主特意問過司文靜,她和謝勛究竟怎麼回事?
司文靜提到謝勛,言辭激憤,一副恨不得殺之後快的樣子,讓平南公主相信,謠言應該是假的。
這話皇帝是有七分信的,司文靜因為是司寇的女兒,他曾叫她上前問過幾次話,確實是個率性直爽的性子。司寇又那般寵她,若她果真愛慕謝勛,甚至與其私定終身,肯定不會隱瞞司寇。
皇帝繃緊的臉部肌肉這才松弛下來,「還是那句話,盡快給文文把親事定下來,也好堵住悠悠眾口。」
提到親事,司寇心底苦澀難當,卻不敢跟皇帝訴苦,怕皇帝隨意給女兒賜婚。
皇帝賜婚,看似家世才學官位各方面都匹配,實則皇帝只會從自身的利益出發選人,司寇不想讓女兒的婚事也被皇帝利用。
「說起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平南,你是不是也該尋覓一位夫婿?」皇帝慈祥地看平南公主。
平南公主笑容一僵。家中的長輩只要討論到婚事,就會帶上她。她耳朵都快听起繭子了。
「要是有合適的人選,臣女也想快些嫁人生子,這不沒有嗎?」
平南公主這話不全是應付皇帝的托詞。她二十有八,也想找個好男人,嫁人生子,可實在沒有合眼緣,又喜歡她的。
皇帝捻著胡須點頭,「太子和老四大婚,京中的青年才俊齊聚,屆時,朕為你挑選一個家世好,相貌又俊的,為能賜婚。」
平南公主驚愕地抬頭,眉心狠狠地擰了一下。
皇上這是要她嫁入京城?
她並非第一次進京。以前,皇帝偶爾也會催婚,卻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父王跟她說過,皇帝憐他膝下單薄,不忍心再讓他骨肉分離,曾言不管是她的婚事,還是未來她那佷兒的婚事,都由她父王說了算。
皇上因何變卦?
鎮國公府。
謝尚書在棋盤上落下一顆棋子。
「狗皇帝如今都開始猜忌起平南王了,竟然想借賜婚,將平南公主扣押在京中。嘖嘖嘖……繼續這樣下去,他就真的只能做個孤家寡人咯~」
「大概是皇帝知曉那件事敗露,才想用平南公主做人質遏制平南王。」
謝勛也落下一子,棋盤上的白子立即被黑子完全困死,「爹,這局兒子又贏了。」
「臭小子,你就不能讓一讓為父這個老人家?」謝尚書佯作懊惱地虛點寶貝兒子。
寶貝兒子的棋藝越來越精湛,謝尚書只要稍一輕敵,就落個滿盤皆輸。
「話說,狗皇帝連著扔出兩塊肥肉,這京城的青年才俊只怕要打破了頭。」謝尚書滿臉奸笑。
先是司文靜,如今又來一個平南公主,京城之中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只怕都要坐不住了……
高府。
自從高老爺被罷官,永不錄用,高家門庭冷落,整個高府猶如一潭死水,毫無生機。
今日,卻有了變化。
正院臥室。
高世清父子,一個床上,一個床邊坐著。
「清兒,和平南公主的婚事,你可有了計劃?」
自從被罷官,高老爺就一病不起。
他做了那麼多年官,卻落得被當眾月兌去官服,摘掉官帽,棍棒打出金殿的下場。每每想起那日的場景,他就要吐血三升,身子很快就衰敗下去,瘦成皮包骨。
若非高世清帶回有涯先生那番話,讓他稍稍看到了希望,他說不定已經一命嗚呼。
听說平南公主已經進京,他立馬派人去叫嫡長子來見,父子倆剛坐下,宮里就傳出消息,皇上要親自為平南公主選夫婿!
「原本兒子打算多設計幾場偶遇,徐徐圖之。」高世清眉眼間都是愁緒,「如今皇上要插手婚事,恐怕只能速戰速決了。」
平南公主不比十幾歲的小姑娘,不好哄騙,所以他想慢慢來,攻心為上。
听皇帝的口氣,似乎在太子和四皇子大婚後,就要為平南公主賜婚,如此,留給他的時間就不多了。
「你要如何速戰?」高老爺問。
高世清臉上一苦。
實話說,就算是徐徐圖之,他也並無十分把握能拿下平南公主,畢竟對方無論是年紀還是脾性,都與他大相徑庭,他只能三十六計都試上一試。
速戰,他是連半點兒頭緒都沒有!
京城之中,不僅高家父子在惦記平南公主的婚事。
王宅。
王昆看著坐在對面的嫡長子,輕吐一口氣,「多虧謝世子將皇上做的丑事泄露給平南王,皇上才起了將平南公主留在京城的心思。一會兒,你便把妾氏都遣散了吧。」
「是,父親。」王啟恆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等了這麼多年,兒子總算可以娶正妻了。」
王啟恆已經三十,卻一直沒娶正妻,內院之中,只有侍妾,更無子嗣。對外的借口是,曾有大師給王啟恆算過命,說他不能在三十之前娶正妻,否則必將喪命。
實際上卻是,他一直在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平南公主!
「別高興的太早。平南公主可不是好勾搭的,你需得謹慎行事。」
王啟恆卻微微一笑,「父親放心,兒子早已布局好了一切,專等魚兒入甕。」
王昆滿意地點頭。
嫡長子辦事,只要不牽涉到唯一的胞妹,他還是很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