鴇娘輕蔑地笑。
謝勛丟開鴇娘的下巴,掏出手絹,擦了擦手指上的血漬,眼神示意九碗。
九碗彎腰,揪住鴇娘散亂的發髻,拖死狗般,將其拽進最近的房間里。
楚玨不由好奇,「勛哥,你要找什麼人?」
直覺告訴他,勛哥要找的絕不是那份名單上的,而且是條大魚!
「你沒發現樓里少了個人嗎?」謝勛瞥楚玨一眼。
楚玨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圈,立即發現不對來。
「流雲樓二月呢?」
「霽月病了,在本世子那里,憐月,逃了。」最後兩個字,謝勛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憐月為什麼要逃……難道憐月是……」楚玨受到驚嚇般張大嘴,滿眼的不敢置信。
謝勛也大大地吃了一驚。那美人兒他抱過那麼多次,沒發現她會武啊?
可他所料不錯的話,那嬌軟馨香一臉無害模樣的美人兒就是三番兩次從他手下逃走的黑斗篷!
正是因為她不會武,他才大意了。在他的觀念里,做探子的,還是首領,怎麼也該有自保能力吧?
若不是他正好撞上霽月毒發,又將霽月帶走,弄地憐月失去了分寸,狗急跳牆,只怕他還要被那娘們蒙在鼓里。
「勛哥,那,這件事會不會牽連到你?」楚玨小聲問。
謝勛可是自從憐月掛牌,就一直包著的。御史若是發難,一個彈劾一個準。
「不然,咱們把這件事瞞下來吧。」楚玨提議。
反正在場的不是五城兵馬司的,就是鎮國公府的,沒外人。再者,憐月也有不在場的理由。
謝勛搖頭,「不用。」
這件事想要捂是捂不住的,即便現在躲過去,未來可能會成為別人威脅他的致命把柄,還不如現在就將麻煩解決了。
只是要如何撇清他與憐月的關系,有些麻煩,畢竟他們在一處時,多半都是在房間里,連丫鬟都不在旁邊伺候……
九碗從房間出來了,雙眉緊皺,面色凝重。
「沒招嗎?」楚玨問。
九碗搖頭,「招了。」
有世子爺改良過的秘藥,再硬的茬子,也會吐口。
「人在哪兒?」謝勛問。
「說了三可能的地方……」
謝勛正等著听那三個地名,可好一會兒,都沒听到,不由疑惑地抬眼看九碗。
九碗的表情有些奇怪,眼眶里似乎閃著淚光?
什麼事情,讓這個鐵漢如此傷情?
謝勛以目詢問。
「世子爺,那鴇娘說,說,憐月,一直在您的酒水中下毒……是戎族皇室的巫毒,沒有解藥!」
九碗說完就不忍地別過了頭。
謝勛一怔,腦子有瞬間的空白。
他中了劇毒,還是沒解藥那種?
過了一會兒,謝勛才開口,「鴇娘說本世子還有幾年可活?」
九碗含淚答,「最多三年~」
還是因為憐月身份突然泄露,沒能下最後一劑毒,否則世子爺連三個月都活不上。這是鴇娘的原話。
「嗯,很好!」謝勛用玉骨扇大力地敲了下左手掌心。
「這還好?」楚玨瞠目,「勛哥,你是不是被嚇傻了?」
都開始說瘋話了!
謝勛搖了搖扇子,「你不懂。」
他原本還在為沒證據撇清自己和憐月的關系而煩惱,證據就這樣來了!
「帶那鴇娘出來,本世子進宮去見皇上。」
九碗被自家世子爺穩起的態度安撫了激動的情緒,他折回房間,把那鴇娘拎出來。
那鴇娘還在笑著喊,「謝勛,你完了,憐月給你下的毒,無藥可解,你就等死吧!」
全場嘩然。
憐月給謝世子下毒?
還是無藥可解的那種!
九碗領悟自家主子要做什麼後,也不堵那鴇娘的嘴,任由她喊叫。
謝勛一行人都不見了蹤影,眾人才反應過來。
有幸災樂禍的,這些人多是謝氏敵對派的。
還有為謝世子擔心的,紛紛圍上去問楚玨怎麼回事?
楚玨自己還煩著,被問到,更煩了,大吼一聲,「都給爺滾開!」
然後,那些戎族探子遭了殃,被楚大少爺一頓狠虐……
御書房里。
謝勛跪在地上,哭著喊,「皇上,您要為臣做主啊!那憐月,不,是戎人,膽大包天,竟然對臣下巫毒!臣就要死了~」
皇帝心里笑開了花。
老天開眼啊!
他收拾不了這個紈褲,老天爺,不,是戎族人,幫他把事情給辦了!
那個憐月怎麼不把最後一劑藥下完再跑呢?
戎族皇室的巫毒,皇帝有所耳聞,一旦中了,神仙難救!
也就是說,這個紈褲死定了!
不過,作為皇帝,有臣子被戎族人戕害,他還是要義憤填膺地拍一下桌子的。
砰,皇帝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喝,「大膽戎人,竟敢害我雲朝大臣!來人,立即讓刑部張貼海捕文書,盡快把那個叫憐月的戎族探子抓捕歸案!」
皇帝又裝模作樣地安撫幾句,就讓安順把謝勛帶出了御書房。謝勛一走,皇帝就樂顛兒地跑去後宮。
今晚,他要好好縱情狂歡慶祝一番。
皇帝幾十年都沒如此開懷過了!
消息很快傳出去。
京城百姓議論紛紛。
有痛罵戎族的。
「該殺的戎族探子,抓住了,凌遲處死!」
「叫謝將軍把戎族殺到滅族!」
……
也有覺地謝勛活該的。
「那謝世子不貪花,能中戎族人的奸計?」
「就是,活該!」
……
還有拍掌叫好的。
太子、四皇子派系、謝加,這些人甚至專門邀到一塊兒,舉杯慶賀一番。
「謝校尉,你要抓住機會,把世子位搶過來!」裴佑安對謝加舉杯。
謝加自從被另外賜婚裴家女,就不去高家了,轉而巴結裴佑安。
隨著婚期臨近,四皇子也更親近裴佑安,謝加又來的勤,一來二去,謝加就和四皇子搭上話了。
四皇子是真想謝加把鎮國公府世子的位置搶來。謝加成了世子,謝氏那些不外傳的秘技,就會對謝加開放,也就是對他開放!
謝加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上去。
終于讓他等到了!
謝尚書接到消息時,正跟楚徽喝酒,慶祝各自的嫡子長進了。兩碗倉皇跑進來稟報,謝尚書當頭棒喝,差點兒厥過去,忘記跟楚徽告辭,就急急往鎮國公府奔去。
謝尚書回到府里時,謝勛已經在書房等著。
謝尚書听說嫡子回來了,幾乎是跌撞著撲進書房,顫著嗓音喊,「勛兒啊~~你沒事吧?」
謝勛早知道便宜老爹听到消息會驚懼交加,甚至失了尚書和一品國公的風範,才主動來書房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