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流雲樓,哪有姑娘不認識謝世子?」
霽月嫣然一笑,謝勛頓覺眼前有無數的鮮花盛開。
果然厲害,怪不得都二十三了,還能與十幾歲的憐月齊名。
「世子爺,咱們走吧。」憐愛撒嬌地扯了扯謝勛的胳膊,「您要听琵琶,奴家也會彈。奴家平常與霽月不太對付……」
護食的樣子,真真是可愛又可憐。
謝勛輕捏兩下美人兒嬌女敕的臉頰,「你要是呆在這里覺地不得勁,回去房間等著爺。爺听一兩首曲子,就去找你。」
爭鋒的兩個人,一個還是明明年老,卻屹立不倒的,年輕氣盛的肯定要心有不快。
憐月似乎有些不放心把謝勛一人留在霽月的房間,帶著警告意味地盯了霽月一眼,這才扭身離開,卻在跨出門檻時,回頭叮囑,「世子爺,您可要快些來。」
謝勛又安撫了兩句,憐月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世子爺想听什麼曲子?」霽月抱著琵琶坐到謝勛身邊。
「彈你拿手的就行。」謝勛隨意地歪倒在引枕上。
霽月點點頭,手已經放在琴弦上,卻又想到什麼般,抬起頭來,對那些正在角落忙活的丫鬟揮手,「都下去吧。你們在這里,會影響世子爺听琴。」
說完,曖昧地沖謝勛拋了個媚眼。
謝勛立即感覺有十萬伏的電波迎面撲來,心都忍不住撲通撲通急跳起來。
「都別走!」
謝勛突然出口。
電波斷裂。
霽月疑惑地看謝勛,「世子爺這是為何?」
謝勛狀似有些不好意思地扶額,「本世子怕憐月誤會。還是留些人在房間里的好。」
霽月捂嘴笑,「沒想到世子爺還會怕被人誤會,可見是真疼惜憐月,听地奴家都有些吃味兒了呢。」
笑了幾聲後,霽月轉頭向那些丫鬟,「那你們都留下,幫憐月姑娘看著世子爺吧。」
這下,連那些丫鬟都捂嘴笑。
「春梅,你和月半去給世子爺弄些酒菜來。」
「這樣,世子爺總該不怕憐月妹妹誤會了吧?」
一個削肩膀的丫鬟領著個高壯胖的就要往外走。
「慢~」謝勛出言阻止。
霽月咯咯咯地笑,「世子爺不是連酒菜都不敢在奴家這里吃吧?」
「非也。」謝勛噠地合上折扇,扇子指向那個高壯胖的丫鬟,「你,過來,給本世子倒茶。」
「世子爺,月半不會伺候人。她就是個傻的,這里有問題。」 霽月指了指自己的頭,「小時候發高熱,把腦子燒壞了。奴家看她可憐,才收做丫鬟。」
「就她了。她的長相不會讓憐月誤會.」
謝勛揚高聲音,「你是叫月半吧。過來!」
霽月甚是無奈地嘆口氣,「也罷。月半,你過來,給世子爺倒茶。」
那月半似乎真有些傻,听到謝勛的命令,竟然不樂意地抖了抖肩膀,踏踏踏走過來,低垂著頭,抓起桌上的茶壺,就要往謝勛面前的茶杯倒。
「粗手粗腳的,站一邊去!」 霽月伸手擋住了壺嘴,輕輕推開,笑著跟謝勛道,「這丫頭是真不行,讓春梅來吧。春梅長的也不出挑……」
月半順勢就要退開,謝勛卻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其拽了回來。
「咦,你這模樣,怎麼長地有些像本世子的一位故人?」謝勛捏住月半的脈門,裝模作樣地搖頭,「本世子那位故人命苦啊,犯了事,家人四散逃難。有的在路上遇到悍匪,尸體被人拋去荒野,野狼啃咬撕扯,連個全尸都沒落下。嘖嘖嘖,一家十幾口,不知道能活著下幾個……」
「月半是前工部員外郎的嫡出女兒。前工部員外郎因為督建堤壩不利,被抄家,月半這才淪落到流雲樓來,斷然不會與世子爺您認識的那位故人扯上關系。」
霽月湊上前,握住了謝勛的手,美目含怨帶嗔地瞥著他,「世子爺,咱們還是听曲子吧。一個丑丫頭,有什麼意思?」
謝勛這才松開了手,卻仍在搖頭嘆氣,「本世子知道消息時,有些晚了。派去的人只撿到些破衣爛衫。原本想著若是那位故人還有親屬活著,好歹把他兒子的遺物給了,哪怕立個衣冠冢呢,魂魄也能有個歸處不是?」
嘆完,竟然也不再看那高胖壯的丫鬟,只懶散地靠在引枕上。
霽月重新坐下,端起琵琶。
錚錚鏘鏘,時而圓潤,時而高亢,時而又婉轉低吟……
「真是名不虛傳啊~」謝勛啪啪啪拍手,激動地站起來,「本世子詩興都被你勾起來了。」
九碗在這時跨步進來。
「世子爺,楚少爺請您去喝酒。」
說完,又瞥了眼霽月,繼續道,「楚少爺讓您帶些美人過去,說人有些多,沒美人無趣。」
謝勛佯裝不舍地看霽月,「可是本世子正听地有趣呢……不然,霽月姑娘跟本世子去楚大少爺那邊走一趟?本世子那幫兄弟今日詩興濃,听了你的琵琶,說不定就寫出幾首佳作來。」
霽月臉露為難之色,「奴家今日方歸來,有些困乏了。改日行嗎?」
謝勛走過去,一把摟住霽月的腰,將人硬拽起來,「要是困,路上就在本世子的馬車里眯一會兒。不過彈幾首琵琶,累不著什麼的。」
強摟著霽月走出房間,隨手招來一個龜奴,「告訴你們嬤嬤,本世子要帶霽月出去,參加酒宴。完事了,就把人送回來。」
流雲樓的姑娘都是犯人,按理說是不能帶出去的,可對方是一品鎮國公府的世子爺,誰敢說不?
龜奴只能笑著接下謝勛丟來的一袋銀子,點頭哈腰地奉承,「世子爺您玩地愉快啊!」
臨要走了,謝勛很隨意地揮手吩咐,「把霽月姑娘的丫鬟都帶著,路上也好伺候。」
九碗立即帶著人進房間,把那些丫鬟趕出來。
「世子爺,奴家真地不舒服,您就饒過奴家吧。」霽月含淚哀求謝勛,手在他身上討好地滑動著,「下次,奴家一定好好伺候世子爺,行不行?」
謝勛握住那小手,嘴角含笑,口氣卻是不容置疑地,「可本世子就想你今晚伺候著。行了,別墨跡,乖乖跟爺走吧~」
強摟著美人兒,謝勛大步走出了流雲樓。
二樓,走廊盡頭的房間,門開了。
「小姐,謝世子帶走了霽月,他會不會……」丫鬟欲言又止。
憐月望著謝勛等人離去的背影,微閉上眼,哀哀輕嘆,「謝世子若要變心,我又能如何。大家自求多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