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衛的糙老爺們,望著面前的官邸,一個個都如餓狼般。
「謝世子,這家是工部侍郎,還得您出面。」
校尉劉五讓出路來給謝勛。
謝勛大搖大擺地走上去,手里的鞭子啪啪打在門前的石獅子上,沖門內喊。
「本世子奉命搜查,快開門,不然本世子就踹門了!」
「小畜生!」
人群後方突然響起一聲怒罵。
謝勛回頭一看。
一人一騎急速地沖過來,嚇地那些羽林衛趕緊讓道。
馬上的人一直沖到謝勛面前,手一揚,馬鞭就狠狠地抽在謝勛身上,發出好大一聲響。
「小畜生,你干的好事兒!」
謝尚書橫眉怒目,恨不得把不肖子吃了般。
謝勛卻一臉懵逼,傻傻地望著馬上的謝尚書,「父親,大晚上的,您怎麼來了?」
「還不是因為你!」謝尚書揚起手里的馬鞭,再次狠狠地抽在謝勛的身上。
謝勛啊地一聲慘叫,跳起來,藏到石獅子後面,委屈巴巴地探頭看謝尚書,「父親,兒子這正找大哥呢,您干嘛打人啊?」
「你這是在找人嗎?」謝尚書咬牙切齒地,「你這是在禍害京城百姓!還不給老子滾回去,你祖父已經開了祠堂,要家法伺候!」
謝勛一听家法伺候,雙腿都軟了,差點兒站不住,還好旁邊的羽林衛兄弟扶了他一把。
「家法,是那根帶著倒鉤齒的銅鞭嗎?」謝勛一頓猛搖頭,「兒子不回去。那鞭子會把兒子打死的。」
「由不得你這小畜生。」
謝尚書一招手,鎮國公府的侍衛就沖上來,捉住謝勛,用比胳膊還粗的麻繩,將其從頭捆到腳。
謝勛掙扎不休,向羽林衛求救,可是誰敢上去幫忙?
那可是謝尚書,一品國公爺!
一干羽林衛眼睜睜看著謝家的侍衛把謝世子捆成蠶寶寶,丟上馬車,消失在夜色里。
「校尉,還繼續搜嗎?」
一羽林衛眼巴巴地問。
他還惦記著逮個官家小姐做老婆呢。
有這想法的可不止一人。
「謝世子都被抓回去了,你他娘的敢硬闖侍郎府?」
劉五一腳踹翻那個心思齷齪的羽林衛。
是哦,謝世子都被抓回家受家法了,他們還怎麼鬧騰?
這肯定是皇帝的授意。
事情鬧的太大,百官跪在宮門口哭訴,他們這些小蝦米羽林衛,還想鬧,是嫌命太長嗎?
所有人都蔫了,各自散去……
鎮國公府的馬車上。
謝勛呲牙咧嘴地往傷口上涂著藥水,忍不住嘟囔,「親爹啊,你下手也太重了吧,皮都給你打開綻了。」
謝尚書有些心疼,又有些生氣,「誰讓你把事情鬧那麼大?你這次犯了眾怒,知道嗎?」
要不是謝派的人反應快,去宮門口瞎攪和一頓,說不定真有一兩個老臣撞柱子死諫。到時候,可不是家法能糊弄過去的,說不得,要在金鑾殿外,當著文武百官揍謝勛一頓才能消了百官的憤怒。
「這不是有父親和祖父嘛。」
謝勛完全不擔心宮門口那些官員,家里的兩只老狐狸若是連這點兒事情都搞不定,鎮國公府早被皇族端了老窩。
他裝模作樣地哼哼了好幾聲,才苦著臉問,「父親,您真要對兒子我動家法啊?」
謝尚書也哼了一聲,抱著胳膊,「祠堂都開了,你以為你祖父和你爹我是跟你鬧著玩兒的?」
「那銅鞭真會打死人的。」謝勛搓了下牙花。
那玩意兒,謝勛小時候見過一次,那會兒打的是謝三老爺。才三鞭子下去,愣是打地一身蠻力的謝三爺昏死過去。听說,謝三爺足足養了半個月,才能下床。
他還沒開始鍛煉呢,身體遠不及謝三爺那會兒,別說三鞭,就是一鞭,也能把他打趴下了。
「你也知道怕啊,為父還以為你天老大,地老二,誰都不怕呢。」
謝勛兩手給便宜爹順著氣,捋著毛,「兒子在外面是天不怕地不怕,在家,卻是唯您和祖父馬首是瞻的。」
謝尚書臉上嚴肅的表情有些繃不住了。
連狗皇帝都敢模兩把的嫡子,竟然說唯他馬首是瞻,這是把他這個父親看地比狗皇帝還高啊!
謝尚書老懷安慰地拍拍兒子的肩膀,「放心,為父怎麼舍得打你。剛才在那幫羽林衛面前是不得已,打完,為父都心疼死了。你不是還有別的安排嗎,去吧。」
從抽屜里取了套夜行衣,謝尚書親自給兒子換上,動作輕柔地,生怕踫疼了兒子的傷口。
「遇事兒別自己動手,讓九碗他們上,你身上還傷著呢。」
謝勛甜言蜜語地哄了幾句,才跳下馬車。
他確實有事要辦。
表面看上,謝尚書是皇帝叫來的,實際卻是謝勛一早就安排好的。
他帶著一群羽林衛把京城鬧地雞飛狗跳,文武大臣跑去宮門口哭訴,轉移皇帝和京城權貴的注意力,謝勛明面兒上被謝尚書捉回去受家法,他則金蟬月兌殼,去做他真正要做的事情。
謝勛一跳下馬車,九碗就無聲地出現,在他身後跟著十來個存在感極低的暗衛。
「人怎樣了?」謝勛問。
「還活著。」
謝勛點頭,腳尖輕點,幾個縱跳,身影就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
馬車上,謝尚書揉了揉眼,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甚至問親信侍衛兩碗,「剛才那個跑在最前面的,是世子?」
兩碗鄭重地點頭,「是世子爺。」
謝尚書這才確定自己剛才沒看錯。
那速度不比鎮國公府訓練的暗衛慢的人,真是他唯一的嫡子。
看來,真像父親說的,他這些年都對自己的這個嫡子一葉障目了。
那怎麼可能是個紈褲?!
謝尚書突然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感。
他就說嘛,他謝家的嫡子,怎麼可能是不學無術的紈褲呢?
原來那小子是扮豬吃老虎!
謝家後繼有人咯,謝尚書心情大好……
城南的一棟不起眼的宅子里,有人卻嚇地差點兒尿褲子。
謝加從來沒遇到過這麼危險的情形。
他原本正在美人兒的房間,剛月兌了褲子,就被打暈。
醒過來,一把寒氣森森的大刀砍下來,嚇地他幾乎小便失禁。
「饒命啊!」
謝加大喊著求饒,兩腳用力蹬著往後退。
「你們要什麼,盡管提,我是鎮國公府的大少爺,要錢要勢,都能給!」
那把鋼刀終于停在了半空中……